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们提到现代社会对科学的崇拜和迷信,世人讲的崇尚科学其实是崇拜科学,相信科学其实是迷信科学。科学被视作全知、全能,拥有最高权威、且不会犯错,科学在一切之上,在神之上、在神的话语之上,科学可以对一切做出判断,所有必须降服于科学。这样的科学不再是科学,而是宗教、是偶像,这个科学的地位其实和神一样。问题不是科学本身,就像偶像的问题不是石头、木头、金银铜铁本身,问题始终是人、罪人,罪人把石头、木头、金银铜铁变成偶像,也把科学、财富、名望、权力变成偶像。在这个偶像丛生的世界,科学只是其中之一,但在今天的世界,科学是最大的偶像之一。

科学是被造物,因为研究科学的人是被造物,科学研究的对象也是被造物;因此科学是有局限的,受限于科学的研究者这个被造物,受限于科学的研究对象这个被造物。人是有限的人,有罪的人,所有人的问题、罪的问题都会反映在科学,所以科学像世界的其他事物,是被罪污秽的,并非纯粹的。不少人可以理解人的有限和有罪会影响到家庭、经济、政治,可他们觉得到了科学上,就不存在这个有限和有罪。这可能吗?难道人在家庭、经济、政治是有限有罪的,转到科学就没有限、没有罪了?科学并非被造世界的现象和规律,科学是“人”对被造世界现象和规律的观察、推理。所以谈科学,无法与从事科学的人分开,无法与人的人性、能力、动机分开。说科学不会出错,就像说人不会出错;说科学无所不知,就是在说人无所不知;说科学可以判断一切,其实是说人可以判断一切;崇拜科学就是崇拜人,迷信科学就是迷信人。这是我们首先要清楚的,不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不要看到别人打着科学的旗号,自己就胆怯、惧怕,任人摆布。

科学经常被描述成为绝对客观、真实的东西,但科学不可能是绝对客观、真实的,因为研究科学的人不可能是绝对客观真实的,不是说人绝对没有客观性,但人没有绝对的客观性。始终是人在观察、解读、推理、表述,人的主观性无法被消灭,人的有限和有罪无法被消灭。这就导致,有些以科学的名义呈现的东西是错误的,有些以科学的名义呈现的是不科学的、是伪科学,这在历史上和今天比比皆是,在任何科学的领域都存在。

科学的错误可能不是人故意犯错,但由于人的有限、由于人类堕落之后认知思维随之堕落,人在观察、解读、推理时会犯错,所有的认知谬误、逻辑谬误在科学研究中都可能出现。有的是人的疏漏,有的是缺乏精度,有的是观察的错觉,例如筷子一半淹没在水里看似是弯折的,但它不是弯折的;在地上看到星星在抖动,实际不是星星在抖动,是大气层的效应。有的是错误的推理,例如,你看到公鸡鸣叫、太阳升起,然后说是公鸡让太阳升起;你观察到三辆车是红色的,就说所有的车都是红色的;你看到地面是平的,就说地球是平的。这里举的例子是日常琐事,但原则是共通的,把相关性视作因果,用少量样本推导普遍规律,用局部现象推导整体状态。例如,某个研究说吃某某食物、喝某某饮品可以降低癌症发病率,它建立了吃这个食物与降低癌症发病率之间的因果,实际上它的研究只是观察到吃这个食物的人群相比不吃这个食物的人群,癌症发病率低;它只是观察到一个相关性,并没有证明二者存在真正的因果,就像前面的公鸡鸣叫和太阳升起一样;它观察到的癌症发病率低,完全有可能是其他它没有观测的因素造成的。再比如,牛顿力学体系长期被认为是宇宙的公理,可以解释所有物体的运动,等人们开始研究更为微观、宏观的现象时,才发现牛顿体系是有局限的,牛顿体系的适用性是有条件的。这不是说牛顿故意犯错,而是说当时科学发展的水平决定了他无法察觉到自己理论的局限,推而广之,今天的科学家就能察觉到自己的局限吗?就没有局限吗?且不说宏大的科学体系,就说医生,医生有局限吗?医生会出错吗?现代医学有局限吗?会出错吗?过去几十年,有多少生理、病理、心理的理论,被推翻?被重构?过去人们认为是安全的医疗手段,现在认为是危险的;过去认为是有效的治疗手段,现在发现是无效的。

