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书亚记是神向以色列先祖所立之约的阶段性成就和推进，神使用约书亚带领以色列民进入应许之地，并定居于此。这是神四百年前向亚伯拉罕、以撒、雅各应许的，“你要的确知道，你的后裔必寄居别人的地，又服侍那地的人，那地的人要苦待他们四百年。……到了第四代，他们必回到此地”，“我已赐给你的后裔，从埃及河直到伯拉大河之地，就是基尼人、……耶布斯人之地”；这是神四十年前向摩西应许的，“我下来是要救他们脱离埃及人的手，领他们出了那地，到美好宽阔、流奶与蜜之地，就是到迦南人、赫人、亚摩利人、比利洗人、希未人、耶布斯人之地”。神的应许在按照神设定的时间、以神设定的方式成就，自此，以色列民进入定居时期，不再像他们先祖一样流浪，不像他们父辈一样为奴，他们以被神拯救的选民身份，居住在神应许的土地，有神的同在，“在万民中做属我的子民，……要归我做祭司的国度，为圣洁的国民”。之后旧约圣经的绝大多数内容、新约圣经的多数内容，是围绕着这个民族、这片土地，耶稣基督也是出生在这个民族、降生在这片土地。神不只是以色列人的神，神是全人类的神，但神的启示和工作是以他们为途径实现的；耶稣基督不只是犹太人的基督，但他首先是应许给犹太人的，“这福音本是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先是犹太人，后是希腊人”，外邦人是嫁接在原来的橄榄树上，福音的奥秘是“外邦人在基督耶稣里，借着福音，得以同为后嗣，同为一体，同蒙应许”。

从创世记第12章亚伯拉罕开始，我们学习的是以色列先祖及民族的历史，看似与我们没有直接关系，有人说，“我又不是以色列人，我是基督徒，认识耶稣基督就可以了，知道以色列的故事对我有什么益处吗？我对历史没有兴趣。”如果把学习旧约历史仅仅视作学习以色列人的故事，那就太狭隘了，世人也能做到这一点；基督徒学习以色列人的历史，不停留在这个层面，我们的目的是认识掌管历史神、以色列的神，认识神的工作和启示，认识神教导我们如何认知、思维、行事，认识神在旧约预言的基督、新约、救恩、生命。从一个角度，以色列人于我们是陌生人，很多基督徒生活中从来没有与他们有交集，那段历史已经远去，过去几十年的事情、我们都来不及回想，何况两千年前、三千年前、三千五百年前的事情？从另一个角度，他们于我们不陌生，因为神借着圣经把他们的历史放在我们的眼前，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归属于神的人，他们的神是我们的神，他们的基督是我们的主，他们的信靠应是我们同样的信靠，他们的亏欠可能是我们所犯的亏欠。圣经历史启示的神，是昔在今在永在的神，是超越被造物的永生之神。这些历史相比世俗历史，与我们各自家族、民族、国家的历史相比，对我们有特别的亲和力，因为这个神于我们有特别的亲和力，这是我们的神、我们认同的神，以色列民族历史中恩典立约、信实守约、大能成约，在基督里恩典立约、信实守约、大能成约，在过去施恩慈、行审判，今天在我们中间施恩慈、行审判。神在圣经里告诉我们，他们的罪是给我们“作为鉴戒，并且写在经上正是警戒我们这末世的人”，他们的信是要我们效法，“我们既有这许多的见证人，如同云彩围着我们，就当放下各样的重担，脱去容易缠累我们的罪，存心忍耐，奔那摆在我们前头的路程，仰望为我们信心创始成终的耶稣”，“圣经都是神所默示的，于教训、督责、使人归正、教导人学义都是有益的，叫属神的人得以完全，预备行各样的善事”。神在讲历史，更是在讲神，神过去的作为记载在圣经，是为我们今天的造就，神通过过去的他们塑造今天的你我，我们学习圣经、思想神和神的工作，是为了追求神的造就、为了不辜负神的造就。

约书亚记的结构如下：

进入迦南（1-5）⟶争战迦南（6-12）⟶分赐迦南（13-21）⟶定居迦南（22-24）

动员（1:1-18）⟶侦察（2:1-24）⟶行军（3:1-4:24）⟶整军（5:1-15）⟶得胜（6:1-27）⟶战败（7:1-8:29）⟶申约（8:30-35）⟶议和（9:1-27）⟶五王（10:1-28）⟶南征（10:29-43）⟶北战（11:1-15）⟶战果（11:16-12:24）⟶分地（13:1-21:45）⟶东归（22:1-34）⟶嘱托（23:1-24:28）⟶离世（24:29-33）

本卷书开始于神给约书亚的呼召和诫命，结束于约书亚的去世，中间的内容分为两大部分，争战与分地。作者对战争的叙述是很有选择性的，初入迦南的三场遭遇战（耶利哥之战、艾城之战、五王之战）记录较为详细，后期的诸多战事则基本一笔带过。后半段的主要篇幅是关于分配土地，列举每个支派得到的地域，设定以色列民族在此定居的政治社会结构。最后的两章与申命记末尾类似，约书亚向以色列人重申神的圣约和诫命，警戒他们应当敬畏顺服神。

约书亚记的中心内容是神成就应许，神之前应许亚伯拉罕、以撒、雅各、摩西，把迦南地赐给以色列民族，现在神差遣约书亚带领他们进入迦南、占领迦南、并定居迦南。我们首先看这个贯穿全书的主题——神成就他的应许。圣经自始至终显明，神一定成就他的应许，神是信实的，神的应许不会失效，“神非人，必不至说谎”，神有“丰盛的慈爱和信实”，神“以忠信诚实行过奇妙的事，成就你古时所定的”；神是大能的、必定能够成就他的应许，神“说成就成、命立就立”，“你万事都能做，你的旨意不能拦阻”，“万军之耶和华既然定意，谁能废弃呢？他的手已经伸出，谁能转回呢？”，“我的筹算必立定，凡我所喜悦的，我必成就”，“我已说出，也必成就；我已谋定，也必做成”，“我口所出的话也必如此，决不徒然返回，却要成就我所喜悦的，在我发它去成就的事上必然亨通”。

那什么是神成就应许？神应许赐给以色列人迦南地，怎么做才是成就这个应许？有些人说，那很简单，他说要赐给他们、就直接赐给他们。神让以色列人自己去争战，然后得到这片土地，怎么能说是神成就的？这不是以色列人自己夺取来的吗？他们不去争战，土地不还在迦南人手里吗？他们打仗不还是要有策略、有准备、有牺牲吗？战争不还是持续很长时间，直到约书亚去世都没有结束？所以说“神成就应许”，是不准确的，最多是个心理安慰，让以色列人感觉好一些，其实最终还是他们自己的努力决定结果，就像人常讲的“自助者天助”。出埃及的时候也是类似，神说要带领他们进入应许之地，那么多人不是在旷野里死去吗？既然说要赐给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赐给他们，而是要去侦查、然后让他们死在旷野？这不是在拖延时间吗？对于有这些疑问的人，神好像经常说话不算数，说的时候斩钉截铁，但到成就的时候就模棱两可，说成就、但一直没有成就，他说要成就、但很多时候要看人如何如何。这是不少人对神的看法，虽然有些人不敢直接讲，他觉得神既然要赐给人什么，那就应该和人没有关系，不管人怎么样，神都应该给人、人都应该拥有，既然他说要成就，为什么要一直看人的反应呢？我们说这些，不只是关于约书亚记、以色列人、应许之地，而是涉及到基督徒生命——我们如何看神给我们的应许。有些人说，既然神应许拯救罪人，那就直接拯救，为什么还要罪人相信呢？既然神应许保守基督徒，那就保守，基督徒做什么都无所谓，信与不信、顺服与不顺服无所谓，反正有神的保守。既然神要赐给基督徒恩典，那就直接赐，一个基督徒就是什么都不做，也应该得到。还是之前讲的，应许以色列民和应许基督徒的是同一个神，你如何理解以色列民的境遇，也一定以同样方式理解你的生活，你在前者的错误也一定在后者重现。这是我们要解决的关键问题，关键不是你如何理解旧约的一个故事，而是你如何理解神，你信靠的神和他给你的应许，下面就此稍作展开。

神在圣经里的应许有不同类型，其共同点是——神做出的应许，最终是神成就的也是必定成就的，但这些应许的类型不同，神成就的具体方式不同，与人的具体关系也会不同。神的应许总体可以分为三大类，其一，有的应许仅仅是关于神的工作，讲的是神会如何，不直接涉及被造世界，不直接涉及神人互动，例如，神在旧约应许神子道成肉身，“有一子赐给我们，政权必担在他的肩头上。他名称为奇妙、策士、全能的神、永在的父、和平的君”；在新约应许主会再来，“那日子、那时辰，没有人知道，连天上的使者也不知道，子也不知道，唯独父知道”。其二，有的应许是关于神在被造自然世界的工作，但不直接涉及神人互动，指的是神让被造世界如何运转。例如，洪水之前，神应许洪水降临；洪水之后，神说，“地还存留的时候，稼穑、寒暑、冬夏、昼夜就永不停息”，神“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末世的时候“日头就变黑了，月亮也不放光，众星要从天上坠落，天势都要震动”。以上两种应许的成就也不直接涉及神人互动，人只是神的工作的被动经历者，神说神要做什么、神就做什么，神要被造世界如何运转、被造世界就如何运转，因此，这两种应许是在神不在人、在物不在人，讲的只是客观上神会做什么、世界会发生什么。

与之相对的，神的有些应许是直接涉及神人互动的，神应许人会如何、人会怎么样。既然涉及到人，也就涉及到具体的神人关系。有些应许是在神的恩典之约之外的，是基于负面的神人关系，神应许的是惩戒、审判，例如，神应许神会让法老心硬，应许神会降灾给那些背弃神的人。有些应许是在神的恩典之约里面，基于正面的神人关系，神应许并赐予恩典，例如，神赐给以色列人迦南的土地。恩典之约以外是罪人的默认状态，罪人不认识神、悖逆神，神的应许是针对这种神人关系，在这里没有、也不可能有神人之间的归属认同。但是，神在恩典之约里的应许，是以神人之间的相互归属认同为核心的，从亚伯拉罕之约、摩西之约、大卫之约、到新约，都是“我要做他们的神、他们要做我的子民”。神的某个具体应许，是在这个框架之下给予并成就的，因此，不可能脱离神人归属谈应许，不可能抛开人的状态、神人关系，空洞、孤立的谈神应许了什么，神应该怎么成就。神应许的是恩典，不是人努力得来的、不是人争取到的，但也不是某些人想象的那种和人没有任何关系，这是给人的应许、人是无法从中抽离的，不存在说一个人怎么样，神都应该祝福，不信神、神也要赐给土地，不信神、神也要拯救，不信神、神也要保守，如果是这样，魔鬼也可以有这个恩赐。有些人常常想的，不是如何信靠神、信靠神的应许，而是如何可以不信靠神、悖逆神，还可以有神的应许，如何不去争战、还可以有土地，如何不信、还能得救，如何在一切事情上不顺服、还可以为神悦纳。他认为他可以逆反神人关系，然后还能得到神的祝福，他认为神成就应许，就应该是脱离神人关系，那些人不愿意进入迦南，神也应该赐给他们土地，这是对神的侮辱，这是让神服事罪。

因为在他眼里，神的应许不是恩赐，是神对人的亏欠。既然你应许了、为什么不成就？既然你要把我们带领出埃及、到流奶与蜜之地，为什么在这缺水缺粮的旷野？既然你要给我们土地，为什么又要我们去争战？他觉得神成就应许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他想要的方式，除此以外，神就是失信。他忘记了，神的应许是恩典，不是人借以要挟神的手段，神的应许一定成就，但不是以罪人以为的方式成就，神赐恩典，并不意味着神放弃了神作为神的主权，这依然是神的恩典，神依然是凭己意行万事，神的应许不是把神变成人的奴隶。一说到神的应许，有的人马上想到的是理所应当，他说要给我的、所以这是我应得的，是他必须给我的。神的应许非但没有让他谦卑，反而让他骄傲，他对神非但没有敬畏，反而理直气壮，嘴上说是神的恩典、心里想的是自己应当应分，嘴上说的是神说要给、就一定会给，心里想的是自己想要、就一定要得到。神的应许，成为他矮化神的理由，他以为他抓住了神的把柄、看透了神的弱点，有了和神谈判的资格。说的神的应许的时候，是很多人以为可以和神讲道理、让神屈服的时候，可以让神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的时候，是人常常自以为是的时候，前面说的各种质疑，根本上是和神谈人的自以为是。

因为属神的人、神人关系是神应许的一部分，神在成就这些应许时，不是脱离人成就的，是在人里面成就的、通过神在人里面的工作成就的，以色列民是作为属神的子民得到神应许的土地。神的工作不只是赐予土地，神可以在一瞬间让以色列人拥有迦南所有的土地，这在神不是困难的事，但神的目的不是让他们拥有土地而已，神有更重要的目的，对以色列民而言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在神的旨意成就过程中，神的民认识神、信靠神、经历神、顺服神、荣耀神，在神的恩典里成长、坚固，约书亚记是这一切的见证。以色列民缺乏的不是一个瞬间的神迹，而是确定的、坚固的认知和信靠神，神通过他们的争战把土地赐给他们，不是神离开他们做不到，而是让他们明白，他们离开神做不到。但是，有些人的理解恰恰是相反的，一说到神借由人去成就神的旨意，不少人就感觉这一定是神能力不足，神需要人帮助，只有人好好配合、神才能完成他的工作；甚至有人说，既然是要我做事情，要我争战、顺服，那结果就取决于我，我不努力、就什么都没有，我努力多少、就能得到多少。这些人不理解神、不理解神的恩典、也不理解神的应许，所以贬低神、夸耀自己。这还是用异教思维来揣摩神，他和异教的神之间是这种互动，他觉得和真神之间也不会差太多，要么全是神做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要么全是我做的、和神没有任何关系，要么是分工合作，还能有什么可能呢？有，属神的神人关系，是神在成就、但神在成就中会借由人对神的信靠，是人在工作、但是神的旨意在人里面运行。人努力、是自己在努力、但不是靠着自己在努力，而是依靠神的恩典和应许；人信靠神的恩典和应许，但不是被动的、僵死的等待，而是欢喜的听从神的诫命，确信神的信实和能力必然成就神应许的一切。约书亚记给我们展现并解释的是这种神人关系，是真实的、微妙的，在世人看来难以理解的。

属神的人努力不是世人的努力，一个在神里面努力，一个独立于神努力；一个信靠神、一个不信神，一个努力但不迷信自己、因为他信靠的是神；一个努力且迷信自己，因为除了自己、没有什么可以依靠、没有什么值得信靠；一个是在拥抱神应许的美好，一个是在追逐自己勾画的美好；一个是在与神同行，一个是在孤独行进；一个是神为我们争战、一个是在向神宣战。基督徒信靠神也不是世人的信靠，世人的信靠是想着自我的休止，基督徒的信靠是属神的追求；世人的信靠是为己所用，基督徒的信靠是为神所用；世人的信靠是自己努力的尽头，人不行了、才去信靠，基督徒的信靠是自己努力的源头，只有我信靠神、努力才有意义。基督徒在神面前的谦卑，不是世人一样的自我放弃，基督徒在神面前的刚强壮胆，也不是像世人一样的自我迷信。

4.5.1 进入迦南（书1-5）

第1-5章记载的是约书亚带领以色列民从约旦河东岸，跨过约旦河进入迦南地的过程：神对约书亚（1:1-9）⟶约书亚对民众（1:10-18）⟶民众对迦南人（2:1-24）⟶过河（3:1-17）⟶立石（4:1-5:1）⟶割礼（5:2-12）⟶元帅（5:13-15）。如前所述，在恩典之约里，属神的人是神的应许的一部分，因此，神在应许成就时，呼召并装备属神的人，属神的领袖、属神的民众，约书亚和百姓同心一意的信靠神。进入神的应许之地，关键不是他们之间的协调、不是他们与迦南人的争竞，而是他们对神的信靠，在神不在人、在信不在能。神拣选并塑造的合宜器皿，合乎主用、完成神的旨意，并赐恩典给他们。

4.5.1.1 属神领袖

神给约书亚的呼召是——“你要起来，和众百姓过这约旦河，往我所要赐给以色列人的地去”。如果是从人的角度看，后面应该说的是什么？人需要什么？不少人觉得既然目的是带领百姓夺取迦南地，后面讲的应该是统治民众、与敌争战的策略，即驭民之术、御敌之术，然而，第3-9节对此只字未提。神谈了一些在很多人看来毫无用处的内容，至少是没有实质性帮助的内容，为什么不说点实际的呢？为什么不说点“关键”的？这是常见的对神的埋怨、对圣经的指责，圣经只提崇高的目标，效法基督、爱人如己，但怎么去做呢？没有讲，大多数是空洞说教，就是不讲具体怎么做。基督徒有神的呼召，如何践行这个呼召，是很多人无所适从的。那神的话语是不是只有美好的应许，却没有实际运作的能力？一个属神的人，如何能够践行神的呼召？这是我们在这一段要思考的。

接着神讲的，v. 3-9可以分为两个部分：v. 3-5讲的是神要做什么；v. 6-9讲的是约书亚应该做什么。前者是神的恩典，后者是人的信靠，前者是为什么要信，后者是如何去信，前者是后者的前提，后者是前者的结局，在正常的神人关系里，二者是同时存在的、是一体的。约书亚践行神的呼召，其核心是认识神和神的恩典，并坚定信靠神和神的恩典，是神人关系、神设定并成就的神人关系。约书亚的呼召，是关于以色列民、关于迦南人的，但根本上、首要的不是在人的层面，而是在神人层面，约书亚首先要考虑的不是他和民众、他和迦南人的关系，而是他和神的关系，不是他是否能统御民众、击败迦南，而是他是否听从神、是否为神悦纳。罪的本性，正是把神人关系溃缩在人际关系层面、在被造世界层面，即使谈神人关系，也谈的是神给的物质、技巧、方法，而非神人关系本身。神在这里强调的，是回到一切的本源、关注一切的本源——神人关系。神向约书亚说的，不是人际层面的，争夺、占领迦南，而是神人层面的，“往我所要赐给以色列人的地去”，进入迦南，不在于你们和他们的关系，而在于你们和“我”的关系，这不是他们的土地，是“我”赐给你们的土地，土地是“我”的、你们也是“我”的。

