“士师”一词不是常用汉语词汇，除圣经之外，基本不在现代汉语出现，但这并非汉语圣经翻译者制造的新词。 “士师”在古代汉语主要有两种意义，一指军队，二指官员，掌管禁令、刑罚、诉讼之事，《孟子》、《周礼》都有提及。周礼讲，“士师之职，掌国之五禁之法，以左右刑罚，一曰宫禁，二曰官禁，三曰国禁，四曰野禁，五曰军禁，皆以木铎徇之于朝，书而县（悬）于门闾。”在这些语境里，士师并非高级官员，在司寇之下。“士师”的希伯来文、希腊文翻译、英文翻译，其本意都为执掌审判的官员，与“士师”的古意类似，有的汉语翻译直译作“众审判者传”（如东正教）。但在士师记中，冠以“士师”称号的人，不是一般意义的法官，圣经直接讲士师执行民事审判的只有底波拉。士师多数是民众领袖、军事领袖，因此有的把“士师记”翻译为“民长纪”，但事实也不是完全如此，有些士师并没有带领民众的记录，更像是单打独斗的游侠，如珊迦、参孙。然而，他们作为民众领袖、军事领袖，非摩西、约书亚的角色，多数人的影响力只在一个或几个支派。他们的共同点，不在于具体工作模式，而在于他们都是神兴起的仆人，神拯救以色列人所用的器皿。这卷书部分段落并没有严格按照时间顺序，1:1-2:5讲约书亚去世不久的事情，2:6-3:6是对整个士师时期的概括。之后的诸士师大略以时间先后，最后的17-21章作为后记、补记，作者在前面没有讲以色列民堕落的具体情况，在这里，作者列举两个早期事件作为例子，表现这个时期的社会状态。但支派设立偶像是在他们还未获得土地的时候，基比亚惨案是在非尼哈还做大祭司的时候，即“那些知道耶和华为以色列人所行诸事的长老还在……，以色列人侍奉耶和华”的时候，这些暗流在前面黄金时代已经出现，虽然尚未成为社会的主流。士师记侧重的不在于人具体如何堕落，这当然是整卷书的背景，而是侧重于神的工作，尽管以色列人的堕落，神的恩慈、拯救以及神在基督里救赎计划的推进。

本卷书的结构比较清晰，见下：

堕落的源起（1:1-3:6）⟶堕落中拯救（3:7-16:31）⟶堕落的暗流（17:1-21:25）

具体分节如下

争战继续（1:1-26）⟶争战中止（1:27-2:5）⟶堕落解析（2:6-3:6）⟶俄陀聂、以笏、珊迦（3:1-31）⟶底波拉（4:1-5:31）⟶基甸（6:1-9:57）⟶陀拉、睚珥（10:1-5）⟶耶弗他（10:6-12:7）⟶以比赞、以伦、押顿（12:8-15）⟶参孙（13:1-16:31）⟶信仰堕落（17:1-18:31）⟶道德沦丧（19:1-21:25）

表 15 诸士师列表

士师	支派	外敌	压迫	执政*	章节
俄陀聂	犹大	米所波大米	8	40	3:7-11
以笏	便雅悯	摩押	18	80	3:12-30
珊迦	？	非利士	？	？	3:31
底波拉**	以法莲	迦南	20	40	4:1-5:31
基甸	玛拿西	米甸	7	40	6:1-9:57
陀拉	以法莲	？	？	23	10:1-2
睚珥	玛拿西	？	？	22	10:3-5
耶弗他	玛拿西（东）	非利士/亚扪	18	6	10:6-12:7
以比赞	犹大	？	？	7	12:8-10
以伦	西布伦	？	？	10	12:11-12
押顿	以法莲	？	？	8	12:13-15
参孙	但	非利士	40	20	13:1-16:31

*：或和平时间；**：巴拉（拿弗他利）；黑体为篇幅较长者

5.1.1     堕落的源起（士1-3）

本卷书的1:1-3:6分成两部分，1:1-2:5和2:6-3:6讲的都是以色列的堕落和神的反应。类似的平行叙事在圣经中多次出现，如创世记的第1-2章，撒母耳记下、列王纪与历代志，四福音书等等。这些平行叙事不是无谓重复、不是编辑疏漏、更不存在矛盾，是有设计、有目的的，从不同角度呈现同一事件更为完整的图景。在这里，1:1-2:5讲以色列人在约书亚死后一段时间，中止了对迦南的占领，神说，“‘你们不可与这地的居民立约，要拆毁他们的祭坛。’你们竟没有听从我的话。为何这样行呢？”因此神不再将迦南人赶走，“他们必做你们肋下的荆棘，他们的神必做你们的网罗”。本段侧重军事战争方面，后段侧重宗教信仰方面，以色列人“侍奉诸巴力，离弃了领他们出埃及地的耶和华他们列祖的神，去叩拜别神，就是四围列国的神，惹耶和华发怒；并离弃耶和华，去侍奉巴力和亚斯她录。”，“娶他们的女儿为妻，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们的儿子，并侍奉他们的神”。神的怒气发作，神用迦南人抢夺他们、攻击他们，神也怜悯他们、兴起士师拯救他们。迦南人成为神审判以色列人的器皿，也是神试验以色列人的途径，“为要借此试验以色列人，看他们肯照他们列祖谨守遵行我的道不肯”，“为要试验那不曾知道与迦南争战之事的以色列人，好叫以色列的后代又知道又学习未曾晓得的战事。”以色列人对神的悖逆有多个方面、且有发展的过程，神对以色列人的回应也有多个方面、多重旨意。

停止对抗⟶与异教共存⟶与异教融合⟶被异教压迫

不再赶走⟶荆棘与网罗⟶信徒与亲人⟶奴隶与仇敌

试验对神的信靠和顺服⟶试验对敌争战的勇气和能力

5.1.1.1        与异教共存

从上述内容可以看出，以色列人堕落的开始不是敬拜偶像、与异教通婚，而是中止对迦南的进攻，不再听从神的诫命继续占领迦南、逐出迦南人。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他们又没有敬拜偶像，不就是没有继续进攻迦南人吗？神有必要这么严格吗？因为这个、就不再实现神之前的应许？这是神的借口吧？神怎么这么难以取悦？这些人没有看到的是，占领迦南、逐出迦南人的诫命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放弃这个诫命意味着什么。

对抗的必要

首先，这不是随便一条诫命，这是摩西之约的核心诫命之一、与神的应许关联的核心诫命之一。以色列人得到应许之地与逐出迦南人是一体的，在迦南定居和除灭迦南偶像是一体的，没有后者、就没有前者。神的应许不是让他们进入迦南而已，不是让他们在迦南居住而已，神应许的是神的子民生活在神的土地、有神的同在、遵行神的诫命、为神的荣耀，异教的存在与这里的每一项都是相悖的。在以色列人的角度，异教存在可能不影响他们的生活，反而有可能为他们的生活增光添彩，但在神的旨意里，异教存在是对神的子民、神的土地的污秽，对神的同在、神的荣耀的亵渎，这个异教包括以色列民内部的异教、也包括异教民族的异教。以色列人必须在神和异教之间二选其一，他们要选择谁的同在，神的同在还是异教的同在？他们要选择异教的同在，那就是在对抗神；他们要选择神的同在，那就要对抗异教，没有两全其美。他们停止进攻迦南的时候，不只是停止进攻的战争行为，从根本上讲，这是一个宗教行为，他们放弃的不只是尚未占领的土地，他们放弃的是神、神的同在和应许。

其次，停止对抗异教的结果是可以预料的。停止对抗之后是与异教共存，然后与异教融合，如果尚未被彻底异教化，最后是被异教压迫。共存的时候，异教是荆棘与网罗；融合的时候，以色列人成了异教信徒、异教徒成了以色列的亲人；被压迫的时候，以色列人成了异教的奴隶，异教成了以色列的仇敌。停止对抗异教不是一个点，是陡峭下滑的斜坡，没有一个人会停在这个点，也没有人能够停在这个点。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认为异教不值得对抗、不需要对抗、不需要被抵制和消灭，异教对他而言是什么？他觉得异教可能没有那么美好，但也没有那么糟糕，他这个判断从哪里来的？是神吗？当然不是。他为什么会坚持这个判断？因为他认为神的话语不可信、至少是不必相信，他既然否定神的话语对于异教基本性质的判断，他会坚持神的话语对其他的定义吗？会坚持神的话语对神的定义吗？不可能，神的话语的权柄和真实如果在一点被否定，在其他的点被否定只取决于人想不想、敢不敢。神说，他们是你的敌人，你不相信；当神说神是你的主，你有什么理由相信？神说，你要与他们对抗，你不执行；当神说你要敬拜神，你有什么理由去执行？在对异教问题上的认知颠倒，不会只停留在异教，这个认知颠倒会体现在认知思维的所有方面，包括神、尤其是神。如前所述，人对神的认同，必然体现在排斥神所排斥的，没有这一点，这个认同是空话。以色列人觉得他们可以和异教安然共存的时候，他们对神的认同也就有名无实。

我们再思考另外一个问题，是什么阻止以色列人随从异教？与异教融合、与异教通婚？是因为异教徒都是十恶不赦的罪犯吗？是因为所有异教徒和以色列人有着激烈矛盾吗？多数情况不是这样，以色列民与异教徒的区别是因着神，以色列民认识并维持这个区别，也只能因着神。没有神和神的诫命，以色列人没有必要和异教对抗，没有理由不去和异教融合。只有神和神的话语能告诉以色列人，异教是邪恶的，要远离、要区别并时刻保持警惕。在人际关系的层面，多数异教、多数异教徒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是特别的良善、但也没有特别的邪恶。以色列人在放弃神的话语时，他们放弃的是唯一可以阻止他们转向异教的机制。他们觉得他们暂时挺好，只是停止对抗，并没有敬拜偶像，但他们在停止对抗时，也消灭了挡在他们和异教之间的障碍。不是你想不想敬拜偶像，我们要问的，是我们里面有没有什么来阻挡我们敬拜偶像，如果没有，那敬拜偶像是必然的。

这只是关于以色列人的事情吗？有人说，基督徒又不需要消灭异教，我们要爱人如己、为仇敌祷告，上面这些和我有关系吗？的确，神给予今天新约基督徒的诫命，不是消灭迦南人、不是在世界消灭异教，不是血肉的争战，“我的国不属这世界”。但是，属神和异教之间的区别、对抗始终存在，属神个人和群体抵制异教、排斥异教、去除异教的影响，始终是神的诫命。“不要效法这个世界，只要心意更新而变化，叫你们察验何为神的善良、纯全、可喜悦的旨意。”，“不要爱世界和世界上的事。人若爱世界，爱父的心就不在他里面了。”基督徒的警醒包括对异教的警醒，基督徒的属灵争战包括与异教意识形态之间的争战，基督徒的圣洁包括除掉异教的污秽。我们对异教的认知必须是神的话语定义的认知，异教在我们眼里必须是神的话语定义的样子，我们对异教的态度必须是神的话语要求的态度。基督徒归属于神、信靠神，意味着与异教的持续对抗，在社会中的异教、在教会中的异教、在基督徒里面的异教影响，什么时候这个对抗停止，基督徒就什么时候开始倒下。属神信仰在这个世界从来不是独善其身、相安无事，撒旦与神的敌对、异教与属神信仰的敌对、不信与信的敌对，不是你想它来就来、想它走就走，基督徒必须认清、面对这个现实，没有这一点，属神信仰没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今天教会和基督徒的堕落，与以色列人的轨迹相同，其开始不是因为异教攻击多么强烈，是因为基督徒主动放弃对抗，主动和异教握手言和、眉来眼去，主动背离神设定的敌我识别，梦想着在异教的卧榻之侧酣睡，但异教的卧榻之侧岂容你酣睡？除非是喝多了，喝醉了，被药昏迷了，才睡的着。不少基督徒认为放弃对抗，是和平、忍耐、温柔、良善的表现。基督徒是要和平、忍耐、温柔、良善，基督徒也不是在任何层面都寻求对抗，但是，基督徒的和平不是放弃所有对抗，基督徒的忍耐不是懦弱，基督徒的温柔不是没有骨气，基督徒的良善不是幼稚天真，在属灵争战、在思想和意识形态领域，基督徒与异教的彼此对抗是必然的，“我们争战的兵器本不是属血气的，乃是在神面前有能力，可以攻破坚固的营垒，将各样的计谋、各样拦阻人认识神的那些自高之事，一概攻破了，又将人所有的心意夺回，使它都顺服基督。”基督徒的主动言和意味着对属神信仰的背弃，那些没有勇气和罪的腐蚀、和异教意识形态对抗的，也没有勇气信靠神。

对抗的持续

以色列民在摩西带领下，与约旦河东的诸王争战，在约书亚带领下，与迦南诸王争战，在约书亚之后，他们要以支派为单位继续与迦南人争战。他们停止争战的一个原因很直接，那就是不想继续争战、不想继续这样生活，为什么要一直耗费心神的作战？和其他人一样安稳生活不行吗？以色列人为什么要和别人不一样？与异教对抗是困难的，持续保持对抗更是困难的，很多人善始却不能善终。一个人、一个支派、一个民族长期保持战斗状态不容易，谁愿意一直争战呢？这么说，以色列人的放弃是情有可原、甚至理所应当？当然不是，首先，迦南人不是不可战胜，神的应许并非无效、神的能力并非不足。神与犹大、约瑟支派同在，他们可以继续得胜，约书亚之前向以色列人说的，“耶和华你们的神必将他们从你们面前赶出去，使他们离开你们，你们就必得他们的地为业，正如耶和华你们的神所应许的。”其次，占领迦南的长期性也不是他们今天才发现的，神之前已经言明。其三，以色列人不再与迦南人争战，不是能力问题、是意志问题，不是神不能得胜、是他们不愿意信靠神去得胜，不是战而不胜，是未战先怯、未战而和。

那如何在与异教的对抗中长期保持警醒和动力？不管这个异教的影响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是以非基督徒为渠道、还是以基督徒为渠道。有人听到警醒、对抗，就觉得很累，时刻紧绷神经、一刻不敢放松，这怎么能坚持下去？要么保持警醒、战战兢兢，要么保持放松、万事皆空，不论是哪种情况，他都觉得长期保持警醒和对抗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他觉得神的话语是错误的，主是过于苛刻、无理。是神的问题吗？不，是人的问题，这种警醒是靠着自己警醒，这种放松也是靠着自己放松，没有一样是以信靠神和神的话语为前提的，因此把基督徒生命矮化到世俗层面，停留在世俗层面理解警醒或者放松。摩西和约书亚讲的，主和使徒讲的是什么？是以确信神的得胜、信靠神的得胜为前提，在神里面警醒、保持对抗，这是属神的警醒和对抗，不是世俗的警醒和对抗。这是长期保持与异教对抗、与罪对抗的唯一可能。如果没有对神的确信、信靠，只靠着人，那人会累死、吓死；如果空有对神的信靠，人彻底放弃，那人会被异教毒杀、捧杀。基督徒与罪、与异教的争战，不是胆战心惊，“你们可以放心，我已经胜了世界”，“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阴间的权柄不能胜过他”，“我们的旧人和他同钉十字架，使罪身灭绝，叫我们不再做罪的奴仆”。基督徒的争战不是胜负悬而未决，而是最终胜负已分，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的争战才是满怀信心、盼望、勇气，不计眼前得失，暂时成功、不是放弃的理由，暂时失败、更不是放弃的理由。有人关注的是眼前的胜败，觉得只有持续胜利、才有继续的动力，基督徒的动力不是依靠眼前的胜利去刺激的，而是依托于神的权能和得胜，在神的羽翼之下，这个动力是稳定的、不竭的。放弃从来不是因为神，放弃往往是我们定睛在自己、定睛在他人、定睛在这个世界，没有定睛在神，是无数了让我们放弃的理由，淹没了那一个让我们坚持的理由。

同时，因着我们信靠神，我们保持警醒、保持对抗，我们信靠他、就听从他的诫命，就顺着他指引的方向前行，信靠他的恩慈、良善、美好、信实。神要我们警醒、除去罪、进行属灵争战，他不是在害我们、戏弄我们，他是爱我们、为我们的益处，我们信靠他就意味着愿意接受他给我们的这些益处，包括在争战里的益处。是坚持对抗、还是停止对抗，其根本区别在于，我们认为神是良善的还是邪恶的，他要我们对抗是在害我们还是爱我们。与罪和异教的属灵争战，也是我们属神身份的表现、属神立场的表达。我们对罪和异教的不满、不可接受、不愿意接受，这种不愉快是战争状态里的人必然有的。如果你什么都可以接受，你可能是在争战之中吗？因着我们的属灵身份、属神立场，基督徒对罪和异教的排斥，对这个世界的距离感，是正常的，没有反而是不正常的，“你们是客旅，是寄居的。我劝你们要禁戒肉体的私欲，这私欲是与灵魂争战的”。你如果不属这个世界，你与世界之间一定有对抗；你如果不再归属于罪，你和罪之间一定有冲突。这两个基本现实决定了，警醒和对抗是生命的常态，什么时候这个警醒和对抗淡漠了、消失了，表明什么时候我和异教、和罪握手言和，更重要的，这表明我已经背弃属神身份、属神立场，背弃我信靠的主。不少基督徒把这种对抗视作是非常稀有的事情，只是少数人需要担心、只是少数时候需要考虑的，他不可能长期保持对抗。属神信仰不是清闲的信仰，不是清修的信仰，不是清静无为的信仰，不是清心寡欲的信仰，对这些内容感兴趣的，还是到别的宗教去找吧。基督徒生命是争战、是征程，是客旅、寄居，基督徒是主的精兵、世界的过客，不是异教的贵客，更不是说客。

5.1.1.2        与异教融合

放弃与异教对抗、安然与异教共存，其结果必然是与异教融合，以色列人“侍奉诸巴力，离弃了领他们出埃及地的耶和华他们列祖的神，去叩拜别神，就是四围列国的神，惹耶和华发怒；并离弃耶和华，去侍奉巴力和亚斯她录。”，“娶他们的女儿为妻，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们的儿子，并侍奉他们的神。”属神信仰和异教不可能相安无事的共存、井水不犯河水，属神信仰如果没有在对抗异教、那就在成为异教，以色列人如果没有在对抗迦南人、那就在成为迦南人，不相争、必相合。在神面前、在神定义的真伪善恶面前，没有一个人是中立的，不值得你排斥的，一定会值得你向往；不值得你拒绝的，一定值得你接受。某个事物如果不是神说的那么可怕、可恶，那它在你心里会渐渐的可亲、可爱，没有按照神的话语思考的、一定在按照罪思考，没有在听从神的、一定在听从罪。异教开始只是在以色列人周围，假以时日，异教进入以色列人的家庭、进入以色列人的心里。

异教正常化

以色列人不再排斥异教，异教就被正常化，然后迅速被合理化，最后被舒适的接纳，这是属神信仰异教化的标准流程。异教如果是正常的，它就是合理的；既然是合理的，那就可以被接受。以色列人如果认为巴力崇拜是这片土地上的正常现象，那在这片土地上敬拜巴力就是合理的；既然敬拜巴力是合理的，以色列人敬拜巴力也是合理的。异教对属神信仰的攻击和渗透，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异教的正常化，只要这一步做到了、之后就水到渠成，以色列人只要在这一步倒下、之后就任由摆布。异教正常化最常见、最有效的途径，莫过于疲劳攻势，通过不断的重复麻木人的是非观念，让人从感觉不正常到正常，从感觉不习惯到习惯。对绝大多数人，什么是不正常？少见的是不正常，少见才多怪。什么叫不习惯？没有习惯的就叫不习惯。那怎么能够习惯？多接触、多曝光就会习惯。再不正常的、只要时间够长，人会以各种方式说服自己它的正常。多数人判断正常与否，只基于感官体验，只要某事物出现的次数够频繁、参与的人数够多，那它就再正常不过。撒旦迷惑罪人，让罪人死心塌地的事奉他，是通过一个庞大的把不正常变为正常、颠倒正常与不正常的机制，不信神成为正常、信神成为不正常，死亡成为正常、永生成为不正常，犯罪成为正常、赦罪重生成为不正常，罪人在其中察觉不到任何问题，就不可能觉醒。以色列人追随异教，不需要异教多么有吸引力，只要他们和异教接触的时间够长，异教自然就有吸引力，因为在长时间接触中异教会被正常化、合理化，这是人心里的罪和异教的天然响应。以色列民的持续堕落，也是更多的罪、更严重的罪一一被正常化、合理化的结果。这种天然响应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最后，他们对异教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节和归属，“及至士师死后，他们就转去行恶，比他们列祖更甚，去侍奉叩拜别神，总不断绝顽梗的恶行。”

