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民俗、习惯对人的影响多是潜在的,它的好处是在约定俗成中建立很多理所当然,它的坏处也是在约定俗成中建立很多理所当然,它的好处是可以节省你很多思考的环节,它的坏处是跳过了你很多思考的环节。对于堕落的罪人、还在犯罪的基督徒,“习惯成自然”往往意味着罪的扭曲思维成为自然,一个简单的例子,我们每天看周围的自然,神创造并掌管的世界,习惯让我们怎么样?让我们无视神在其中无所不在的智慧、权能、荣耀。说到耶稣基督的受难复活,也是类似,这个词汇的普遍、在基督徒生活中的普遍,结果是什么?结果导致相当数量的基督徒低估了耶稣基督受难复活对于全人类、对于基督徒的意义,这也是很多生命颓废、迟钝的一个重要原因,不是一无所知,但是一知半解,不是没有知识,但是知识的碎片。
摩西曾对以色列人说,“你且考察在你以前的世代,自神造人在世以来,从天这边到天那边,曾有何民听见神在火中说话的声音,像你听见还能存活呢?这样的大事何曾有,何曾听见呢?神何曾从别的国中将一国的人民领出来,用试验、神迹、奇事、争战、大能的手和伸出来的膀臂并大可畏的事,像耶和华你们的神在埃及在你们眼前为你们所行的一切事呢?”(申4:32-34)神在以色列人中的作为,是亘古未有、叹为观止之事,那神子的道成肉身、受难复活更是如此,这是神的工作和启示的焦点,是神迹中的神迹、终极的神迹,是人类历史的分水岭,是天国与地狱的分界线。神的工作、人类的历史有三个重要节点,三个“成了”,一是创造之初,“事就这样成了”,“到第七日,神造物的工已经完毕”(创1:7, 9, 14, 24, 30, 2:1-2);二是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说,“成了”(约19:30);三是末了之时,神说,“都成了。我是阿拉法,我是俄梅戛;我是初,我是终。”(启21:6)神子在起初、在末了,在神所选择的时间点成就救赎、国度、历史,他是救赎的创始成终者、国度的创始成终者、人类历史的创始成终者。
两千年前的一天、三天、三十年,是人类历史的轴心,人类历史是依托着这个轴心从始到终,从创造到末世。神是昔在、今在、永在的,基督维系过去、现在、将来的,连接过去、现在、将来。这不只是一个事件,不只是一个奇怪的事件,不只是一个宗教事件,也不只是关于基督徒的救赎(当然,这很重要,但绝不仅仅如此),这是关乎全人类的事件,所有人类都被裹挟在历史的洪流里,而这个历史的轴心是这个事件,所有人都与耶稣基督有着某种关系,都与耶稣基督的受难复活有着某种关系,现在如果他不知道、那他将来一定会知道,现在如果有人不承认、将来不会有人不承认(腓2:9-11)。没有这个轴心,人类及其一切没有存在的意义,没有这个轴心,历史灰飞烟灭。这是危言耸听吗?不,“万有都是靠他造的,无论是天上的、地上的,能看见的、不能看见的,或是有位的、主治的、执政的、掌权的,一概都是借着他造的,又是为他造的。”(西1:16)万有是“借着他造的,又是为他造的”,这是万有的起源、万有的意义,离开耶稣基督、没有存在、没有意义,就是这么直接,这是基督信仰的世界观、这是属神体系的世界观,这是基督信仰对一切不信者、质疑者的最终回应。为什么基督是真实的?为什么基督道成肉身、死里复活是真实的?因为如果没有基督、没有基督的道成肉身死里复活,一切都会崩塌,没有意义,连否定基督都没有意义。
每个人都清楚他以及所有人类都面临着一个基本问题,不可回避的问题,那就是人生在世的挣扎——生与死、义与罪、存与灭、善与恶、记忆与忘却、快乐与痛苦、得到与失去、光明与黑暗、自由与奴役。没有一个人看不到这个挣扎,没有一个人能够走出这个挣扎,也没有一个人不在挣扎,但没有一个人理解这个挣扎,人类的所有聪明、智慧、财富、自信、狂妄都在与此,人类的所有愚拙、荒谬、穷乏、怯懦、卑微也在于此。所有人类在这其中重复、循环,像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被黑洞撕得粉碎,信佛与不信佛、信道与不信道、信个神与不信神、科学与迷信、文明与野蛮、善良与罪恶、今朝之得明朝之失、此时为奴彼时为主,有终极的区别吗?人真的分得清楚吗?虚空是不是某人的虚空,乃是世人的虚空,虚无不是某个意识形态的虚无,乃是一切人间意识形态的虚无。