有人说，神让我在被造世界做事、和人有关的事，为什么要我关注神人关系呢？这不是在干扰我吗？神是否是你的干扰，取决于你认为你做的是否是人力可为之事，如果你认为你可以做到，当然，谈神是干扰，如果你做不到、你离开神做不到，那谈神不是干扰，不仅不是，而且是必须、必要、必然。神在第3-9节讲的这些之所以有意义，对约书亚、对我们有意义，是因为人对神是绝对、完全、恒久的依靠，这个依靠决定的必须、必要、必然，主说“因为离了我，你们就不能做什么”。关键问题是，我践行神的呼召，到底是我在做，还是神在做、神在我里面做，如果是我在做、那听我的、偶尔听神的，如果是神在做，那我听神的、从头到尾听神的，如果是神在我里面做，那我首先要成为他希望的样子，然后我才能去做他希望我做的事。这是属神和异教思维的根本分歧，在以人为主的所谓实际面前，神人关系当然是虚空的；在属神体系里，神和神设定的神人关系是人的起点。人要行走，异教关注的重点是人的行走，属神体系关注的重点是人与神的同行、人在神的旨意里面的行走，这是属神生命的福祉所在。

下面先看v. 3-5讲的神会如何，神在这里赐给约书亚的是什么？神认为约书亚最需要的是什么？神确定的应许，“凡你们脚掌所踏之地，我都照着我所应许摩西的话赐给你们了。从旷野和这黎巴嫩，直到伯拉大河，赫人的全地，又到大海日落之处，都要做你们的境界”；神确定的同在，“你平生的日子，必无一人能在你面前站立得住。我怎样与摩西同在，也必照样与你同在。我必不撇下你，也不丢弃你”。

确定应许

神的应许是确定的，“我都照着我所应许摩西的话赐给你们了”，如同神在圣经里的诸多应许，神向当事人讲将来的事，但神说的不是可能性、不是将来的可能性，而是现今的确定性，在神里的确定性，“在他并没有改变，也没有转动的影儿”。在人看来的不确定性不能否定在神的确定性，神的应许的确定性是神之为神决定的，神不是像某些人一样忘乎所以的承诺，神也不可能像人一样背弃自己的承诺，他“不可能背乎自己”。我们常常错把神当作人，把在人的不确定当作在神的不确定，把在人的不可能当作在神的不可能，用人去逆推神、矮化神，最终这个神不过是人的同类。我们觉得神的应许很多、也很平常，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他能做到更好，做不到、我也不苛求。我们忘记了，这是用话语创造天地万有的神，他“说成就成、命立就立”，他说万有各从其类、万有就各从其类，他说“地还存留的时候，稼穑、寒暑、冬夏、昼夜就永不停息”、宇宙自然的秩序就稳定，万有的存在和毁灭都在他的话语之间，更何况其他？有人常说自然规律可靠，是铁一般的定律，但神的话语的可靠是另外一个层面的，才是绝对的、完全的可靠，远高于自然规律的可靠，因为自然规律是神的话语维系的。

神的同在是确定的，“我怎样与摩西同在，也必照样与你同在。我必不撇下你，也不丢弃你”，必定、必不改变，这不是给神自己说的，神没有必要提醒自己、说服自己，这是给人说的，让人深刻的、清楚的认识到，神的同在是真实、确定、不动摇的，“格外显明他的旨意是不更改的”。除此以外，神用摩西作为例子，约书亚是摩西生命的亲历者，也是神与摩西同在的亲历者，神会像与摩西同在一样、与约书亚同在。这个榜样一方面是给约书亚的印证，一方面是在激发约书亚对神的同在的向往，他经历过神与摩西同在的美好，今天，神有同样的应许，他向往并切切追求同样的美好。“必不撇下、必不丢弃”针对的是人心里隐隐的担忧，我们常常担心的是什么？如果……，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对神而言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必不”。

有人说，神的应许的确定、神的同在的确定，那这只是给约书亚的吧？不是，神给属神的人的恩典，从来都是如此，对在基督里的信徒，更是如此。神对亚伯拉罕说，“我必叫你成为大国，我必赐福给你，叫你的名为大，你也要叫别人得福。为你祝福的，我必赐福于他；那咒诅你的，我必咒诅他。地上的万族都要因你得福”；神对摩西说，“我要打发你去见法老，使你可以将我的百姓以色列人从埃及领出来。……我必与你同在”；神对大卫说，“你无论往哪里去，我常与你同在，剪除你的一切仇敌。我必使你得大名，……我必为我民以色列选定一个地方，……。我必使你安靖，……必为你建立家室。……我必使你的后裔接续你的位，我也必坚定他的国。他必为我的名建造殿宇，我必坚定他的国位直到永远。……你的家和你的国必在我面前永远坚立，你的国位也必坚定直到永远”；主说，“我就是生命的粮。到我这里来的，必定不饿；信我的，永远不渴”，“我就常与你们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我将这些事告诉你们，是要叫你们在我里面有平安。在世上你们有苦难，但你们可以放心，我已经胜了世界”（不是可能、不是将要，是已经）；使徒说，“在你们心里动了善工的必成全这工，直到耶稣基督的日子”，神“赐圣灵在我们心里做凭据”，“神的应许不论有多少，在基督都是是的，所以借着他也都是实在的，叫神因我们得荣耀”。神的应许和同在的确定性，是属神信靠所立的磐石，我们的信要想避免游移不定，首先我们信的对象不能游移不定。

刚强壮胆

那有这个确定又如何呢？知不知道又怎么样？下面我们看v. 6-9，约书亚应该如何应对。这里继续重复v. 3-5的主题，“你必使这百姓承受那地为业”、“耶和华你的神必与你同在”，更多的是基于此背景给约书亚的诫命，这个诫命主要分为两点：一是“刚强壮胆”，“刚强，大大壮胆”，“不要惧怕、也不要惊惶”；二是思想、谨守神的话语。有些人有疑问，为什么强调刚强壮胆？可以理解神要求顺服，但刚强壮胆是为什么？有那么重要吗？摩西之前也和约书亚说，“耶和华必在你前面行，他必与你同在，必不撇下你，也不丢弃你；不要惧怕，也不要惊惶”；大卫临终对所罗门说，“你当刚强，做大丈夫”；主对但以理说，“大蒙眷爱的人哪，不要惧怕，愿你平安！你总要坚强！”；主对门徒们说，“我留下平安给你们，我将我的平安赐给你们。我所赐的不像世人所赐的，你们心里不要忧愁，也不要胆怯”；使徒说，“你们要靠着主，倚赖他的大能大力做刚强的人”，“神赐给我们不是胆怯的心，乃是刚强、仁爱、谨守的心”。为什么神在圣经里一再强调刚强、勇气？因为在这个世界，信靠神、顺服神一定有很多阻力，有时候会有很大阻力，逆水行舟、迎难而上，一定有很多障碍，有时候看起来是不可战胜，人看似是螳臂当车、飞蛾扑火。摩西需要刚强和勇气面对法老，他和法老的较量在人看来有什么胜算吗？面对百姓、领袖的集体反叛，他有什么机会吗？约书亚需要刚强和勇气面对迦南的诸民族，以及以色列内部的败坏，不屈服于强敌、也不屈从于民意，而单单的信靠顺服神。信靠顺服神的人，必须有足够的定力去抵制一切对此的干扰和阻碍，不可能只做正面的事情、但不抵制负面的事情。

神应许的确定、同在的确定，并不等于一切顺风顺水，只要我打开开关，结果就会出现，只要我想去做，马上就可以做成、做好。有人想，因为有神同在，那做基督徒还不是轻而易举？我不想做好基督徒，那是另外一回事，但只要我想，问题就不大。这不是信靠，这是人的想当然，主说的是“我将这些事告诉你们，是要叫你们在我里面有平安。在世上你们有苦难，但你们可以放心，我已经胜了世界”，苦难和确据是共存的，苦难和平安是共存的；“凡立志在基督耶稣里敬虔度日的，也都要受逼迫”，“我们进入神的国，必须经历许多艰难”。基督徒在内有自己的罪，在外有试探、逼迫，在世界的、在教会里的，有些时候这些的挣扎看不到暂时的果效，屡战屡败，有些时候前面是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是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野兽。神的诫命很清楚，但在我们聆听、遵行神的诫命的时候，有太多的东西想要我们停止、屈服、退缩，罪的纠缠、试探的撕扯、苦难的压迫，面对这些需要勇气，不在这些面前退缩需要勇气；在众人走向宽门、你逆行走向窄门的时候，需要勇气；在众人敬拜偶像、你敬拜真神的时候，需要勇气；当一个个与罪握手言和，你与罪划清界限、不放弃争斗，需要勇气；当一个个与世界把酒言欢，你坚持属神教导，不妥协、不迎合，需要勇气；当别人在汲汲的追求世界的美好，你安静的追求属神美好，需要勇气；当别人自满于自己的成就，你谦卑前行需要勇气；在无可指望处仍有指望，需要勇气；在黑暗世界持守心里的光明，需要勇气。从众不需要勇气，孤独需要勇气，在这个世界安家不需要勇气，在这个世界做一个客旅、寄居的，需要勇气。

当然，这不是血肉之气。世人也谈勇气、也会有勇气，但这不是圣经讲的，也不是基督徒有的。世人的勇气，有些是基于精明的算计，我比他强、我的勇气是有底气的；有些则是基于疯狂的妄断，我就是有勇气、就是敢做、就是不怕，前者是理智、后者是不理智。属神的勇气，不是世人的理智、也不是世人的不理智，而是另外一个境界的。约书亚的勇气，来自他对神的信靠、来自他信靠的神，是什么让他刚强？是神的确定应许。是什么让他有勇气？是神的确定同在。这里是有属神逻辑的，“你当刚强壮胆，因为你必使这百姓承受那地为业”，“你当刚强壮胆！不要惧怕，也不要惊惶，因为你无论往哪里去，耶和华你的神必与你同在”。他得胜，是因为神已经得胜、神必定得胜，他勇敢，是因为神的同在让他无所畏惧，无所不能的神让他无所畏惧。基督徒的刚强和勇气只有依靠神才会有，我们确定自己可以做到、是因为神已经做到，我们确定自己可以面对、是因为神与我们一同面对。基督徒应当有所作为，虽然有些是胡作非为，但多数的问题是不敢作为、不去作为，明明是神的诫命，是神要基督徒去做的，有人觉得这太困难、做不到，还是不要做，就像后面的以色列人知难而退、岂不明智？这些人常以软弱作为自我安慰，我软弱、所以我不行，我不聪明、我愚笨，但根本问题不是这些，是不信，不相信神的应许、神的同在，不认为神的应许和同在是真实的、有足够能力，他还是在依靠自己，他的生命裹足不前，因为他没有勇气踏出去。不做是因为他不信，他自以为不能也是因为不信，看似是在软弱中自我保护，其实是在不信里自我封闭。

属神的人刚强壮胆，不是人自己酝酿，不是空喊口号，不是靠人鼓动、更不是被人蛊惑，这是有些人的错误，他觉得自己应该重整旗鼓、焕然一新，不能再像过去一样，要勇敢、刚强，要顺服神、克服阻力，但这只是一种情绪上的调动、或者是意志上的弯曲，只有一时热度。基督徒的刚强、勇气，基督徒生命的动力、活力，在阻力中前进、在困顿中坚持，在绝望处仍有希望，“四面受敌，却不被困住；心里作难，却不致失望；遭逼迫，却不被丢弃；打倒了，却不致死亡；身上常带着耶稣的死，使耶稣的生也显明在我们身上”，“为基督的缘故，就以软弱、凌辱、急难、逼迫、困苦为可喜乐的，因我什么时候软弱，什么时候就刚强了”。如何能够这样？“我们既有信心，正如经上记着说：‘我因信，所以如此说话’，我们也信，所以也说话。自己知道那叫主耶稣复活的，也必叫我们与耶稣一同复活，并且叫我们与你们一同站在他面前。”，因为“神所赐出人意外的平安，必在基督耶稣里保守你们的心怀意念”，因为“我的恩典够你用的，因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只有扎根在神的恩典和应许，只有确信神的能力、信实，只有把这个关于神的现实放在我们生命的中心位置，只有我们向上看、向神看，我们才有刚强、勇气，不屈的刚强、勇气。

谨守遵行

说到刚强、勇气，有些人想到的是世人大刀阔斧、纵横捭阖、意气风发，但属神刚强不是自信之强，属神勇气也非野性之勇。这就联系到v. 6-9的第二个主题，神的话语。神的诫命是，“谨守遵行我仆人摩西所吩咐你的一切律法，不可偏离左右”，“这律法书不可离开你的口，总要昼夜思想，好使你谨守遵行这书上所写的一切话”。当然，这不是只给约书亚的诫命，摩西之前已经把这个诫命给予所有以色列人，“你们要照耶和华你们神所吩咐的谨守遵行，不可偏离左右”，“我今日所吩咐你的话都要记在心上，也要殷勤教训你的儿女。无论你坐在家里、行在路上，躺下、起来，都要谈论”，但这里特别强调约书亚作为属神领袖，尤其应该遵行。神之后用神迹奇事印证约书亚的权柄，“耶和华使约书亚在以色列众人眼前尊大。在他平生的日子，百姓敬畏他，像从前敬畏摩西一样”，但他并不在神的诫命之上，他和所有百姓都要遵行神借着摩西赐予的律法，属神领袖首先应有属神的敬虔，应是属神敬虔的榜样。他在神的话语之下，运用神赋予他的恩赐和权柄，“谨守遵行”“一切律法”、“不可偏离左右”、“昼夜思想”。

对于有些人，神的教导看来是矛盾的，一边说刚强勇气，一边又说要谨守遵行、不偏左右，这怎么能做到？谨守遵行不是让人小心谨慎？这样的话还能刚强壮胆吗？这是常有的误解，把刚强误认为是鲁莽，把勇气误认为是放肆，把谨慎误认为是胆怯，因为他谈的都是人的刚强、人的谨慎，是按照人的原则运作的。但属神的品格不是，属神品格是基于神的恩典、按照神的话语运作、被神的话语塑造、并受神的话语节制。他的刚强必然是谨慎的，因为他的刚强在神的话语规范之下，他的谨慎必然是刚强的，因为他的谨慎是出于对神的话语的确信。属神的勇气不是头脑发热，因为神的话语让他冷静，属神的谨慎不是战战兢兢，因为神的话语让他有平安确据。不在属神体系里，我们没有办法真正理解神的诫命，更不可能遵行神的诫命；很多时候，我们自以为的知道是只言片语，是脱离体系用世俗的解释来填补，结果一定是偏激、极端，不会是属神的品格和敬虔。当然，神的话语对基督徒，不只是我们生命所需，还是我们生命所爱，你不可能谨守遵行你不爱的，不可能昼夜思想你不喜悦的。神人关系不只是神说、我信，神要求、我遵守，还有更亲密、更深刻的，神爱我们、我们爱神，我们爱神是因为神先爱我们，因为神爱我们、所以我们爱神。神前面应许的恩典和同在不是例行公事，神是在他对我们的爱里应许并成就的，他爱我们、与我们同在，我们对神的回应也不是例行公事，是爱、是渴慕、是珍惜、是追求，是紧紧抓住不放手，是心心念念多思量。神在神的应许里张开双臂拥抱我们，我们在对神的信靠里张开双臂拥抱神。这是神给约书亚的美好，也是给我们的美好。

4.5.1.2 属神民众

神的呼召

神呼召和装备属神领袖，也呼召和装备属神的民众。以色列民族在约书亚带领下行军、作战、分地、定居，但他们不是被动的，属神的民不是乌合之众。神有给约书亚作为领袖的呼召，也有给以色列人作为民众的呼召，神的诫命是“现在你要起来，和众百姓过这约旦河，往我所要赐给以色列人的地去”，民众和领袖都是神的呼召、神的应许的一部分，也是神应许成就的一部分，领袖和民众各有职分，都要对神负责，没有旁观者、没有人置身事外。说到领袖和民众的关系，很多人想到的是英明的领袖和听话的民众，领袖说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这不好吗？这不正是神要的吗？这是世俗的认识，不是圣经教导。在以色列、在教会、在每个生命，真正的问题是不可能通过被动听话去解决的，真正的事业也不可能通过被动听话去完成。神带领以色列进入应许之地，基督建立他的教会，仅仅有摩西、约书亚、保罗是不够的，其他人仅仅听话是不够的。神要的不是听话的百姓，是属神的百姓，不是听话的基督徒，是属神的基督徒。属神的会有顺服，但听话的不见得属神，一个人完全可以在听话的情况下，没有属神，因为一个人完全可以只是被动的听话，只是在意志和行为上顺从，甚至只是盲目从众，但认知、思维、品格、情感却没有与之融合。一个人要践行神的呼召，唯一方式是成为一个属神的人，是这个人的重生和建造，没有触及到这个层面，一切都是徒劳的，不仅徒劳、还有很大欺骗性。不要说面对的是摩西、约书亚、保罗，即使是主在地上，一个人每天面对主、听主的教导，如果仅仅是被动的去听、去做，也是没有意义的，门徒中不就有这样的例子吗？一个人可以听、很愉快的听、听很长时间正确的东西，但这个人的生命有可能还是原地踏步、甚至不进反退。这是人在某些环境里产生的错觉，用被动参与代替主动追求，用信息数量代替成长质量。他觉得他可以融入某个群体，这样就可以不用考虑自己的状态，用群体氛围来掩盖自己的状态。约书亚说的很好，我就听；保罗说的很好，我就听；听没有错，问题是只听而已、只被动参与，耳朵、四肢、嘴是活的，但心是僵的、脉搏是弱的。

