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师记和路得记从不同角度呈现士师时代以及神在这个时代的作为,士师记集中在民族、支派、领袖,路得记则以一座城市、一个家庭、一个人作为切入。万有在神的掌管之下,历史在神的掌管之下,国家、民族、社会的兴衰,个体的决定、生死、祸福。神是以色列的神,是每个以色列人的神,是摩西、约书亚的神,是俄陀聂、底波拉、巴拉、基甸、耶弗他、参孙的神,是拿俄米、路得、波阿斯的神。神在摩西、约书亚、俄陀聂、底波拉、巴拉、基甸、耶弗他、参孙生命中工作,也在拿俄米、路得、波阿斯生命中工作。不是说只有像分开大海、磐石出水、降下吗哪、止住河流、日头停住,才是神在工作,不是我看见神,他才是神,同样的,不是说我看见神的工作,他才在工作。神的权能、恩典、旨意不限于人的感官,也不受制于人的理解,“我的意念非同你们的意念,我的道路非同你们的道路。天怎样高过地,照样,我的道路高过你们的道路,我的意念高过你们的意念。”,“万事都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就是按他旨意被召的人。”路得记为我们全面理解神、神的工作、神的旨意提供了独特视角。本书的结构如下:
无嗣(1:1-5)⟶回归(1:6-22)⟶求食(2:1-23)⟶求婚(3:1-18)⟶成婚(4:1-12)⟶后嗣(4:13-22)
以下为摘录,全文见《圣经概览》5.2。
拿俄米的信心
经历丧夫丧子之苦的拿俄米,怎么理解自己的经历和周围人的经历?她知道耶和华在掌管一切,“耶和华眷顾自己的百姓,赐粮食于他们”,“愿耶和华恩待你们,……愿耶和华使你们各在新夫家中得平安。”,“耶和华伸手攻击我”,“全能者使我受了大苦。我满满地出去,耶和华使我空空地回来。耶和华降祸于我,全能者使我受苦。”听到波阿斯的善举,她说,“愿那人蒙耶和华赐福!因为他不断地恩待活人死人。”拿俄米对耶和华的认识,即以赛亚书讲的,“从日出之地到日落之处,使人都知道除了我以外,没有别神。我是耶和华,在我以外并没有别神。我造光,又造暗;我施平安,又降灾祸。造做这一切的,是我耶和华。”。耶和华是独一真神,是掌管以色列的神、也是掌管摩押的神,所有美好的都是来自耶和华的恩赐,不论是以色列人有的、还是摩押人有的。拿俄米在这里最关键的是对苦难的理解,她知道,她承受的苦难最终是在神的掌管之下,是神的旨意、神的作为,她毫不怀疑这一点,也毫不逃避这一点。至于神为什么这么做,拿俄米可能不会理解,但她没有有因为她的不理解而否定神、没有因为神让苦难发生而背弃神,她有痛苦,但她对神没有愤怒,她有无知,但她没有按照自己的无知去矮化神。神在她心里,始终是崇高的、奥秘的、真实的、权能的,她谦卑的降服在耶和华面前,纵然她知道她的苦难是耶和华的旨意,她依然坚信恩典、福祉来自耶和华。这种信,像约伯一样的信,弥足珍贵,因为有多少人会在类似境况下,选择放弃神、或者矮化神,有多少人心里容不下超越的、伟大的神,不能接受一个掌管苦难、灾祸的神,不能接受一个自己无法参透的神。
路得的信心
路得说的话多是对拿俄米、波阿斯的回应,她去找波阿斯也是拿俄米让她去的。提起路得,多数人想到的也是她对拿俄米的情义,到死也不离不弃,“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你在哪里死,我也在哪里死,也葬在那里。除非死能使你我相离,不然,愿耶和华重重地降罚于我!”如果仅仅说拿俄米的孝顺,那俄珥巴也不差,在世人中比路得更孝顺、更执着的有的是,她与俄珥巴不同、与世人不同的,不是她与拿俄米的关系,是她与耶和华的关系,不是她对拿俄米的认同,是她对耶和华的认同。她对拿俄米讲话,当然,她首先提到拿俄米,如果她心里想的只是拿俄米,那她不会、也没有必要提到神。她在表达对拿俄米的认同时,自然的、发自内心的要表达自己对耶和华的认同,也就是说,她是在认同神的背景之下认同拿俄米,而非相反。
我们不知道路得对耶和华的认识具体从何而来,但她说的这句话蕴含着深刻的属神意识,她把拿俄米当作自己的亲人,她把以色列当作自己的家,更难能可贵的,她把以色列的神当作自己的神。俄珥巴“已经回她本国和她所拜的神那里去了”,路得则决定放弃摩押的神,追随以色列的神。她起誓时讲的是,“不然,愿耶和华重重地降罚于我!”,她承认耶和华是她的神,掌管她生命、鉴察她内心的神,并惩罚犯罪的神。这个神对她如此重要,值得她离开摩押、值得她跟从拿俄米。路得讲的话不多,她说的至少反映了她认识到神的排他、独一,她对耶和华的向往,她对耶和华权柄的尊崇,她对耶和华圣洁的严肃,她愿意将自己生命的福祉交托在耶和华手中。最突出的是她对耶和华的认同,“你的神就是我的神”,耶和华是我的神,是我追随、敬拜、信靠的神。“我要作他们的神,他们要作我的子民”,神人之间的相互归属认同,是神人关系的核心。人对神在生命层面的认同、托付,是真实的信心、得救的信心的终极内核。