基督徒堕落，也是在罪的疲劳攻势之下把罪正常化、合理化。基督徒为什么会堕落？不是因为他犯罪，每个基督徒都犯罪；不是因为他周围有异教，每个基督徒周围都有异教。而是因为他不再把罪视作罪，不再把罪当作不正常，反而把罪当作正常、合理。基督徒堕落，最先失去的、最先放弃的，不是神，是神对罪的判断。当属神信仰和异教的区分在人心里模糊的时候，二者也会在人的生活中交错、混淆。罪在社会、教会的疲劳攻势，让不少人觉得，这么普遍的事情、怎么可能有问题？尤其在教会，这么普遍的事情，怎么可能有问题？很多基督徒是在类似的逻辑里屈服的，当他周围很少有人犯某个罪时，他认为这是罪，当一部分人犯这个罪时，他认为这值得商榷，当犯罪的人增加到一定数目，他认为这肯定不是罪。罪的正常化、合理化对很多人只需要一个条件——重复，甚至都不需要很多次的重复，他的是非观念就可以改变。例如，对所谓同性婚姻，越来越多的基督徒承认，是圣经教导改变了吗？不，只是这类现象在媒体和生活中的重复，让人把它正常化；再比如，教会内部的错误教导，伪基督、伪福音、伪敬拜为什么大行其道？是圣经讲的不清楚吗？不，是参与的人多了，认同的人也就多了，孰对孰错也就改变了。当异教化、世俗化通过一个个人、一代代人累积，某些基督徒就和以色列人一样，有了浓厚的异教情节，异教成为他心头至宝。他把大量不正常变的正常之后，他也失去了正常沟通思考的能力，就像以色列人，即使神审判他们，他们也没有反省和悔改。

在罪恶的疲劳攻势之下，不把罪正常化、合理化，关键是消灭内心与异教的响应。这取决于你的真伪善恶的标准是什么，你区别正常和不正常的标准是什么，是世界的现象、还是神的话语，是你的感觉、还是神的诫命。什么能够让人抵挡罪的疲劳攻势，什么能让人的善恶观念不被麻木？是我们自己吗？是世界吗？只有神的话语，只有我们确信并坚持神的话语，只要是神的话语定义的罪、定义的不正常，纵使千万人在其中、纵然我们也在其中，我们也要坚持它是不正常的、是要抵制的。只有我们的认知思维扎根在神的话语里，让神的话语时刻提醒我们，罪的不正常、不合理，并且排斥每个不正常、不合理。你盯着不正常的世界，不正常一定会慢慢显得正常，你靠着自己在罪里不正常的感觉，不正常也一定会显得正常，是人的罪把不正常变得正常，只有圣洁的神的话语能够让人清醒。世界颠倒黑白、颠倒是非的时候，只有神的话语、对神的敬畏能让基督徒坚持是非黑白，这是在这个不正常的世界做正常人的必要条件。没有按照神的话语认知、思维、行事的，一定是不正常的，一定是分不清楚正常与不正常的，它一定在正常化罪、正常化异教。

信仰异教化

异教被正常化、合理化之后，异教化就是正常、合理的，异教显得美好、有吸引力，以色列人自觉的、不自觉的模仿异教，像异教一样敬拜偶像，像敬拜偶像一样敬拜真神。当异教显得正常、合理的时候，属神信仰就显得不正常、不合理，异教的逻辑有道理、属神逻辑就没有道理。一个人之所以要改变属神信仰、随从异教，是因为他认为属神信仰有缺陷、需要弥补，异教有优势、可以借鉴。迦南人崇拜的诸巴力、亚斯她录，有什么优势呢？

其一，异教偶像是看得见的。迦南人信的神在哪里？很简单，就在这里，偶像所在的地方；你问他神是谁？他直接指给你看，近在眼前，没有更多解释、无需更多解释。问以色列人的神呢？以色列人要讲历史，从神的创造、神的立约、出埃及、进迦南，到摩西律法，以色列人无法直接指着某个物件、某个地方说，这就是神、神在这里。以色列人的神是谁，需要通过神的启示、神的工作去解释；但异教不需要什么启示、解释，它直截了当，你眼前看到的这个就是巴力，你拜他就行，还有比这更真实的吗？异教的真实是感官、视觉的冲击力，偶像真实的放在你面前，你还需要什么证据？罪人需要的也不是什么解释，他要的正是感官冲击力，这个视觉、感觉的真实让他接受巴力的真实。异教吸引人之处，始终是“看得见”，属神信仰被人排斥，则是“看不见”。属神信仰的异教化，是人想要追求异教“看得见”的真实，看得见显得直截了当，看不见显得虚无缥缈。例如，有些基督徒不相信神从无到有的创造，接受异教讲的自然进化，是因为异教讲的有道理吗？不，是因为异教的答案直截了当，人是怎么来的？回答很直接，看到猴子没有？就像猴子一样的猿人。再往前是什么？是哺乳动物、两栖动物、鱼类、多细胞、单细胞、分子原子，每个解释都没有说清楚为什么，但每个解释他都指给你看是什么，就像异教指着巴力的偶像，他给你的是看得见的答案。基督徒应该怎么讲世界的起源？基督徒讲起来就比异教复杂，就有点“绕”，因为基督徒必须谈到神、看不见的神，从这个神的话语出发去解释。异教对人认知思维的要求是极低的，它只需要给你一定的感官刺激，这个感官的真实性就足以让人接受其真实性，而属神信仰，则无法在这个层面和异教争竞。基督徒的异教化，是出于喜欢异教这种所谓直接，排斥圣经教导的所谓曲折。再比如，如何有好的婚姻，异教会直接告诉你，做一、二、三，你就有；圣经怎么讲呢？圣经从来不会告诉你，做一、二、三之后就有好的婚姻，圣经开始讲的是你认为绕的、浪费时间的内容，圣经一定要讲神、神的工作、神的恩典、神的旨意、神人关系，然后讲人的信靠、人的成长，然后才是属神婚姻。这里的区别，与巴力和真神的区别是一致的，异教给人的、异教吸引人的是看得见的直接，屡试不爽。

其二，异教敬拜是随意的。异教很贴心、很懂得体谅信徒，有规定、但没有太多规定，绝大部分规定都可以商量、调整。巴力、亚斯她录本身就是这种高度调和性、适应性的体现，这些源于巴比伦的神扩散到迦南及周边地区，在各民族中衍生出地域特色的宗教，各地有各地的巴力，仅圣经记载的就有多种，亚斯她录在不同宗教里也有不同名号。至于对这些神明的敬拜，是随处随在，哪里都可以、怎么样都行，摩西曾告诫以色列人，“你们要将所赶出的国民侍奉神的各地方，无论是在高山，在小山，在各青翠树下，都毁坏了。”当然不只这些地方，这些神明可以在家敬拜，可以修一座神庙敬拜。属神信仰呢？属神信仰与之相比，再次显得困难、麻烦，以色列人献祭必须符合神指定的时间、地点、方式、内容、目的，缺一不可，例如，“你们不可照他们那样侍奉耶和华你们的神，但耶和华你们的神从你们各支派中选择何处为立他名的居所，你们就当往那里去求问，将你们的燔祭、平安祭、十分取一之物和手中的举祭并还愿祭、甘心祭，以及牛群羊群中头生的，都奉到那里。”为什么别人在家里、在门前的树下就能敬拜巴力，为什么以色列人要跋山涉水到某个特定地点？以色列的神没有能力吗？异教敬拜的吸引力是异教敬拜的自由，异教神明对异教信徒的充分尊重，这个神明是人造的、怎么敬拜这个神明当然人说了算，这个神明是用来服务人的、怎么敬拜当然也是随人。谁不喜欢这么友好的神明呢？谁不喜欢自由自在，没有约束？

以色列人为之吸引，今天不少基督徒也为之吸引。基督徒抱怨神的规定太多、太繁杂、太辛苦，没有变通，而人想着要变通，让没有灵活度的神灵活起来，他不想受限于神的定义，想自己开发和创造新的定义、开放式规则。基督教异教化中此起彼伏的一句口号是——开放，放弃圣经的狭隘、放弃正统神学的狭隘、放弃神的诫命的狭隘，打开胸怀、拥抱时代。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圣经讲的太狭隘，不论是神、基督、福音、生命、敬拜，也不论是科学、历史、信仰、男女秩序、道德，这么狭隘就不会有人相信，开放才有人来。然后呢？然后开始讲异教的神、异教的意识形态、异教的救赎、异教的敬拜、异教的生活，把这些融入基督信仰。这些人喜欢谈的，是给予人充分的尊重和自由，但他从来不问一句，在这过程中有没有给与神足够的敬畏和尊崇。异教敬拜是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属神敬拜恰恰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人可以随便对待自己制造的偶像，但人不可以随便对待创造万有、掌管万有的神。人如果不愿意用神所要求的方式去对待神，那是在用神的名义追求异教。体贴堕落世界和肉体的，一定不是体贴圣灵的，二者是为敌的。

其三，与之相关的，异教无视道德伦理。巴力和亚斯她录，如同其他偶像，为罪人所喜，是因为它们迎合罪人的罪。属神信仰不是依靠行为得救，但神对得救的人的要求是效法神的圣洁、完全。但巴力崇拜没有这么复杂，通过行为得救的异教，却有极低的道德要求，往往这个入门门槛越高、它后面的道德水准越低。异教是罪恶享受、滋生的温床，类似巴力、亚斯她录的偶像崇拜，伴随着罪恶情欲的放纵，看似神圣的异教殿堂是藏污纳垢的所在。与摩西律法详尽的规条相比，巴力崇拜不给人任何道德负担；与摩西律法严厉的警告、惩罚相比，迦南人的宗教反而鼓励人大胆释放。人只要敬拜巴力，巴力不会问任何问题、也不会追究任何问题，没有道德标准、没有自我鉴察、没有负罪感，人跳进这潭污水，自然也不用管自己里面是否污秽。在罪的逻辑里，属神信仰让人难受的、给人找麻烦，异教崇拜则让人舒心，选择哪一个也无需讨论。今天基督徒异教化，也在制造让罪舒心的宗教，为什么和罪纠缠？为什么得救了还有这么多要求？为什么要让人反省罪、去除罪？负罪感对人多不好，现代人的压力已经够大了，还谈负罪感，这不是让人压力更大吗？大家阅读圣经、到教会敬拜就为了放松，搞这么紧张干什么？这不能做、那不能做，这么多条条框框谁受得了？做这个神不喜悦、做那个神不喜悦，这个神怎么这么难以取悦？基督徒异教化之下，是对异教生活、异教道德的向往，想过异教徒一样的生活，但他又不想放弃真神的名号，那就在属神信仰的名义之下，过异教的生活。神学的自由化是罪的自由化、道德的自由化，神学的世俗化是伦理的世俗化。没有一个人只是单纯改变神学、改变信仰、改变神的诫命，他有非常直接的道德伦理指向，异教化的先驱一定是罪的先锋，异教化的拥趸一定是罪的随从。

家庭异教化

士师记在此记述以色列人的异教化，一是宗教的、二是家庭的，“娶他们的女儿为妻，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们的儿子，并侍奉他们的神。”有些人觉得谈宗教可以理解，但谈儿女嫁娶有什么意义？只是嫁娶而已，又没有敬拜异教，结婚了还可以敬拜耶和华啊。家庭的异教化，是信仰异教化的重要一环，也是推动信仰异教化的重要一环，以色列人的异教化包括婚姻观念的异教化，今天的基督徒也如此。夫妻关系是人类最初的、最亲密、最基本的关系，异教化如果触及到婚姻，说明它已经蔓延到以色列社会的所有方面。如果以色列人心甘情愿接受异教徒进入他们最亲密的关系，那还有什么领域是异教不可以进入的？婚姻异教化，说明以色列人对异教的容忍度、接受度已经很高。夫妻关系本身不是宗教，但夫妻关系无法摆脱宗教，因为宗教是人的根本认同之一，夫妻之间作为人与人之间最高的彼此认同、最高的彼此信任，不可能不考虑宗教，宗教不可能不在中心位置。某些异教信徒可能觉得无所谓，宗教乃身外之物，不影响婚姻，但属神的人不能这么想。在某些人际关系，宗教认同可能不会特别显著，例如，多数情况下你到商店买东西，商店不问你的宗教、你也不关心店员的宗教，但夫妻关系不同，夫妻合一、夫妻认同、夫妻相爱不可能无视对方的宗教。因此，当一个自称信靠真神的人，自愿寻求异教徒作为亲密的人生伴侣，他不只是对这个人的认同，也有对异教的某种认同。更不要说，当异教以丈夫或者妻子为途径去影响人，人际关系越亲密、彼此认同越高，异教诱惑就越强大。属神的人主动与异教通婚，是主动把异教邀请到自己心里最亲密的地方，暴露自己心里最软弱的地方，这是旧约和新约都反对的。

有些人说，我们夫妻都是基督徒、我的家庭是基督徒家庭，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种论调严重低估了问题的性质。以色列人的问题是什么？仅是和异教通婚吗？不，与异教通婚背后是婚姻观念的异教化，异教化的婚姻观念影响的不只是和异教徒结婚，它影响的是所有婚姻，包括以色列人和以色列人、基督徒和基督徒的婚姻。你和什么样的人结婚，这很重要，但你和他以什么样的方式面对婚姻，同样重要。什么是属基督的婚姻？只要两个基督徒结婚就是属基督的婚姻吗？不，在基督话语规范之下的婚姻，才是属基督的婚姻。两个基督徒以异教方式、异教婚姻观念相处，这不叫属神婚姻。类似的，父母抚育子女，什么叫属神的抚育？父母是基督徒就可以了吗？不，只有神的话语规范之下的抚育、才是属神的抚育。今天的实际情况是，不少婚姻关系有基督徒的名义，但缺乏归属基督的实质。因为他们的婚姻观念是异教的，最多是异教加上一些基督教元素点缀，以至于他觉得基督徒婚姻只要满足几个底线就行，一都是基督徒、二不要离婚、三不要闹太大矛盾，达到这个要求就可以。这种思维本身就是异教观念，以形式取代内容、以底线取代理想，没有内容、没有理想的婚姻是什么？连有些异教都不如。这个内容和理想如果是异教的，这个婚姻是什么？最多是个异教式的幸福。这是基督徒应该有的、应该追求的吗？类似的，如果亲子教育的内容和理想是异教的，这个亲子教育是什么？最多是个异教式的成功。最近几十年，一些基督徒跳进随意离婚、同性婚姻、变性婚姻的洪流，但对基督徒影响最大的不是这些，是暗藏在那么多基督徒家庭里的异教婚姻观念、异教亲子观念。基督徒家庭的最大敌人不在外面，而在里面，不是异教强迫你过某种生活，是你自愿的接受异教的明示暗示，去过那种异教式的生活，模仿异教式的幸福和成功，满足于异教式的幸福和成功。

5.1.1.3        被异教压迫

以色列人异教化的结果是什么？是和异教和睦相处、和谐发展吗？不，“耶和华的怒气向以色列人发作，就把他们交在抢夺他们的人手中，又将他们付于四围仇敌的手中，甚至他们在仇敌面前再不能站立得住。他们无论往何处去，耶和华都以灾祸攻击他们，正如耶和华所说的话，又如耶和华向他们所起的誓。他们便极其困苦。”他们想和异教融合，成为异教的一部分，谋求异教的接纳，但结果异教成为他们的敌人，他们成为异教的奴隶。这是以色列人以及某些基督徒天真的地方，他觉得我对异教有限度让步、我和异教有限度融合，异教看到我的妥协、友善之后，一定会对我也很友善，这样大家相安无事。会是这样吗？异教不会接受这种情况的发生，神更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神会用异教把这种梦幻击得粉碎。

首先，异教绝对不接受有限度的妥协，异教只接受全面投降。只要以色列人还在坚持哪怕是属神信仰的形式，异教都不会把他们认为是自己的一份子，因为即便是那一点形式，还会让以色列人与众不同，还在谴责异教的罪恶和愚蠢。异教不会同情懦弱者，他只会痛恨你为什么还有一丝倔强。你要真的接受异教，那就把耶和华所要求的全部毁掉，彻底加入异教，不要回头。在属神信仰和异教之间寻求融合、共存的人，被双方都厌恶，异教厌恶他不够彻底、神厌恶他不够决绝，他懦弱的不敢放弃神、也懦弱的不敢全身心投入异教。信仰的双面人在以色列历史、教会历史中有很多。有多少基督徒天真的以为，只要他放弃神的某个教导，他和异教之间就没有问题，异教对他就好言相待。例如，有些基督徒觉得可以在离婚的问题上妥协，然后异教说男女秩序呢？他接着在男女秩序上妥协。异教说同性呢？他接着妥协。然后异教说变性呢？他开始觉得不能接受。未成年子女变性呢？他觉得不能接受。在这时候，异教会感恩他之前做出的妥协吗？不，吃人的异教还是对他张牙舞爪，还是要敲骨吸髓。那些在神的创造、圣经神迹、基督神性、基督福音上一一妥协的，也面对的是同样的情况，异教盯着的永远是你手上留下的，而非你已经交给他的。在这个过程中，做出不断妥协的基督徒，和异教是什么关系？他是异教的朋友吗？不，他是欲壑难填的异教的奴隶。

异教不接受这些人，神也不会允许异教就这么接受这些人。这些向异教妥协的、向异教投降的，不管是以色列人、还是基督徒，不仅是背弃神，他在用属神信仰作为祭物去取悦异教，他放弃的那些、是他交给异教的投名状。这种人受到的惩罚，要远比一般异教徒受到的审判严重，因为他们的罪严重的多。神往往会兴起异教去惩罚这些在神和异教之间摇摆的人，这些牺牲属神信仰以交好异教的人，神在借此告诉以色列人以及基督徒，这种异教化是多么荒谬。这些就是你们想方设法取悦的人，这就是你们认同的人，这就是你自以为的朋友、亲人，这就是你放弃拯救你的神之后所得到的，追求异教化的是在自取其祸、玩火自焚。在信靠神的道路上没有回头路，不是说我现在信神、之后不想信了、再回到异教，或者我边信神、边信异教，反正我之前也信的是异教。不，神不是和你做交易的商家，你和神的关系不可能回到原初的状态，以色列人想回到异教，但以色列人不可能回到异教，神激起异教和以色列人的对抗，让以色列人自己尝到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以色列人没有别的选择，要么他信靠神、和异教站在对立面，要么他背弃神、异教站在他的对立面。今天的基督徒也不要抱有以色列人过去的天真。