有些人经常用普通、大众来宽慰自己，我就是个普通人、普通基督徒，我也不想着出人头地，也没有什么野心，随大众就好，大家听、我也听，大家做事、我也做事，这不挺好吗？很多时候，这种想法背后是基督徒生命的被动，不是行动的被动、不是做事的被动，是更为根本的心的被动。行动和做事的主动，后面是心的被动、自我满足的被动。该参加的活动，我都参加了，还要我干什么？这种“大众的迷思”，弥漫在很多人中间，他觉得只要他活动都参加了，那他已经是圆满完成任务，这个所谓圆满让他的心继续休眠。神对以色列民众、对基督徒的呼召是什么？是低层次的呼召吗？是二等恩典、二等国民吗？不是，从根本上，神对人的呼召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作为属神的人在神的恩典里成长，践行神的诫命、荣耀神，摩西如此、约书亚如此、保罗如此、你如此、我也如此。你和他们的职分不同，恩赐不同，但这个呼召本身是不变的，保罗要效法基督、你也要，摩西要尽心尽性尽力尽意、以色列人要尽心尽性尽力尽意、你也要。神要你归属神、拥抱神、渴慕神、信靠神、向往神，不只是要你听话而已，听话的可以是一个机器、也可以是一个行尸走肉。你心动，不可能没有行动；但你行动，可能没有心动。

以色列进入迦南，仅仅约书亚信靠神是不够的，仅仅约书亚思想神的话语是不够的，属神群体是一个一个属神的人组成的，爱神的、荣耀神的、成熟的教会是一个一个爱神的、荣耀神的、成熟的基督徒组成的，没有属神的个体、就没有属神的群体。约书亚不可能带领着一个只有躯壳的民族进入迦南，在这里，神已经预备了属神的民众，并继续对他们进行教导和装备。这是以色列历史上最美好的一个时间，尤其是从百姓的状态来看。河东三个半支派对约书亚的回应，想必不只是他们的心声，“你所吩咐我们行的，我们都必行；你所差遣我们去的，我们都必去。我们从前在一切事上怎样听从摩西，现在也必照样听从你。唯愿耶和华你的神与你同在，像与摩西同在一样。无论什么人违背你的命令，不听从你所吩咐他的一切话，就必治死他。你只要刚强壮胆。”他们顺从约书亚，不是对人的盲从，他们清楚神与约书亚同在、信服约书亚的权柄，更重要的，他们为约书亚向神祷告，“唯愿耶和华你的神与你同在，像与摩西同在一样”，并且勉励约书亚“你只要刚强壮胆”。这不是盲从的人讲的出来的，他们遵从摩西的安排，过约旦河与其他支派一同作战、一同牺牲，他们也怀着殷切的盼望，希望约书亚“刚强壮胆”带领他们得胜、得地。前面说这是以色列历史上美好的一段，因为领袖和民众有着相互期待，且是在神的应许和诫命之下的期待，没有期待是相互放弃、错误的期待是相互责难或者相互取悦，只有属神期待能够把双方紧密结合在一起，双方都期望对方成为神想要的样子，约书亚想让百姓成为神要的百姓，百姓希望约书亚成为神要的领袖，约书亚自己想成为属神的领袖，民众也想成为属神的百姓，只有如此，这个群体才不至于被无休止的内耗消磨。

神的教导

这不是说民众已经完美，神还在教导和装备他们。接下来发生了几件事情：侦察⟶过河⟶立石⟶再行割礼⟶过逾越节⟶吗哪停止。侦察之外的其他事情和战争没有直接关系，即使这个侦察，也不是一般战事的侦察，两个探子侦察的不是敌方的城池、堡垒、军队、战备，他们侦察的是迦南人的心理状态，向约书亚报告的是“耶和华果然将那全地交在我们手中，那地的一切居民在我们面前心都消化了”。以色列人在这里似乎根本没有备战，除约书亚说的要准备食物，这一切不像战争，而是仪式、宗教仪式，过河、立石、割礼、节日，以色列以一个庄严的宗教仪式进入迦南，并且以一个庄严的宗教仪式开始在迦南的生活。神在这里所做的，不只是为了展现神迹，不只是为了有个仪式，而是蕴含着丰富且重要的教导。

因为进入迦南是神的应许、是神成就的应许，进入迦南、争战迦南首先是宗教行为，其后才是战争行为，以色列人进行的首先是宗教准备，其后才是战争准备，首先是宗教圣洁，其后才是战争胜利，这是本段历史的要义。有些人觉得约书亚记开始说的这些事情很奇怪，这也不像在备战、这个战争也不像战争。神的目的就是让人明白，这不是一般的战争，这甚至都不能叫一般意义的战争，这一切带着强烈的宗教色彩、大量的宗教仪式，正是因为这里面饱含着浓重的宗教意味。在他们即将面对敌人、即将进入流奶与蜜之地、在他们可能想着如何作战的时候，神将战争、迦南人这一切都屏蔽在外，神让他们专注的是什么？一条大河、一个神迹，一次割礼、第一次逾越节、最后一次吗哪。有哪一个是关于敌人、关于战争的？从人的角度，现在最应该想的是战争；从神的教导，人现在只要思想神、思想神的作为。在做事之前，神要人把心思意念定睛在神，在神面前静不下来的，在人面前动不起来，想要在人前做事、首先心要在神面前安静，否则你的热情不过是血气的躁动；心如果没有被神和神的工作所震撼、所攫取，一定会被敌人所震撼、所攫取，一定会在做事的时候自乱阵脚。

在过河之前，约书亚给以色列民的要求是“你们要自洁”，这个自洁不只是身体、衣物的清洁，更重要的是在圣洁神面前的圣洁。如同摩西律法之下一系列对洁净的要求，外表的清洁指向的是内在的圣洁、归属于神的圣洁，“非圣洁没有人能见主”。如神之前让摩西对以色列人说的，“你往百姓那里去，叫他们今天、明天自洁，又叫他们洗衣服。到第三天要预备好了，因为第三天耶和华要在众百姓眼前降临在西奈山上。你要在山的四围给百姓定界限，说：‘你们当谨慎，不可上山去，也不可摸山的边界。凡摸这山的，必要治死他……’”神迹不是让人欣赏的戏剧，以色列人不是在演戏、不是在游戏，他们是在亲身经历大而可畏的神所行的大而可畏的事。他们要清醒认识到神的圣洁、神的可畏，“照神所喜悦的，用虔诚、敬畏的心侍奉神，因为我们的神乃是烈火”，神是不可轻慢的。神如果不可畏、敌人必然可畏；神如果不可畏，罪就可爱了。如前所述，神要以色列人思想的中心，不是他们在迦南人面前的状态，不是迦南人在他们面前的状态，是他们在神面前的状态。

过约旦河的神迹，是通过神设定的精确仪式完成的：祭司抬着神的约柜走在最前，他们的脚站在河水里，河水就停住，河水在上游“立起成垒”，以色列民然后从干地上过去，最后祭司从河里上来，河水就流回原处，漫过两岸。这个神迹有两个基本目的，一是神在众人面前荣耀约书亚，让百姓信服神给约书亚的权柄、神与约书亚的同在；二是，约书亚说的，“看哪，普天下主的约柜必在你们前头过去，到约旦河里，因此你们就知道在你们中间有永生神，并且他必在你们面前赶出迦南人、赫人、希未人、比利洗人、革迦撒人、亚摩利人、耶布斯人”。神借此向以色列民彰显神的权柄、能力、恩典、同在，行如此神迹的神必然成就他的应许。约柜是这个仪式的关键，抬约柜的祭司进入水中、水就断开，离开河床、水就恢复。约柜是谁的约柜？是普天下主的，创造万有、掌管万有的神。神是亚伯拉罕的神、以撒的神、雅各的神、以色列民族的神，但神首先是万有的神、万民的神、万国的神。以色列人只有清楚认识到后者，前者才有意义，前者才能在正确的位置。神在西乃山立约时，说的是，“全地都是我的，你们要归我作祭司的国度、圣洁的国民”，在救赎中的特定归属之前，是在创造中的普遍归属。异教对偶像也有个体归属、民族归属，但异教偶像只是局部的神；以色列人什么时候忘记神是万有的神，他们什么时候就开始矮化神、悖逆神，开始把神和异教偶像混为一谈。为什么是“约”柜？因为这万有之神是立约、守约、成约之神。约柜是神设定的帐幕以及之后的圣殿系统的核心，约柜不是神、整个帐幕里没有一样器物是神，但约柜是神应许的同在，“我要在那里与你相会，又要从法柜施恩座上二基路伯中间，和你说我所要吩咐你传给以色列人的一切事”。约书亚在这里向以色列民表明的重点，仍然是定睛在神、注目在神，信靠神和神的应许。

过河之后的一系列事情，继续围绕这个主题。十二个支派的代表立起十二个石头，作为纪念，“日后你们的子孙问他们的父亲说：‘这些石头是什么意思？’你们就告诉他们说：‘以色列人曾走干地过这约旦河。因为耶和华你们的神在你们前面使约旦河的水干了，等着你们过来，就如耶和华你们的神从前在我们前面使红海干了，等着我们过来一样。要使地上万民都知道耶和华的手大有能力，也要使你们永远敬畏耶和华你们的神。”。新一代民众行割礼，割礼是神设定的亚伯拉罕之约的印记，所有以色列男性必须行割礼，“不受割礼的男子，必从民中剪除”，在此完成割礼，一方面是完成旷野未能做的事情，一方面是提醒以色列人，神与他们先祖四百年前所立之约即将成就。在这时，在埃及为奴数百年的羞辱，“从你们身上滚去了”，这个地方名叫“吉甲”。又是正月十四，四十年前他们离开埃及，守第一个逾越节，今天他们在应许之地守第一个逾越节，逾越节是纪念“那夜我要巡行埃及地，把埃及地一切头生的，无论是人是牲畜，都击杀了，又要败坏埃及一切的神。我是耶和华。这血要在你们所住的房屋上做记号，我一见这血，就越过你们去，我击杀埃及地头生的时候，灾殃必不临到你们身上灭你们。你们要记念这日，守为耶和华的节，作为你们世世代代永远的定例。”从出埃及后第二个月的十五日，神在旷野持续供应的吗哪，在这个逾越节次日，他们吃当地的出产，神的吗哪就停止了。

有些人问，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不就是一些仪式、一些纪念吗？我们如果肤浅的看这一段，是无法理解以色列民的心态、心境的。这不是不痛不痒的仪式、繁文缛节的纪念，在这短短几天，以色列民处于信息过载，太多信息要看、要想，这些仪式、纪念包含的大量信息目不暇接的铺天盖地而来，先是约书亚说民众自洁、准备过河，然后是过河的神迹、立石纪念，然后是割礼、逾越节、吗哪停止。这些事件在教导关于神、神的神性、神的工作，从神对万有的创造和掌管，神向亚伯拉罕所立之约，神在埃及的十灾，神带领他们出埃及、过红海，在旷野赐下吗哪，到现在过约旦河的神迹。自创造以来，自四百多年前神呼召亚伯拉罕以来，自四十年前离开为奴之地，四百年的为奴之日，三十八年的旷野生活，三天前过约旦河，昨天的割礼，昨晚的逾越节，今天吗哪停止，他们这一代人的所有年月，他们先祖的时光，以及创世以来的诸多世纪，都被压缩在今天——以色列人安营在吉甲的正月十五日。如果是你，你在这时会觉得一切都是普通平常吗？不，这是划时代的一刻，他们承载着神的恩典和应许，背负着先祖的盼望，丢掉父辈的屈辱和不信，站在神应许的土地，期待着神成就的丰盛和美好，思想这一切，没有一个人是无动于衷的。

有人觉得这里的重点是神迹，神显一个神迹，他们就信服神、信服约书亚，所以我也同样需要，神要给我显一个，我不信就会相信，我信了就会更成熟。“犹太人求神迹”，不少基督徒也求神迹，他觉得得救在于目睹神迹、成长也在于目睹神迹。还有人觉得这里的重点是仪式，你看以色列人有那么多仪式、纪念，他们就没那么容易忘记，所以基督徒也要很多仪式、纪念，来提醒基督徒。这两种想法都是避重就轻，都没有抓住重点，没有明白约书亚记、没有明白摩西五经讲的，更不明白新约。在旷野死去的那一代人，缺神迹吗？他们看到的神迹比这一代人还多；定居迦南后的下一代人，缺仪式吗？摩西律法里有大量的仪式、纪念，这里说到的仪式、纪念都是要下一代人持守的，但有用吗？约书亚带领的这一代人，有神迹、仪式、纪念，然而关键不在于此，这是条件但非必要条件，神迹、仪式、纪念指向的是神、神的应许、神的恩典、神的工作，是神的启示、属神的真理在装备和建造属神的人。属神的人是通过认识并思想神、神的启示、神的话语、神的诫命，来为神建造、为神保守、为神坚固。

神要以色列人透过他们所见的、所做的去思想，神是谁、神是什么样的神，神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应许了什么、要成就什么，这一切于我有什么关系。思想这些，对很多人而言是最困难的，尤其是功利盛行的今天，他抱怨思想神不解决他的问题，他当然也不能理解神为什么让以色列人在作战之前做这些看似虚无之事，什么时候不能想、非要现在想，打完仗在慢慢想不行吗？现在计划打仗的事情不好吗？这是世俗思维和属神思维的分界，在世俗思维里的人不明白，神在解决他的“问题”之前，首先是解决“他”的问题；一个在打仗之前无心思想神的，在战争之中、战争之后，也不可能有心思想神；一个在做事之前不思想神的旨意的，也不可能在事后去反思是否遵行神的旨意；你忙碌的时候把神抛之脑后，在你安静的时候，神也不会在他应有的位置。即将攻城略地、刀光剑影，神要以色列人举目望神、低头想神，在这个时候能静得下来、能想的进去的，能品的出其中甘甜、美好的，是真正信靠神的。

4.5.2 争战迦南（书6-12）

第6-12章记载的是在迦南地的争战：耶利哥之战（6:1-27）⟶艾城之战（7:1-8:29）⟶重申圣约（8:30-35）⟶基遍议和（9:1-27）⟶五王来袭（10:1-28）⟶南方战役（10:29-43）⟶北方战役（11:1-15）⟶两代战果（11:16-12:24）。这里主要看两点，一是如何理解神给予以色列人的诫命，二是如何理解以色列人战争的胜败。

4.5.2.1 生死之命

很多人读圣经是有心结的，这个心结不在于有些经文难以理解，而在于有些经文难以接受，他不能接受某些内容的真实性或者正确性，有些是他认为在科学上不可接受，有些他认为在道德上不可接受，因此圣经以及圣经启示的神也就不可接受。约书亚记是最常提到的，这卷书不仅有所谓科学否定的神迹，河水断开、日头停住，更有所谓道德排斥的无差别杀人。对耶利哥城，约书亚的诫命是“因为耶和华已经把城交给你们了。这城和其中所有的都要在耶和华面前毁灭，只有妓女喇合与她家中所有的可以存活……”，然后“百姓便上去进城，各人往前直上，将城夺取。又将城中所有的，不拘男女老少，牛羊和驴，都用刀杀尽。”对艾城，“以色列人在田间和旷野杀尽所追赶一切艾城的居民。艾城人倒在刀下，直到灭尽。以色列众人就回到艾城，用刀杀了城中的人。当日杀毙的人，连男带女共有一万二千，就是艾城所有的人。”之后在玛基大、立拿、拉吉、伊矶伦、希伯仑及所属城邑、底璧及所属城邑，山地、南地、高原、山坡的人，夏琐以北地诸城等等，以色列人也是“尽行杀灭，凡有气息的没有留下一个”。这是约书亚带领以色列人在整个战争中自始至终的原则。问题就是，怎么理解这些？怎么回应圣经以及圣经启示的这个神？

人的疑问

有人的回应很直接、坦然，既然圣经的神是这样，那我是不可能相信的，因为神的这些做法违背基本人类道德，这是神不可信、不能信的铁证，怎么能信如此残酷的神？神怎么能有如此残酷的诫命？不仅我不相信，你们相信这个神的都是暴徒，像这个神一样是暴徒，你们是不是也支持滥杀无辜？你们信这样的神，连人性都没有，还谈什么信仰？有些人则没有这么直接，他说，其实大家是误会了，这个误会可能有几种解释。一，约书亚和以色列人误解神的意思，神并没有要他们这样，他们是被自己的仇恨驱使的，所以神和他们的做法没有关系。这种解释看来是给神开脱，但圣经不是这么讲的。除灭迦南人的诫命是神讲了多次，并且清楚、明确，“耶和华你神将他们交给你击杀，那时你要把他们灭绝净尽，不可与他们立约，也不可怜恤他们。……耶和华你神所要交给你的一切人民，你要将他们除灭，你眼不可顾惜他们。”；约书亚记也表明这是神的诫命，“这样，约书亚击杀全地的人，就是山地、南地、高原、山坡的人和那些地的诸王，没有留下一个。将凡有气息的尽行杀灭，正如耶和华以色列的神所吩咐的。”因此，这种开脱是人的一厢情愿。还有一种解释，有人说，旧约的神就这样，喜欢审判、很暴戾，我们信的是新约的神，是耶稣基督，所以这和耶稣基督没关系。他想让耶稣基督和旧约的神撇清关系，自己也和旧约的神撇清关系，这可行吗？当然不可能，这更荒谬。圣经启示的神是自有永有的独一真神，除他以外、没有别神，在他以外、别无拯救，子与父原为一，基督是神荣耀的光辉、本体的真象。不是三个神，不是三个或两个相互冲突的神，善恶二元的神是异教的神，不是真神，人对神的这种分裂认识源自人的认知分裂、精神分裂。

