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书的结构很清楚:1:1-17前言;1:18-3:20人的罪;3:20-31因信称义;4:1-25旧约与因信称义;5:1-8:39基于因信称义的完整救赎;9:1-11:36神的救赎计划;12:1-15:33基督徒生命运作;16:1-27结语。第3-4章解释因信称义之后,第5-8章解释包括因信称义在内的完整救赎:5:1-11与神相和、为神所爱;5:12-21从死亡里的解放(在基督里有永生);6:1-23从罪中的解放;7:1-8:4从律法中的解放;8:5-17从肉体中的解放(圣灵内住,体贴圣灵,为圣灵引导);8:18-39基督徒的盼望和确据。其中的具体内容这里不展开谈,这里主要强调的是狭隘的救赎观、恩典观、生命观,与圣经启示的完整的救赎观、恩典观、生命观之间的区别,这是基督徒理解神人关系、理解福音和生命的关键,基督徒个体和群体的不少问题也与此相关。

使徒在第4章结尾,“……是为叫我们称义”,然后呢?称义然后呢?接着,“我们既因信称义,就……与神相和。我们又借着他,因信得进入……”,称义表明的不是疏离的、陌生的、例行公事的关系,神借着耶稣基督称罪人为义,“我们还作罪人的时候,……我们作仇敌的时候……”,神爱人、为神所爱的人“欢欢喜喜”;然后呢?5:12-21,在亚当里定罪、死亡,在耶稣基督称义、得永生;然后呢?既然都是恩典、既然是因信不因着行为,那是不是可以随意犯罪呢?6:1-2,他接着讲,基督徒因着与基督的合一,从罪中的解放,向罪已死、向神而活,从罪的奴役中的解放,之前是罪的奴仆、如今是基督的奴仆;同时,7:1-8:4,因着与基督的合一,从律法中的解放,从律法的奴役中的解放;8:5-17,基督徒有的不只是与神、与罪、与律法的关系的变化,神的恩典在基督徒生命里成就一个实质性的内在变化,圣灵的重生和内住,基督徒有新生命并按照新的原则运作;8:18-30,在前面讲的这些背景下,使徒最后把基督徒的眼光从今生指向永生,从创世以前到末世之后,接着8:31-38,讲神在基督里的爱的绝对确定、超越、得胜。这一段环环相扣,步步递进,一气呵成。什么是神在基督里的拯救,从第1章到第8章的所有内容,不是第3章,不是第1-3章,不是第1-4章,不是第1-5章,是这里的全部内容,完整的、缺一不可的,也不可能缺失的。

这里说的不是一个基督徒生命的不同阶段,不!有不少基督徒存在这种误解,他觉得使徒说的是不同成长阶段,所有人一开始都有因信称义,然后随着他的成长,慢慢开始有别的。这是大错特错,这不只是错误,这是对神的恩典的否定和亵渎。使徒在这里讲的是,每个得救的人、每个在基督里的人都有的,这个完整的恩典是每个真正的基督徒一定有的,不是有一部分,是全部,是在你得救的那一刻就有的全部(你可以暂时没有意识到,但你不能说神没有给你,你的理解可以是破碎的,但你不能说基督的恩典是破碎的)。另外,这里说的完整恩典,其内涵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存在你有其中一部分、没有其他,这是不可能的,只要你有一点、你就有全部,只要你缺一点、你就什么都没有,在基督里、你都有,不在基督里、你什么都没有。

涉及到具体操作的方面,在传讲福音的时候,没有必要讲使徒这里所有的内容,福音侧重的是神、人、基督框架之下的罪、审判、救赎,侧重的是因信称义,人如何称义、得救。但是,但是,得救的基督徒有必要认识完整的福音,他有必要认识神已经给他的、虽然他还没有足够意识的那些恩典。你不需要知道完整的恩典才能得救,但得救之后你有必要知道完整的恩典,得救之后教会有必要教导完整的恩典,得救之后你有必要按照完整的恩典去运作。作个简单的类比,因信称义像风筝的线,完整的恩典像风筝,没有线、风筝飞不起来,但没有风筝,这个线是没有意义的。经常看到的,掐头去尾的福音,就是这根没有接头的线,有些所谓基督徒的生命也是像根线在飘。换而言之,这个福音被人为从神完整的恩典里切割出去,这个孤立的信息制造出来的是孤立的信心,是有名无实的信心,因为这个所谓福音根本没有把人带到基督里来,只是名义上建立一种和基督的关系。只有因信称义之名,没有与基督合一之实。有些人很奇怪,为什么某些基督徒信主之后生命就没有改变,还是我行我素?为什么?因为他信的福音就是与基督没有什么实质关系的,他对基督的完整恩典就没有任何兴趣,因为他听到的福音与基督的完整恩典没有关系。这些人正是使徒讲的,他要“仍活在罪里,叫恩典显多”,既然“在恩典之下、不在律法之下,就可以犯罪”。他与基督的关系是抽离的,他与基督恩典的关系也是抽离的,没有这个厚重的、深刻的恩典让他的心沉下来,他就会像上面说的这样,觉得恩典就是从罪的后果中的解放,然后可以随便犯罪。

孤立的谈因信称义、因信得永生,就像一个门,只有门而已,但在完整的恩典里,这个门是建筑的一部分,是神的殿堂的一部分,你经过这个门、不是说停在门口,不可能停在门口,是经过这个门进入里面,得有里面的所有恩典。宗教改革之后,开始出现的,尤其是最近两百年开始泛滥的问题,就是把福音矮化成为一扇门而已,罪人在这个门外面徘徊,从这边进去、从那边出来,然后再从那边进去、这边出来,离开完整恩典的福音,是无法让人投入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投入,没有宽度、没有深度,只有个门,你让他去哪儿?他还能去哪儿?讲福音,只是在挥舞着这扇门有用吗?

另一点是,第5-8章与第12-15章之间的关联,仅仅有第3-4章或3-5章,讲第12-15章,没有人会有兴趣的,即使有兴趣、他也是没有能力去做的。只有因信称义,只有人与神在外在关系上的变化,人为什么要顺服神?人怎么能够顺服神?第5-8章,讲的是神的恩典如何让一个人可以顺服神,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顺服神。基督徒顺服神的动力和能力何来?靠自己吗?靠自己努力吗?不是,是在第5-8章里充分认识神的恩典,站在神的恩典里,得以有动力和能力。这一点,在这里就不多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