5.1.2    堕落中拯救（士3-16）

5.1.2.1        总论

士师记第3-16章记载神对以色列民的十二次拯救（见表15），其中四位的记载较为详细，底波拉/巴拉、基甸、耶弗他、参孙，这也是希伯来书11章提到的四位，撒母耳记上12章提到的三位。士师记第2章介绍的士师时代的初期状况，也是整个士师时代的缩影，“以色列人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去侍奉诸巴力，离弃了领他们出埃及地的耶和华他们列祖的神，……耶和华的怒气向以色列人发作，就把他们交在抢夺他们的人手中，……他们便极其困苦。耶和华兴起士师，士师就拯救他们脱离抢夺他们人的手。他们却不听从士师，竟随从叩拜别神，行了邪淫，……耶和华为他们兴起士师，就与那士师同在，士师在世的一切日子，耶和华拯救他们脱离仇敌的手；他们因受欺压扰害，就哀声叹气，所以耶和华后悔了。及至士师死后，他们就转去行恶，比他们列祖更甚，去侍奉叩拜别神，总不断绝顽梗的恶行。”

以色列人背弃神⟶神用异教惩罚以色列人⟶以色列人呼求⟶神兴起士师拯救⟶以色列人暂时脱离奴役⟶以色列人背弃神

表16士师时期的循环

事件	总论	俄陀聂	以笏	底波拉	基甸
以色列人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	2:11	3:7	3:12	4:1	6:1
耶和华的怒气向以色列人发作	2:14	3:8	3:12	4:2	6:1-5
以色列人呼求	2:15, 18	3:9	3:15	4:3	6:6-7*
神兴起士师	2:16-18	3:9	3:15	4:4-7	6:11ff
以色列人脱离奴役	2:19	3:10-11	3:30	5:31	8:28

事件	总论	耶弗他	参孙
以色列人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	2:11	10:6	13:1
耶和华的怒气向以色列人发作	2:14	10:7-9	13:1
以色列人呼求	2:15, 18	10:10*	///
神兴起士师	2:16-18	11:29	13:2-5
以色列人脱离奴役	2:19	11:33⌃	15:20, 16:31^

*: 神直接回应；^不再“太平”

人的呼求

这个模式一次一次的循环，然非单调循环，士师时代是以色列民渐进式堕落的过程。以色列人一再“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神一再拯救他们，但结果是一代人行恶比“比他们列祖更甚”。他们的呼求是寻求穷途末路的解脱，而非痛定思痛的悔改，神对他们的呼求有两次直接回应，一是在兴起基甸之前，“以色列人因米甸人的缘故，呼求耶和华，耶和华就差遣先知到以色列人那里，对他们说：‘耶和华以色列的神如此说：“我曾领你们从埃及上来，出了为奴之家，救你们脱离埃及人的手，并脱离一切欺压你们之人的手，把他们从你们面前赶出，将他们的地赐给你们。又对你们说：‘我是耶和华你们的神。你们住在亚摩利人的地，不可敬畏他们的神。’你们竟不听从我的话。”’”，以色列人的现状正如摩西之前警告的，“忘记耶和华你的神，就是将你从埃及地为奴之家领出来的，……”。以色列人把神和神的诫命抛之脑后，此时在对神的无知中呼求神，这是什么样的呼求？

第二次回应是在兴起耶弗他之前，“以色列人哀求耶和华说：‘我们得罪了你！因为离弃了我们神，去侍奉诸巴力。’耶和华对以色列人说：‘我岂没有救过你们脱离埃及人、亚摩利人、亚扪人和非利士人吗？西顿人、亚玛力人、马云人也都欺压你们，你们哀求我，我也拯救你们脱离他们的手。你们竟离弃我，侍奉别神，所以我不再救你们了。你们去哀求所选择的神！你们遭遇急难的时候，让他救你们吧！’以色列人对耶和华说：‘我们犯罪了，任凭你随意待我们吧，只求你今日拯救我们！’以色列人就除掉他们中间的外邦神，侍奉耶和华。耶和华因以色列人受的苦难，就心中担忧。”神之前拯救他们脱离埃及人、亚摩利人、亚扪人、非利士人、西顿人、亚玛力人、马云人，但他们这时候敬拜的是什么？“去侍奉诸巴力和亚斯她录，并亚兰的神、西顿的神、摩押的神、亚扪人的神、非利士人的神”。神拯救他们脱离异教压迫，他们转头就去敬拜异教，屡次试探神的耐心和底线，神在这里直接说，“我不再救你们了。你们去哀求所选择的神！你们遭遇急难的时候，让他救你们吧！”，这也是摩西之前预言的，“耶和华……必说：‘他们的神，他们所投靠的磐石，就是向来吃他们祭牲的脂油，喝他们奠祭之酒的，在哪里呢？他可以兴起帮助你们，护卫你们！’”以色列人既然敬拜偶像，那就让偶像去拯救他们吧，他们也并非没有尝试在偶像那里寻求解脱，但偶像对此无能为力。感到绝望的以色列人对神说，“我们犯罪了，任凭你随意待我们吧，只求你今日拯救我们！”，他们所经历的是如此痛苦，他们愿意做任何事情、愿意接受任何事情，只要能从压迫中解脱，他们“除掉他们中间的外邦神，事奉耶和华”，这是真正的悔改吗？这应该不是他们第一次除掉外邦神，这也毫不妨碍他们再次回到外邦神的怀抱。也是从这个时期开始，士师记不再提“国中太平”，不再记载以色列人呼求神，不论是他们没有呼求、还是圣经作者认为不值得再次记载，这种向神求告的虚伪已经昭然。

以色列人为什么重复经历神的审判、神的拯救之后，依然选择继续敬拜偶像？为什么他们可以忽视神的审判和拯救？他们的亲身经历难道没有任何影响吗？有些人可能觉得以色列人实在是特别的冥顽不灵，但这种反应在人群中间、包括在基督徒中间其实并不罕见。心硬，不是以色列人特有的罪，是众人皆有的罪。以色列人的反应是罪人常有的，看似有悔改、其实是虚假的悔改，看似向神呼求、其实是虚假的信靠。以色列人在亲身经历神的忿怒、亲自承受身心的痛苦之后，悔改和呼求。他们的问题不是在痛苦中悔改、呼求，他们的问题是——其悔改、呼求只停留在痛苦之中。有切肤之痛，他们呼求神，这个痛苦一旦消失，他们和神的关系也一并消失；有彻骨之痛，他们离开偶像，这个痛苦一旦消失，他们和偶像的关系也再次恢复。以色列人在这一时一地，看起来谦卑、信靠，但也只在这一时一地昙花一现。这是肉体层面的感觉和利益驱动的，是世界层面的刺激引起的，这些刺激是其存在的原因、也是持续的动力，他的信靠也随着这种刺激改变，刺激越强、他信心越强，刺激越弱、他信心越弱，刺激没有、他信心没有，刺激再现、他信心也再现。这种人有信靠、悔改、敬虔，如提线木偶，外在刺激是牵拉他头脑、四肢的线，他跟着线抖动，再活灵活现的木偶没有生命。他的悔改、信靠，只是暂时与神关系的改变，是不得已时的调整，是权宜之计、非长久之计。他对神的期望只限于脱离暂时的痛苦，他对神的信靠也只限于此，在此之外，神在他的生命里没有存在的空间，他对神也没有信靠的必要，神对他的意义只取决于他眼前狭隘的功利。这是什么关系？这异教的神人关系，典型的异教徒和偶像的关系。因此，即使以色列人在悔改、呼求的时候，他还在异教框架，即使在这时，他还是用对待偶像的态度对待神，这样，在神拯救他之后，他继续敬拜异教偶像也就顺理成章。异教从来没有从他的心里离开，他的悔改、信靠不是因为不再随从异教，相反，这恰恰是他强烈异教思维的体现，是他把异教思维投射到神，他的信靠不是在荣耀神、是在矮化神。只在他生命某个角落存在的神不是真神，只在他生命某个时候才有意义的神也不是真神。

以色列人异教式的悔改、信靠，在基督徒中也很常见，在异教体系、异教化的对神的认识之下，寄生着看似基督徒、实则异教的畸形生命。他觉得神是异教偶像的同类，他是异教徒的同类，他之前如何对待异教偶像、今天可以如何对待神。偶像在他生命中是边缘化的，真神在他生命中也是边缘化的，偶像在他生命中特定情况下出现，真神也在他生命中特定情况下出现，偶像多数时候隐身，真神多数时候也隐身，他之前求告偶像可以撕心裂肺，他今天求告真神可以哀痛欲绝，但这之后，他之前的生活独立于偶像，他今天的生活也独立于真神，过去没有偶像干预，现在也不想真神干预。他在危机时想起神，也只在危机时才会想起神；他在困顿时向神慷慨激昂、痛改前非，在解脱之后怡然自得、我行我素。神只在某些时候值得他信靠，只是在某些时候值得他顺服，这和放在神龛的偶像有什么区别？问题不是人在危机中求告、信靠神，所有属神的人都会在危机中求告、信靠神，有些人也可以在危机中开始认识神、决定归属神，但真的悔改和信靠不是因为危机生发、也不因之维系，真正悔改、信靠神是生命观念、生命体系的恒久转变，从把神视作偶像转向把神当作神。真神与偶像不只名号不同，他们的性质不同、在人生命的地位不同、与人的关系不同。真神不是一时一地的神，对真神的信靠也不是一时一地的信靠，真神是万有的创造者、掌管者、审判者，是基督徒的救赎者和所有者，基督徒对神的信靠应与此相称。在你没有危机时，如果真神不在他应有的位置，那在你有危机时，在那个位置上的不会是真神；在你生活顺遂时想不到神、想不到依靠神，那在你生活不顺遂时，你想到的也不会是神、你依靠的也不会是神。真神不可能被你局限在生活的某个时候，你也不可能在危机时刻突然把神变出来，他在你生活中、就必然一直在你生活中，在你危机中掌权的神必然一直在你生命中掌权，没有在你生命中一直掌权的神也没有能力在你的危机中掌权。以色列人求告神是不得已的、信靠神是最后的手段，有人说人的尽头是神的开头，神如果只是在人的尽头出现，只是在你信靠的其他东西无效的时候、你才想得起来，这不是真神，这是偶像，真神必然在人的全生命掌权，值得人在全生命中信靠、顺服。神是随时帮助者，但他不只是随时帮助者，他首先是神、是主，他要求的不只是你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才去找他，他要在你的思想、意识、生命中掌权，否则这和一个听话的跟班有什么区别？有些人自以为认识神，其实他生活在异教的魔咒。

神的拯救

理解以色列人的反应，也帮助我们理解神的拯救，首先，神为什么拯救他们、怜悯他们？不是因为他们值得，他们一再悖逆；也不是因为他们痛苦，这是罪的后果；也不是因为神必须拯救他们。有些人觉得因为神怜悯、恩慈，所以人只要悲惨到一定地步，神必须拯救他们，否则神都对不起自己。这也是错误的，神的恩典不是依靠人的行为赢得的，不是依靠人的公义、更不是依靠人的不义，不是依靠人的幸福、也不是依靠人的悲惨。上述逻辑就好像是说，因为神是赦罪的，所以人只要罪恶到一定程度，神一定赦罪，这是扭曲的推理。神是怜悯、恩慈的，但神的怜悯、恩慈不可以被人控制，无法被人预知，神之前对摩西讲，“我要显我一切的恩慈，在你面前经过，宣告我的名。我要恩待谁就恩待谁，要怜悯谁就怜悯谁。”怜悯、恩慈是神的主权，是神奥秘的旨意，人要做的不是绞尽脑汁的解释神，是一心一意的信靠神，如主在新约讲的，“除了父，没有人知道子；除了子和子所愿意指示的，没有人知道父。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神的隐秘旨意，不是人可以知道的，那人是不是就自甘堕落？反正神也没有告诉我？不，到主那里、信靠主，你就有神的恩慈、怜悯。没有一个人可以控制神的恩慈，但只要你信靠神、求告神，你就有神的恩慈、怜悯，因为这就是神的恩慈、怜悯。人的责任不是抽象的去想神有没有给我恩慈，人的责任是，如果你确信自己需要神的恩慈，那就信靠神和神的应许，有神、就有神的恩慈。

为什么要讲这些？因为这决定了你如何看待神的恩典，你是想拥有神的恩典、还是想利用神的恩典，这有本质区别。对神的恩典，有很多人有疑问，“我要恩待谁就恩待谁，要怜悯谁就怜悯谁。”，“风随着意思吹，你听见风的响声，却不晓得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凡从圣灵生的，也是如此。”，“这原是那位随己意行做万事的，照着他旨意所预定的。”这怎么能接受？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捉摸不定，我怎么信靠他？他想看透神的恩典，再去接受神的恩典。其实问题不在这里，核心问题是——对神的恩典，你到底是想拥有还是想利用？如果你想拥有，很简单，那就信靠神，“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致灭亡，反得永生。”，“那听我话又信差我来者的，就有永生，不至于定罪，是已经出死入生。”，“凡求告主名的，就必得救。”不存在你想信靠神、但无法信靠神的情况，也不存在你信靠神了、但神的应许无效的情况。但如果你想利用神的恩典，那就困难了，你想抓住神的某种规律，想要神的恩典、就能让它有，不想神的干预、那就没有。以色列人想的是如何利用神的拯救脱离暂时的痛苦，不是如何可以拥有神的恩典，他想的是利用后不再理会、不是拥有而不再失去。目的是拥有神的恩典，这种人无问东西，他信靠神、有神的恩典；目的是利用神的恩典，这种人问东问西，没有止境。神和他讲恩典、他喜欢和神讲理，例如，“若神的真实因我的虚谎越发显出他的荣耀，为什么我还受审判，好像罪人呢？为什么不说‘我们可以作恶以成善’呢？”，“我们可以仍在罪中，叫恩典显多吗？”，有了得救的免死金牌、就可以随意犯罪了？因为神有赦罪，所以你怎么对待神都无所谓？有多少人是自作聪明的在利用神，聪明反被聪明误。

其次，这是什么样的拯救？神“拯救他们脱离仇敌的手”，使得以色列人从异教压迫中得以自由，但这自由之后呢？以色列人外在环境的变化，没有带来他们内在心志的变化，他们与异教民族关系的变化，没有带来他们与异教神祗关系的真正变化。他们需要的不只是外在的解脱，甚至主要不是外在的解脱，而是属神信仰的复兴，回归神和神的话语，信靠神、谨守遵行神的话语。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士师、不是十个士师，他们需要的其实神已经赐给他们，神借着摩西、约书亚、先知讲的话。外在的危机和压迫，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以色列人的焦点问题，神兴起士师拯救以色列人，也让有些人觉得士师是以色列人的盼望，神兴起的下一个士师是以色列的盼望，以色列人的福祉取决于下一个士师，不，以色列人的福祉在于对神的话语的认知和信靠。如摩西之前所言，“我今日所吩咐你的诫命不是你难行的，也不是离你远的。不是在天上，使你说：‘谁替我们上天取下来，使我们听见可以遵行呢？’也不是在海外，使你说：‘谁替我们过海取了来，使我们听见可以遵行呢？’这话却离你甚近，就在你口中，在你心里，使你可以遵行。”，生死祸福是什么，摩西也说的清楚，“看哪，我今日将生与福、死与祸，陈明在你面前。吩咐你爱耶和华你的神，遵行他的道，谨守他的诫命、律例、典章，使你可以存活，人数增多，耶和华你神就必在你所要进去得为业的地上，赐福于你。”得救之道，就在神的话语。在这十二位士师的记载中，没有提到利未人、祭司，没有提到神的话语的传讲、神的律法的教导，这个沉默不是偶然，以色列人的真正危机，不在外邦人，不在压迫、困顿，在于对神的话语的体制性无视，不是食物的饥荒、是神的话语的饥荒，被毁坏的不是土地、是让神的话语落地生根的土壤。这也是为什么以色列人屡次得救、屡次悖逆，从一个角度，不一定是他们得救的时候就想着悖逆神，而是荒漠化的土壤上，没有认识神、顺服神的可能，神设定的以色列群体和个体生命的根基已经被毁灭殆尽。当他们注目在被压迫、求解脱的时候，当他们在压迫和解脱的循环里重复的时候，他们忽视的，是唯一能够让他们脱离这个循环的——神的话语，对神的话语的认知、信靠、和顺服。

今天不少基督徒和教会也避重就轻，盯着问题表面、回避问题实质，他生命的焦点是外在环境和条件的改变，他向神求的也只是这些、他与神的关系也只停留在这些，他想着神应该兴起一位士师来解决他的问题、他们的问题，他觉得他生命的福祉取决于外在环境和条件，没有好的环境条件、他就不可能幸福，有好的环境条件、他就一定幸福，这是什么样思维？这是异教思维，环境决定内在、人与世界的关系决定神人关系，这反映在他生活的诸多方面，从他的祷告到他在大情小事的决定。他与以色列人一样，看似很努力，但没有意识自己的根本需要、根本问题，他缺的不是神迹、条件、环境，他的缺乏是神的话语的饥荒，是他自己主动制造的饥荒，他内心的荒漠化是主动的荒漠化，是主动荒废导致的荒漠。没有对神的话语的持续认识、信靠、遵行，没有神的话语的持续坚固、洁净、教导，人可以有很多需求、可以有很多需求被满足，但如同异教一样。基督徒的区别是什么？“不要忧虑说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这都是外邦人所求的。你们需用的这一切东西，你们的天父是知道的。你们要先求他的国和他的义，这些东西都要加给你们了。”基督徒和异教徒的区别，不只是他们向偶像求吃喝、我们向神求吃喝，最核心的是，我们先求神的国、神的义，异教徒没有；基督徒和异教的区别，不是他们吃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是我们知道“人活着不是单靠食物，乃是靠耶和华口里所出的一切话。”，“叫人活着的乃是灵，肉体是无益的。我对你们所说的话就是灵，就是生命。”不少基督徒的颓废，不是因为他没有神的话语，而是他不相信他的福祉取决于神的话语，他不相信自己活着是“是靠耶和华口里所出的一切话”，不相信主“所说的话就是灵，就是生命”，他一直尝试在神的话语之外寻找某种能力、奇迹，殊不知答案不是远在天边、是近在眼前。

5.1.2.2        底波拉/巴拉

四位主要士师的呼召、背景、争战、及其与民众的关系，见表17，神拣选的有名门之后、寒门之子、草莽之徒，神也可以在母亲尚未怀孕时亲自指定。神呼召谁、兴起谁、神的灵降在谁的身上，这是神的权能、恩典、智慧，也神的奥秘，人无法提前预告、无法事后逆推。在神的旨意显明之前，无人知晓，在神的旨意显明之后，无人参透，在被造世界的层面没有理由，超越被造世界的理由、人无从探究。阅读士师记、撒母耳记、列王记等历史书，不少人喜欢问，为什么神拣选这个人、为什么神的恩典临到这个人？为什么是这个人、不是其他人？是因为这个人多好？还是因为这个人多差？这个人本身的好与坏是神拣选他的理由吗？圣经给的原因只有一个，这是神的旨意、神要在这个人身上得荣耀、神要借由这个人成就神的旨意。如果说有因为、所以，那只可能是因为神、所以如此，不是因为人如何、所以怎样。神的拣选、神的旨意，是“使一切有血气的，在神面前一个也不能自夸。……‘夸口的，当指着主夸口。’”当我们为神的拣选在人身上找理由的时候，不论这个理由是人的好、还是人的坏，这已经是在以人自夸。这也是一些人学习圣经类似段落时的错误，他把人作为焦点，停留在人的层面讨论人的道德，并以此解释事件。学习圣经不是不管人的道德、思想、行为，但核心不是这些，核心是神的旨意、神的工作，我们是通过神对人的记载去认识神。你作为基督徒的成长，是因为你认识巴拉、基甸、耶弗他吗？不，是因为你认识巴拉的神、基甸的神、耶弗他的神。由于重心偏离，某些人喜欢纠缠圣经没有讲明的关于人的细节，无视关于神的清楚教导，如此下去，他可以对圣经历史、圣经人物很熟悉，但对掌管历史的神却很陌生，这种属灵的短视带来的是生命的萎缩。