那在此之外有没有其他选项？是不是，只有不信神、或者是精神分裂的相信神？我们应该怎么理解圣经启示的神和神的工作？首先，我们需要清楚这个问题的性质，这到底是什么问题？这不是约书亚记的问题而已，不是摩西律法的问题而已，这是贯穿圣经的问题，是人面对神的必然问题、不可回避的问题。神审判罪人，用罪人看来不公平、残酷的方式审判罪人，不是约书亚记才有的，不是旧约才有的，是整本圣经从人类犯罪开始，自始至终有的。如果罪人觉得神对待迦南人不公平、不道德，那神对待犯罪的亚当、夏娃呢？是不是也觉得神小题大做？不就是吃了果子吗？挪亚时代呢？耶和华说，“我要将所造的人和走兽并昆虫，以及空中的飞鸟，都从地上除灭”，神有没有滥杀无辜？公平吗？亚伯拉罕的时候呢？“当时，耶和华将硫磺与火从天上耶和华那里降于所多玛和蛾摩拉，把那些城和全平原，并城里所有的居民，连地上生长的，都毁灭了。”出埃及的时候呢？“到了半夜，耶和华把埃及地所有的长子，就是从坐宝座的法老，直到被掳囚在监里之人的长子，以及一切头生的牲畜，尽都杀了。”神对这些人、这些牲畜公平吗？不仅是对外邦人，神对以色列人呢？“我要将灭人，使人饥荒的恶箭，就是射去灭人的，射在你们身上，并要加增你们的饥荒，断绝你们所倚靠的粮食。又要使饥荒和恶兽到你那里，叫你丧子，瘟疫和流血的事也必盛行在你那里。我也要使刀剑临到你。这是我耶和华说的。”新约，主说，“不信的人罪已经定了”，“弃绝我、不领受我话的人，有审判他的，就是我所讲的道在末日要审判他。”，因为这个去审判人，公平吗？有些连基督是谁都没有听过啊？末日的时候，“主耶稣同他有能力的天使从天上在火焰中显现，要报应那不认识神和那不听从我主耶稣福音的人。他们要受刑罚，就是永远沉沦，离开主的面和他权能的荣光。”“海交出其中的死人，死亡和阴间也交出其中的死人，他们都照各人所行的受审判。”这么残忍吗？神不是有恩典吗？因此，问题核心不在约书亚记，而在于圣经启示的神，这个神是审判罪人的神，是在过去、现在、将来施行审判的神，审判的不仅是挪亚时代的人，不仅是所多玛人、蛾摩拉人、埃及人、迦南人、以色列人，而是不信神的每个罪人，今生的审判、永生的审判。如果神对迦南人的审判是不道德、不公平，那神对谁的审判是道德的、公平的？如果迦南人罪不至死，那谁的罪至死？如果神对迦南人的审判是残暴的，那神的哪个审判是不残暴的？

神的启示

罪人对神的反感和抵触，其根本不在于神如何审判迦南人，而在于神审判任何人，神以神的方式审判任何人。他反感和抵触的不是神在迦南的作为，而是神的一切作为。罪人对神最为仇恨的时候，是神审判罪人的时候，罪人对彼此最感同身受的时候，是神让人看到罪的后果的时候。在这个问题上，只有两种立场，一种是神的立场，一种是罪的立场，神的立场让人敬畏神，罪的立场让人痛恨神，神的立场是神审判罪人，罪的立场是罪人审判神。下面从几个方面看。

其一，圣经启示的神是万有的创造者、掌管者、审判者，是万有的所有者和支配者，万有因神而有、依神而存、为神而在，神对万有有绝对的权柄；但罪的立场是，神没有资格去审判人，更没有资格以神想要的方式审判人，神审判人必须经过人的同意，必须合乎人的道德，否则神就是不公平、不道德。这里的分歧不在于神应该如何工作、如何审判，而在于神是什么样的神，神到底是超越万有、超越人类的创造主，还是与人同等、甚至低于人的奴隶，到底神是人的主、还是人是神的主？到底是神的存在依附于人，还是人的存在依附于神？到底是神定义人的道德，还是人定义神的神性？到底是神的圣洁定义人的罪，还是人的罪定义神的圣洁？到底人是按照神的形象所造的，还是神是按照人的形象所造的？人为神造还是神为人造？这里没有第三种可能，要么是神规范你、要么是你规范神，要么你听神的、要么神听你的，要么神审判人、要么人审判神。罪人的本能是“与神同等”，“如神能知道善恶”，这是亚当在伊甸园里做的，也是在亚当里犯罪的所有人做的，善恶不是神定的、是我定的，他说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没有用，只有他的善恶符合我的标准才行，否则他就不是神，不仅不是神、连人都不如。如果一个人依然活在“如神能知道善恶”的幻觉里，那他一定轻蔑神、敌视神，他自己已经站在神的位置上，神只能屈居其下。他不可能接受神的审判，反过来，他要审判神。

其二，圣经教导的是，神是圣洁、公义、良善、恩慈的神，且是圣洁、公义、良善、恩慈的定义者；罪的立场是，神没有圣洁、没有公义、没有良善、没有恩慈，神就知道审判人，不公不义、无善寡恩，他为什么不宽容一点呢？为什么不多给人机会？为什么不耐心一点？人犯罪也是无辜的嘛，无知者无罪，即使人故意犯罪，神又何必和人计较呢？在伊甸园里，魔鬼诱惑亚当，让亚当怀疑的是什么？“神岂是真说，不许你们吃园中所有树上的果子吗？……你们不一定死！因为神知道你们吃的日子眼睛就明亮了，你们便如神能知道善恶。”魔鬼说的是，这个神并不是他说的圣洁、公义，他说“你吃的日子必定死”，他没有他说的那么严格，他可以容忍你们犯罪、会对罪不闻不问；这个神也不是他说的那么良善、恩慈，他虽然说“园中各样树上的果子，你可以随意吃”，但最好的那个，他却禁止你们，他根本不是他说的那么好。罪人至今活在这种逻辑中，人对神的最常见指控是什么？是不公不义、无善寡恩。但事实是什么？明明是神在神的恩典里没有马上按照人的罪审判人，但罪人因此以为神根本没有能力审判，他把神的恩典误认为是神没有圣洁、没有公义；明明是神在神的圣洁里审判罪人，但罪人因此以为神是残酷暴虐的，他把神的圣洁公义误认为是没有恩典。罪人是在扭曲的看神，他看着神的恩典去指控神没有公义，他看着神的公义去指责神没有恩典。神没有像审判迦南人一样审判所有人，他就觉得神连迦南人也不能去审判；神给他迦南人没有的恩典，他却质问神为什么没有把这个恩典给迦南人。这就是罪的不可理喻，罪荒谬的自圆其说。

神审判迦南人，有没有公义？神有没有可能误伤义人？问一问亚伯拉罕，亚伯拉罕曾问过神，“无论善恶，你都要剿灭吗？假若那城里有五十个义人，你还剿灭那地方吗？不为城里这五十个义人饶恕其中的人吗？将义人与恶人同杀，将义人与恶人一样看待，这断不是你所行的！审判全地的主，岂不行公义吗？”，神回答的是，“我若在所多玛城里见有五十个义人，我就为他们的缘故饶恕那地方的众人”，如果有四十个、三十个、二十个、十个，“为这十个的缘故，我也不毁灭那城”。最后亚伯拉罕没有再问，他已经知道答案，审判全地的主一定行公义。神审判迦南人有没有恩慈？还是问一问亚伯拉罕，神对亚伯拉罕说，“你要的确知道，你的后裔必寄居别人的地，……到了第四代，他们必回到此地，因为亚摩利人的罪孽还没有满盈。”神如果在亚伯拉罕时代审判迦南人，是不是公义的？当然是，但神延迟了这个审判四百年，等到他们“罪孽满盈”，以显明他们的罪、显明神的恩慈。神审判迦南人的时候有没有恩慈？再问一问喇合和基遍人，神会拒绝信靠神的人吗？神会拒绝谦卑到神的面前寻求保护的人吗？神要显明多少恩慈，人才相信神是恩慈的？是不是说只有神永远不审判罪人，神才是恩慈的？是不是神延迟审判四百年，神就要继续延迟、无限制的延迟下去？人要的恩慈，是不是神放弃审判？神放弃作为神？这才叫恩慈？

其三，神给以色列人的诫命，是要以色列人清楚神的圣洁、罪的存在、罪的可怕、神对罪的厌恶，从而谦卑的信靠神、顺服神。神要除灭迦南人，原因是迦南人的罪恶已经满盈，他们在各处敬拜偶像，用占卜、观兆、法术、邪术、迷术、交鬼、巫术、过阴，把儿女烧死献给摩洛，神说，“凡行这些事的都为耶和华所憎恶。因那些国民行这可憎恶的事，所以耶和华你的神将他们从你面前赶出。”利未记第18章列举两性伦理的罪恶，包括异性之间、同性之间、甚至还有更不齿的事情，最后神说，“在这一切的事上，你们都不可玷污自己。因为我在你们面前所逐出的列邦，在这一切的事上玷污了自己，连地也玷污了，所以我追讨那地的罪孽，那地也吐出它的居民。”摩西律法禁止的很多行为，是与迦南人的罪直接相关的。在神赐给以色列民土地的时候，神希望以色列人亲眼目睹罪的黑暗、其后果的恐怖，给予他们足够警戒，神现在这样除灭污秽这片土地的迦南人，神将来也会同样除灭污秽这片土地的以色列人。摩西向以色列人说，“耶和华你的神将这些国民从你面前撵出以后，你心里不可说：‘耶和华将我领进来得这地，是因我的义。’其实，耶和华将他们从你面前赶出去，是因他们的恶。你进去得他们的地，并不是因你的义，也不是因你心里正直，乃是因这些国民的恶，耶和华你的神将他们从你面前赶出去。”迦南人被除灭是因为罪，以色列人被多次警告的也是罪，这是神提醒以色列人如何认识神、认识自己、如何在神面前自处。

其四，神在此审判迦南人是一个普世的信息，要所有人明白的。迦南地是堕落世界的缩影，神在此局部的、暂时的审判，是神将来普世的、永恒审判的缩影。如之前的所多玛、蛾摩拉，神用罪人的典型、审判的典型来警告所有人。犯罪不是无关痛痒的，迦南人做的这些事情不是想做就做的，圣洁公义的神在看着这一切，“神判定行这些事情的人是当死的”。神在他的怜悯恩慈里没有像审判迦南人一样审判其他罪人，这不表示神不会审判，不表示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罪是在亵渎神、敌挡神，罪在污秽神的世界，“世界在神面前败坏，地上满了强暴。神观看世界，见是败坏了，凡有血气的人，在地上都败坏了行为。”罪人的看法是，没有神、没有审判，犯罪的人不都活的好好的？这是在“藐视他丰富的恩慈、宽容、忍耐，不晓得他的恩慈是领你悔改呢？”。当然，很多人对神的审判依然嗤之以鼻，就像使徒说的，“末世必有好讥诮的人”，“他们故意忘记：从太古凭神的命有了天，并从水而出、借水而成的地；故此，当时的世界被水淹没就消灭了。但现在的天地还是凭着那命存留，直留到不敬虔之人受审判遭沉沦的日子，用火焚烧。”，“你竟任着你刚硬不悔改的心，为自己积蓄愤怒，以致神震怒，显他公义审判的日子来到。”问题就是，人在面对神的这些警告时，他是继续愤怒的咒诅神、轻蔑的无视神，还是谦卑的认罪、求告神。

神的警告也不限于一时一地的特殊审判，罪的后果是死，不是哪一种死亡方式，每一个罪人的死都是神的警告，所多玛是、蛾摩拉是、埃及人是、迦南人是、后面的以色列人是。“正当那时，有人将彼拉多使加利利人的血掺杂在他们祭物中的事告诉耶稣。耶稣说：‘你们以为这些加利利人比众加利利人更有罪，所以受这害吗？我告诉你们：不是的！你们若不悔改，都要如此灭亡。从前西罗亚楼倒塌了，压死十八个人，你们以为那些人比一切住在耶路撒冷的人更有罪吗？我告诉你们：不是的！你们若不悔改，都要如此灭亡。’”迦南人是罪人，但从一个角度，迦南人可能并非最邪恶的一群人。如果一个人看到约书亚记后的感觉是，我比迦南人强，如果他纠结的是迦南人的死亡方式，那就错失重点。一个人如果只想着如何以自己可以接受的方式死去，那他还是没有意识到根本问题，那就是——人不应该接受死亡的正常，死亡是不正常的。如果没有悔改、没有对神的信靠，所谓“正常”的死亡方式和“非正常”的死亡方式，有区别、但没有根本区别。这就联系到下一点。

其五，神对罪的审判、神对罪人的恩慈，终极体现在耶稣基督，神子道成肉身、为罪人的罪受难复活，成就福音和救赎。神在洪水的审判，对所多玛、蛾摩拉、埃及人、迦南人、以色列人的审判，能不能体现神的圣洁和公义，能；能不能体现罪的后果和代价，能。但是不是仅仅如此，不是！神是圣洁的、公义的，“断不以有罪为无罪”，意味着犯罪的人在神面前只有一个归宿，那就是死亡以及死后永恒的审判，罪人无法自我解脱、无法自我救赎，罪的后果是罪人无法自我修正的、罪的代价是罪人无法自我弥补的。如果罪人想向神要求公平，按照罪人应得的受到对待，那每一个罪人承受的，要远比迦南人在这时承受的严重的多、恐怖的多，他可以在今生想法回避，但无法在永生逃离。神的圣洁是如此完全、神的公义是如此不可侵犯，神如果赦免罪人的罪，罪相应的代价必须付上，神的恩典不可能以消灭自己的圣洁为代价，神不可能否定自己。神的恩慈就体现在，罪人不可能自救的时候，神差遣他的爱子为罪人的罪受难，主为罪人付上罪人不可能付出的代价，“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如今却蒙神的恩典，因基督耶稣的救赎，就白白地称义。神设立耶稣做挽回祭，是凭着耶稣的血，借着人的信，要显明神的义。……使人知道他自己为义，也称信耶稣的人为义。”神在基督里完全彰显自己的圣洁公义，也在基督里完全显明他对罪人的恩慈，称信耶稣的人为义，“神使那无罪的替我们成为罪，好叫我们在他里面成为神的义”。在基督里，神没有给罪人想要的公平，神没有按照罪人应得的去审判罪人，神给了罪人恩典，“如经上所记：‘神为爱他的人所预备的，是眼睛未曾看见，耳朵未曾听见，人心也未曾想到的。’”站在耶稣基督里面的人，接受神的圣洁公义、良善恩慈，接受神对罪人的审判、也接受神对罪人的救赎，而在耶稣基督之外的，不接受神对罪人的审判、也不可能接受神对罪人的救赎。

有些人当然还在纠结神是否公平，纠缠神怎么这么残忍，有些人口是心非的信神、但心底里还有质疑甚至仇恨。如前所述，人在面对这个神的时候，选择并不多，到底你是神、还是他是神，到底神是他说是就是、还是你说是才是，到底是他审判你、还是你审判他。一个人对神的否定和反感，根本上不是因为神做了什么、或者没有做什么，而是因为他是神，他是神就意味着人不可能是神，这是人最难受的地方，罪人的心结是罪打成的死结，只有神的恩典可以剖开的死结。

4.5.2.2 胜败之机

第6-12章主要记载的是进入迦南初期，与耶利哥城、艾城、基遍、以及基遍周边五王的接触，对这四个集团是三战一和，其中战争是三胜一败，胜耶利哥、先败于艾城、后胜艾城、胜五王。初期战争是在迦南地的腹部，在此立足后，以吉甲为大本营，约书亚带领以色列人进行了南部战役、北部战役，这些战争旷日持久，“约书亚和这诸王争战了许多年日”。并且每处都是遭遇战，迦南人顽强抵抗，“除了基遍的希未人之外，没有一城与以色列人讲和的，都是以色列人争战夺来的。因为耶和华的意思是要使他们心里刚硬，来与以色列人争战，好叫他们尽被杀灭，不蒙怜悯，正如耶和华所吩咐摩西的。”最后，“约书亚照着耶和华所吩咐摩西的一切话夺了那全地，就按着以色列支派的宗族将地分给他们为业。于是国中太平，没有争战了。”有些人可能疑惑，既然这里已经夺取了全部土地，为什么后面约书亚还要他们去夺取？士师记为什么说还有土地没有占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不是，约书亚夺取全地指的是成建制的消灭迦南诸王，在战略的层面夺取迦南主要城市，在战略的层面“没有战争”，没有像约书亚时代这个规模的战争，但不表示迦南人已经完全被消灭、不表示以色列人已经完全占领迦南的每一寸土地，也不表示在局部没有反复。紧接着第13章，神对约书亚说还有“许多未得之地”，这里还有迦南人聚居和残留的地方，有些面积较大、人口较多。因此，在战术层面还有很多战事，约书亚可以把土地分给各支派，但他们依然还要继续争战，神在这时也应许“我必在以色列人面前赶出他们去”。

下面着重看以色列人与耶利哥城、艾城、以及基遍周边五王的战争，这三场战争有三个奇迹。对耶利哥城，是以色列人呼喊、城墙塌陷的神迹；对五王，是约书亚求告神、日头停住的神迹；对艾城，则是战败的奇迹，以色列人在人看来不可能战败的情况下大败，战前有完全把握，“众民不必都上去，只要二三千人上去就能攻取艾城。不必劳累众民都去，因为那里的人少。”，战败后则是“众民的心消化如水”。如前所述，以色列占领迦南不是一般意义的战争，不是人际层面的敌我交锋，这里的中心是神，是神在成就他的应许；以色列得胜的关键不是以色列的战略、战术、战备，而是他们对神的信靠、顺服，他们作为群体以及其中每个个体对神的信靠、顺服；他们要思考的核心，不是自己如何取胜，而是自己是不是在信靠和顺服神。以色列的胜败之机在神、不在人，在信、不在能。