科学的有限和有错,是正常的,这是科学发展的前提条件,无限、无错就没有发展的可能。问题是科学界、教育界、媒体在向公众呈现科学的时候,在教育和普及科学的时候,往往回避这个有限和有错,故意制造光辉伟大的形象,误导公众。为什么需要维护这样的形象?如果真的是科学,需要如此吗?如果真的讲科学,应该如此吗?只有变成宗教,才需要如此,只有他需要你盲目相信和跟从,才需要如此。

上面说的错误多数不是人故意犯错,但他不可避免的犯错。有些错误是人故意的,故意用错误的东西误导人。有兴趣的可以搜索一下每年因为伪造、抄袭被撤稿的研究论文有多少,包括在顶级期刊被撤稿的有多少。也就是说,不光是有一般的学生、研究员、教授造假,有些著名的也在造假[1][2]。伪造研究的背后多数是利益,有个人的利益,也有公司、团体、政府的利益,例如,某些医药公司伪造药物试验数据以获得审批,某些政府伪造社会统计数据以混淆视听,之前某些烟草公司找人伪造研究来证明烟草对人无害[3]。这些误导不见得完全都是凭空捏造研究数据,也可能是选择性的进行试验、解读、呈现,只挑选对自己有利的那个部分,而隐藏对自己不利的那个部分。例如,某个医药公司在五个地区进行药物临床试验,只有一个地区的结果对它有利,它公布的时候就只讲这个地区,而不讲数量更多的无效试验;或者它宣传那些有效治愈的案例,而隐匿那些有毒副作用的案例。

再举一个贴近生活的例子,1921年美国工程师托马斯·米基利发现四乙基铅可以作为廉价且有效的汽油抗爆剂,米基利和其所在的通用汽车知道四乙基铅的毒性,通用的附属工厂在生产四乙基铅时已有工人死亡。为避免公众对“铅”的注意,四乙基铅被称作“乙基”;米基利为证明四乙基铅的安全,公开展示自己接触四乙基铅,但他自己实际因为这个接触已经中毒,不得不中断工作进行修养[4]。结果怎么样呢?含四乙基铅的汽油成为全球的标配,直到1984年在美国禁止,2000年在欧洲禁止,在2021年全球禁止。几十年全球的汽车排放,已将大量的铅排入大气,造成全球人口的铅污染,美国禁止含铅汽油后,美国人均血液含铅量降低了超过80%[5]。这并非什么秘密,(有兴趣的,可以观看这个视频),铅污染对人的伤害想必不用多讲了(讽刺的是,米基利发明了另一个重污染物——氟利昂)。

科学并不客观,科学是工具,这个工具用于做什么取决于使用工具的人。科学忠实于什么、服务于什么,取决于从事科学的人忠实于什么、服务于什么,科学的道德水准就是从事科学的人的道德水准,科学的普遍道德水准就是社会的普遍道德水准,因为科学家只是科学的精英,从来不是道德的精英。为私利服务的科学就是私利的奴隶,科学就沦为艺术,表达的艺术、表现的艺术,研究的数据、方法只是这个艺术的一个元素,最终是为了表达某种效果,呈现外在的光鲜亮丽,隐藏内在的肮脏黑暗。有人说,不是有评审吗?不是有监管吗?不是有竞争吗?但评审、监管、竞争的是不是人?仍然是人,只要利益的诱惑足够大,多数人愿意参与并认同错误,因为他们认同利益。含铅汽油不就是全球的标配吗?有些时候,研究、生产、监管的不是同样一群人吗?尤其在牵涉到整个行业的利益时,这个行业的从业人员都可能为了利益而缄默、随从。