表17四位主要士师

事件	巴拉	基甸	耶弗他	参孙
神的呼召	召之乱世	起于田亩	兴诸草莽	取乎未生
个人背景	出身贵胄	微末之家	妓女之子	拿细耳人
争战人数	10,000	23,000⟶300	//	1
参与民众	五支派1	四支派2	基列	//
民众状态	敢于牺牲	多数胆怯	不得已接受	//
其他民众	观望3	争吵4、中立5	争吵4	通敌6

1：西布伦、拿弗他利、便雅悯、以法莲、以萨迦；2：玛拿西、亚设、西布伦、拿弗他利；3：流便、基列、但、亚设、米罗斯；4：与以法莲；5：疏割、毗努伊勒；6：犹大人

第4-5章分别是一段叙事和一篇诗歌。其背景是以色列在迦南人的压迫下，暴徒横行、社会混乱，“大道无人行走，都是绕道而行。以色列中的官长停职，……”。底波拉作为士师维持着少有的秩序，神借由她呼召巴拉争战。这场战争是本段的主要内容，以色列军一万人，其主力来自西布伦、拿弗他利，并有便雅悯、以法莲、以萨迦的支援，这是多数的北部支派，也是士师记参与支派数量及人数较多的战争；迦南军队的首领是迦南王耶宾的将军西西拉，有战车九百辆。圣经对这场战争的记载延续约书亚记的主题——神的争战、神的得胜。争战之前，底波拉说，“耶和华以色列的神吩咐你说：‘你率领一万拿弗他利和西布伦人上他泊山去。我必使耶宾的将军西西拉率领他的车辆和全军往基顺河，到你那里去。我必将他交在你手中。’”；大战将临，底波拉说，“你起来，今日就是耶和华将西西拉交在你手的日子。耶和华岂不在你前头行吗？”；战斗之中，“耶和华使西西拉和他一切车辆全军溃乱，在巴拉面前被刀杀败。西西拉下车步行逃跑。巴拉追赶车辆、军队，直到外邦人的夏罗设。西西拉的全军都倒在刀下，没有留下一人。”；战争尾声，神借着雅亿之手将西西拉处死，并且，“神使迦南王耶宾被以色列人制伏了。”这里与约书亚记的呼应是清楚的、其意图是显然的，仿佛约书亚时代再次回到他们中间，神为他们争战、他们在神的仆人带领之下得胜。

类似的战歌、得胜诗歌在圣经还有，如过红海之后摩西之歌、大卫的赞美之歌、约沙法之歌等。诗歌有叙事、但不只叙事，诗歌是有色彩的语言、有韵律的文字，属于文字的多媒体，通过声音、色彩、动作、场景切换呈现的冲击力和感染力，表达神的荣耀、神的伟大，激发人对神的信靠、赞美。这个诗歌的结构如下，两个呼应和平行的A⟶B⟶C，呼召⟶荣耀⟶哀哭，从神的降临到神的得胜，从以色列人的悲哀到西西拉的悲哀，从以色列荒芜的寂静到西西拉母亲等待的寂静，从开始神的荣耀到最后神的民的荣耀。这里有几个场景：1）神的降临，地动天摇、云聚雨落、如西乃山；2）被压迫的以色列社会的死寂；3）全民动员的奋兴，各支派的勇士集结；4）战争的喧闹，天上星宿、地上激流、人吼马嘶；5）西西拉被雅亿杀死；6）西西拉母亲的等待。这里有动静变化，从喧闹到寂静、再到喧闹、再到寂静，天地之动、无人之静、战马奔腾之动、倒地身死之静；有场景大小的变化，大至天地星宿扰动、小到一人窗前独坐；有节奏快慢的变化，快至万军集结一笔带过，慢至对西西拉之死的细节描写；有光线明暗的转换，从神降临的乌云雷雨、战争的暗夜星宿，到最后的日头烈烈光辉；也有对比、反讽，战争之后，是以色列人“骑白驴的、坐绣花毯子的、行路的”颂赞耶和华，而西西拉的母亲幻想着自己的儿子“得绣花的彩衣为掠物”，西西拉被女人杀死、他母亲还想着他得一两个女子作为掠物。

【呼召2-3】A⟶【神之降临4-5】B⟶【（回顾）以色列之哀6-8】C⟶【再次呼召9-11】A⟶【以色列之兴12-17⟶星河之战19-23】B⟶【西西拉之死24-27⟶西西拉之哀28-30】C⟶神民之光31

当然，我们学习圣经诗歌，不只看它的艺术表现，如圣经其他部分，其目的是启示神，并塑造属神的认知、思维、品格、情感。以色列人需要的不是一个新闻，说以色列战胜了西西拉，以色列人需要的是神的权能、荣耀、得胜印刻在他们心里，这是这首诗歌的目的，震动天地的耶和华震撼人心。诗歌中有三种人，一是巴拉率领的勇士，“甘心牺牲自己”；二是以色列中徘徊观望之人，流便、基列、但、亚设、米罗斯，“应当咒诅米罗斯，大大咒诅其中的居民，因为他们不来帮助耶和华，不来帮助耶和华攻击勇士。”；三是迦南军队。一被神祝福，二被神咒诅，三被神消灭，这三种人、三种立场、三种结局泾渭分明，最后归结于“耶和华啊，愿你的仇敌都这样灭亡！愿爱你的人如日头出现，光辉烈烈！”对以色列人的问题是——你是什么样的人、什么立场？投身于神的呼召，还是在一旁观望？与属神的人同心合意，还是与迦南人同流合污？结局美好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爱神。这是士师记唯一一处提到“爱神”，当以色列人敬拜异教偶像，连顺服神的形式都没有的时候，提“爱神”是多么奢侈的；然而，在这个黑暗时代，“爱神”是唯一的光亮，虽然看似是微小，但必将“如日头出现，光辉烈烈！”不论旁观者多么悠闲，不论敌对者多么跋扈，最后也只有爱神的人得如此荣耀。这首诗歌更多的着力点不在呼召悖逆的悔改，对他们主要是责备、甚至咒诅，其着力点是在坚固并鼓励信靠神、爱神的人。

其一，神依然是以色列的盼望。呼召巴拉的神，是之前呼召摩西的神，借着巴拉击败迦南人的神，是借着约书亚征服迦南的神。争战的耶和华出动，如在西乃山，天上星宿听从耶和华的指令、如在基遍，地上的洪流冲没敌人、如在红海。迦南人有铁车、埃及人也有战车，以色列人被欺压二十年、以色列人也曾为奴四百年，以神迹奇事带领他们出埃及的神，今天以神迹奇事带领他们战胜迦南王，摩西的神、约书亚的神依然在他们中间，耶和华依然是以色列的神，耶和华依然值得以色列人信靠，信靠耶和华的以色列人依然可以得胜。士师记总体是黑暗的，但这不是神的黑暗，是人的黑暗，不是神的缺失，是信靠神的缺失。在以色列被异教压迫的年岁，谁有挣扎？是那些悖逆神、欢喜敬拜偶像的人吗？他们有挣扎，因为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如此效忠异教、异教仍然奴役他们。但更大的挣扎挣扎在谁？在信靠神的人，他们敬畏神，但他们和其他人一样承受艰难。对谁的考验更大？当然是后者。怀着属神心志、努力过属神生活，但与那些背弃神的人有着相同境遇，甚至境遇更差，这首诗歌安慰的、激励的是这些人。属神的人经历着罪的普遍后果，他所在群体的罪的共同后果，而且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长时间，这时候，是继续坚持还是现在放弃？是看似愚拙的坚持，还是看似明智的放弃？如何面对他人的嘲讽、心里的弱势？你那么敬虔有什么用？还不是和众人一样？你特殊，但神有对你特殊吗？多少人问过，“你的神在哪里？他怎么不来救你？”圣经的回答是，“我们的神在天上，都随自己的意旨行事。……你要倚靠耶和华！他是你的帮助和你的盾牌。”信靠我们的神不是羞耻的事情，纵然人看我们是“世界的污秽、万物的渣滓”，“又饥又渴，又赤身露体，又挨打，又没有一定的住处，并且劳苦，亲手做工。被人咒骂，……被人逼迫，……被人毁谤，……”，纵然在人看来我们的生死如异教一样平常和卑微，神依然是我们的盼望，我们依然坚定的信靠神，盼望着“爱神的人如日头出现，光辉烈烈！”，“智慧人必发光，如同天上的光；那使多人归义的，必发光如星，直到永永远远。”

冰冷残酷的世界无法浇灭的心里爱神的火，漆黑深邃的世界无法吞没心里爱神的光。为什么无法吞没？有些人说，那还不简单，我爱神就行。如果你爱神就行，那底波拉没有必要讲这么多，圣经其他地方也没有必要讲那么多。爱神不是内源性的，这个火、光不是内源性的，它是外源性的，我们里面有火、有光，是因为有火燃烧在我们心里，有燃料添加在我们心里，有光持续照在我们心里。你和火的源头、光的源头有持续畅通的连结，这是关键。底波拉的诗歌在讲神、以色列的神、为以色列争战，以色列应该信靠的神，让神的荣耀的火、神的荣耀的光照在人的心里，万有在耶和华的尊荣面前颤抖、俯首，爱神的人在耶和华面前奋兴、高唱。以色列人需要改变的，不只是他们的社会地位，更需要改变的，是他们的认知思维，当他们再次面对异教和异教偶像时的判断、应对。这首诗歌要改变人对神、对自己、对自然、对迦南人、对战争、对过去、对现在、对将来的看法，要让人透过神的教导去看一切，这是我们与火的源头、光的源头的连结，神的话语燃在我们心里、照在我们心里。有些人实在低估圣经，从一个角度讲，他实在缺乏野心、属神的野心，没有勇敢拥抱和追求这熊熊之火、烈烈之光。

其二，爱神是热情的奋发有为，不是僵直、麻木、死气沉沉。当众人敬拜偶像，罪恶越来越多，异教压迫、暴徒横行、人人自危，“只因不法的事增多，许多人的爱心才渐渐冷淡了。”罪恶成为常态，信靠顺服神面临越来越多的障碍，这时，回避、徘徊、旁观是很容易的，独善其身、想着与世无争是很自然的。为什么在神的呼召之下，还有那么多的旁观者？因为这是多数人的最佳选择。现实已经如此，迦南人已经如此，以色列人已经如此，为什么还要折腾呢？之前也反抗过迦南人，又能怎样？打来打去有什么益处？爱心的冷淡，不见得是直接出于对异教的向往，也可能出于对神的绝望；愤世嫉俗的悲观，不是他没有想过去爱神，只不过他觉得徒劳，不是他没有想过去改变，只不过他认为这没有意义。今天生命僵化的基督徒，也是这种想法，他对属神生命、对爱神已经不抱希望，自己做不了什么，即便做什么也没用，因此，我不主动作恶、也不主动爱神，我就是“平”，很平均、平淡。这种怯懦的悲观、虚伪的满足，是危险的、致命的。世人都知道“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基督徒的最大悲哀也是心死，心的冰冷、僵硬，对神的呼召、神的应许、属神的美好，失去兴趣，不冷、但也不热。如常所讲，多数问题，不是基督徒的属神期望过高，是期望过低，不是希望太大，是希望太卑微以至于无法支撑这个生命。他的世俗层面是有作为的，在属神层面是无为的，世俗的期望很高、属神的期望很低，世俗的理想投入很大、属神的理想投入微小。在世俗层面，他不甘平凡，在属神层面，他甘于平庸，他的理想如此卑微，在行动上清静无为也就不足为怪。如同那些独善其身的以色列人，在溪水旁的流便人，也是“心中定大志的、心中设大谋的”，这是什么志？什么谋？在神的呼召面前，无动于衷？世俗淹没的不是人的热心，是属神的热心，世界消磨的不是人的爱，而是对神的爱，基督徒不应错把前者当作后者。

其中一个重要分别，在于对神的教导、神的呼召、神的诫命的态度，你是主动追求还是被动旁观，当神的呼召、警示借着底波拉、巴拉这些人临到的时候，你是在水边听笛子的吹奏，还是觉醒、奋兴，“跟随巴拉、冲下平原”？神的呼召、神的教导是让你激昂奋进，还是让你昏昏欲睡？神在这里的启示和作为，对你而言是一场戏看的津津有味，还是一个现实的美好，值得你拥有和抓住？“底波拉啊，兴起，兴起！你当兴起，兴起，唱歌！亚比挪庵的儿子巴拉啊，你当奋兴，掳掠你的敌人！……从以法莲下来的；便雅悯在民中跟随你；有掌权的从玛吉下来；有持杖检点民数的从西布伦下来；以萨迦的首领与底波拉同来，以萨迦怎样，巴拉也怎样。众人都跟随巴拉冲下平原。……西布伦人是拼命敢死的，拿弗他利人在田野的高处也是如此。”这是集体的奋发有为，这么多人听从神的呼召，愿意投身神的呼召，参与到神的伟大争战之中，“甘心牺牲自己”，这是对神的热爱，立场清晰、奋不顾身的热爱。

有人说，神没有呼召我去打仗，如果去打仗我也激动、我也牺牲，可我就是平凡生活啊，我倒想牺牲奉献，神没给我机会啊。这里的重点是打仗吗？这里的奋兴、奋发有为仅仅因为要打仗？是战争的血腥让他们激动吗？是复仇的怒火让他们勇敢吗？如果是这样，他们之前去哪里了？有些人喜欢矮化别人的信，同时也就可以容忍自己的敷衍，好像说这些勇士是因为战争才信靠神，我不打仗，所以这和我没有关系；好像说这个人这样都能得救，我比他强，所以我肯定能得救。这些人把把圣经某些人物说的越差，他自我感觉就越好，就有越多借口接受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做任何改变。这里的奋兴是出于对神的信靠、对神的应许和荣耀的向往。巴拉听到底波拉传达的神的话，其他人听到巴拉传达的神的话，他们的行动和果决是因为信靠神，当时他们有什么？只有神的话语。他们有的，今天的每个基督徒都有，而且今天每个基督徒有的比他们多得多、也清楚的多。他们的奋发有为，是在谴责今天基督徒自以为是的清静无为。奋兴的对立面是什么？是迟钝、沉睡、麻木。对基督徒而言，这不是拿起兵器去打仗，是面对属灵争战、面对神的呼召，圣经有多少次提醒和警戒基督徒，要避免迟钝、沉睡、麻木？主和使徒说这么多，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跳出来，说一句，和我没关系？“总要警醒祷告，免得入了迷惑。你们心灵固然愿意，肉体却软弱了。”，“你们为什么睡觉呢？起来祷告，免得入了迷惑。”，“靠着圣灵，随时多方祷告祈求，并要在此警醒不倦”，“你们要恒切祷告，在此警醒、感恩。”，“所以要约束你们的心，谨慎自守，专心盼望耶稣基督显现的时候所带来给你们的恩。……万物的结局近了，所以你们要谨慎自守，警醒祷告。”，“你们都是光明之子，都是白昼之子。我们不是属黑夜的，也不是属幽暗的。所以，我们不要睡觉，像别人一样，总要警醒谨守。”世人讲，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但叫不醒的，是那些睡着了、把梦境当作真实的人，迟钝到一个程度、觉得很锋利，麻木到一个程度，觉得很清醒。什么是真正的清醒？当神的话语、神的荣耀、神的教导、属神的美好让你心动的时候，让你奋发有为、甘心跟随的时候。

5.1.2.3      基甸

对诸士师的记载中，基甸的篇幅最长，从米甸对以色列的压迫、到基甸打败米甸、至基甸众子的死。基甸时代也是士师时期的转折节点，这是士师记最后一次提及“国中太平”，以色列的内斗开始出现并在之后加剧；在巴拉时期的旁观者，在基甸时期变成了讥笑者和挑衅者；基甸、耶弗他、参孙等后期士师身上有着明显弱点，从一个角度讲，这三位士师的结局都是悲剧式的。本段的提纲如下：

背景（6:1-10）⟶神的呼召（6:11-40）⟶米甸之战（7:1-8:21）⟶偶像再现（8:22-35）⟶众子之死（9:1-57）

基甸之信

巴拉、基甸、耶弗他、参孙是希伯来书提到的信心伟人，但他们的信心不是没有瑕疵的，在他们生命中的某些时候，都有缺乏信心。例如，巴拉听到底波拉传达神的呼召，“我必使耶宾的将军西西拉率领他的车辆和全军往基顺河，到你那里去。我必将他交在你手中。”，他对底波拉说，“你若同我去，我就去；你若不同我去，我就不去。”底波拉回答带着一定程度的责备，“我必与你同去，只是你在所行的路上得不着荣耀，因为耶和华要将西西拉交在一个妇人手里。”基甸在这里与神之间有更多回合，他的不愿意不是一次两次，他要求神的印证也不是一次两次。首先，他不相信神的同在，因为神如果同在，以色列人何至于此？过去可以行奇妙事的神，今天又在哪里？其次，他不相信神差遣他，他觉得自己出身微末、不堪大任。其三，他突然转而怀疑与自己讲话的是不是神，要求神给他印证。其四，神的火烧尽了肉和饼之后，基甸承认神并深感敬畏，他随即和仆人们拆毁了巴力的坛，但他还是心有忌惮，“他因怕父家和本城的人，不敢在白昼行这事，就在夜间行了。”众人想要杀死基甸时，是他父亲出面回应。其五，在以色列大军集结之后，大战在即，基甸仍然有所游移，他先求神使羊毛变湿、第二天又求神使羊毛变干，最后才整军备战。

神宣告神的同在⟶1基甸不信⟶神宣告神的差遣⟶2基甸不信⟶神宣告神的同在⟶3基甸要求印证⟶神吩咐基甸拆毁巴力⟶基甸拆毁巴力⟶神的灵临到基甸⟶4基甸要求印证⟶神给印证⟶5基甸再要求印证⟶神给印证基甸面对神的呼召，表现的某种难以置信、或者犹豫和迟疑，在圣经中不是独有的。神差遣摩西，摩西接连三次推脱，先说以色列人不信、后说自己笨口拙舌、最后直接说“你愿意打发谁、就打发谁去吧！”，惹得神发怒；撒母耳向扫罗宣告神的旨意，扫罗自感出身卑微、不配如此，后来撒母耳在众人面前立扫罗为王，扫罗悄悄躲起来；神呼召耶利米，耶利米说，“主耶和华啊！我不知道怎样说，因为我是年幼的。”；以西结经历神的异象，他“心中甚苦，灵性忿激，……在他们中间忧忧闷闷的坐了七天。”；约拿听到神的呼召，直接往反方向逃走进行躲避；天使向撒加利亚宣告约翰的出生，他先是害怕，后是不愿意相信；天使向马利亚宣告主和她同在，她“因这话就很惊慌”；主让亚拿尼亚向扫罗传达神的旨意，亚拿尼亚觉得这不可思议，“这人怎样在耶路撒冷多多苦害你的圣徒”。当然，这些人的反应不都相同，神的仆人也不都有类似的犹豫，例如，以赛亚听到主的声音，“我可以差遣谁呢？谁肯为我们去呢？”，他直接说，“我在这里，请差遣我。”在圣经里，当神的呼召直接临到某人、直接赋予某人特殊使命，人的难以置信是正常的，因为来自神的恩典和尊荣，是人无法想象、不敢想象的；从一个角度，人觉得自己难以胜任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人如果只是考虑自己的背景、能力，不可能完成神的托付，这往往是非人力可为之事。但是，在某些人的例子（包括这里的基甸），可以看到，他后面的犹豫、迟疑是出于缺乏对神的信心，当神的话语、神的应许、神的同在已经显明，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神的印证，这就是对神的不信了。