耶利哥城

耶利哥城之战还是开始于宗教仪式，“七个祭司拿七个羊角走在耶和华面前吹角，耶和华的约柜在他们后面跟随。带兵器的走在吹角的祭司前面，后队随着约柜行。祭司一面走一面吹。”，全部的人哑然无声，“不可呼喊，不可出声”，只有祭司的号角声，队伍的脚步声，以及兵器、甲胄的碰撞声，绕城一周之后就回营。在城外的以色列人看来，这是古怪的事情，这是在做什么？不是要攻城吗？在城中的耶利哥人看来，这怪异的可怕，刺耳的号角、铿锵的脚步，绕城、回去，第二天再绕、再回去，耶利哥人被这种怪异所震慑，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在整整六天时间里，神设定的宗教仪式是交战双方的焦点，这个仪式的焦点依然是约柜，象征神的同在和应许的约柜。到第七日，绕城七次，在第七次的时候，在祭司的号角中众民大声呼喊，耶利哥城墙塌陷，以色列人夺取这座城，并将城焚烧。神用这个神迹表明，得胜在乎耶和华、能力在乎耶和华。在六天的绕城游行中，他们在距离敌人如此之近，没有战争队列、没有战争准备，他们却一句话不能讲，不论内心多么激动、担心、甚至恐惧，一句话也不能讲，只有安静跟着神的约柜、神的祭司、神的号角前行。有人觉得绕城很简单，谁都可以，但他是在已经知道结果的情况下讲这句话，以色列人则是在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的情况下。这六天的安静和等待，不是随便逛一逛，这是进入迦南的第一战，这也是信靠神的第一课，大敌当前，安静的信靠神和神的诫命，在前景未知的时候单单的信靠，心无旁骛。在这个时候，安静的信靠神，不是容易的事情。除了约书亚讲的神的诫命，以色列人还有什么？他们看见了什么？“我们行事为人是凭着信心，不是凭着眼见”，“只是所见的盼望不是盼望。谁还盼望他所见的呢？”信靠的难度，在于未知，在未知中信靠，在不知道神的应许如何成就的时候、在不理解神的具体目的的时候，信靠是在人的未知里信靠神的全知。以色列人绕城，不是多余的仪式，是对人心的考验，也是对信心的锤炼。

艾城

约书亚吩咐百姓，在攻城时有两个注意事项：一、保护喇合和她家人；二、“这城和其中所有的都要在耶和华面前毁灭，……你们，务要谨慎，不可取那当灭的物，恐怕你们取了那当灭的物就连累以色列的全营，使全营受咒诅。唯有金子、银子和铜铁的器皿，都要归耶和华为圣，必入耶和华的库中。”前者是神的恩典拯救，后者是神的圣洁审判，以色列人应严格遵守、不得触犯。他们也谨守约书亚的吩咐，安置喇合和她家人，除灭城中的人和物，把金属器皿交予神的事工。但紧接着，第7章笔锋一转，“以色列人在当灭的物上犯了罪，因为犹大支派中，谢拉的曾孙、撒底的孙子、迦米的儿子亚干取了当灭的物。耶和华的怒气就向以色列人发作。”作者在讲事件经过之前，先把问题的关键点出来，可见其紧迫性。亚干一人之罪导致以色列人在艾城打败，从领袖到民众士气低落，“众民的心就消化如水”，约书亚和众长老在神面前祈求，“哀哉！主耶和华啊，你为什么竟领这百姓过约旦河，将我们交在亚摩利人的手中，使我们灭亡呢？我们不如住在约旦河那边倒好！主啊，以色列人既在仇敌面前转背逃跑，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迦南人和这地一切的居民听见了，就必围困我们，将我们的名从地上除灭。那时你为你的大名要怎样行呢？”连约书亚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战败，当然，约书亚也不知道有人私藏财物。神解释的清楚，“以色列人犯了罪，违背了我所吩咐他们的约，取了当灭的物，又偷窃，又行诡诈，又把那当灭的放在他们的家具里。因此，以色列人在仇敌面前站立不住。他们在仇敌面前转背逃跑，是因成了被咒诅的。你们若不把当灭的物从你们中间除掉，我就不再与你们同在了。”以色列人战败的原因很简单，他们中有人“取了当灭的物”，悖逆神，以色列人“成了被咒诅的”，成了神要除掉的对象。

有些人会觉得神在这里反复无常、喜怒无常，前面说和他们同在，这里又说不同在，这谁受得了啊。还有人觉得神在这里的处理方法过于严苛，就算是亚干犯罪，那你处置亚干就好了，为什么要让以色列战败？让这么多人受牵连？还有，亚干私藏财物，惩治他就可以，为什么还要把亚干的“儿女、牛、驴、羊、帐篷，以及他所有的”都焚烧？有必要吗？公平吗？对此，部分在上节已经回应了。神对亚干、以及以色列人的审判，是让以色列人明白一个简单而重要事实——神是圣洁的，圣洁的神是厌恶罪的，不论是何人的罪、不论是在人看来多大或多小的罪，违背神的诫命就是罪，被罪污秽的就是圣洁的神所排斥的。一个人、一个民族为神所拣选、为神所用，并不是有了随意犯罪的特权，为神所拯救，也不是打开了放肆犯罪的大门，只要人还在犯罪，人始终要警醒神的圣洁、自己的罪，严肃对待神的圣洁、自己的罪。这个罪是对神的亏欠、对神的权柄的冒犯，是对神的排斥、对抗，对神的恩典的亵渎。从米甸回埃及，“摩西在路上住宿的地方，耶和华遇见他，想要杀他。”有人纳闷，为什么神前面说要差遣摩西，这里又要杀摩西？因为摩西没有给他的儿子行割礼。割礼是亚伯拉罕之约的印记，摩西作为以色列人、作为以色列人的领袖，没有给他儿子行割礼，这是神不允许的、不接受的。在神的诫命面前，没有人有特权，摩西没有、约书亚没有、亚干更没有。不是说在胜利的时候，这个罪就无所谓，不是说因为只有亚干犯罪，所以这个罪就无所谓，每个罪的严重性都是无限的，因为神的荣耀和权柄是无限的。

亚干不是随便取点钱财而已，有人觉得神很吝啬，为什么要计较这点财物？不就是一些金银和衣物吗？这不是钱财数量多少的问题。这些钱财是什么？约书亚说的，“当灭的物”，并且他警告，“恐怕你们取了那当灭的物就连累以色列的全营，使全营受咒诅”。这也是被异教污秽之物，摩西律法里，以色列人的城若随从异教，其他人要除灭城中的人和物，“当毁灭的物，连一点都不可粘你的手”。亚干在这里不是无辜的、天真的犯罪，他是在已有多次警告的前提下，在明知神的禁令、明知后果的情况下，试探神，并且一直顽固到底，直到约书亚直接和他面对面，这是大罪、重罪，是明知故犯、疯狂试探，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这些财物在神眼里是污秽的，是要被除灭的，但在亚干眼里，这是一件美好的衣服，一些亮眼的金银，结果他取了污秽之物，他也成了污秽之人。我们犯罪，很多时候是价值观的扭曲，神视为污秽、我们视为美好，我们拿取、享用也被污秽。经常有人为罪做出无力辩护，他觉得没什么，做这个没什么，不值得大惊小怪，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他脱离开神的诫命、属神的观念，在人的层面去看某个事情的性质：这没有什么啊？这没多少钱啊？他眼睛里看不到污秽，因为他没有按照神的话语去看，他拒绝按照神的话语去思考。那双看不到污秽的眼睛，下面是一颗只有罪能够满足的心，不是他眼睛本身有问题，是他的心蒙了他的眼睛。我们在按神的话语做事情之前，是我们按神的话语看待人事物，没有这个属神的认知和思维、就不可能有属神的决定和行为，没有这个属神的认知和思维，你可以伪装、可以忍耐，但你一定忍不住，一定按捺不住里面的汹涌澎湃。

其次，神要求的圣洁不只是某个人、某些人的圣洁，而是全体以色列民的圣洁。神除灭迦南人，把土地赐给以色列人，不是让他们成为新一代的迦南人，而是如神在西乃山所言，“在万民中做属我的子民，因为全地都是我的。你们要归我做祭司的国度，为圣洁的国民。”以色列民全体是祭司的国度、圣洁的国民，不是少数、不是多数，是全体。摩西律法是对每个以色列人的，每个人都有圣洁的呼召、圣洁的责任。一个人的罪不只是在污秽这个人，也在污秽神的民的群体，在污秽神的这片土地。一个人的罪不只是他的罪，这个罪也在以各种方式影响神的民的群体。以色列人不能与自己的罪相安无事，也不能与别人的罪相安无事，不能与属神群体内的罪相安无事。这与今天世俗流行的个人主义、基督徒中流行的个人主义，是相悖的。现今很多人想的是各自只顾自己的事情，他的问题与我何干，我不干涉别人、别人也不要干涉我。圣经当然不是要我们无事生非、八卦嚼舌，“说长道短、好管闲事”，但今天，不少基督徒之间是各人自扫门前雪，维持一个肤浅的、表面的、世俗的关系，没有属神生命之间的实质性沟通，避谈罪、避谈问题，一个基督徒再犯罪、屡次犯罪、犯严重的罪，别人也不说什么，不仅不说什么、还鼓励他继续，为了他所谓的自尊心、为了所谓的一团和气、为了所谓的温柔良善的形象，就让这个罪继续在危害他、危害这个群体。罪好像无所谓，罪像一个宠物一样可以把玩的。

而这正是旧约、新约屡次警告的。以色列人在旷野，有人在安息日捡柴，神吩咐摩西把那人治死；可拉一党叛逆，属他的人以及随从他的领袖全部除灭；交鬼的、行巫术的、奸淫的，都要治死；有假先知，有人引诱你去敬拜别神，神要以色列人治死他们， “把那恶从你们中间除掉”，“以色列众人都要听见害怕，就不敢在你们中间再行这样的恶了”，“你要听从耶和华你神的话，遵守我今日所吩咐你的一切诫命，行耶和华你神眼中看为正的事，耶和华就必转意，不发烈怒，恩待你，怜恤你”。新约呢？新约是不是因为有恩典，罪就无所谓了？亚拿尼亚和撒非喇欺骗圣灵，他们当场死去；行邪术的西门要用钱收买圣灵的恩赐，彼得叫他和他的银子一同灭亡；即使是彼得犯错，保罗也没有犹豫，“因他有可责之处，我就当面抵挡他”；至于主和使徒的教导，更是有很多关于处置罪的内容，不只是个体的罪，还有群体里他人的罪，这也不只是教会领袖的职责，每个基督徒都有责任。主在马太福音说的是，“指出他的错”，如果他不听，就告诉其他人，如果还不听，就告诉教会。这不是要我们吹毛求疵、睚眦必报，而是认识清楚罪的严重，以及彼此的责任。基督徒中间缺乏的，是对神的严肃、对属神生命的严肃，是自己生命以及彼此生命的严肃。平常听到的那么多随便、无所谓，不是属神的宽容，而是属罪的放纵，不是在基督里彼此的托付，而是在世俗关系里彼此的疏离。你对他的状态无所谓，因为你就没有把他的生命，他的生命在神面前的状态当作一回事，你也没有把他的问题对这个群体的破坏，当作一回事。你的洒脱是出于冷漠，你对罪的礼貌是出于对罪的胆怯，你的难得糊涂是真的糊涂，是自作聪明的愚蠢、自我粉饰的太平。

神的民的群体里不存在孤立的罪，罪不会只停留在一个人，这不是罪的性质、不是罪的生存状态，罪的天性是蔓延、生发，是在人群中扩散，是面里的酵、是体内的病菌，“岂不知一点面酵能使全团发起来吗？”，“他们的话如同毒疮，越烂越大”。神对亚干的审判，是及时介入和制止这个扩散机制，让犯罪的受到惩罚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目的，是让其他人充分认识到罪的严重，对罪有足够警醒，惩治亚干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不要重蹈亚干的覆辙。尤其是在初入迦南作战的时候，以色列人中不能有这种现象，否则他们占领迦南将功亏一篑，他们会和他们的父辈一样，在半途中倒下。对亚干的惩罚严厉吗？孤立的看，似乎是严厉的，但在神的诫命、神给的使命这个情境下看，这个惩罚是必要的，神在这个时期除灭亚干、并借以警示所有人，这是神的恩典，神的恩典确保了以色列人之后可以敬畏神，谨守遵行神的话语，对罪保持警惕，就像他们在之后第22章所做的。暂时的这个危机，如果不及时处置，会有更大的、难以挽回的危机降临。感谢神，神没有放任以色列人就这么下去，如此犯罪并且得胜，之后会怎么样？亚干会怎么想？亚干周围的人会怎么想？

如果是你，你希望神怎么做？是放任不管？还是严厉警告？是扼杀于萌芽，还是等到大范围蔓延？是一切安好，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是按照神的诫命严肃对待？有些基督徒对个体、群体的期待是异教的期待，不是属神的期待，他期待万事顺遂，想方设法回避问题，自己的问题、别人的问题，好像只要人不主动提，问题就会自动躲避、自动消失。基督徒的选择只有两个，你是想要神管教你、还是想要神放弃你，是想要神管教我们、还是想要神放弃我们。不被管教的，就是被放弃；不服管教的，就是自我放弃。基督徒个体和群体生命，是按照神的话语不断发现问题、处置问题的过程，没有对罪的识别和应对，不可能有成长，因为是罪在阻止你成长，就像罪在阻止以色列人得胜一样。有相当数量的基督徒，被世俗流行的正面思维所迷惑，以为只要持续的谈正面内容，负面的自动会飘走，是吗？约书亚是不是还要在这里，和以色列人谈一谈，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顺服了神的诫命，就一个人违背了，大家做的比父辈已经好很多了。你可以回避罪，但罪不会回避你，现在是亚干一人之罪，假以时日，会是以色列众人之罪。多少人面对罪，是天真的想当然，不要说，不要伤害人，问题不是你想不想伤害他、不是你想不想伤害自己，问题是罪在伤害他、伤害你、伤害这个群体，这个现实和你想不想没有关系，罪对人的伤害不是和你事先商量的。有些人对人的看似友好，其实背后是对人的真实敌意，因为他不管你生命的实际状态是什么，他只要你感觉好，更重要的，他只要你感觉他好。对罪的态度不正确，对神的态度不可能正确，对人的态度也不可能正确。

有人说，你管那么多？神都没有说什么，你为什么要说三道四？的确，神如果说没有问题，那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圣经要求我们处置罪，也不是无中生有、不是急于求成。但多数时候，是因为神说没有问题吗？有人说，他犯罪，自有神去惩罚他，我为什么要干预？这感觉像是对神很尊重，对人也很尊重。但是不是之后每个像亚干一样犯罪的，都受到亚干一样的惩罚？没有，之后历史上有无数个亚干，没有受到如此惩罚。如同历史上有很多像拿答和亚比户一样的祭司，有很多像亚拿尼亚和撒非喇的基督徒，神没有让这些祭司像拿答和亚比户一样灭亡，没有让这些基督徒像亚拿尼亚一样死去，是神改变主意了吗？是神不再圣洁了吗？是神没有理由惩罚这些人吗？不，这是神的恩慈，神用一次严厉的警告来让所有人警醒，“他们遭遇这些事都要作为鉴戒，并且写在经上正是警戒我们这末世的人。”拿答和亚比户献凡火被击杀之后，神对亚伦说，“我在亲近我的人中要显为圣，在众民面前我要得荣耀”；亚拿尼亚和撒非喇死去后，“全教会和听见这事的人都甚惧怕”。对神负责，对自己负责、对人负责，是让犯罪的人知道神的话语的警戒，而不是等待，等到神的严厉惩罚到来才算数，不是冷眼旁观，让罪持续的伤害个人和群体。什么是对人负责？是首先对神负责。一个人对神不负责任，他不可能对神负责人，否则他是口蜜腹剑。有的名义上在照顾对方的情绪，实际上罔顾对方的灵魂；有的看起来在维护群体的和睦，实际上在牺牲神的诫命以维持这个和睦；有的人，他想要的，是可以照顾自己情绪的人，而非可以鞭策、勉励自己，助力自己成长的人；有的人，他想要的，只是人与人的融洽，但从来不去想人在神面前的状态到底是什么。

在以色列人进入迦南之初，艾城之战的失败，是惨痛的教训，但对他们、对所有人，这是重要的功课。今天依然如此，你如果把这当作危言耸听，那就当神什么都没说，神在这里是大人吓唬小孩玩耍；如果你把这当作亚干的个案，那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就当看了一场戏；但如果我们认识到这是神在教导我们如何认识神、认识神的诫命、遵行神的诫命，如何认识和处置个体的罪、群体的罪，不仅在这里，而且在圣经各处，那我们有很多要思考的，有很多要改变的，这是我们个体和群体成长的关键。没有这个改变，个体和群体始终是孱弱的、混沌的，不管在其中个人感觉多么的好。