从神而来的耶稣基督进入世界,刺穿了这个虚无,他是罪人的拯救者、是历史的掌管者,他首先是历史的掌管者然后是罪人的拯救者,他首先是历史的主宰、万有的主宰。一个人与耶稣基督的关系,也首先是,我是被他所造的、我是为他所造的。从一个角度讲,我与他是陌生的;但从另一个角度讲,我与他不是陌生的;从一个角度讲,我是悔改,从另一角度讲,我是回归。他成为人,让人知道人为什么成为人,他进入世界,让人知道世界为什么是这样的世界,他进入时间,为让人知道时间因何而在,他进入空间,让人知道空间为何而存,天上的光照进黑暗、也照亮黑暗,原先的混沌现出秩序、原先的迷蒙现出光彩。神与人同在,为让人知道人活着是为了与神同在,神与人同行,为让人知道人是要与神同行,他在我们中间,让我们知道我们在他的世界里面,他进入历史,让我们知道他在掌管历史,他在历史中降临,让我们知道历史在他里面汇聚。耶稣基督是神,也只有神能够做到这些,历史不是循环的、不是虚无的,它有开始、有结束,有其存在的目的,每个人都要面对,“世人蒙昧无知的时候,神并不监察,如今却吩咐各处的人都要悔改。因为他已经定了日子,要借着他所设立的人按公义审判天下,并且叫他从死里复活,给万人做可信的凭据。”(徒17:30-31)他的降临是末世,因为他的降临开始了末世的倒计时。
耶稣基督的道成肉身是给人类的启示,但如果人类只有他的启示,那人的区别只是睁着眼睛的死人和闭着眼睛的死人之间的区别,是睁着眼睛挣扎和闭着眼睛挣扎的区别。他的受难,是为人类在生与死、义与罪、存与灭、善与恶、记忆与忘却、快乐与痛苦、得到与失去、光明与黑暗、自由与奴役的挣扎中得胜;他的复活,是向万有宣告他的得胜,以及所有在他里面的人在生、在义、在存、在善、在记忆、在快乐、在得到、在光明、在自由的得胜。人的挣扎,最终是罪人与神的挣扎、罪人与神的对抗,他自我感觉是内心的“天人交战”,其实是天地之间的“神人交战”,这个交战只有两种可能的结束,一是人的毁灭、二是神的拯救,人间意识形态拒绝接受前者、也拒绝接受后者。耶稣基督受难复活,是为了人在承受前者之前拥有后者,“我们做仇敌的时候,且借着神儿子的死得与神和好,既已和好,就更要因他的生得救了。”(罗5:10)他成为人的样式,为的是人成为他的样式,他被定罪,为的是我们不再被定罪,他的复活,为的是我们的称义、重生、复活(罗4:35, 林后5:21)。他的复活是神迹、他的受难是神迹、他的道成肉身是神迹,非有神迹、不足以拯救人,非有神子自己的神迹、不足以拯救人。只有这个终极的神迹如此,才能有每个罪人得救的神迹。耶稣基督的死里复活,是高悬在堕落世界之上的盼望,是堕落世界在毁灭之前的唯一希望,这之所以是希望,是因为在他之外的绝望,也因此,他是基督徒在堕落世界里的坚定守望,“我们若与基督同死,也必与他同活;我们若能忍耐,也必和他一同做王。”(罗8:11, 腓3:10-11, 提后2:11-12)
耶稣基督的受难复活,定义基督徒的身份,也同时定义基督徒生命的性质及其运作,二者是一体的。耶稣基督的受难复活,决定了基督徒生命的得救、也决定了得救基督徒的生命。基督徒是在耶稣基督里看待自己的得救,也是在耶稣基督里看待自己得救的生命,耶稣基督的受难复活与基督徒生命息息相关,与基督徒每时每刻的状态息息相关,不可能你的得救与此相关、但生命与此无关。耶稣基督受难复活,不只是让你得救,同时也是让得救的你不再是你、不再属你,“一人既替众人死,众人就都死了;并且他替众人死,是叫那些活着的人不再为自己活,乃为替他们死而复活的主活。”(林后5:14-15),“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并且我如今在肉身活着,是因信神的儿子而活,他是爱我,为我舍己。……因这十字架,就我而论,世界已经钉在十字架上;就世界而论,我已经钉在十字架上。”(加2:20, 6:14),“我们借着洗礼归入死,和他一同埋葬,原是叫我们一举一动有新生的样式,像基督借着父的荣耀从死里复活一样。我们若在他死的形状上与他联合,也要在他复活的形状上与他联合。因为知道,我们的旧人和他同钉十字架,使罪身灭绝,叫我们不再做罪的奴仆,因为已死的人是脱离了罪。我们若是与基督同死,就信必与他同活。因为知道,基督既从死里复活,就不再死,死也不再做他的主了。他死是向罪死了,只有一次;他活是向神活着。这样,你们向罪也当看自己是死的;向神,在基督耶稣里,却当看自己是活的。……你们借着基督的身体,在律法上也是死了,叫你们归于别人,就是归于那从死里复活的,叫我们结果子给神。……律法既因肉体软弱,有所不能行的,神就差遣自己的儿子成为罪身的形状,做了赎罪祭,在肉体中定了罪案,使律法的义成就在我们这不随从肉体、只随从圣灵的人身上。”(罗6:4-11, 7:4, 8:3-4)。耶稣基督受难复活是两千年前耶稣基督成就的现实,如今是圣灵在每个基督徒里面工作的现实,两千年前受难复活的不是我们、我们没有在十字架上,但我们与受难复活的主合一。永生的主进入世界,让死去的我们活过来;活着的我们向着世界死去,因为我们向主活着。
历史的倒计时中,有人走向终点,有人走向终结,有人活着已经死了,有人死了仍然活着,有人听了,有人没有听,有人听了像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