此处的关键问题是，我们如何理解基甸的信心，今天的基督徒应该信靠神？有些人的想法很简单，因为基甸是神嘉许的信心伟人、是基督徒的榜样，所以基督徒应效法基甸的信，也应该效法基甸一样寻求各种印证，只要信心足够，神就会给你印证，不管你求的是什么、不管你求多少次，神会像给基甸一样给你。你对神的旨意有任何不确定，就向神求印证，不管是羊毛变干、还是羊毛变湿，这是你知道神的旨意的最佳方式，基督徒生命的重点在于找到生命中的羊毛，那块变干或者变湿的羊毛，找到神给你的蛛丝马迹。这是不少基督徒接受并倡导的，他和神的关系，基本上是编码和解码，他给神发一个信号，等待神给他一个直接反馈，或者是破解神在各种事件中给他的密码，电视上的一个新闻、生活中偶遇的数字、梦里的某种遭遇、不经意之间听到的一句话，所有这些都被他视为和神的正常沟通、且是必要沟通，如果没有这些，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和神还有什么关系？怎么能叫和神同在？怎么能叫神听祷告？这种观念已经如此流行，相当多的人觉得习以为常、顺理成章，效法基甸有错吗？

首先，上述想法是对基甸的误读。你效法基甸没有错，但你效法基甸的错就有错了。希伯来书称赞的信心在于什么？“他们因着信，制伏了敌国，行了公义，得了应许，堵了狮子的口，灭了烈火的猛势，脱了刀剑的锋刃，软弱变为刚强，争战显出勇敢，打退外邦的全军。”基甸在确信神的呼召和应许之后，面对可以预知的、不可预知的危险，勇敢的毁掉他父亲的巴力，勇敢的带领着三百人去和米甸人争战，勇敢的和仆人深入敌营刺探，并最终以少胜多，击溃像蝗虫一样多的敌人，这是他的信心所在。基甸是信心的伟人、但不是信心的完人，相反，他在某些阶段缺乏信心，我们要效法的是基甸的信、不是他的不信。圣经如实描述神的仆人的生命，亚伯拉罕、雅各、摩西、约书亚、撒母耳、大卫、彼得等等，这些人无一不是信心的榜样，但也无一不有某种弱点，有些人还犯严重的罪，士师记的基甸、耶弗他、参孙亦然。神在嘉许这些人的信心、顺服时，不是在认可他生命中的所有思想、行为，不论是神的仆人亚伯拉罕、和神面对面的摩西、“合他心意的”大卫，还是这里的基甸。我们不能用他人的弱点作为自己软弱的理由，不能用他人的罪作为自己犯罪的借口，不能用他人的不信去鼓吹自己的不信，仿佛只要圣经里的正面人物做的事情，自己就可以去做，既然神接受他们、神也一定接受我，这不是圣经的逻辑、是罪的逻辑，也不应是基督徒的逻辑。就如同有人说，因为大卫杀人、神赦免他，所以我可以杀人、反正神也会赦免；因为彼得背叛主、主赦免他，所以我也可以背叛主，反正神也赦免。这个逻辑是荒谬的、也是可怕的，按照这种推理，你可以几乎把世界上的罪都犯一遍，也可以说服自己说神接纳自己、自己在效法伟人，这不是在效法伟人，这是在利用伟人。

其次，是对神的误读。有人说，你管那么多？神都没说什么，神不一一满足基甸的要求吗？我以类似的方式要求神，有什么错？神不是什么罪都能赦免吗？即便是我缺乏信心，又怎么样？的确，神在这里回应了基甸的每个要求，此外，神继续用其他方式试炼并坚固他的信心。在基甸集结军队后，神说，“跟随你的人过多，我不能将米甸人交在他们手中，免得以色列人向我夸大，说：‘是我们自己的手救了我们。’现在你要向这些人宣告说：凡惧怕胆怯的，可以离开基列山回去。”，随后超过三分之二的人离开。神接着说，“人还是过多”，理由同上，最后神拣选了三百人。这是信心的试炼，但他的信心并不坚固，神说，“起来，下到米甸营里去，因我已将他们交在你手中。倘若你怕下去，就带你的仆人普拉下到那营里去。你必听见他们所说的，然后你就有胆量下去攻营。”随后，正如神说的，基甸听到米甸人的梦，此时基甸确信了神的应许，对三百勇士讲，“起来吧！耶和华已将米甸的军队交在你们手中了。”

神为什么在这里如此行？与之前巴拉的争战相比，这里的不同之处是什么？为什么之前巴拉率领一万人可以去作战，在这里三万多人就不行？一万人也不行？基甸和以色列人的状态是关键，神不断减少人数，是“免得以色列人向我夸大”；巴拉时代的以色列人不会自以为傲，但基甸时代的以色列人会，很容易就会，这反映的是以色列整体认知的下滑。神之前为什么无需给巴拉更多的印证？而在这里需要给基甸？因为基甸缺乏信心，他对神的五次回应、神在此基础上又给他三个嘱托，其原因都是，基甸心中还有犹豫、甚至害怕。神在恩慈中建造、坚固他的信心，不是因为这是理想状态，不是因为这是神希望的状态，相反，这表现的是这个时代对神的信心的缺失，这不是正常的、这是不正常的，如果有人把这当作神人关系的常态，那他也是不正常的。有人说，不管怎么样，神不还是给他印证了吗？我为什么就不能求？因为，即使在圣经里，神给基甸的多次印证也是很特殊的，即使在基甸生命中也是很特殊的；更广泛的讲，神直接给人印证，在圣经历史是很特殊的，神没有给所有人印证，神只在极少数时期给极少数人有极少数的印证，这从来不是神人关系的常态，在圣经里不是、在圣经之外也不是。把神的极其特殊的工作方式作为神的普遍的工作方式，把神人的极其特殊的互动模式作为神人的普遍互动模式，这是错误的，其后果也是严重的。

首先，这是试探神。神如此对待基甸，是因为基甸缺乏信心、以色列人缺乏缺乏，神在特殊时期给基甸这些印证，其目的是什么？是让之后每个领袖、每个以色列人都这样寻求印证吗？不，是让之后的领袖和民众信靠神，不必再求类似印证。神呼召摩西时给他几个印证，其目的是什么？是之后神给他每个诫命，摩西都去寻求印证吗？不，是他由此信服神，不再寻求印证；试想一下，摩西如果持续要神给他印证，这还是信吗？。圣经记载别人的软弱以教导我们，不是为了让我们继续软弱、不是让我们效法他们缺乏信心，而是借此认识到神的真实、可信，然后信靠神，信靠这个已经在圣经中无数次启示和工作的神。“他们遭遇这些事都要作为鉴戒，并且写在经上正是警戒我们这末世的人。所以，自己以为站得稳的须要谨慎，免得跌倒。”我们学习圣经的目的，不是把圣经人物的生活都重复一遍，不是让神把他之前的启示都给我们再现一遍。如果一个人的逻辑是，因为神之前给别人显现过，所以今天他必须给我显现、而且他一定给我显现，这是在信靠神吗？不，这是在试探神。神从来没有应许过这些，神从来没有说过他会把他在别人身上的工作在你身上重复，这是人的幻想、妄想。例如，多马听到别人说主已复活，他不相信，他说，“我非看见他手上的钉痕，用指头探入那钉痕，又用手探入他的肋旁，我总不信。”过了八天，主向多马显现，并让他亲手触摸主的手和肋旁。今天一个人如果说，我不信基督复活，除非基督亲自向我显现，我才信，他给多马显现、也会给我显现，这是什么要求？主对多马说的，“你因看见了我才信，那没有看见就信的有福了！”主给多马显现，主给众使徒显现的目的是什么？是让每个人都去求主的显现吗？不，是因着使徒的见证，其他人、包括今天的人可以没有看见就信，而且今天的人所有的只有使徒的见证。

的确，神回应了基甸的不信、也回应了多马的不信，神一再坚固他的信心，这是神的恩慈，对他的、也是对众人的恩慈，但我们是否可以就此逆推，因为神是如此恩慈，所以他一定会给我印证、一定会用我想要的方式给我印证？这是在做什么？这还是在试探神。魔鬼试探主的时候讲,“你若是神的儿子，可以跳下去！因为经上记着说：‘主要为你吩咐他的使者用手托着你，免得你的脚碰在石头上。’”魔鬼从神的应许进行逆推，主的回应是，“不可试探主你的神。”有些人从神的恩典进行逆推，他们得到的回应也是同样的，“不可试探主你的神。”试探神不是信靠的表现，是不信的表现，虽然看起来像是在信靠神，因为神说要保护我，所以我跳下去也没事，因为神说与我同在，所以我要的印证、他都会给，这是颠倒神人关系，让神去服务人的狭隘、有罪的想法，要神去服务人的不信。凡事要亲眼看见、亲耳听到，凡事要印证，这样的生活，你还要信做什么？还要神的话语做什么？还有信的必要吗？这样的基督徒生命和异教有什么区别？可能连异教都不如。有些人口称信神、寻求神，其实他做的是消灭信心存在和运作的空间。

其次，这是藐视神。神给今天基督徒的见证，要比神给基甸的见证多得多，神给基甸的见证是明明可知、无可推诿的，神给今天的人、包括基督徒的见证更是明明可知、无可推诿的。一个人要求神给他印证，是因为他觉得神给他的诫命不够可信。人还需要什么证据？“他已经定了日子，要借着他所设立的人按公义审判天下，并且叫他从死里复活，给万人做可信的凭据。”人还需要什么证据？法利赛人求神迹，主说，“一个邪恶淫乱的世代求看神迹，除了先知约拿的神迹以外，再没有神迹给他们看。……看哪，在这里有一人比约拿更大！……看哪，在这里有一人比所罗门更大！”如果耶稣基督的见证不足以让人信服神的可信、神的话语的可信，那没有别的证据了，因为你所藐视的是神的终极证据、终极启示。此外，神给人的见证和恩典在任何时候都是完备的、足够的，在基督降临之前如此，在基督降临之后更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在圣经中，向神求印证、神给他印证，从来不是神人关系的常态，神喜悦的是什么？不是看见了才信，是“亚伯拉罕因着信，蒙召的时候就遵命出去，往将来要得为业的地方去；出去的时候，还不知往哪里去。……这些人都是存着信心死的，并没有得着所应许的，却从远处望见，且欢喜迎接。”这也是为什么，神给以色列人的律法、神给新约基督徒的诫命，没有一条说当你对神的话语有怀疑的时候、去向神寻求印证，这从来不是神的诫命。神的诫命始终是，这是神的话语、你要相信并遵行。

有人说，我也不是不信神，我相信圣经，但我就是想求神给我生活里的具体问题一些印证，例如，我去做哪个工作比较合适，求他给我印证。这对吗？这对不对，取决于你想寻求什么性质的印证。如果你寻求的是基甸一样的印证，神直接和你说话、神直接给你某种信号，这是错误的，还是前面说的，这种神人沟通在圣经历史中也是极其特殊的。有人说，那圣灵不是住在我里面吗？圣灵是住在基督徒里面，但圣灵住在基督徒里面做什么？是你想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吗？是你觉得他在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吗？圣灵住在基督徒里面，是在做什么吗？是在接着写圣经吗？是把神没有和使徒说完的话、继续和你说吗？换个角度看，有圣灵内住的基督徒，相比旧约圣徒，是对神的话语更有信心、还是更没有信心？是更依靠眼见，还是更依靠信心？圣灵住在你里面，是让你的信心更强了、还是更弱了？你有基督的启示、有圣灵内住，你对神的信靠，是比基甸更强、还是比他更弱？圣灵是看不见的，但这不表示圣灵的工作就可以被人随意拿捏，圣灵的工作，不是消灭你生命中的不确定，而是让你对神和神的话语有足够的确定，并足以应对生命中的不确定。有些人则本末倒置，他想要圣灵消灭生命中的不确定，但不愿意接受圣灵教导的神的话语的确定，他对神的话语越是不清楚，他对消灭不确定性越是痴迷。神掌管我们的生命，每时每刻，神让“万事都相互效力”，你的责任不是具体弄清楚神让万事相互效力的细节，也不是和神约定好一个个信号，你的责任是认识神的话语的清楚和确定，怀着对神的信靠和顺服，让神的旨意在你的生命中成就。你效法的是信心的伟人、不是信号的伟人，基督徒过的是信心的生活，是在看不见的时候、在自己没有掌控的时候，确定神在掌控，对神和神的话语依然信靠，不是每天追逐所谓的信号。

基甸之过

基甸击败米甸，以色列人希望基甸并他的子孙做他们的王，基甸没有接受，他说，“我不管理你们，我的儿子也不管理你们，唯有耶和华管理你们。”他对神的权柄的认识似乎是清醒的，但他随即所作的似乎又表明他的认识是有严重缺陷的。他向民众“请求”他们献出金耳环，然后他用这些制作了一个以弗得。以弗得是摩西律法规定的大祭司的服饰，这些服饰有着神设定的设计、装饰，是大祭司分别为圣的标志、是他们在帐幕服事神的必须着装（另一种较为简单的以弗得，“细麻布的以弗得”，是其他祭司可以穿着的，如撒上2:18, 22:18，对比14:3亚希突穿的“以弗得”；撒下6:14, 代上15:27，抬约柜的利未人穿着细麻布的外袍，大卫另外穿着“细麻布的以弗得”，注意这是大卫迎接约柜时的特例。）。由于以弗得与大祭司、帐幕、献祭的紧密关联，米迦在家中制造偶像时，他也制造以弗得，并让他的儿子作为祭司，但支派的人把那个利未的假祭司，连同以弗得、偶像一并带走，以弗得是这些虚假宗教合法性的重要伪装。基甸制造的以弗得，则直接成为敬拜的对象，基甸在世的时候，他们敬拜以弗得，基甸去世之后，他们“又去随从诸巴力”。我们不应当对基甸求全责备，让他一个人肩负复兴以色列信仰的责任，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亲手编织了他、他全家、以及以色列人的一个网罗。

基甸拆了一座偶像，也建了一座偶像，后者造成他和他全家的悲剧。基甸可能对作王不感兴趣，但他对大祭司的以弗得感兴趣，在他所在的城中设立以弗得，能给他自己、给他家族、给他的城市带来什么？基甸悖逆神的诫命、僭越神定秩序，是悲剧的开始，而这悲剧的开始，是在他得胜之后，在他可以对以色列人提出任何要求的时候，他要他们的金子、要做一个以弗得。摩西之前吩咐以色列人的，也是吩咐基甸的，“一生敬畏耶和华你的神，谨守他的一切律例、诫命。……你吃了，而且饱足。那时你要谨慎，免得你忘记将你从埃及地为奴之家领出来的耶和华。你要敬畏耶和华你的神，侍奉他，……恐怕你……你的金银增添，并你所有的全都加增，你就心高气傲，忘记耶和华你的神。”之前基甸说，“我家在玛拿西支派中，是至贫穷的，我在我父家是至微小的。”，现在呢？他作为以色列人的拯救者、得胜者，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的谦卑不再了，虽然他没有以王自居，但他似乎想以祭司自居，他坦然的表达自己对以弗得的向往，并公然制造和陈列，用战利品制造一个以弗得似乎是一件小事，我不已经把做王这件大事都推辞了吗？只是想要一个以弗得，有什么问题吗？什么时候是人最容易骄傲的时候？当他觉得神用自己成就了某件事情，尤其是大事的时候；什么时候是罪最难以察觉的时候？当人觉得自己成功抵制了某个罪，尤其是某个大的诱惑的时候。类似的例子在圣经里、在历史上、在今天，比比皆是，这也表明在神面前的时刻谦卑多么重要，不是与人对比的谦卑，不是和自己对比的谦卑，是一个被造物在至高神的面前、一个犯罪的人在圣洁的神面前，始终的谦卑。没有一个人在神的诫命面前有特权，没有一个人对罪彻底免疫，只有属神的谦卑能让人保持清醒，只有在属神的谦卑里，才能把神放在神的位置、把人放在人的位置，这个谦卑如果不在，神人关系就会颠倒。属神生命的美好，不是与成功挂钩的，是与谦卑关联的，真的谦卑不应该被成功融化、不应该被敬虔淡化。

基甸之死

基甸的悲剧在他死后继续，他的一个儿子亚米比勒唆使示剑人，杀死基甸的其他儿子，只有约坦逃脱。亚比米勒统治了三年，被一个暴徒统治是神对他们的审判，这个暴徒统治的终结也是神的审判。神用邪灵让亚比米勒和示剑人之间勾心斗角，彼此为敌，双方几个回合的混战，结果是示剑人的死、亚米比勒的死，“这样，神报应亚比米勒向他父亲所行的恶，就是杀了弟兄七十个人的恶。示剑人的一切恶，神也都报应在他们头上。”神用罪人审判罪人，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亚米比勒事件，体现了以色列在宗教异教化之后的社会异教化，他们的社会与异教没有实质区别，诡诈、凶杀、残暴，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为了权力又相互不信任，最后为了权力双方绞杀。当神和神的诫命被离弃，罪恶主导社会的时候，暴力为王、诡诈为尊、利益至上就是常态，这就是使徒讲的，“他们既然故意不认识神，神就任凭他们存邪僻的心，行那些不合理的事：装满了各样不义、邪恶、贪婪、恶毒；满心是嫉妒、凶杀、争竞、诡诈、毒恨；又是谗毁的、背后说人的、怨恨神的、侮慢人的、狂傲的、自夸的、捏造恶事的、违背父母的、无知的、背约的、无亲情的、不怜悯人的。”罪人想毁掉神，实际上他走向的是自我毁灭，罪人想利用罪从中得益，实际是在罪里的自相残杀。这是神应许的流奶与蜜之地，现在城毁人亡；这是神要求的，不可让无辜之人的血污秽的土地，约坦说出的咒诅，早已是神在摩西律法里的咒诅，“若有在地上流人血的，非流那杀人者的血，那地就不得洁净。”神是以色列民族的主、是这片土地的主，他也是全人类的主、全人类的审判者，他要审判、他要报应，“神判定行这样事的人是当死的”。

5.1.2.4       耶弗他

耶弗他是有记载的执政时间最短的士师。耶弗他是基列的弃儿，但基列的长老和百姓面对亚扪人的攻击，不得已只能寻求耶弗他的帮助。圣经对耶弗他的叙述，其战争部分非常简短，主要是关于他如何成为士师、战前的交涉、以及战后的悲剧。

背景（10:6-17）⟶领袖（11:1-11）⟶质询（11:12-28）⟶交战（11:29-33）⟶悲剧1（11:34-40）⟶悲剧2（12:1-7）

首先，耶弗他等士师面对的困境。异教化的以色列是分裂的以色列，约书亚时代的全体同心一致、彼此支援已经不再，巴拉时有人旁观，基甸时有人挑衅；在这里，没有参战的以法莲指责耶弗他、威胁要烧死他；到后来，竟然有三千犹大人主动把参孙交给敌人。旁观是面对同胞的生死、事不关己，挑衅是面对别人的勇敢、冷嘲热讽，指责是在危险之后的蛮横顽劣，出卖是懦夫为自保而不择手段，这些人没有是非、没有认同、没有立场，只有自己的利益。对于他们，听从神的诫命、投入到神的呼召，这些事情过于崇高、过于空洞、过于奢侈。为什么以色列人会成为这样？这是他们背离神的必然结果。不持守属神信

仰的生命，其容忍度是很高的，他几乎什么都可以忍受，因为几乎什么都可以放弃。只要让他活着，他不会想太多、也不愿意想太多，他活的卑微、但觉得安逸，他活得蝇营狗苟、却觉得很满足。他可以放弃属神信仰、随从异教，可以接受被异教压迫、继续被压迫，他不能接受的是，这种生活被打扰，巴拉、基甸、耶弗他、参孙这些人，为什么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就像摩西时代的人，埋怨摩西打扰他们在埃及的好日子。为什么要争战？打就能打赢吗？打不赢、结果不更坏吗？为什么冒险呢？像其他人一样活着不好吗？在这些人眼里，神的仆人是麻烦的制造者、平静生活的破坏者，如同亚哈责备以利亚，“使以色列遭灾的就是你吗？”