五王及其他

五王之战是以色列人进入迦南后的第一次大规模战役，基遍周围的五个城邦，耶路撒冷、希伯仑、耶末、拉吉、伊矶伦，联合进攻以色列的盟友基遍，希望在以色列人之前夺取基遍这个战略要地，从而在之后的遭遇中占得先机。不论从同盟关系、还是之后的战略，以色列与五王的交锋不可避免。约书亚带领以色列人连夜赶到基遍，大大击杀敌人。首先，神应许约书亚，“不要怕他们，因为我已将他们交在你手里，他们无一人能在你面前站立得住。”；接着，“耶和华从天上降大冰雹在他们身上，直降到亚西加，打死他们。被冰雹打死的，比以色列人用刀杀死的还多。”；最后，约书亚祷告神，神让“日头在天当中停住”，“在这日以前，这日以后，耶和华听人的祷告没有像这日的，是因耶和华为以色列争战。”“耶和华为以色列争战”，这是整个迦南之战的最好概括：之前，耶利哥，“耶和华已经把城交给你们”，艾城，“我已经把艾城的王和他的民、他的城并他的地，都交在你手里”；之后，“耶和华将立拿和立拿的王也交在以色列人手里”，“耶和华将拉吉交在以色列人的手里”，“约书亚一时杀败了这些王，并夺了他们的地，因为耶和华以色列的神为以色列争战”，“明日这时，我必将他们交付以色列人全然杀了”，“耶和华将他们交在以色列人手里，以色列人就击杀他们”。

那我们怎么理解“耶和华为以色列争战”？神以什么方式为以色列争战？在耶利哥城，神吩咐他们绕城、然后呼喊，城墙塌陷，他们继而占领；在艾城，神告诉约书亚“要在城后设下伏兵”，引诱敌人出城后，神吩咐约书亚“你向艾城伸出手里的短枪”；对五王，神直接发起冰雹击杀敌人，之后听约书亚祷告让日头停住；之后对夏琐王为首的联盟，神告诉约书亚“你要砍断他们马的蹄筋，用火焚烧他们的车辆”。对很多战斗，约书亚记没有记载细节，但仅就其记载的内容看，神“为以色列人争战”的方式不是单一的，神有的时候直接给予战术指导，有的时候让约书亚排兵布阵；有的神迹是神提前预告的，有的是神直接成就的，有的是神在人的祷告后成就的；有的时候，神的工作是可见的，有的时候是不可见的。因此，神的工作不可能被压缩为一种或几种简单模式。整个迦南战役，神都在为以色列人争战，但当说到具体某个战斗，神的工作方式是人无法预知、无法控制的。以色列人信靠神为他们争战，他们信靠的是神，不是神的某种具体工作方式。五王被俘后，约书亚说，“耶和华必这样待你们所要攻打的一切仇敌。”这不是说神必定用同样的方式去消灭其他敌人，不是说神在每场战争中，都用冰雹、都让日头停住。这指的是神的信实，神必定与他们同在并得胜。神的信实，只有一样是确定的，那就是神的信实是确定的，但神践行他的信实的具体方式不是机械的。

某些人狭隘的认为，神的争战必须像在耶利哥、艾城、五王之战时，人可以看到、听到神的直接参与，否则，怎么能叫神在争战呢？不是以色列人在争战吗？很多基督徒埋怨神没有工作，为什么？是因为神没有在工作吗？当然不是，是因为神没有在以人预想的方式工作。人之不见，则谓神之不在；人之不知，则谓神之不存。但什么情况下，人才能看到神的直接参与？神迹。也就是说，这些人痴迷于神迹，他希望直接看到神显现、听到神说话、经历到奇事，他才觉得这是神在工作、神有同在。痴迷于神迹的问题是什么？有人说，这不是在信靠神、追求神吗？不，这是在矮化神、利用神。好像神只能在人可见可感的范围内工作，好像万事万物不在神的掌管之下，好像神“让万事相互效力”就很容易，仿佛没有可见的神迹、神的工作就比较低级。这是异教的观点，也是异教的对神的认识。对于属神的人，万有都是神的工作，万有都在见证神，万有都在为神的旨意服务。神迹和自然都在神的掌管之下，自然是寻常的神迹、是我们每天可以看到的神迹，神迹是不寻常的自然，是神用特殊的方式掌管自然；人无法参透神迹，但人可以参透自然吗？神向以色列人显明神迹的目的是什么？是让他们之后只有看到神迹、才去信靠神吗？当然不是，是让他们之后可以信靠神的话语，即使在没有神迹的时候，也坚定信靠神的话语。神迹不是神的目的，神迹是神的启示和教导的工具，认识神、信靠神才是目的，有些人痴迷于这个工具，但无视神的目的。信靠神不是痴迷于神迹，痴迷于神迹也不等于信靠神，相反，痴迷神迹出于对神的不信。

以色列人的胜败之机，在于神、不在于神迹，不在于人经历神迹，而在于人信靠神，不在于眼见、而在于信心，不在于人看见了、才有，而在于神说成、就成。他们信靠神，即使没有神迹、也可以得胜；他们如果不信靠神，即使有神迹、也不会得胜。“耶和华为以色列争战”，其核心不在于争战、在于耶和华，关键不是你弄清楚如何争战、而是谁在争战。摩西差遣十二个探子去侦察迦南地，他们回来之后，其中十个担心的是如何争战，迦勒和约书亚看重的是谁在争战；四十年后，约书亚带领以色列人进入迦南，他强调的依然是这一点。在这个根本问题上的错位，是以色列人之前的错误、之后的错误，也是很多基督徒今天的错误。有些人担心的是如何争战、如何解决问题，大敌当前，我考虑的中心当然是如何争战，这时候去想神，不是干扰吗？他认为这是顺理成章的逻辑，他说，“不要和我讲神，先帮我解决问题，神不是应许我要解决问题吗？神不是说同在、祝福、得胜、平安、喜乐吗？给我啊？”他觉得自己了解神，问题只是不知道神如何实现他的应许，但他没有想到、也不愿意接受的是，因为他不了解神，所以他不知道神的应许、也不信靠神的应许。这是多数人的症结，“耶和华为以色列争战”，他很笃定的认为自己很明白耶和华，唯一不懂的是他怎么争战，但实际问题是，因为他不明白耶和华，所以他不会明白神的争战，也不会信靠神为他争战。这也是为什么他始终觉得是神的问题，是神让人捉摸不定、是神言不由衷，但问题始终是他对神认识的错误、肤浅、狭隘、扭曲，是他对神的不知、不信。

4.5.3 分赐迦南（书13-21）

本节分段如下，起始于神给约书亚分地的诫命，结束于神赐给以色列人土地平安居住，土地有三大类别：河东之地、河西之地、逃城和利未之城。河东之地按照摩西之前的安排，分给流便、迦得、玛拿西一部；河西之地的记载，始于迦勒，终于约书亚，原先十二个探子中唯二信实于神的。分地以支派为单位，河西之地中犹大、约瑟所属支派地位突出，这是在之后以色列历史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两个南北支派。在各支派分得的土地上，有两种特殊的城邑：一是四十八座利未人的城；二是这四十八座城中有六座逃城。

诫命（未得之地⟶分地）⟶河东之地（地界⟶未得之地⟶流便⟶迦得⟶玛拿西⟶总结）⟶河西之地（分地之法⟶迦勒⟶犹大⟶以法莲/玛拿西⟶其余土地⟶便雅悯⟶西缅⟶西布伦⟶以萨迦⟶亚设⟶拿弗他利⟶但⟶约书亚）⟶逃城⟶利未之城⟶总结

读到这一段，很常见的问题是：为什么要详细记载各个支派的城邑、地界，罗列很多地名有什么意义吗？也没有什么属灵教导啊？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啊？这些内容不是很多余吗？首先，遇到类似问题，我们要清楚我们面对的是什么，这是神的话语，不是神多余的话，更不是人多余的话，这是使徒说的，“圣经都是神所默示的，于教训、督责、使人归正、教导人学义都是有益的，叫属神的人得以完全，预备行各样的善事。”你现在看到的这一段，是旧约圣经的一部分，是主和使徒看到并教导的旧约圣经的一部分。对其中有的内容，我们可能不懂，对其在圣经体系里的意义，我们可能不清楚，但我们不应该以自己的不懂为傲，更不应该轻蔑圣经。你不知道某一段如何对你有益，但你不能因此就说这一段没有意义；你不知道某一段在圣经里的作用，但你不能因此就说它没有作用，你的无知不等于圣经的无用。其次，圣经不是神今天才写给你的，它是神在几千年的救赎历史中写给属神的民的，包括你但不只有人。这是一个在历史中形成的文件，其中多数内容不是神直接写给你的，不是说和你没有关系，但你不是这些内容的第一受众、也不是唯一受众。例如，这里土地的分配，它的第一受众是当时以色列的百姓、后续受众是他们的后裔，接着才是新约的基督徒。它和你的相关性，在于这是完整的神的启示、完整的救赎历史的一部分，也是我们对神的完整认识的一部分。很多圣经内容，对你的意义，不是说圣经里直接说的是你、你今天的生活，而是说圣经说的是神、神的工作、神的启示。圣经和你的相关性，不在于你，而在于神，是你和神的关系，决定了你和圣经的关系（你和圣经历史的关系不是平面的，不是你和某个人、某个事件的关系，而是立体的，首先是你和神的关系，然后是你和历史的关系）。下面简单看几点。

4.5.3.1 土地

约书亚记是神所立的亚伯拉罕之约的重要推进和阶段性成就，也是摩西之约全面施行的开始。神在亚伯拉罕之约里的应许包括，亚伯拉罕的后裔得到神应许的土地，“我已赐给你的后裔，从埃及河直到伯拉大河之地，就是基尼人、基尼洗人、甲摩尼人、赫人、比利洗人、利乏音人、亚摩利人、迦南人、革迦撒人、耶布斯人之地。”；神设定的摩西之约的前提也是土地、后裔，神拣选的子民在神所赐的土地，“以色列人哪，现在我所教训你们的律例、典章，你们要听从遵行，好叫你们存活，得以进入耶和华你们列祖之神所赐给你们的地，承受为业。”土地是无法从神的应许中抽离的，也无法从神成就应许中抽离。更直接一点，人是无法和土地脱离的，土地是人的居所、人的劳作之处、人的需要所出、也是人的肉身归宿。在现阶段的新约，神给我们的应许不是关于土地的，但这不表示神的应许没有土地，不表示土地没有意义。神应许的是确定的，不是泛泛的，神应许的土地有清晰的界限，神所赐的土地也有清晰的界限，约书亚记说，“这样，耶和华将从前向他们列祖起誓所应许的全地赐给以色列人，他们就得了为业，住在其中。耶和华照着向他们列祖起誓所应许的一切话，使他们四境平安。他们一切仇敌中，没有一人在他们面前站立得住。耶和华把一切仇敌都交在他们手中。耶和华应许赐福给以色列家的话一句也没有落空，都应验了。”什么是神的信实，什么是神的信实的见证？每个支派所有的土地，他们居住、耕耘、世代相传的土地就是，每个以色列人眼目所见、脚掌所踏的土地就是。到新约时代，他们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一千多年，神拣选了这个民族，赐给他们这片土地，我们的主是出自这个民族、生活在这片土地，这片土地是神设定的救赎计划开展的物质条件。

在这里，以色列人不只是占有土地，而且是约书亚给他们分配土地，二者的区别很重要。他们不是一哄而上，想占哪块就是哪块，先到先得、谁强大谁就能得到肥沃土地。为什么强调分地？占领就占领，分地是什么意思？分地体现的是神对土地的所有权，以色列人获得土地是神的恩赐。“以色列人在迦南地所得的产业，……是照耶和华借摩西所吩咐的，把产业拈阄分给九个半支派。”，“约书亚就在示罗，耶和华面前，为他们拈阄。约书亚在那里，按着以色列人的支派，将地分给他们。”拈阄在这里不是赌博、不是碰运气、不是随机，这也不是让我们今天用这种方式做决定，这是神设定的方式在显明神的主权，如同主升天之后使徒们确定犹大的代替者，是神在决定，而且神决定的、人没有资格质疑。有些人可能从功利主义的角度，觉得这是避免支派纷争的政治策略，但这根本不是关键，关键是以色列人如何认识神和神的权柄，神在土地以及他们所有的一切之上的主权。他们所有的，是神的恩赐。“全地都是”神的，“地不可永卖，因为地是我的，你们在我面前是客旅，是寄居的。”，因为土地是神的，神要维持土地的洁净，神要惩罚那些污秽这片土地的人。亚哈和耶洗别要侵占拿伯的土地，拿伯回答，“我敬畏耶和华，万不敢将我先人留下的产业给你。”亚哈和耶洗别的罪，最终是对神的，他们蔑视神、蔑视神对土地的权柄。土地是摩西律法之下宗教和社会秩序的重要内容，一个人如何看待土地，反映的是他如何看待神和神的诫命。

4.5.3.2 支派

有人说，那为什么要按照支派分配土地？按别的方式也能反映神的主权啊？这就涉及到支派在神的工作中的角色。雅各的十二个儿子的后裔形成的支派，不仅仅是一个血缘关系上自然的组织形式，外邦人也有类似形式。支派为单元的宗教社会，在圣经历史中有着更为重要的作用，不只是一个自然的、方便的形式，这是神设定的秩序、并且是神的旨意成就的途径，这里只提三点。其一，神应许的基督，是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的后裔，但还有更为具体的，他是犹大的后裔，“圭必不离犹大，杖必不离他两脚之间，直等赐平安者来到，万民都必归顺。”，是犹大家族里耶西、大卫的后裔。神的应许是针对犹大支派的，支派身份、以及支派土地的明确，显明了基督身份的明确。主降生的时候，“当那些日子，恺撒奥古斯都有旨意下来，叫天下人民都报名上册。……众人各归各城，报名上册。约瑟也从加利利的拿撒勒城上犹太去，到了大卫的城，名叫伯利恒，因他本是大卫一族一家的人，……”，这是城邑——土地——支派的清晰关联。由此圣经可以从基督降生追溯到弥迦的预言、大卫、波阿斯和路得、直至在约书亚时期犹大分得的土地。

其二，神设定的利未支派的身份必须明确。利未是特殊的支派，“祭司利未人和利未全支派必在以色列中无份无业，他们所吃用的，就是献给耶和华的火祭和一切所捐的。他们在弟兄中必没有产业，耶和华是他们的产业，正如耶和华所应许他们的。……耶和华你的神从你各支派中将他拣选出来，使他和他子孙永远奉耶和华的名侍立、侍奉。”只有利未人有资格服事帐幕（圣殿）的事工，只有利未中亚伦及其子孙有资格作为祭司，且只是他的子孙中符合神的要求的那些人。利未支派身份、亚伦家族的身份，是摩西之约中的重要环节，是摩西律法之下宗教秩序正常运行的枢纽，这个拣选和恩赐，不是其他支派、其他家族可以僭越的，可拉一党的结局就是佐证。在今人看来，这好像不太公平，为什么只有利未人可以服事、只有亚伦后裔，且只有亚伦后裔中符合资格的男子可以作为祭司？这不是血统决定论、性别决定论吗？有太多人认为神的托付是人争竞来的，他不明白最终这是神的拣选和恩赐，他太习惯于用和人相处的方式去和神相处，难道神没有资格决定谁去服事神吗？

其三，支派的区别性身份，是以色列人的区别认同、区别意识的一部分，摩西律法强调的就是这种区别认同和意识，属神与异教、圣与俗、洁净与污秽。多数时候，圣经说到某个以色列人，不仅说他是以色列人，还提到他是某某支派的人。这是浇筑在以色列人的自我认同里的，使徒说，“我第八天受割礼，我是以色列族便雅悯支派的人，是希伯来人所生的希伯来人。”他作为以色列人，是与外邦人区别的，他作为某某支派，是与其他支派区别的。一个以色列人背弃神，他要消灭两重认同，支派认同和民族认同。同时，他这个个体可以通过血缘关系追溯到约书亚时代分配的土地，追溯到雅各的十二个儿子，每个人都有神清晰的应许的轨迹，每个人都和神的约、神的应许有着可见的、实质关联。

4.5.3.3 生活

神通过约书亚分配土地，是通过土地来设定以色列人生活的秩序，包括宗教、政治、社会秩序，这是土地在人类生活中的基础地位决定的。在迦南定居的以色列人，有着与周围异教民族迥然不同的宗教，也有着迥然不同的政治和社会秩序。埃及、迦南原有居民都是王国，虽然区域大小不同，都是以一个人间的王作为政治中心，但“以色列中没有王”，摩西不是王，约书亚不是、祭司不是，后面的士师也不是。这不表示以色列社会是混乱的，相反，只有他们有神的同在、有神的圣洁公义的律法。以色列社会是没有王权的神权政治，神做他们的王，神的帐幕是整个社会的中心，连结他们的不是统一的政治、是属神的信仰。这个神权政治运作的关键，是没有产业、散居在各个支派中的利未人，他们的一部在神的帐幕所在地，帮助祭司家族办理献祭等事宜，大部在民众中居住，教导并执行神的律法，宣讲并维持神设定的宗教和社会秩序，利未人是连结全民的纽带。“你们就知道我传这诫命给你们，使我与利未所立的约可以常存。这是万军之耶和华说的。我曾与他立生命和平安的约，我将这两样赐给他，使他存敬畏的心，他就敬畏我，惧怕我的名。真实的律法在他口中，他嘴里没有不义的话。他以平安和正直与我同行，使多人回头离开罪孽。祭司的嘴里当存知识，人也当由他口中寻求律法，因为他是万军之耶和华的使者。”他们没有产业，“耶和华是他们的产业”，神特别嘱咐以色列人，“住在你城里的利未人，你不可丢弃他，因为他在你们中间无份无业。”他们在民众中不是寄生虫、不是乞丐、不是游民，律法的教导和执行是他们的工作，利未人是地方宗教、司法管理的重要成员。他们的状态对以色列民众整体的状态有重要影响，他们是否信实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以色列民众是否信实，他们的失职、渎职也是之后以色列社会体制性堕落的开始。士师记记载，利未人帮助米迦、也帮助但支派维持他们的偶像崇拜。随着利未人的信仰败坏，整个以色列的宗教和社会秩序也随之崩塌，“个人任意而行”。之后以色列民族的堕落，是以色列民族，尤其是以利未人为中心的宗教和社会体制的崩溃，不是神的制度有缺陷，是人对神的背弃，从社会中枢到末梢的全面背弃。