但最严重的不是因为利益扭曲科学,是用意识形态扭曲科学。意识形态驱动人制造某些结果以服务他的意识形态,当这个意识形态被多数人接受的时候,多数人自然会接受支持这个意识形态的研究,因为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希望”这些研究是真的,我需要这个是真的、我就可以找到研究证明它是真的,如果有人证明它是真的,我就乐于接受它是真的。例如,最近十几年突然涌现了大量关于人类和动物的同性、变性的研究,宣扬同性、变性的正常,不仅正常,还对人的身心健康有益[6]。意识形态领域的造假是群体性的造假,相比某个人造假、某个公司造假、某个行业造假,是更难识别的,就像新闻的造假,某个人制造个假新闻、某个公司发布个假消息,与在意识形态驱动下的多个新闻媒体宣扬虚假信息,是两个层次的假。上述支持同性、变性的所谓研究,被支持这个意识形态的大量媒体宣扬,最后这些伪科学主导了公众舆论(某些基督徒也接受了同性、变性是“自然的”、“正常的”)。

另外一个重灾区是现代心理、教育、社会、历史、法律等“软科学”,多数是基于无神论、进化论,最基本的原则是不做道德判断,只做心理分析、生理分析、社会分析,把所有问题都视作社会学问题、生理性问题,无视人的主观意志、道德意识,以及这个问题本身的真伪善恶。例如某人吸毒、凶杀、偷窃,他无需负责,因为是社会导致他如此,不能让他付出代价,是社会要为他付出代价。由于这些理论否定人的罪,否定家庭、社会的秩序,某些学科其实是以科学的名义反人类、反家庭、反社会,因为它们在把罪正常化、合理化,在迎合并鼓励人的罪,这在心理、教育等方面尤其严重。

还有今天最忌讳批评的——物种进化和地质断代,表面上看,这些结论是科学界的共识、是社会的共识,是严肃的科学研究。但它没有告诉你的是什么?没有告诉你其研究的前提、假定、方法,没有告诉你这个结论是有条件的,是根据某些假定、根据某些现象做出的推理,这个结论并非是唯一可能的结论,并非唯一可能的解释;更不会告诉你,有些时候,它直接是从结论逆推证据,因为先有这个结论,然后我这个结论解释看到的证据;有些时候,它是根据极其有限的证据,推导极其宏大的理论。本来只是有诸多假定的推论,他告诉你这是无可辩驳的结论;本来是先入为主的判断,他告诉你这是顺理成章的逻辑。更重要的,由于这个结论是科学界的共识,没有多少人会质疑,敢于质疑,即使证据是简单且充分的。例如,用放射元素进行断代,其前提是这个元素的衰变速率是不变的,但这只是一个假设,这个假设完全可能是错误的(类似的,地球板块运动的速率、宇宙膨胀的速率);再比如,经常听到人说某个峡谷是水流侵蚀千万年形成的,但在近现代已有多个实例证明,在某些情况下,如火山爆发、洪水、泥石流,峡谷是可以短期形成的[7]。只要把别的解释都屏蔽掉,他的解释就是唯一的解释,也就成了唯一可能被接受的解释,一个错误的解释也就成了所谓的共识。

被意识形态劫持的科学,是最不讲科学的,而被意识形态劫持的科学,绝大多数都是直接针对神、针对神设定的秩序和诫命。异教意识形态不是为了发展某个数学理论、发现某个蛋白质结构,是为了反对神,它制造伪科学不是为了反对科学,是为了反对神。它的结论不是依据事实得出的结论,是罔顾事实得出的结论,不是忠实于科学的原则,是违背了科学的精神。基督徒对此应有清醒的认识,否则就会跟着这些伪科学来反对神,大气中有铅污染还是其次,异教意识形态的污染才是更严重的问题。

[1] https://www.tandfonline.com/doi/full/10.1215/s12280-008-9041-x

[2] https://www.theguardian.com/education/2024/jan/06/harvard-claudine-gay-plagiarism

[3] https://www.rgare.com/knowledge-center/article/smoking-a-100-year-story-that-doesn-t-end-here

[4] https://www.healthandenvironment.org/resources/resource-library/eh-history/thomas-midgley-jr.-developed-tetraethyl-lead-for-gasoline

[5] https://www.nber.org/papers/w13097

[6] https://whatweknow.inequality.cornell.edu/topics/lgbt-equality/what-does-the-scholarly-research-say-about-the-well-being-of-transgender-people/

[7] https://www.icr.org/research/index/researchp_sa_r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