今天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当然，基督徒的争战不是刀剑的搏斗，是与罪、与异教意识形态的属灵争战。不少基督徒也不希望自己的安逸生活被打扰，他习惯与世无争的旁观，悠哉游哉的欣赏；他嘲笑别人努力却没有果效，讥讽别人螳臂当车、飞蛾扑火；他以为自己无动于衷是谦卑、别人有所作为是骄傲；他甚至主动要求别人和他一样接受异教意识形态，甘之如饴的做异教奴隶。他觉得，我活得好好的，什么都挺好，讲什么属灵争战？说这些干什么？他们是巴拉时的流便支派，战鼓声声中，在溪水边谋划着自己的宏图大志；他们是基甸时的毗努伊勒、疏割，对别人说，“你们讲争战、去除罪，你们胜了吗？你们都没有胜利，还要求我们，真是笑话！”；他们是耶弗他时期的以法莲人，明明是自己懦弱，反而埋怨别人没有关注，对敌人畏首畏尾、对同胞趾高气扬；他们是参孙时期的犹大人，对神的仆人说，就是你把我们搅扰成这样，你没来之前不都挺好？你是罪魁祸首，你为什么要挑起这些争端？这些人“耳朵发痒，就随从自己的情欲，……偏向荒渺的言语。”，“智慧之子总以智慧为是”。这些人看似是士师记的配角，但这些人是当时以色列社会的主角，是某些基督徒群体的主角，这种人越多、就越自以为是，他们给别人制造的阻力就越大。与这些人谈合一，可能吗？没有对属神信仰和神的话语的认同，谈合一不可能，谈合作都不可能。这不是神的仆人如何忍让的问题，耶弗他的处置有失分寸，但参孙呢？参孙做了什么，值得犹大人出卖他？巴拉呢？基甸呢？这里的根本问题是，士师和随从士师的人，与其他人存在着深刻分歧，不是人与人的分歧，是归属神与背弃神的分歧，投身神的呼召与无视神的呼召的分歧，这是人无论用任何手段都无法弥合的。他的问题不在他和你之间，所以不取决于你怎么做、你妥协多少；他和你的问题不在于你没有善意，而在于他对神没有善意。两个人在对神和神的诫命的态度不一致，他们的立场就不一致，合一就没有实质基础，在人际关系层面修修补补是徒劳的。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投身神的呼召的人越来越少、阻碍越来越多，本来应该帮助你、与你合作的，在阻碍你、嘲讽你、敌视你，士师最大的阻力来自以色列人，今天信实于神的基督徒最大的阻力来自教会内部。巴拉带着一万人争战，基甸先带着三万人、后带着三百人争战，耶弗他带着一座城的战士，参孙只是一个人，他们的信，在于不论人数多寡、敌人强弱，不论是以色列人的掣肘、还是敌人的攻击，他们坚信神的呼召、神的应许，有神与他们同在，一心一意完成神赋予的责任。在这个时候，有千万人同行、他要去做，与千万人逆行、他也要去做。“他们因着信，制伏了敌国，行了公义，得了应许，堵了狮子的口，灭了烈火的猛势，脱了刀剑的锋刃，软弱变为刚强，争战显出勇敢，打退外邦的全军。”环境越恶劣、阻力越大，这个信越是困难、也越是珍贵，有些人可能觉得士师们的信很容易，好像说，“我到那个位置上、比他做的还好，神直接和我讲话、我也会听。”当然，我们希望每个人都做的比他们更好，但实际不是如此。有多少基督徒遇到些许阻力，就想着放弃？有多少基督徒，只会做众人喝彩的事情？有多少基督徒，根本没有义无反顾的勇气？不要说义无反顾，连坚持最基本立场的勇气都没有？只要有人反对、有其他所谓基督徒的反对，他第一反应永远是怀疑神的话语、调整自己的立场。他漂在水上的一片树叶，根据周围人的意见灵活的进行调整。使徒提醒提摩太，越来越多人“掩耳不听真道，偏向荒渺的言语”的时候，“你却要凡事谨慎，忍受苦难，……尽你的职分。”，“末世必有危险的日子来到，因为那时人要专顾自己，贪爱钱财，自夸，狂傲，……但你所学习的、所确信的，要存在心里。”漂在水面上的树叶，它的问题是没有这个根、没有这个确信。只有基于这个确信，基督徒才不至于沮丧、颓废、懦弱，在神里面的劳苦，要远远好于在世界随波逐流的安逸。信靠神、投身于神的呼召，不论是一万人、一千人、还是一个人，从来不是值得羞耻的，也不是值得惧怕的。

相比基甸，耶弗他有着更多的复杂和矛盾，他对耶和华有着一定的认知和敬畏，“耶和华把他交给我，我可以做你们的领袖吗？”，“耶弗他在米斯巴将自己的一切话陈明在耶和华面前。”，他对亚扪王讲的话表明他了解神在以色列历史的作为，“耶和华我们的神在我们面前所赶出的人，我们就得他的地。……愿审判人的耶和华今日在以色列人和亚扪人中间判断是非！”，他在争战前向耶和华许愿。但他许愿的内容是，“你若将亚扪人交在我手中，我从亚扪人那里平平安安回来的时候，无论什么人，先从我家门出来迎接我，就必归你，我也必将他献上为燔祭。”上下文表明，他许愿是想把某人献上作为燔祭，这不是摩西律法的要求，相反，这是摩西律法严令禁止的，这是异教的做法（把这里解释为“献上女儿去帐幕服事神”，似过于牵强），但他又很严肃对待自己对耶和华许的愿。耶弗他对待以法莲人也欠妥，曾啸聚山林的他没有像基甸一样放低姿态去平息以法莲人的怒气，他针锋相对的指责他们，与他们作战，四万多个以法莲人被杀（当然，我们不清楚耶弗他所受的实质威胁是什么程度）。与基甸一样，耶弗他故事的结局也是悲剧的。

5.1.2.5       参孙

人的复杂和矛盾，在参孙体现的尤其显著。参孙的生命充满戏剧色彩，他的出生、经历、能力、选择、结局都是特殊的，在圣经里很难找到与他类似的人物。这一段给读者的印象，除了它的戏剧化，和其他圣经故事相比，是它的混沌，整个故事的推进似乎没有什么章法，因为参孙这个人难以捉摸，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他是一个不符合常规的人，他在以色列人中特立独行，在非利士人中肆意而为，他不会听从别人的意见，他做什么也无人可以阻挡，直到最后。

出生（13:1-25）⟶女一（14:1-15:20执意娶妻⟶徒手杀狮⟶设谜解谜⟶杀三十人⟶火烧庄稼⟶挣脱捆绑⟶杀一千人）⟶女二（16:1-3拆卸城门）⟶女三（16:4-22挣断绳索⟶再断绳索⟶拔出橛钉⟶泄漏机密⟶剜眼拘禁）⟶死去（16:23-31）

在参孙母亲尚未怀孕的时候，神直接向他的父母启示神对参孙的旨意，“这孩子一出胎就归神做拿细耳人。他必起首拯救以色列人脱离非利士人的手。”他的父母敬畏神，神赐福予参孙，神的灵感动他，他要做终身的拿细耳人，分别为圣归属于神。他之后做了很多与此不一致的事情，例如，他一再接近非利士女人，虽然她们并没有把他视作值得托付的对象；拿细耳人不得沾染死尸，不得饮酒、不得食用葡萄或葡萄相关食物，他对此似乎也无禁忌。他的喜爱非常直接，对喜欢的女子，他可以把最深的秘密和盘托出；他的忿怒也非常直接，快意恩仇。他有聪明，但毫不迟疑的使用蛮力；他信靠神、在危机中呼求神，但又盲目自信；他缺乏自制，但他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也毫不迟疑，他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不懂得什么叫恐惧；他无视父母、无视律法，也无视敌人、无视自己的安危。参孙的优点很明显，他的缺点很明显，他的错误导致的结果也很明显的，他为神所用、他也悖逆神，他对神有信、也缺乏信。有些人只看到参孙对神的信，无视、甚至美化他的缺点；有些人只看到参孙的缺点，否定他对神的信。首先，参孙放大的是多数人的共通问题，虽然绝大多数人不是以他这种方式表现。没有一个人是完全的，有优点、有缺点，在某些情况下的优点可能在其他情况下是缺点，反之亦然，这不是说所有人都一样罪恶、也不是说所有罪都一样，但在这个世界，属神的人会犯罪，并且这个罪有着相当的复杂性。属神品格不是平淡的没有性格，属神品格是把人的性格、喜好、倾向放在属神体系的规范之下，信靠神而不自夸、谨慎而不迟钝、勇敢而不鲁莽、温柔而不懦弱、果断而不盲目。人的生命，不是这一块是罪、那一块没有罪，生命的任何部分只要不在神的话语掌管之下、规范之下的，就是罪，反之就不是。因此，不是某种性格一定是好、某种一定不好，有人觉得温柔是好、严厉就是坏，主动就是好、被动就是坏，这是错误的，我们应该思考和鉴察的是，一个人的温柔、严厉、主动、被动等等是否在属神体系，是否是属神的温柔、属神的严厉、属神的主动、属神的被动。

参孙的故事，不在于参孙是个完人、在于完全的神，不在于他是个奇人、在于行奇事的神。重点是，神拣选了他、保守他，神在他生命中工作、实现神的旨意。神在他母亲尚未怀孕之前，宣告神的旨意，正是要显明这不是因为他配得神的恩典，而是因为这是神的恩典。如同，使徒讲的，“还有利百加，既从一个人，就是从我们的祖宗以撒怀了孕。双子还没有生下来，善恶还没有做出来——只因要显明神拣选人的旨意，不在乎人的行为，乃在乎召人的主。”有人看到参孙的故事，觉得这样的人好像不配得神的恩典，但关键就在这里，他不配，也没有一个人配，“据此看来，这不在乎那定意的，也不在乎那奔跑的，只在乎发怜悯的神。”神的怜悯，不是因为人的公义、更不是因为人的犯罪，而是尽管人犯罪，尽管参孙有这些缺点，神的旨意依然成就。参孙的很多方面，不是基督徒的榜样，但拣选参孙的与拣选基督徒的是同一个神，在参孙生命中工作的与在基督徒生命中工作的，是同一个神。有一万人、神可以用，有三百人、神可以用，有一个人、神也可以用，当然，神也完全可以不借由人去工作。基督徒的责任，不是想着不论我多差、神也可以用我，而是如使徒所言，“自洁，脱离卑贱的事，就必做贵重的器皿，成为圣洁，合乎主用，预备行各样的善事。”这个神随己意行万事，这个神让万事相互效力，神可以通过各种人、以各种方式成就神的旨意。这不是说人怎么样都可以，而是说不论人怎么样，神的旨意都会成就。

神兴起参孙，“他必起首拯救以色列人脱离非利士人的手”，神的旨意成就了，借着参孙的信靠、尽管参孙缺乏信靠，神的旨意没有落空。参孙执意娶非利士女子，“他的父母却不知道这事是出于耶和华，因为他找机会攻击非利士人。”参孙的故事围绕着神对他的这个呼召，神用他借着各种机会攻击非利士人。参孙没有像别的士师带领一支军队，可能当时也没有足够的人有战斗意愿，参孙不是军事统帅，甚至也不是一般意义的战士。他徒手杀死狮子、取了蜂蜜，然后出一道谜题、戏弄非利士人。非利士人要挟参孙妻子获得谜底，得到的奖励是什么？是参孙杀掉的三十个非利士人后获取的衣服。参孙的妻子被送给别人，他用火狐狸烧掉非利士人的庄稼、橄榄；非利士人从犹大人那里得到参孙，他轻松挣脱捆绑，用驴腮骨杀掉一千人；他遇到第二个女人，非利士人想杀他，这次参孙没有杀人，他半夜起来把他们的城门拆下，扛到几十公里之外；他遇到第三个女人，非利士人仍然想杀他，参孙几次三番戏弄他们。参孙做士师二十年，把非利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他对他们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杀人、烧庄稼、拆城门，非利士人多少次想抓住他，或者死伤惨重、或者让他毫发无伤的离开。参孙对非利士人，就像一堵墙，你撞它、它不动、但你头破血流，更重要的，他不是一堵墙，他在他们中间游走，强大的不可战胜，又随性的无从对付、无从准备，他行踪不定、意图不定，唯一确定的是他会以各种理由、以各种方式袭扰非利士人。和其他士师相比，参孙对非利士人的直接杀伤是有限的，但他对非利士人的心理威慑是巨大的，非利士人拿他没有办法。在参孙做士师的时候，以色列没有和平，但非利士人不得不有所忌惮，有所收敛，因为有耶和华的这个勇士在他们中间，这是神给这一代以色列人的恩慈，即使多数人是在践踏神的恩慈。

参孙像一头狮子在一群鬣狗中间，像一只雄鹰在一群秃鹫中间，鬣狗和秃鹫吃腐肉，他们等着参孙的死，好一扑而上、大快朵颐。参孙拥有的惊奇的神力，是神的赐予；他多次化险为夷、全身而退，是神的保守。我们在故事中看到的是一头狮子横冲直撞、一只雄鹰肆意翱翔，这是神借由参孙这个器皿在工作，神没有认可他的罪，但神兴起他去拯救以色列人，向以色列人和非利士人宣告——耶和华是神、耶和华依然在掌权、耶和华依然在得胜。在以色列人、非利士人都认为不可能的时候，神兴起这个不可能的人、以不可能的作为、完成不可能之事。参孙的一切似乎都很特别，但神正是用这个特别的人、在特别的时间、成就特别的旨意。参孙故事的主角是参孙的神，是那个在参孙未出生之前就呼召他，在参孙长大的时候用灵感动他，给予参孙超出常人的能力，聆听参孙的呼求，保护他不被非利士人所伤、不被自己的愚拙所伤。参孙的生命看似是喜剧，参孙的结局看似是悲剧，为什么我们今天谈论参孙？而不是世上那么多有喜剧、有悲剧的人物？可能比这更喜剧、更悲剧的人物？因为拣选参孙、兴起参孙的神，因为参孙信靠的神。参孙的结局是悲剧的，但他没有走向更大的悲剧，还是因为拣选他的神、他信靠的神。

参孙最后一幕，非利士人在向他们的偶像献祭，赞美大衮，欢呼他们对参孙的胜利、大衮对耶和华的胜利。非利士人把参孙从监狱里提出来，要他玩耍助兴，曾经的那头狮子、以色列的勇士，被人当作小丑，眼睛被剜掉、身体被锁链，看不见什么、只能听见异教徒的欢呼和嘲笑，他连敌人都摸不着，只有冰冷的石柱。所有人都在看他，男人、女人，房间里、房顶上，他对过去的悔恨、在此时的羞辱，化作对神的呼求，“主耶和华啊，求你眷念我！神啊，求你赐我这一次的力量，使我在非利士人身上报那剜我双眼的仇！我情愿与非利士人同死。”他知道他的能力来自耶和华，他知道他的性命属于耶和华，上一次他呼求神、是求生，这一次他呼求神、是求死，上一次他呼求神、是求神不要让他落在非利士人手中，这一次他呼求神、是求神让他和非利士人同归于尽。神眷顾他拣选的仆人，神也向以色列人、非利士人显出神的荣耀：神的一个仆人，纵然已经瞎眼、被困锁，依然可以摧毁大衮的殿，可以消灭许多非利士人。当非利士人抓住参孙的时候，他们以为已经安全，但他们亲自把参孙带到他们中间，把自己埋葬，他们偶像的殿成为他们以及偶像的坟墓，他们戛然而止的欢歌，变成其他人哀号的挽歌。

异教欢呼他们对属神的人的得胜，像这里的非利士人，属神的人在他们手中，他们可以随意虐待，他们觉得这些人所信的神也甘拜下风。他们的逻辑很简单，你们的神不是有能力吗？不是能救你吗？他在哪里？如此强大的参孙现在不也是阶下囚吗？二十年了，是谁笑到了最后？但他们不知道，与以色列人同在的不只是参孙，还有以色列的神，参孙所倚靠的最终不是自己的能力，是他信靠的神；他们更不知道，参孙看似最软弱的时候，是他最强大的时候，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软弱的时候，就是刚强的时候，“参孙死时所杀的人，比活着所杀的还多。”这不是参孙对非利士人的复仇，这是神在提醒昏睡的以色列人、在敲打狂妄的非利士人，神这么做，是因为神的圣名，被以色列人亵渎的圣名。以色列人在昏睡，但神没有沉睡，神依然是行神迹奇事的神；即使基督徒在昏睡，神也依然是信实的、他的话语依然是有能力的；非利士人在狂妄的夸口，他们之后抢到约柜更为狂妄，在神前夸口的还有法老、亚述王、尼布甲尼撒、希律王，还有“世上的君王一齐起来，臣宰一同商议，要抵挡耶和华并他的受膏者”，神没有以同样方式对待这些人，但神足够清楚的提醒所有人，在神前狂妄的结局只会是羞辱、以至灭亡，神用摩西、参孙、大卫成就神的旨意，最后是通过神的儿子，“现在你们君王应当醒悟，你们世上的审判官该受管教！当存畏惧侍奉耶和华，又当存战兢而快乐。当以嘴亲子，恐怕他发怒，你们便在道中灭亡，因为他的怒气快要发作。凡投靠他的，都是有福的！”。

在这里，参孙和非利士人一样死去。但非利士人所信的，是和他们一起被砸碎的偶像；参孙所信的，是永生永活的神。异教对死的最美期待，是在胜利的欢呼中死去，属神的人对死的最美期待，是在对神的信靠呼求中离开，在这里，他们的期待都实现了。

5.1.3     堕落的暗流（士17-21）

士师记第1-16章并未具体展开讲以色列民族的堕落，虽然这是1:1-3:6的主题，也是3:7-16:31的背景，在士师记末尾，作者用两个例子展现以色列堕落的乱象。这两个事件发生于士师时代早期，但支派尚未定居、亚伦的孙子腓尼哈还在世，这是以色列堕落的开始，随着时间推移，类似现象越来越普遍、越来越严重。如果腓尼哈面对的是这些，那诸士师面对的是什么，可想而知。第2-16章多次出现的，“以色列人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以色列人又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哪些事？就是在这里看到的，以及比这更恶劣的。神借着外邦人的手审判以色列人，问题不是神为什么这么严厉，问题是神为什么对他们还有恩慈。世人应该问的，不是为什么有所多玛、蛾摩拉，而是为什么不是每座城的结局都如所多玛、蛾摩拉，为什么比所多玛、蛾摩拉更罪恶的没有像所多玛、蛾摩拉一样终结。以赛亚所说，“若不是万军之耶和华给我们稍留余种，我们早已像所多玛、蛾摩拉的样子了。”以色列历史的继续不是因为他们值得，人类历史的继续不是因为人类值得，是因为神的恩慈，每个以色列人、每个人都活在神的恩慈里，人需要思考的，是认识神的恩慈、然后悔改，还是“藐视他丰富的恩慈、宽容、忍耐，……竟任着你刚硬不悔改的心，为自己积蓄愤怒，以致神震怒，显他公义审判的日子来到”。

其次，这一段多次出现“那时以色列中没有王，各人任意而行”。士师时期的以色列是没有王权的神权政治，社会管理的权柄属于祭司、利未人、各支派长老、各城长老，他们有宗教事务、民事、刑事的司法权和执法权，例如，“若有人恨他的邻舍，埋伏着起来击杀他，以至于死，便逃到这些城的一座城，本城的长老就要打发人去，从那里带出他来，交在报血仇的手中，将他治死。”，“在耶和华你神所赐你为业的地上，若遇见被杀的人倒在田野，不知道是谁杀的，长老和审判官就要出去，从被杀的人那里量起，直量到四围的城邑。……祭司利未的子孙要近前来，因为耶和华你的神拣选了他们侍奉他，奉耶和华的名祝福，所有争讼殴打的事都要凭他们判断。”。摩西律法设定的制度，也是摩西律法运作的重要机制。摩西律法不是空洞的理想主义，摩西律法是属神的现实主义，清楚指出罪的存在、罪的性质、以及如何应对。问题不是有没有罪，只要有罪人的地方、就有罪，问题是有没有按照神的话语识别罪、处置罪，罪是被遏止、还是在恶化。以色列社会的迅速堕落并不可逆转，其中一个原因是，识别和处置罪的机制的崩塌，导致“各人任意而行”、没有后果，人犯罪越来越猖獗，万魔出动、争相作恶。基比亚城的恶行，尚能激起以色列的愤怒，“彼此连合如同一人”，攻打基比亚城和袒护基比亚的便雅悯支派，然而，这是特例，不是常规，这个时期的常规是，“各人任意而行”，没有忌惮。