4.5.4 定居迦南（书22-24）

在第13-21章，约书亚分配土地有三个阶段：一是河东的三个半支派，河东在摩西时代已经被占领，他们的家人早在河东定居，所以这些支派最先得到土地；二是犹大和约瑟所属支派，这些较为强大的支派也相继获得土地，开始定居；三是河西的其他支派，他们在约书亚的催促之下得到土地。历史行进到这个节点，是一个时代的开始，也是一个时代的落幕。第22-24章的主题是属神信仰的持守和传承，记载了约书亚的三次嘱托，一是对归回河东的支派，二是对以色列的领袖，三是对全体民众，他们如何坚持属神信仰、这个信仰如何在他们的下一代继续。

4.5.4.1 时代开始

以色列民自从出埃及以来，在旷野迁徙四十年，在迦南争战数年，居无定所，多数人甚至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定居，但现在，他们开始在各自支派所得的土地上安家立业，开始享有 “流奶与蜜之地”的丰饶，开始全面践行神借着摩西给他们的律法。除了迁徙到定居，还有一个重要转变，那就是从全民族的集体行动转为以支派为主要单位的分散行动，各个支派要继续夺取约书亚分给他们的土地，组织宗教和社会生活。地理上的分隔对河东支派影响更为显著，他们和其他支派之间是一个天然的分界线——约旦河。他们也很清楚，地理的距离很可能会导致河两岸民众在认同上的距离，尤其考虑到以色列民族的中心——神的帐幕，处于河的西岸。因此他们在河边筑一座坛，希望以此作为见证，见证他们和他们的子孙是以色列的一份子、是属神信仰的一份子。他们以及河西诸支派在这个事件中的表现，反映了在新时代开始之时以色列民的状态，也教导我们作为属神的人应该如何生活。

对罪恶的果决

首先，河西支派对筑坛一事相当敏感，他们差派了最高级别的代表团前去查看。其领袖是大祭司的儿子、也是将来大祭司的继任者——腓尼哈，腓尼哈在什亭对神的热心、对罪的果决，神嘉许他“以我的忌邪为心”、“为神有忌邪的心”，让他成为处理这个事件的最佳人选；与腓尼哈同去的，是十个河西支派的首领，也是军事统领。他们是做了最坏的准备，因为筑坛通常情况是用于宗教祭祀，河东支派想做什么？是想在这个坛上献祭给偶像，还是想在这个坛上献祭给耶和华？不论是哪一个，都是悖逆神的重罪。献祭给偶像毋庸多言，献祭给神也任意而行，想在哪里就在哪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向神的献祭是神在摩西律法清楚规范的，在神设定的地点、以神设定的方式、在神设定的时间、以神设定的祭物、通过神设定的人、来完成神设定的仪式。不是说，我们想在这里献祭，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只有神有资格设定给神献祭的规则、只有神可以定义人应该如何敬拜神，只有神知道什么是神悦纳的敬拜，人的职责是谨守遵行神的诫命。美好愿望并不让人站在神之上、成为神的主宰，有的人喜欢用所谓“好的动机”作为借口，好像因为自己有个好意，就可以把神的诫命放在一边，这是颠倒神人关系，把人的好意强加于神。是否顺服神，取决于神的定义、而非人的定义，这是神人关系的最基本原则。对此，河东支派也完全认同，他们说，“我们若有悖逆的意思，或是干犯耶和华——愿你今日不保佑我们——为自己筑坛，要转去不跟从耶和华，或是要将燔祭、素祭、平安祭献在坛上，愿耶和华亲自讨我们的罪。”，如果“我们在耶和华我们神帐幕前的坛以外，另筑一座坛，为献燔祭、素祭和别的祭”，这就是“悖逆耶和华”。双方对神的诫命的理解是一致的，这是他们之后沟通的必要条件。

这个坛只要是用于宗教祭祀，筑坛就是重罪，神的忿怒会临到以色列全会众，像神之前在什亭、在艾城一样，以色列人对此记忆犹新。河西支派的初步判断是，这些人“转去不跟从耶和华，干犯以色列的神，为自己筑一座坛，悖逆了耶和华”；如果他们嫌弃河东之地不洁净，他们和其他支派一起在河西居住，但悖逆神是万万不可。这一代人从领袖到民众，非常严肃的对待神、神的诫命、神的圣洁、神对罪的审判，他们知道律法的要求，也亲身经历了神的工作。神的圣洁对他们而言，不是一个头脑里虚空的概念，而是真实的、切近的，“神乃是烈火”，对神的认识决定他们的认知、思维、行为。说到神的圣洁，多数人在概念上都接受，但这是真实的接受、还是敷衍的接受，关键在你的理解有没有改变你的思维、有没有指导你的行为，你的思维、判断、和行动是否与你的理解一致，你是否践行你理解的是非。更具体的讲，认识神的圣洁是要抵触与神的圣洁相抵触的东西，信服神的教导是要抵触与神的教导相抵触的东西，信靠基督福音是要抵触与基督福音相抵触的东西，否则你的认识只是镜花水月的幻影。双方交锋的时候，一个人的敌我立场体现在他有没有与己方同心、有没有与敌方对抗，属神立场一定会体现在你与异教思维、异教崇拜的对抗。

有些人有观点但没有立场，说的头头是道、听的随声附和，但他的立场只停留在言语，他承认某某是对的、但不承认与它相对的是错的，他接受真的、但不排斥假的。混淆是非、不辨黑白导致生命麻木瘫痪，在是非面前摇摆、在黑白面前梦游，满足于自己的难得糊涂、与世无争，超然于是非之上。他不明白，这不是人与人的是非，如果只是这个层面、当然可以超脱，但这是神定义的是非，是神定义的圣洁与罪恶，是神设定的属神敬拜、神谴责的异教敬拜，在这些问题上，容不得你去超脱，这种假超脱是对神的真鄙视，因为你觉得这个神根本不值得你信靠和追随，他说的根本不值得你相信和坚持。这一代以色列人，有强烈的基于神的诫命的是非观念，随之而来的是坚决的行动力，他们没有等待、没有徘徊、没有坐视不管，在这一刻，他们有着腓尼哈一样的心志，

“为神有忌邪的心”，排斥神所排斥的、厌恶神所厌恶的。这是摩西律法期待并要求的品格。摩西律法的实施，是以这个心志为前提的，喜神之所喜、恶神之所恶，没有这个心志，不可能理解神的诫命、更不可能遵行神的诫命。顺服神是尽心尽性尽力尽意，是内心对神和神的话语的认同，在是非、好恶上的认同，一个人不可能真心追求自己不想追求的，一个人不可能用心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一个人不可能真正排斥自己心里不想排斥的。这也是使徒在罗马书讲的，心“体贴”的是什么，体贴的是什么、就是什么样的生命，心中的好恶决定了生命的状态，心是生命的动力之源，头脑决定是非、但心决定是否行动。例如，摩西律法规定如何处理民众中宣扬异教的人，顺服这条诫命的难点在哪里？是分辨真神与偶像吗？不是，是分辨以后，有没有足够的意志力和行动力去按照神说的处置。这一代人在这里，很显然是有这个意志力和行动力的，这里的事件之所以看起来如此突兀，不是因为他们的反应多么过激，而是他们的心志在以色列历史上是多么罕见，在之后历史中，很少见到全民对罪能够如此果决、对神的诫命能够如此严肃。他们的后代，最缺乏的，也是这一点。今天很多群体内部的混沌，不是多数人不知道对错，而是多数人已经失去了坚持对、反对错的勇气，清醒的头脑下面是酥脆的骨头。一个人、一个群体的信如果没有行动力，生命也成为僵尸，只会点头的僵尸。神要求约书亚刚强壮胆，约书亚要求民众刚强壮胆，其中一点就是按照属神认知去思考和行动的勇气，这是避免个体和群体生命僵尸化的最基本要素。

以色列民在此很果决，但从长远来看，还是有一定的隐忧，这在他们后代中慢慢暴露出来。他们的敏感和果断，一方面因为认识神和神的诫命，一方面因为他们亲身经历了神对罪的审判，进迦南之前在什亭，进迦南之后在艾城。神的神迹、奇事、审判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那些知道耶和华为以色列人所行诸事的长老还在的时候，以色列人侍奉耶和华。”问题是，当他们这一代人离世之后，没有这些经历的下一代人，要依靠什么来保有这种对神的严肃和忠诚、对罪的敏感和果断？是不是每一代人都需要对神迹的直接体验？为什么罪是不好的？为什么要去除个体和群体里的罪？只是因为有直接、可见的利害吗？一个人信靠顺服神的源泉和动力是什么？只有这个源泉和动力是属神的，它才会源源不断、涌动不竭，依托于任何其他，都只会是昙花一现。这也是为什么属神信仰无法通过血缘、文化传承，因为属神的源泉和动力无法人传人，对此之后会继续展开。

对属神的向往

下面着重看河东支派，他们筑坛的动机是，“我们行这事并非无故，是特意做的，说恐怕日后你们的子孙对我们的子孙说：‘你们与耶和华以色列的神有何关涉呢？因为耶和华把约旦河定为我们和你们这流便人、迦得人的交界。你们与耶和华无份了！’这样，你们的子孙就使我们的子孙不再敬畏耶和华了。因此我们说，不如为自己筑一座坛，不是为献燔祭，也不是为献别的祭，乃是为你我中间和你我后人中间做证据，好叫我们也在耶和华面前献燔祭、平安祭和别的祭侍奉他，免得你们的子孙日后对我们的子孙说：‘你们与耶和华无份了！’”他们担心他们的后裔因为地理的分隔，被河西支派排斥，不能到帐幕所在地去敬拜耶和华，从此就和神无份，这个动机本身是好的，他们在过约旦河回归本土的时候，心里挂念的是自己的子孙如何可以继续敬拜耶和华，到耶和华面前“献燔祭、平安祭和别的祭侍奉他”。可见他们认为这是美好、重要的事情，是他们对将来、对后代最看重的事情。此心难能可贵，在这个时间点，在战事结束、准备过河与家人团聚、即将开始安居乐业的时候，他们想的是敬拜神、后代如何敬拜神，他们还想到可能存在的障碍，并试图通过消除这个障碍。可以看到，这一代人，在旷野出生，在摩西带领之下成长，在约书亚带领之下争战，神和属神敬拜已经成为他们生命的一部分，在他们看来不可或缺、极其重要的一部分。

神在一个人生命中的地位，同样不停留在口头上，是真实体现在人的认知、思维、决定、情感。对一个人，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是无法伪装的，重要是无法隐身的。你认为重要的，一定在你的认知、思维、决定、情感里占据重要位置，在重要关头、在你心头有重要分量。如果神在你生命中是最重要的，那你最重要的决定一定是关于神的，最深沉的情感一定是关于神的，最深的喜乐、最深的忧伤是关于神的，你最强烈的愤怒是关于神的、最坚强的忍耐是关于神的，你最奋不顾身的勇气是关于神的、最不堪一击的软弱是关于神的，最依依不舍的是关于神的、最魂不守舍的是关于神的，对你、你最看重的是关于神的，对别人、你最看重的也是关于神的，你自己最不愿意失去的是关于神的、你最希望别人得到的是关于神的。至高的神，一定出现在你心里最极致的那些地方，不是说在别的地方没有，而是说在这些地方，只有神、没有别的、也不应该有别的。这也不只在某个时刻才会有，那个在你心头有千钧分量的，一直在你心里，你的心只要在跳动，你就能感觉得到。因此，信靠神、归属神，不是泛泛说说、不是刻板活动，是在心里、思想里翻江倒海，因为在最低处、最高处、最近处、最远处、最孤独处、最喧闹处，都是你信靠和归属的神所激发的情感和领悟。

河西支派的动机是好的，但他们的担忧是多余的，更准确的说，他们担忧的不是地方。他们忧虑，河西支派将来不允许河东支派到河西敬拜神，想敬拜神却被人阻止，然而，这在以色列历史上几乎没有发生过，绝大多数情况不是别人阻止、而是自己主动放弃。这也是为什么摩西律法没有直接谈到类似条例、没有预见这类情况，因为这不是一个现实问题，摩西律法讲的现实问题是什么？是以色列人与迦南人掺杂混居、子女嫁娶，然后异教混淆，敬拜别神、用敬拜偶像的方式敬拜真神。以色列人敬拜真神的最大障碍，不是对面的同胞、不是高山大河、不是距离，是每个人自己。把核心问题归咎于外在条件，是很多人的习惯。一个人说他想顺服神、想成长，当有人问他，“你觉得实现这个目标的最大障碍是什么？”他很自然的说，“我没有天赋、我很忙、我还在上学、我还要工作、我还要养家糊、我还要休息娱乐、我还要去这里那里，我所在的环境不好、没有人帮助我、都在拖我后腿”。不论具体讲的是哪个或者哪些原因，其本质都是条件。好像是神在他周围放了很多条件，阻止他去敬拜神、去成长。但我们想一想，问题的核心到底是什么？不是说这些条件没有任何影响，但最大障碍是这些条件吗？我们没有遵行神的诫命，是因为这些条件吗？摩西、约书亚、保罗顺服神，仅仅是因为他们条件比我们优越吗？仅仅是因为他们有天赋、很清闲、不需要上学、不需要工作、不需要养家糊口、不需要休闲娱乐、不要去这里去那里吗？是因为他们环境好吗？当然，说是条件的问题，很可以安慰自己、也很能说服别人，自己不和自己计较，别人也不至于和自己计较。但是，如果我们对那个最大的障碍、最大的那个阻力视而不见，它危害的是我们，不是条件让我们后退、屈服，是自我在惰性里退却、屈服，这个最大障碍原地不动，生命也原地不动。

他们在这里分析的重点和摩西律法是错位的，导致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式也是错位的，这是以色列人在此的另一个隐忧、将来的一个隐患。摩西以及约书亚给他们的解决方案是什么？是把迦南人赶出去，不与他们通婚、抵制异教，谨守遵行摩西律法、殷勤教导后代。他们觉得应该采取什么措施？筑一座坛作为“见证”。当然，不是说这个见证本身有问题，但这座坛不解决任何实质问题，从一个角度讲，它没有错，但从另一个角度讲，它也没有用，对以色列人的信仰生活没有实质意义。有实质意义的是什么？是赶走迦南人、抵制异教、遵行律法、教导儿女，是在每天的生活中、在每个以色列人的城市乡村，忠实践行神的教导。他们需要做的，摩西早已告诉他们，约书亚也已经吩咐他们，“只要切切地谨慎遵行耶和华仆人摩西所吩咐你们的诫命、律法，爱耶和华你们的神，行他一切的道，守他的诫命，专靠他，尽心、尽性侍奉他。”这是他们需要思想的，每个人、每个家庭、每个群体的工作，不是一座纪念碑能够解决的。他们在做一件事情，但他们做的与神的呼召没有实质关联，他们做的事情让自己很激动、觉得很有意义，但对践行神的呼召没有实质意义，这个错位在将来以色列的历史中更为显著。

对基督徒也是如此，如果我们认识不清楚根本问题，一直在边缘问题上游走，看似很忙，然而没有实质作用，因为它没有实质切合神的教导、没有针对生命的症结。这样，人的工作很大程度上是无用功，避重就轻的无用功。为什么有人喜欢做无用功？无用功要比有用功容易的多。无用功由于没有触及到实质问题，也就没有实质困难。无用功可以短期速成的，马上可以看到结果的，就像修一座纪念碑一样。但神要求的，“只要切切地谨慎遵行耶和华仆人摩西所吩咐你们的诫命、律法，爱耶和华你们的神，行他一切的道，守他的诫命，专靠他，尽心、尽性侍奉他。”这是没有期限、没有停歇的工作，过程会有实质性的苦难，甚至是长期的艰难、枯燥、煎熬，会有与自己、与人、与异教产生实质冲突，要舍己、舍去心头所念、舍去心头所爱，这比其他工作困难得多，远比修一座纪念碑、参加活动困难得多。属神信仰持守和传承的难，难在知难而进，不知难而退，生命的区别可能就是在这进退的一念之间。作为基督徒的个体和群体，要达成属神的目标，可以想到很多事情去做，我们应该关注和审视的是什么？只要在做事、满足于做事，还是说要做实质性工作；这个工作是要让我感觉好、让人感觉好，还是说这个工作要切实符合神的教导；这个工作是针对生命的实质性问题，还是只要解决任何问题就可以。不做事是不行的，但仅仅做事也是不行的，这些事情如果和神的教导、呼召没有实质性关联，如果对生命的最大障碍没有针对性的处置，那属于避重就轻的无用功。这种思维发展下去会如何？“从示巴出的乳香，从远方出的菖蒲，奉来给我有何益呢？你们的燔祭不蒙悦纳，你们的平安祭我也不喜悦。”，“你们不要再献虚浮的供物！香品是我所憎恶的，月朔和安息日并宣召的大会也是我所憎恶的，做罪孽又守严肃会我也不能容忍。”假冒为善不是没有敬虔的工作，只是花拳绣腿的无用功。

4.5.4.2 时代落幕

在约书亚记，权能的神信实成就他的应许，是神的工作的荣耀时代，也是以色列历史的黄金时代。神呼召约书亚作为他们的领袖、借由约书亚行神迹奇事，“使约书亚在以色列众人眼前尊大，在他平生的日子，百姓敬畏他、像从前敬畏摩西一样”，神聆听约书亚的祷告，“在这日以前，这日以后，耶和华听人的祷告没有像这日”；以色列民在他的带领之下，信靠神、敬畏神、南征北战、夺取迦南，“耶和华将从前向他们列祖起誓所应许的全地赐给以色列人，他们就得了为业，住在其中。”出埃及、旷野的时候有摩西，摩西之后有约书亚，那约书亚之后呢？以色列人如何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如何面对迦南人和迦南人的宗教，在这个黄金时代之后，是继续的光明，还是转入黑暗？在约书亚这个伟人离开之后，以色列人如何能够持守和传承属神信仰？这是约书亚离世之前关注的核心问题，也是每个基督徒今天要思考的问题。