有人看到这里讲，“那时以色列中没有王，各人任意而行”，他觉得以色列之所以堕落，就是因为没有王主持公义，有王的话、他们就好了。王权是以色列民族堕落的拯救吗？他们堕落是因为没有王，他们顺服神是因为有王，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他们倒可以埋怨神没有给他们设王。但继续读以色列王国的历史，他们一直有王，然后呢？王国历史绝大多数时期，以色列社会的主题是，“那时以色列中有王，各人任意而行”，“以色列人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有实质变化吗？关键不是有没有王，以色列人的福祉不在于有没有王。在士师之后，神设立王并且神的王按照神的诫命施行公义、惩治罪恶。士师记作者在王国时代早期写士师的历史，作者对比这两个时期，不是在建立犯罪与否和王权有无的因果关系。相反，不论是有没有王，核心是以色列社会具备教导并执行神的话语的机制，按照神的话语设定的机制运作。神权是关键，王权不是，没有神的话语设定的机制，没有神的权柄借着神的话语在人群中掌权，一切人与人之间的制度都是空谈。

如这个时期的以色列一样，不少基督徒群体缺乏教导并执行神的诫命的机制，尤其是缺乏识别罪、处置罪的机制，除非遇到像基比亚一样的罪恶，才愿意有所行动，有的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无动于衷，更不要说是米迦制造偶像的所谓“小事”。一说到这儿，很多人马上很敏感的反应说，每个人都有罪、谁不犯罪？要有爱、宽容、忍耐，不要自以为义，不要论断人，要合一、遮盖许多罪，要谈别人的优点、不要看别人的缺点，听起来多好？这不都是圣经讲的吗？正是这些人把一个个教会推向“各人任意而行”的结局。他们谈的不是属神的爱、宽容、忍耐，是世俗的爱、瞎眼的爱，因为他混淆罪与义、颠倒是与非，他以否定罪为前提去包容罪，以迁就罪为前提去忍耐罪，他根本就不把罪当作罪，反而当作正常的、好的，瞎眼的爱最终也是亏心的爱。一个人在犯罪，不论是你自己、还是别人，你对这个人最大的爱是什么？是揭示罪、警告罪，不是隐藏罪、更不是美化罪。在神面前不是美好的，在你生命里不会美好，在别人生命里也不会美好，你对自己负责、对别人负责，是让自己和逼人认识到这个不美好。某个基督徒“任意而行”时，其他基督徒、教会应该告诉他不能“任意而行”。一个以色列人对摩西律法讲的罪，没有摩西律法所要求的反应，他对摩西律法讲的顺服，也不会有正确反应；同样的，一个基督徒对基督讲的罪，没有正确反应，他对基督讲的顺服，也不会有正确反应。基督徒的群体和教会，如果没有按照神的话语识别罪、处置罪的机制，只有一个结果——“各人任意而行”，离谱、荒唐之事也就层出不穷。

5.1.3.1        宗教乱象

第17-18介绍了一个人的偶像成为一个支派的偶像，一个人的异教成为一个支派的异教，这个故事的细节是特殊的、然而它的模式是典型的，这是士师时期以色列信仰堕落的缩影。群体信仰堕落，是一个一个以色列人、一个一个基督徒的堕落累积而成，这个累积是从一个人传到另一个人，从一个家庭传到另一个家庭，从一个牧者传到另一个牧者，从一个教会传到另一个教会，如同病毒传播，等传播密度达到一定程度，整个群体信仰崩塌就不可逆转、无可挽回。

沉迷不觉

这里的关键，不是异教蔓延，是从异教建立到异教固化的整个过程中，参与其中的所有人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在敬拜耶和华，并且很虔诚、很投入、很自豪，没有一个人承认、也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他们在亵渎神。这是最可怕的地方，也是今天基督徒和教会堕落最可怕的地方。

17:1-6     ⟶17:7-13   ⟶18:1-10   ⟶18:11-26⟶18:27-31

异教建立⟶异教繁荣⟶异教成名⟶异教扩散⟶异教固化

感恩奉献⟶神人相助⟶求神问路⟶心向往之⟶代代传承

米迦觉得他是敬畏神的人，因为他听到母亲的咒诅，主动归还偷窃的银子；她母亲很感恩，求神祝福米迦，很有心的把银子奉献给耶和华，做成神像；米迦也很虔诚，想的周全，不仅造了神像，还造了以弗得、祭司。偶遇的利未人，米迦视为神的恩赐，我米迦这么有心事奉神，神特意差遣这个利未人来帮助我，我也毫不吝啬的奉献更多，“现在我知道耶和华必赐福于我，因我有一个利未人做祭司。”这是神的安排，多么美好。但支派的五个勇士也很敬虔，一听到这利未人是祭司，就求问神，听到“神”的之一，“你们可以平平安安地去，你们所行的道路是在耶和华面前的。”，他们便向同胞传达，“起来，我们上去攻击他们吧！我们已经窥探那地，见那地甚好。你们为何静坐不动呢？要急速前往得那地为业，不可迟延。……神已将那地交在你们手中。……”多么果断、坚决，像之前的迦勒、约书亚。但支派的人渴慕神，他们希望神、神的祭司与他们同在，米迦也依依不舍，双方都对神很眷恋。但支派之后攻城略地，好像得到神的祝福，这些胜利难道不是神的同在的证据吗？但支派定居之后没有忘本，把这座城命名为但，更重要的，他们想和神有更亲密的关系，一个普通利未人做祭司是不够的，于是，“摩西的孙子、革舜的儿子约拿单和他的子孙做但支派的祭司”。示罗有亚伦的子孙，但支派有摩西的子孙，不相上下啊，甚至有过之。但支派的后代也对得起父辈的努力，兢兢业业传承父辈的信仰。这么多信靠神、追求神、渴慕神的人，这么多人都亲身感受到神的祝福、神的同在，多好？然而，这一切都是虚假、丑恶，没有属神信仰，从头到尾都是异教，这些口口声声称耶和华的人，没有一个认识耶和华、没有一个在敬拜耶和华，都在敬拜偶像，看似都是信徒、其实没有一个，看见有祭司、其实没有一个。这些人觉得自己很虔诚、被神祝福，但这是自欺欺人，他们亵渎神、生活在神的忿怒之下，与神为敌。神的祝福，不是因为他们是义人，不是因为他们是属神的人，而是因为神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这些恩典与他们的属灵状态没有关系，从这些恩典去逆推他们与神的关系，是自我陶醉。今天不少所谓基督徒也按照同样逻辑安慰自己，我感谢神啊、我奉献啊、神祝福我啊，神不仅在这一件事情上，神在这么多事情上都祝福我，神让我的钱财失而复得、让我儿子这么有爱心、特意赐给我们一个利未人；我们渴慕神，神说教会要有的那些、我们都有，而且我们很多事情都顺利，比原来还顺利，我们也不断进步，原来那个利未人不就换成了摩西的子孙吗？

以色列人、以及这些基督徒的问题在哪里？问题在于，他们的信仰是用圣经元素建立的异教，圣经元素装点其外、异教填充其里，圣经元素用于安慰自己、说服别人，异教用于取悦自己、取悦别人。不论米迦、米迦之母、这个利未人、但支派、摩西孙子约拿单怎么认为，不论他们自以为信仰多纯正、多虔诚，他们有的是异教偶像，不是耶和华。因为神是谁、属神信仰是什么，不取决于人的感觉，神的存在、属神信仰是客观事实，你承不承认都是客观事实，在这个问题上，我希望怎样、你认为应该怎样没有任何价值，你我的意见、全人类的意见、全体被造物的意见也没有价值，因为被造物在这件事情上根本没有发言权。神是谁、属神信仰是什么，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神在神的话语启示的答案。按照神的话语认识神，认识的就是真神，否则就是偶像；按照神的话语敬拜神，就是属神信仰，否则就是异教。从米迦到但支派，这些人自始至终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什么是神的教导，神如何定义神的、神如何定义属神信仰的。他们自以为是，我觉得是、就是，我们觉得是、就是，这些人看似的敬虔、奉献、渴慕、甚至牺牲，这之下是异教。为什么是异教？属神信仰和异教的区别不在名号，敬拜真神的称神为耶和华，敬拜偶像的也可以称神为耶和华，其区别在于，属神信仰是神的启示，异教信仰是人的制造，属神信仰以神的话语为基准，异教以人的感觉和意志为标杆，属神信仰是神认为应该怎么样、人就要怎么样，异教是人认为应该怎么样、神就会怎么样，属神信仰关注的核心问题是——神的教导是什么，异教关注的核心问题是——人的愿望是什么，前者是客观问题，后者是主观问题。这两种信仰的交锋，存在于以色列人中间，也存在于教会中间，满足于信神、信基督是不够的，关键是我信的神是不是神定义的神，我信的基督是不是神定义的基督，如果不是，那和米迦等人没有区别。有些基督徒回避的正是这个问题，如同他住在一座高楼，他的安全感不是因为他清楚知道这个地基坚固，而是他根本不愿意考虑这个问题，在这个问题上，罪人有着一种疯狂的理想主义、荒谬的异想天开，他觉得，我只要往好处想、结果就一定是好的，我只要往好处想、神也会往好处想，亚当犯罪时的信念是罪人的本能，我认为我和神的关系是好的、那就没有问题。

顽梗不化

在这里不只有异教化，可能更重要的，是异教的固化。米迦制造偶像，这个偶像迅速扩散、蔓延，一个一个人、一代一代人臣服于此，死心塌地。属神信仰的堕落，不只是从没有偶像到制造偶像，这里有更深层次的转变，让堕落固化、让堕落不可逆转，让堕落的人失去觉醒的可能。这个转变是思维模式的转变，这个体系转变要比某一点的转变严重得多。正确的体系如果在，错误有可能被识别、修正，但一旦陷入错误体系，只会错上加错，离真理、觉醒越来越远，比错误更可怕的是无法纠错，而异教思维模式的掌权，就是让人失去了纠错的能力，因为异教思维是制造错误的体系。即使神的话语放在他面前、清楚的解释在他面前，他还是笃定自己的认识是正确的。如果一个人认为属神信仰是人可以参与制定、参与修改的，神不再有神的权柄，那神借着摩西讲什么、对他没有意义，他不见得会否定摩西讲的所有内容，但他理解摩西的角度和摩西解释的角度是不同的。摩西解释的是完整的属神体系，他在异教体系里分析，他觉得摩西是人、我也是人，摩西是属神的、我也是属神的，摩西从那个角度理解、我从这个角度理解，有问题吗？假想一个情形，如果有人和米迦讲，摩西律法禁止敬拜偶像，米迦可以怎么回答？那是你对摩西律法的理解、你对耶和华的理解，我不那么理解，我有敬虔、奉献，耶和华不是喜悦这样的人吗？你有吗？他无法沟通，因为他的思维本身在扭曲证据、扭曲理智。

异教思维的自圆其说，不仅对神的话语、神的诫命，还对他的生活经历。米迦的母亲、米迦、但支派，这些人建立并发展异教的过程中，自认为是得到了很多来自神的正反馈，我做这个、神祝福我、所以我继续做。成功是异教化的翅膀，插上这个翅膀、它就可以展翅翱翔，以色列人是这样，今天有些基督徒也是这样。什么能比成功更具有说服力？什么能比神的祝福更表明我是神喜悦的？难道神的祝福不是让我们成功吗？没有成功的异教化，步履蹒跚；有成功的异教化，大踏步向前。原来小心翼翼去做的，成功之后就大胆起来，原来可能还有些犹豫、甚至羞耻的，成功之后就放肆起来，是成功让一个人的神像成为一个支派的偶像。今天不少人在错误里胸有成竹，没有任何反省，也是因为成功，因为他深信神在祝福。每当谈到某人某事违背神的诫命，有多少基督徒义愤填膺的为之辩护，说，你怎么能这么讲？神这么祝福他、这么祝福这个教会，你这么批评、不是批评神吗？即便是违背神的诫命又怎样？神不还祝福？那就说明神是接纳的，神不计较，如果神都不计较，你又是谁？这些理论看似无懈可击，其实米迦也是这么想的，那个利未人是这么想的，但支派的人也是这么想的。什么时候一个基督徒的思维模式已经变异？当他判断真伪善恶的标准，转移到功利主义的成败。然而，这种思维是相当数量基督徒的本能，说到任何事情，这是他的第一反应、最强烈的反应，是他抵挡批评的最好武器，是他背离神的话语的最好借口。在他的眼里，他的成功等于是神自废武功，神给他的所谓成功，就等于神自动放弃神的诫命，神自动给予他豁免，这个所谓的成功让他做的一切都有了神的光环。他觉得这是无懈可击的证据，其实不过是他扭曲的思维对现实扭曲的解读，按照这种解读方式，不要说是一个罪人，就是魔鬼，也能把他的生活解释得光彩夺目、蒙神悦纳。他在做错事，他成功了，他觉得这是神在奖赏他，他失败了，他觉得这是神在考验他，不论结果如何，唯一不变的，是他笃定要做这件事，结果就是他继续笃定做这件事，这是错误逻辑的闭环。

与之相关的，是异教化群体的相互支持、相互印证，更坚定、大胆的异教化。米迦之母、米迦、米迦之子，利未人，但支派的五个人、六百人，每个人的认同都是往异教这团野火里投下的一把柴，越烧越旺。他们之间有矛盾，但他们在认同异教这一点是完全一致的，当事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偶像是真实的、珍贵的，是值得拥有的，他们的矛盾在于谁可以拥有，而不在于是否值得拥有。一个人自欺，他可能有点心虚，这么多人自欺，非但没有心虚，每个人都觉得这是再真实不过的东西，我觉得是真的，他觉得是真的，大家都说是真的，那还能有错？这是异教的真实，人间所有宗教和意识形态的真实，其真实不是来自客观的现实，而是来自谎言的重复。今天有些基督徒的辩护，也是类似的群体印证，我们都是这么想的，而且不仅我们教会、我们知道的教会都是这么想的，这能有错吗？还有比这更好的证据吗？这些人关注的，依然不是圣经教导的是什么，而是人做的是什么、人选择的是什么，尤其是在他狭隘的认知范围内的那些人选择的是什么。这不是属神思维，这是熟人思维，是他所熟悉的人在定义他的思维，他的勇气、他在错误中坚定不移的勇气，来自人云亦云、来自众口一词。他自认为的属神立场，其实是熟人立场，他觉得神在认同他，不过是别人在认同他。

那如何应对这些问题？属神的人就坐以待毙等着一个一个被异教化吗？当然不是。首先，也是最根本的，属神的人应充分认识到属神信仰与异教的体系性区别，为什么神是真神、为什么属神信仰是真信仰、为什么基督是真救主，明白为什么这是真的、为什么其他是假的，为什么那些号称敬拜耶和华、号称信靠基督的是假的，什么是属神的实质、什么是有名无实。以色列的败坏不开始于他们敬拜巴力，而开始于他们敬拜名为耶和华的神像。对基督徒的考验，最重要的关节是分辨真基督教和伪基督教，属神和异教的分界线不是在基督教和非基督教之间，是在基督教内部，如同这个分界线是在以色列人内部、不在以色列人和外邦人之间。属神教导必须触及这个层面，在这个层面把属神和异教分解清楚，从牧者到会众勇于面对内部的异教，勇于按照神的教导处置，不论阻力有多大、后果看似有多可怕。最可怕的不是人的反对，最可怕的是神的愤怒，是人对异教的迁就、退让、妥协惹得神的愤怒。对神的忠诚，体现在什么地方？是在属神和异教对抗的地方，在双方交锋最激烈的地方，在这些地方迁就、退让、妥协的，实质上已经放弃了属神立场，放下刀枪的结果是被异教一一屠戮。多数基督徒和教会的堕落，是在和异教的欢乐共舞之时被异教拖下深渊。神的话语讲的不是不清楚，真伪的区别并不复杂，难的不是观点，而是观念，是属神观点还是属人观念，神说是就是、神说是才是，还是人云亦云。问题不是这个问题不容易弄清楚，是你愿不愿意把这个问题弄清楚，你想不想确定神是谁、神说的是什么，还是说无所谓，异教等着的就是你这句无所谓。

其次，针对异教思维的自圆其说、相互印证，属神的人应寻求并保持健康的属灵环境，成熟的属神思维，有内涵的生命对话。异教思维滋生的土壤，是闭塞、狭隘的信息环境，身处其中的多数人没有其他选择，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有其他选择，他只知道米迦的神像、米迦的祭司，从来不知道摩西教导的耶和华和敬拜，他认为耶和华就是如此、敬拜神就是如此，时间越长，这种笃定就越顽固，他越不能接受自己的错误。最主要的问题，还是上面说的缺乏属神教导，但不只如此，某些封闭是有意制造的。有些人与教会历史切割、与正统神学源流的切割，想要独立于历史重新开始，蜷缩在小圈子里制造奇谈怪论，但毫无意识，因为他根本不会去做实质性的鉴察对照。宣扬没有宗派导致极端宗派化，宣扬不讲神学、只讲圣经导致对圣经各种离谱的错误解读，这个圈子慢慢扩大，这些错误也就登堂入室，没有人会反思。以色列的信仰，如果独立于摩西、约书亚，会是什么？献祭独立于亚伦和他的子孙，会是什么？今天不少人和但支派一样，在狭隘里人云亦云、随声附和，反而看摩西、亚伦为异类。有些人意识不到不健康的属灵环境的危害，其危害是潜移默化的，重要的不是它直接给你什么错误观点，当然这是一部分，更重要的，它在扭曲你的是非观念，你在不知不觉中淡化、甚至美化你周围存在的问题，你在不知不觉中给错误加上熟人的光环，真理变得陌生，因为就你所在的环境而言，它的确是陌生的。当错误带着熟人的光环，当真理被陌生、遥远的感觉笼罩，你的选择是什么，就无需多言了。不健康的属灵环境，没有属神思维主导的环境，会让你有扭曲的熟悉感，也有扭曲的陌生感，这种习惯慢慢会成为你的本能，错误就此固化。

5.1.3.2       社会乱象

第19-21章介绍了一个错乱的婚姻、一座败坏的城市、一桩邪恶的丑闻、一场惨烈的战争、一支残破的支派、一次不得已的补救，这与第17-18章的事件虽然主题不同，但都有类似的混沌，罪的叠加、罪的纠缠、罪如同乱麻。这个利未人的妾行淫，离开他，四个月后他去岳父家把妾领回去；他岳父的两次挽留，第五日天色渐晚时，利未人决意离开；他有意没有在外邦人城市停留，想进入以色列人的城邑，但他没有想到这座以色列的城比外邦人的城市更危险；基比亚无人愿意让他们一行留宿，只有一个以法莲的老乡收留他们；接下来发生的，是整部圣经里骇人听闻的恶行，“从以色列人出埃及地直到今日，这样的事没有行过，也没有见过！”；利未人用极其残忍也非常直接的方式，将这件事情告知其他支派，其他支派义愤填膺，集结起来攻打基比亚，“好治死他们，从以色列中除掉这恶。”；便雅悯支派包庇作为同一支派的基比亚，和基比亚一起与其他支派对战；三天的拉锯战之后，以色列人有四万人被杀，便雅悯支派两万五千人被杀；几乎全军覆没的便雅悯支派难以维系，其他支派设法给他们找到妻子，使其得以繁衍生息。在腓尼哈还做大祭司的时候，以色列核心地带发生这种事件，可见堕落之快、之深。以色列人在此齐心协力除掉罪恶，基比亚人、便雅悯人得到惩罚，但在此之后，类似的罪还有，类似的处置却不再有，基比亚这种恶徒还有，嫉恶如仇的这一代人却不再有。以色列民族的堕落，是此消彼长，这个事件是一个巨大的污点，但可能更重要的，可能更悲剧的是，这个事件是整个民族集体最后一抹光辉。下面就四个方面展开分析，利未夫妻、基比亚、便雅悯、以色列其他支派。