心意已决

“现在你们要敬畏耶和华，诚心实意地侍奉他，将你们列祖在大河那边和在埃及所侍奉的神除掉，去侍奉耶和华。若是你们以侍奉耶和华为不好，今日就可以选择所要侍奉的，是你们列祖在大河那边所侍奉的神呢，是你们所住这地的亚摩利人的神呢？”约书亚给出的选择是：如果你们笃定事奉耶和华，就除掉所有偶像；如果你们觉得耶和华不可接受，那就去事奉偶像。在这里没有第三种可能，属神信仰和异教是不相容的，你选择真神、就意味着放弃别神，选择属神信仰、就意味着抵制所有异教。神要的信，不是任何一种信，对自有永有独一真神的信必然是排他的，因为自有永有是排他的、独一是排他的、真实也是排他的，神有且只有一个，我们所信的神也有且只有这一个，否则这不是信、而是亵渎。信靠独一真神、信靠独一拯救，不是权宜之计、随遇而安，不是悬而未决、拭目以待，不是心猿意马、左右摇摆，你确信他是独一的、真实的，你对他的信是清楚的、决绝的，不是决绝的信就不是真信。

有些人的信是混沌、扭曲的，神和偶像在他心里和谐共处，他有信，是和异教纠缠不清的信、对异教暗送秋波的信，这不是信，这是属灵的淫邪。圣经讲“离弃耶和华”，什么是离弃？有人以为只有彻底放弃耶和华，才叫离弃，不，只要敬拜别神就是对耶和华的离弃，不论这个异教崇拜是以什么方式体现的、是以什么名义实行的，不论是敬拜耶和华的同时敬拜偶像，还是用敬拜耶和华的名义去敬拜偶像。例如，在西乃山，亚伦和以色列民铸金牛犊，亚伦说，“以色列啊，这是领你出埃及的神”，他们彻底放弃耶和华了吗？没有，这是拜偶像吗？当然是；耶罗波安铸金牛犊，他说，“以色列人哪，你们上耶路撒冷去实在是难。这就是领你们出埃及地的神！”，他彻底放弃神了吗？没有，但这是离弃神吗？是。以色列民拜巴力、也拜耶和华，他们觉得巴力和耶和华没有冲突，每个神的保佑都可以得到，岂不两全其美、功德圆满吗？以利亚在迦密山对以色列人说，“你们心持两意要到几时呢？若耶和华是神，就当顺从耶和华；若巴力是神，就当顺从巴力。”约书亚在这里针对的，正是这种心意两端，他郑重告诫以色列人：如果你认定耶和华是真神，你就按照他说的敬拜他，不要把偶像的东西拿过来；如果你认定他不是真神，你就去敬拜你的偶像，不要把耶和华的名拿出来，你们慎重决定、不要儿戏，要清楚自己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事奉耶和华意味着什么，如果你做出这个决定，就一以贯之的执行，“现在要除掉你们中间的外邦神，专心归向耶和华以色列的神。”

心意两端不是信，这是被人美化的不信；属神信仰的信不是心血潮来的决定，也不只是慎重而已，这个信意味着排他性的投入，因为这个信的对象是独一的神、独一救主、独一拯救，这个选择意味着放弃所有其他选择，这个立场意味着和其他立场划清界限。属神信仰的信，是心意已决，真伪已分、生死立判，因此是没有保留的全情投入、没有退路的勇往直前，不是前瞻后顾、是义无反顾。然而，有些基督徒的信则是迟疑不决，他唯一坚定的就是在任何问题上都不坚定。圣经说，“除我以外、没有别神”，他说别的宗教其实拜的也是真神；圣经说，“除他以外、别无拯救”，他说不信基督其实也能得救；圣经说，基督是道成肉身的神子，他说只要信基督就可以，有没有道成肉身、是不是神子都无所谓；圣经说，得救是“本乎恩、因着信”，他说只要做好人、你也得救。这是现代的金牛犊崇拜、巴力崇拜，最终他信的、他拜的是谁？是金牛犊、是巴力，不是神、不是基督、不是福音，这些对今天教会的破坏和之前是同样严重，巴力的先知依然在高堂之上振振有词，巴力的崇拜者依然在教会里焚香祝唱。我们如果对此坐视不管、无动于衷，等于是和巴力同流合污。在真神和假神、真基督和假基督、真福音和假福音之间牵线搭桥的，不是在信神、是在亵渎神，不是在信基督、是在侮辱基督。看似他是在属神信仰和异教之间来去自由，看似他对属神信仰还有这一分眷恋，其实他和属神信仰无缘。

心无旁骛

“专心归向耶和华以色列的神”、“专靠耶和华你们的神”，这是心无旁骛，不要依靠别神，只依靠、专心依靠耶和华。为什么有人离弃耶和华去事奉别神？他们仅仅是想参加异教崇拜吗？跟风追求时尚吗？不，他们有求于偶像，认为异教偶像可以满足他们的需要。一个人敬拜的对象是他的心所指的方向，裹挟着人最深层次的渴望、表达着人最执着的追求。信靠真神、信靠偶像，其区别的关键是，你觉得谁有能力满足这个渴望？你追求的一定是你觉得他可以满足你愿望的。后世以色列人不去敬拜偶像，为什么这么难？难点在于偶像多强大吗？难点在于真神和偶像很难区分吗？不，难点在于，人觉得，他心里的某种需要只有偶像才能够满足，他心里的呼求只有偶像才愿意聆听，他心里的空白只有偶像可以填补，这是顽强的、无法斩断的连结，这种状态下他不可能“专心归向耶和华”。

约书亚在这里针对的是这种状态，他呼召以色列人“专心归向耶和华”，不是空洞说教、空喊口号，因为这个问题是在人心里，他的教导也直指人心。第23章回顾了神借由约书亚带领以色列人所成就的一切，第24章回顾了神自呼召亚伯拉罕以来所成就的一切，其主题都是神的恩典、权能、信实，并超越一切异教和偶像的荣耀。“那为你们争战的是耶和华你们的神。……因为耶和华已经把又大又强的国民从你们面前赶出，直到今日，没有一人在你们面前站立得住。”，“你们是一心一意地知道，耶和华你们神所应许赐福于你们的话没有一句落空，都应验在你们身上了。”接着，约书亚向以色列人转述神的话，从亚伯拉罕、以撒、雅各、摩西、亚伦、出埃及、十灾、过红海、在旷野、河东之战、巴兰咒诅、直至夺取迦南，是神呼召、差遣、带领，是神赐予、拯救、争战，“我打发黄蜂飞在你们前面，将亚摩利人的二王从你们面前撵出，并不是用你的刀，也不是用你的弓。我赐给你们地土，非你们所修治的；我赐给你们城邑，非你们所建造的。你们就住在其中，又得吃非你们所栽种的葡萄园，橄榄园的果子。”这是以色列民族五百年的史诗，神恩典立约、信实守约、大能成约的史诗，成就这一切的神、经历这一切的以色列人。这个史诗展现的是神的荣耀、属神的民在神里面的荣耀，是这个神、这个属神的荣耀，让他们超然于一切异教和异教民族之上，如摩西之前所说的，“哪一大国的人有神与他们相近，像耶和华我们的神，在我们求告他的时候与我们相近呢？又哪一大国有这样公义的律例、典章，像我今日在你们面前所陈明的这一切律法呢？……你且考察在你以前的世代，自神造人在世以来，从天这边到天那边，曾有何民听见神在火中说话的声音，像你听见还能存活呢？这样的大事何曾有，何曾听见呢？神何曾从别的国中将一国的人民领出来，用试验、神迹、奇事、争战、大能的手和伸出来的膀臂并大可畏的事……”以色列人有如此的神、神的如此恩典，异教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异教偶像有什么值得向往的？在这个神面前，偶像都是粪土、异教都是浮云，它们没有一样可以与神相比，不可能相提并论。

这是属神的人对神应有的确信，并且基于此的自信，不是相信自己，而是我们确信圣经启示的、我们信靠的神对一切人间偶像、一切人间意识形态的超越，我们信靠的基督对一切人间宗教、一切人类救赎方式的超越，我们如果夸口，就夸口我们的神、我们的主，我们的神在我们的主里赐给我们的丰盛恩典和不灭盼望。基督徒心无旁骛的信靠神，如同以色列人心无旁骛的信靠神，其基本前提是，你对你所信的神在异教面前不能有心理弱势，更不能以自己所信的为耻。换而言之，你所信的神在你看来不能有弱点，你如果认为他有弱点、盲点，有比不上异教的地方，你追求异教是迟早的、三心二意是必然的。有些基督徒，在各种因素的干扰之下，有着强烈的心理弱势，不论是对神的话语的真实性，还是具体到对神的良善、权能、信实、恩慈。一个人信靠神的最大阻碍是什么？是他觉得这个神不值得信靠；一个人求靠偶像的最大动力是什么？是他觉得自己的需要只有偶像可以满足。当然，神不可能有弱势，问题是有些人出于对神的错误、肤浅认识，在他心里有弱势，他说他信神，但他信的总是没有底气。他很容易受罪的试探，当别人或者他自己心底说，“神真的说……？”，“圣经真那么讲了吗？”，“神真会成就吗？”，“他对你有恩典的话，为什么还让你受苦？”，他心里的弱势就会转化为对神的动摇，放弃对神的信靠、去依靠被造物。他对神的信是如此脆弱、如此容易被击倒，因为他信的神就是如此脆弱、如此容易被击倒，他的信在人前很窘迫，因为他觉得他信的神让他难堪，他觉得这个神无法面对别人的攻击、嘲讽，他也就屈服于别人的攻击、嘲讽。

反之，如何单单依靠神？有人说，我努力依靠、努力相信。这不是努力本身可以解决的问题，努力无法改变你内心的弱势，努力无法让你面对你觉得羞耻的事情，你的努力无法让你头脑里那个脆弱的神坚强起来。基督徒需要的，是按照神的话语真实的、深刻的认识神和神的工作，让神的荣耀、基督的荣耀、以及信徒在基督里的荣耀充满我们的心，这个荣耀越真实、越伟大，基督徒的信靠就越坚定、越强烈。只有你确信他是他启示的样子，他才是那个超越万有并掌管万有的神，那个没有弱点的神，那个让你在任何面前都没有必要感觉羞耻、感觉弱势的神。真神的荣耀在我们心里，我们心里就有真实的信靠。我们对神心无旁骛的信靠，不是我们努力敲打出来的，是神的荣耀激发出来的，是浑然天成的，是活水涌流的江河。有些人觉得信心软弱，他觉得应该调整自己的信心，结果变成了无谓的内耗，这个时候看自己越看越软弱、越不堪、心里弱势越重，要看神，看神在圣经里、在历史上、在基督里彰显的荣耀，看圣经启示的神的荣耀的史诗，恩典、权能、良善、圣洁的史诗，让我们“仰望为我们信心创始成终的耶稣”。在你内心灰暗的时候，只有神的荣耀可以照亮这片黑暗，拥抱神的荣耀、不要内耗于自己的黑暗。

心存敬畏

约书亚对以色列人说，“你们若稍微转去，与你们中间所剩下的这些国民联络，彼此结亲，互相往来，你们要确实知道：耶和华你们的神必不再将他们从你们眼前赶出，他们却要成为你们的网罗、机槛，肋上的鞭、眼中的刺，直到你们在耶和华你们神所赐的这美地上灭亡。……你们若违背耶和华你们神吩咐你们所守的约，去侍奉别神，叩拜他，耶和华的怒气必向你们发作，使你们在他所赐的美地上速速灭亡。……”，“现在你们要敬畏耶和华，诚心实意地侍奉他，将你们列祖在大河那边和在埃及所侍奉的神除掉，去侍奉耶和华。”没有对神的敬畏，以色列人不可能“谨守遵行”神的诫命、不可能“诚心实意的事奉他”，不可能“专心依靠”、“不偏左右”。一个属神的人对神，不可能只有敬畏，但也不可能没有敬畏。敬畏神是神之为神、人之为人决定的，人作为被造物敬畏超越并掌管被造世界的神，人作为还在犯罪的人敬畏圣洁忌邪的神。信靠神、顺服神不是轻松随性的事情，不是一个人放空就可以自动的信靠、顺服；信靠神、顺服神始终是有意识的，是人有意识的去做、有意识的选择，并有意识的选择神喜悦的、排斥神不喜悦的。敬畏神是这个属神意识的一部分，它意味着人的认知思维在神限定的范围内、以神限定的方式运作，意味着人始终意识到自己之上有神这个权柄、要为所思所想在神面前负责。没有对神的敬畏，则意味着这个权柄意识和负责意识的淡漠或者消失。这个对神的权柄意识和负责意识是敬畏的关键，说到敬畏，有些人把它矮化为恐惧、对审判的恐惧。敬畏神有没有对审判的惧怕？有，当然有，但绝不仅仅如此，如果只有这个恐惧驱动，那不叫敬畏神，那叫恐惧神，魔鬼也有这种恐惧，战战兢兢。敬畏神要远大于惧怕，敬畏神是意识到神的权柄并降伏于神的权柄，意识到自己对神的责任并为此负责，其核心是属神的意识和属神的生命观念，这不能与简单的恐惧所等同。约书亚在这里讲的、塑造的，也是这个完整的属神意识和生命观念，从另一方面，离开这个属神意识的生命观念，再多的恐惧也是无济于事。

有些基督徒觉得敬畏神只是旧约的事情，他说，“新约讲恩典、不讲审判，得救不是依靠行为，所以不要讲敬畏。既然是恩典得救，敬畏不敬畏又怎么样？如果敬畏是害怕神审判罪，基督徒的罪都赦免了、没有审判，还有什么敬畏可言？”对于敬畏神，有些是不想讲、有些是不敢讲、有些是觉得根本不能讲，有些讲只是浮浮的说几句，他们心里面明明的或者隐隐的觉得，敬畏神和爱、恩典、赦罪是冲突的。新约是怎么讲的？“我们既得了不能震动的国，就当感恩，照神所喜悦的，用虔诚、敬畏的心侍奉神，因为我们的神乃是烈火。”，“你们既称那不偏待人、按各人行为审判人的主为父，就当存敬畏的心度你们在世寄居的日子。”，“我们既有这等应许，就当洁净自己，除去身体、灵魂一切的污秽，敬畏神，得以成圣。”敬畏神不是可有可无的，敬畏神和恩典、信靠没有矛盾，神的圣洁、神对罪的审判，和恩典、信靠也没有矛盾。人觉得矛盾，是因为他把敬畏神，这个完整的属神意识和生命意识，矮化为对神的恐惧、对审判的恐惧。如果敬畏只是恐惧，那的确有矛盾，但如果敬畏是属神意识和生命意识，那没有矛盾，并且，敬畏神只有在神成就的拯救关系中才存在的，因为只有在这个拯救关系里，属神意识和生命意识才会存在。不信神的人可能敬畏神吗？不可能，最多只是恐惧神，就像迦南人恐惧神一样，因为没有神的救赎，人不可能想去降服于神的权柄，不可能想要对神负责。

基督徒敬畏神，不是因为拯救的不确定，不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救，新约教导的敬畏，包括约书亚在这里教导的敬畏，前面讲的是什么？是神的恩典、神的拯救、神的应许的确定，是“我们既得了不能震动的国，就当感恩，照神所喜悦的，用虔诚、敬畏的心侍奉神……”，“我们既有这等应许，就当洁净自己，除去身体、灵魂一切的污秽，敬畏神，得以成圣。”，是因为我们有了这个确定的恩典、然后去敬畏神，二者非但没有矛盾，二者是一体的，不可能只有其中一个。如果没有神的恩典，敬畏无从谈起，如果没有对神的敬畏，恩典只会被人蔑视。因为这个恩典是圣洁的神给的，所以我们信靠神意味着敬畏神；因为圣洁的神是恩慈，所以我们敬畏神让我们更坚定的信靠神的恩典。不存在有些人假想的情况，有敬畏就没有恩典，有恩典就无需敬畏，这是在罪的逻辑里想问题。真实情况是，越信靠神的恩典、就越敬畏神，越敬畏神、就越信靠神的恩典。也是出于对此的误解，有人听到敬畏神，想的是神如何苛刻，只要犯罪、就被审判，只要犯罪、就不得救。约书亚在这里讲的是这样吗？新约讲的是这样吗？当然不是，如果是这样，那没有人能得救，也谈不上什么敬畏。约书亚讲的，不是神如何刻薄寡恩，而是人如何背弃施恩赦罪的主。没有赦罪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以色列人信靠神、但是神很苛刻吗？不，“你们若离弃耶和华去侍奉外邦神，耶和华在降福之后，必转而降祸于你们，把你们灭绝。”他们是背弃神、事奉偶像，在已经有神如此见证和恩典之下背弃神，他们对神的背弃是决绝的，神对他们的放弃也是决绝的。他们在自己头上堆积神的忿怒，最终神的忿怒把他们消灭，在旧约、在新约都是如此，“论到那些已经蒙了光照，尝过天恩的滋味，又于圣灵有份，并尝过神善道的滋味，觉悟来世权能的人，若是离弃道理，就不能叫他们重新懊悔了。因为他们把神的儿子重钉十字架，明明地羞辱他。就如一块田地，吃过屡次下的雨水，生长菜蔬，合乎耕种的人用，就从神得福；若长荆棘和蒺藜，必被废弃，近于咒诅，结局就是焚烧。”不敬畏神的人，不会珍视神的恩典，不会真正信靠神；不珍惜神的恩典的，也不会敬畏神。神的审判，是对不信者的警告，是对信神的人的警戒，对神的恩典无动于衷的，那神会用神的审判让他觉醒。这是约书亚记接下来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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