利未夫妻

利未人和妾的婚姻是不正常的，娶妾是扭曲的婚姻，二人在此也是扭曲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是夫妻之约、夫妻之爱。这个错乱的关系不是整个事件的直接缘起或主要内容，但它不可避免的代入了他们所处的危机。这个悲剧首先是这个家庭的悲剧，虽然是扭曲婚姻的悲剧。摩西律法没有像直接规定只有一夫一妻，摩西之约暂时许可休妻、多妻、娶妾，这背后的原则不是因为这是完全的，而是如主所说，“摩西因为你们的心硬，所以许你们休妻，但起初并不是这样。”婚姻的不忠、男女关系的随意、对婚姻的物化、对女性的物化、对性的物化，都是不正常的，与神起初的旨意、最终的旨意相悖。在旧约、新约，婚姻关系用于类比神与属神群体的关系，一个人对婚姻的信实和对神的信实是相关的，肉体的淫邪与属灵的淫邪是相关的，夫妻之爱和对神的爱是相关的，不是婚姻决定信仰，是信仰决定婚姻，是同一个人、同一颗心在看待、处置信仰和婚姻，是同一个人在慎重或者轻浮，在婚姻里“逞着心里的情欲”行事的，也会在信仰上“任意而行”。

信仰堕落在社会层面的直接表现之一，是婚姻堕落，是随意对待男女关系和婚姻，随意结合、随意解除，将男女关系、婚姻视作工具，没有信任、只有利用，没有恒久的托付、只有短期的好恶。如果一个人如此看待人类最为亲密的关系、人类最为自然的关系，如果一个人认为这些可以是自己利益的牺牲品，那这个人的道德水准如何，不言而喻。不信任自己妻子的人，愿意信任谁？不被自己妻子信任的人，可以被谁信任？在危急时刻，不把妻子的安危放在心上，他会把谁的安危放在心上？婚姻是人的状态、心的状态的试金石，这是基督徒今天道德伦理反思的起点，也是基督徒道德伦理的基本点，这个起点和基本点不是变性、同性，甚至都不是开放式离婚，而是圣经定义的男女、夫妻关系。在这一点上，基督徒没有属神的区别性，没有坚持属神原则的品格和意志，在最基本的人际关系上无法与异教区隔，那还谈什么见证？基督徒婚姻的最大敌人是异教式的两性观念、异教式的婚姻观念，是坦然接受异教倡导的自由、随意，是默认异教对男女、婚姻的物化，是在基督徒的名义之下，过着和异教没有本质区别的生活。

基比亚

利未人一行满怀期待来到基比亚，想着以色列同胞应该会让他们留宿，谁知无人理会，最后是一个外乡人收留他们，这里居民的冷血到如此地步。摩西律法要求以色列人善待在他们中间客旅、寄居的人，何况是旅途经过此地的同胞？对陌生人的冷漠、猜疑、戒备、甚至敌视，是道德堕落的一个标志，在罪恶强势的人群中，友善是弱势的，在不值得信任的人群中，信任是危险的，道德败坏消灭的不仅是良善，而且是良善存活的土壤。当时以色列社会尚未到后面所说的，“大道无人行走，都是绕道而行”，这个利未人对其他以色列人还是有期待的，从他的经历来看，受到以色列同胞的善待还是常见的。在基比亚，他的期待不仅落空，这座城中有更大的罪恶等待着他们。

他们不知不觉中走进的，是所多玛、蛾摩拉，基比亚的这群匪徒做出如此恶行，连多数异教徒觉得不齿。当男女关系、夫妻关系被物化，罪人想要的不只是某种随便的关系，罪的成就感不只是随便，而是挑战。他的满足来自他对现有规则的挑战，如果这个规则已经被推翻，他不会停留在此，他要挑战下一个、更基本的规则。两性关系的所谓解放带来的一定是同性关系的所谓解放，两性关系的所谓自由走向的一定是同性关系的自由，扭曲的两性关系一定会有扭曲的同性关系，“神任凭他们放纵可羞耻的情欲。他们的女人把顺性的用处变为逆性的用处。男人也是如此，弃了女人顺性的用处，欲火攻心，彼此贪恋，男和男行可羞耻的事，就在自己身上受这妄为当得的报应。”这是前基督教的社会有的，这是后基督教的社会正在发生的，今天不仅是混乱的两性关系是正常的，同性的婚姻和结合是正常的，连性别的改变都是正常的，有些基督徒和教会，也在这一步一步之中倒下。

人不认识神，也不会认识自己，当一个人认为他的幸福源于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的任何想法都可以尝试，甚至都可以被满足，他就不再是一个人，因为人越想成为神，他就越成为魔鬼，因为人越向往野兽那种没有道德的自由，他就越像野兽，最后也不如野兽。禽兽和魔鬼对神的权柄和秩序尚有些许敬畏，基比亚的匪徒在这里如同禽兽、不如禽兽，如同恶魔、胜似恶魔。神放在每个人里面的恻隐、同情之心，是为了让人不像野兽一样相互撕咬，消灭恻隐、同情之心，人性就成为了兽性；神放在自然里的男女之別，是为了阻止人的天性成为魔性，基比亚人突破了双重障碍，得到了终极自由，而且这不只是基比亚，不只是所多玛、蛾摩拉。当人开始觉得秩序、规则本身是奴役，消灭秩序、规则才是自由的时候，一切秩序、规则都是他通向幸福的障碍，他的道德反叛、宗教反叛也就有了神圣的光环，他在追求解放、被压迫者的解放，被秩序、规则奴役的那些人的解放，最终，是被神奴役的人的解放。今天的两性解放、同性解放、变性解放，是这个人类普世解放理想前赴后继的三个环节，也是罪人走向彻底自我毁灭的三个环节，这个解放运动是带着愤怒的、带着仇恨的，他们的理想是天经地义、他们的策略是在所不惜。罗得尝试让所多玛人退让时，他们的回应是，“这个人来寄居，还想要做官哪！现在我们要害你比害他们更甚。”，抵挡他们的人会激起他们更大的怒火，会让他们释放更大的暴力，他们也从中得到更大的快乐，更多的正义感。从悬崖上坠落，坠落时间越长，越是接近谷底，越是接近谷底，速度越快，也越会砸碎阻挡他的一切，今天的变性运动不同于之前的同性运动，之前的同性运动又不同于再之前的两性解放运动，这个运动越来越暴力，越来越张牙舞爪，越来越显出禽兽和恶魔的本相。这不是关于什么权力、什么自由，这是在挑战神设定的最根本的人伦秩序，这是终极的颠覆。

有些人说，所有人都是罪人、所有人都犯罪，为什么厚此薄彼呢？为什么要说某些罪更严重呢？为什么针对同性、变性呢？别人自愿的事情，又没有妨碍到你。世上的人这么想，不足为怪，奇怪的是某些基督徒、某些所谓牧师、某些所谓领袖也这么想。这些人还说，这又不是福音的问题，只要相信福音就可以得救，至于性别或者取向如何，影响得救吗？你这么说别人，别人还愿意听福音吗？这种想法如此荒谬，荒谬的让人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满篇荒唐语，这也是基督徒和教会堕落的明证。圣经讲的如此清晰、神的见证如此清晰，还有人自以为是的以自愿、爱、传福音为借口，去向这种罪投降、妥协，反而觉得很高尚。当野兽朝着他嘶吼的时候，他以为自己退一步、退两步，野兽就可以和他和平共处。他在自己制造的气泡里，欣赏着爱、自由、传福音这些五光十色，觉得一切都很美好，他不再把罪视作罪，神也不再是神，义也不再是义。基督徒在此的堕落，不是从变性开始，不是从同性开始，不是从随便的男女关系开始，是从家庭和教会的男女秩序开始的，有些人觉得不可思议，但逻辑和现实都证明，这个轨迹是必然的。在圣经定义的男女秩序上妥协的，不可能在两性关系上坚持，没有理由在同性、变性关系上坚持，因为在这些问题上，一个基督徒坚持或者放弃的理由是一致的，圣经在这些问题上讲的，要么都清楚、要么都不清楚，要么都有权柄、要么都没有权柄。在一个地方打开的缺口，不会在这个地方停止，男女秩序、男女区别看起来不是一个福音问题，但从一个角度讲，这是一个比福音更基础的问题，如果一个人连圣经定义的男女秩序、男女区别都要否定，他有什么理由坚持圣经教导的福音？如果不信神的人都看得见的，他都看不见，他还能看见什么？如果这一点你都不愿意坚持，要你坚持福音，不是天方夜谭吗？如果这一点你都看不懂，你说你看得懂福音？基比亚的罪，是所多玛、蛾摩拉的罪，关键是，让基比亚成为基比亚的机制，在基督徒中成规模的存在。

便雅悯

说到道德败坏的，有些基督徒总觉得这是不信神的人的问题，和教会没有什么关系，但使徒要我们关注的重点，不是不信神的人如何败坏，而是如何识别和消除教会内部的败坏，“我先前写信给你们说，不可与淫乱的人相交，此话不是指这世上一概行淫乱的，或贪婪的、勒索的，或拜偶像的，若是这样，你们除非离开世界方可。但如今我写信给你们说：若有称为弟兄是行淫乱的，或贪婪的，或拜偶像的，或辱骂的，或醉酒的，或勒索的，这样的人不可与他相交，就是与他吃饭都不可。因为审判教外的人与我何干？教内的人岂不是你们审判的吗？至于外人，有神审判他们。你们应当把那恶人从你们中间赶出去！”便雅悯人正是反面例子，罪恶之城在他们中间，当其他支派义愤填膺之时，便雅悯不仅没有参与，反而站到罪恶的一方，包庇、保护基比亚。他们自己可能没有走到基比亚的地步，但他们不认为基比亚应该受到惩罚，至少不应该被严惩，他们在这里更关心的是什么？是自己支派的人数不能因此受损。在这里，便雅悯人没有善恶观念，只有血缘认同和利益。在大是大非面前，便雅悯人如此选择，从这里看，基比亚出现在便雅悯之中，不足为怪，便雅悯中还有此类城市，也不足为怪。罪恶的生发需要土壤，便雅悯是肥沃的土壤，他可能不直接作恶，但他对作恶的事情什么也不会作，他更不可能惩治罪恶。

便雅悯人是今天不少基督徒和教会的写照，罪的旁观者、罪的保护者，自以为是爱的使者、和平的促进者。他判断善恶的标准不是神的教导，是人的认同。众人认同的，就不可能是罪，纵然神说千万遍，也不可能是；众人不接受的，就不可能去做，纵然神要求千万次，也不可能去做。在别人持守神的诫命时，他捍卫的是自己的利益、众人的利益。正所谓不在直中取、只在曲中求，他不走圣经定义的正道，一定要在人的利益、人的喜好、人的认同里弯弯绕绕。每当提到圣经清楚定义的某某教时，他的反应不出意料的永远是：这么多人都是这样，你能怎么办？这么多人都这么想，你这不是扰乱大家吗？这不是破坏合一吗？这不是没有爱吗？他想的从来不是，这到底是不是圣经定义的罪、是不是神不喜悦的；他的决定也从来不会是，因为神的诫命、所以我要顺服。他的想法一定要到人那里绕几圈，把自己绕晕，把神的诫命绕的不再是神的诫命，这时他才做决定。这是为什么，一个简单问题，能在一个基督徒群体里来回缠绕那么长时间，没有下文，为什么圣经定义清楚的教训，某些人就是无法下定决心，还在那里摇摆，是因为圣经讲的不清楚吗？不，是人的思维不清楚，在神的清楚诫命面前扬起漫天的灰尘，自己在其中灰头土脸，以为很努力。一个人在成为基比亚人之前，他先成为一个便雅悯人，他在走向异教之前，他在属神和异教的边缘跳舞。堕落的前兆是懦弱，懦弱的前兆是纠缠，他不在正常路面行走，非要跳进旁边的沼泽里游泳，越纠缠、越懦弱，越懦弱、越堕落。今天可能到基比亚这个地步的基督徒不多，直接支持基比亚暴行的也不多，但有便雅悯思维的基督徒很多，是主流。在圣经清楚定义的真伪善恶面前，他和他所在的群体长期讨论，但对这是不是罪都没有定论，根本谈不上怎么处置罪，他以人为本的思维从来到不了这一层。在神的诫命和他的顺服之间，始终站着一个大大的人、一个个大大的人，一个个让他感觉害怕、想要取悦的人，一个个他不敢触怒的人，这种对人的恐惧、对犯罪的基督徒的恐惧是很多基督徒的噩梦，而这个噩梦，让顺服神在他生命里只是一个美梦。

在这其中，有一个更普遍、直接的问题，也是和便雅悯人相关的，某些基督徒为了保持所谓教会的完整、基督徒的合一，公然包庇罪、迁就罪，不对罪做任何反应，相反，为罪做各种辩护，为罪的蔓延和猖獗提供帮助。这在一个群体、一个教会、一个宗派的层面都存在，这些组织成立的初衷可能都是要持守圣经教导，但某些人渐渐把维持这个组织的完整作为最高目标，即使他确认这个组织内有人公然违背圣经教导，挑战基本圣经真理、基本伦理底线，他也不愿采取实质行动，因为他不愿意因此导致组织分裂，导致其中一部分人离开。这些组织的圣经原则是模糊的，且是没有效力的，违背这些原则的人不会面对任何后果；其信仰宣言是泛泛的，没有精确度，没有鉴察和执行机制，这些宣言也就沦为摆设，最多是个心理安慰，让人觉得这还是一个教会、还是个基督徒的组织。他的人事原则是至高的，圣经教导可以不要，圣经讲的再清楚都可以放弃，人事原则不行，某某位置上一定要有人，这些人一定要团结，这些人一定要和气、虽然他嘴上说的是合一，圣经教导可以丢、人不能丢，圣经教导丢了不难看，人散了就难看了。不少组织是在此背景下继续的，他在牺牲圣经原则去维系组织原则，在牺牲对神的认同来维持人与人的认同，他尝试扭曲圣经原则来适应其组织原则，扭曲对神的认同来迎合对人的认同，如果一个人在这个层面运作，他不是在讨神的喜欢，是在讨人的喜欢，不是基督的仆人了。如果一个人觉得他所在的组织比圣经更值得坚持，他所在的教会比神的话语更值得维护，那他所在的组织和教会也就没有维护的必要，因为谁先谁后的秩序已经颠倒。

众支派

其他支派获悉基比亚的恶行，“众人彼此联合如同一人”，迅速动员准备惩治基比亚人。得知便雅悯支派拒绝配合，他们求问神，再去攻击，战败之后再次求问神，第二次战败之后，“以色列众人就上到伯特利，坐在耶和华面前哭号，当日禁食直到晚上；又在耶和华面前献燔祭和平安祭。”，到第三次终于获胜。他们似乎是无可指摘的，与便雅悯人、基比亚人，与后续士师时期以色列支派中的旁观、嘲讽、指责相比，他们的果断、坚决是值得嘉许和效法的，他们要比后来巴拉、基甸、耶弗他、参孙面对的以色列人要好，好的多。但是，与摩西后期和约书亚时期相比，他们的下滑也显而易见。他们与便雅悯人争战是神许可的，他们的失败不是偶然的，四十万人对两万多人，这个胜利应该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但他们的失败可能正是这轻而易举。他们第一次求问的，是谁先上去争战，第二次求问的，是可不可以去争战，战败之后，号哭、禁食、献祭，这是失败后的自我反省，他们缺乏的是在神面前的谦卑和信靠，敌我对比过于悬殊而不再需要信靠神，不再认为这是需要神的介入的战争，但从摩西、约书亚，及至后面的士师表明的，以色列的胜利只有一种可能，神为以色列争战，胜利不取决于敌我对比，取决于对神是否信靠。更大的问题可能是，其他支派中间可能没有基比亚，但他们中间有米迦、匪徒，便雅悯、基比亚是特例，但不是个例。如摩西、约书亚时代显明的，以色列的失败与他们的罪，不论是集体的还是少数人的罪，是相关的。神在借着他们惩罚便雅悯人，神也在借着便雅悯人惩罚他们，虽然二者的罪的严重程度和范围不同。基比亚事件，是以色列举国值得哀哭的，神的愤怒不只临到基比亚人、便雅悯人，还临到其他支派，神在此提醒所有人，罪在他们中间及其后果，所有人都应当以此为戒，数百年后，先知何西阿依旧以基比亚作为众人的警示。

基比亚事件之后有基比亚之战，然而，米迦、但支派信奉偶像，却没有但城之战，为什么？基比亚城值得一战，但城不值得一战，为什么？这就涉及到另外一点，相比道德的恶，多数人对宗教的恶有更大的容忍，道德的恶看来是显明的、社会性的，宗教罪恶的社会属性看起来没有那么明显，米迦就是拜一个偶像而已，又没有伤害到谁，相反，米迦可能还是一个好人、好邻居，这与基比亚这些冷血的匪徒不同。类似的逻辑在今天还有，在某些基督徒群体里，他觉得如果一个教会在支持同性婚姻，他无法接受、他要决裂，但如果这个教会教导关于神、基督、福音的异端，他完全可以容忍，不但容忍，还认为这个教会很包容，很有思想的空间，不拘泥于教条。他也会想，教义这个东西很难确定，谁都觉得有道理，所以争论没有意义，都是基督徒就好。相当数量的基督徒，从来不理会神学问题，一般道德问题也没有看法，随大流就好，只有严重道德败坏，他才不会接受，这是他唯一的底线。也就是说，某些人、某些教会不论如何亵渎神、如何亵渎基督、如何污蔑圣灵，无论如何偏离圣经教导，只要还说自己是基督徒，他都无所谓，他的接受度是没有底线的；但在道德败坏的事情上，他说他有底线。这真的是底线吗？是基督徒该有的底线吗？这不是基督徒的底线，这是异教的底线。他根本不关心这个教会如何对待神、对待圣经，他对道德的“有所谓”背后是他对信仰的“无所谓”，他在某个道德问题上与他人决裂，背后是他不愿意在任何神学问题上与他人决裂。这样的人，是一个基督徒吗？是有立场的吗？更重要的，那些在男女性别问题上世俗化的教会和基督徒，早已在神、基督、福音的问题上世俗化，你现在想到和他们决裂，你觉得男女性别是你的底线，但神、基督、福音不配做你的底线吗？不配你坚持圣经的教导吗？因为同性婚姻，离开某个宗派、某个教会的，不是说你不应该因为这些事情离开，而是你离开的太晚了，在这个问题上才离开，表明的不是你的基督徒立场，表明的反而是你的异教立场。如果你要的是基督徒的立场，你应该在更早、在更关键的问题上离开。

对比士师记最后的故事，与约书亚记最后的故事，河东支派回归时，修筑一座坛，引来其他支派的质询，他们质疑的不是道德罪恶，是宗教罪恶，不是河东支派道德多败坏，而是他们有可能信仰败坏，这种对宗教罪恶的敏感，是属神的个体和群体应该有的，没有属神的宗教立场，你的道德立场再坚定，也是异教的，等你看到道德堕落时，宗教堕落基本已经完成了。士师记记载的内容简单，但这些内容体现的是以色列数百年的复杂社会，这个民族的堕落下面是暗流涌动，之上是神的拯救，神的旨意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