路得的信与同为外邦女子的喇合的信,有很多相似之处。喇合说,“我知道耶和华已经把这地赐给你们,……耶和华你们的神本是上天下地的神。现在我既是恩待你们,求你们指着耶和华向我起誓,也要恩待我父家,并给我一个实在的证据,要救活我的父母、弟兄、姐妹和一切属他们的,拯救我们性命不死。”喇合承认耶和华是上天下地的神、是权能的神,她知道神的旨意并降服于神的旨意,她没有否定神、没有选择和神对抗,她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交托在耶和华手中。喇合和路得一样,作为外邦人选择了认同以色列、认同以色列的神,并且把生命交托这个神。她们是靠着信心、不是凭着眼见,她们通过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关于耶和华的真理,接受了、相信了,而且勇敢、坚定的信靠。
得救的信心并不复杂,但也不肤浅。有些人看到喇合和路得的例子,觉得她们对神也没有什么了解,道听途说几句,就能信,所以我们平常也不要讲太多,讲多了反而影响别人。这不是圣经教导,这些人说的也不是喇合的信、路得的信,是这些人头脑中臆想出来的信。相比摩西、约书亚、彼得、保罗,喇合和路得没有那么多关于神的知识,但她们不是无知。她们对神的有限认知,不是因为她们不想知道神,是条件所限暂时只能知道这么多,即便是暂时只有这么多,她们却有着超出常人的信靠。她们对神的投入、生命的托付、在神面前的谦卑、对异教决绝的放弃,让很多人汗颜。喇合、路得说的话简单,但她们里面有强烈的属神意识,很多人说话也简单,那是因为他们里面什么都没有;喇合、路得暂时知道的有限,是条件问题,很多人长期无知、并炫耀无知,是心志问题。这些人以为可以把自己和路得、喇合归为一类,然后给自己心理安慰,殊不知他和路得、喇合是不同的性质。她们对独一真神耶和华的认同是至高的,在这个认同面前、一切都是可以放弃的,她们有没有民族认同、有没有文化认同、有没有世间的利益认同,有没有当下的安全感的认同?有,但她们没有留恋,她们都认为,对耶和华的认同是今生最重要的认同,是决定自己福祉的,是生死所系、是福祸所依。在世人看来,她们可能是迦南、摩押的背叛者,受到以色列人的蛊惑,信了以色列的神,忘根忘本,不知羞耻,在政治、文化、社会、宗族层面,人可以从各个方面批判她们。她们在作这些决定时,有没有压力?有,但也没有,因为她们不是在政治、文化、社会、宗族层面考虑这个问题,她们考虑的是——谁是真神,在哪里有真的拯救、真的祝福。这个问题的性质清楚了,这个问题就想清楚了,就容不得被其他因素干扰。
神的恩慈权能
只看到人的品格、人际关系,是不够的;认识到人对神的信靠,提高了一层,但也不够,因为我们要看到的,不只是人对神的信靠,还要看到他们信靠的神。我们阅读圣经,不只为认识拿俄米、路得、波阿斯,也不只是知道他们的信、从而效法他们,我们应认识拿俄米的神、路得的神、波阿斯的神。是他们所信的神,在掌管一切、成就一切。
拿俄米、路得、波阿斯是信靠神、为神祝福的人,但这不是因为他们是义人,神的祝福不是他们赢得的、不是他们应得的,他们和众人一样都是罪人。路得作为摩押人,和世上的外邦人一样,和我们一样,“从前按肉体是外邦人,……那时你们与基督无关,在以色列国民以外,在所应许的诸约上是局外人,并且活在世上没有指望,没有神。”是罪人亏欠神的荣耀,神对人没有任何亏欠。不是因为路得是个义人,所以神让她成为以色列的一部分、神祝福她,是神的奇异恩典临到路得,借由拿俄米一家的迁徙,让她认识以色列人、认识以色列的神。圣经没有直接讲,拿俄米一家离开伯利恒到摩押寄居,是否明智,也没有讲拿俄米的丈夫和儿子的死,是因为什么,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论人的决定是否明智,神对路得是恩慈的。诚然,摩押地还有其他人,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是路得,不是俄珥巴,不是其他人,就像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是我们听到了福音,同样是听到福音的人,是我们相信了福音。路得是一个个例,但路得的得救,与所有罪人的得救最终是相同的,是神的恩慈,人无法参透、不可解释的恩慈。“风随着意思吹,你听见风的响声,却不晓得从哪里来,往哪里去。”路得知道的是,神的恩典临到她,她认识了神、心里对神有渴慕,心甘情愿的放弃异教,承认“耶和华是我的神”,就像神的恩典临到我们,我们认识神、认识了主,承认“耶稣是主”,求告主的名。不仅是对路得,以色列人“任意而行”的时代,是谁保守伯利恒城中的这些人?是谁保守他们对耶和华的信靠?是谁没有让以色列民族的火种熄灭?是谁在延续以色列人的血脉?是以色列的神,拣选以色列的耶和华,如以赛亚所说,“若不是万军之耶和华给我们稍留余种,我们早已像所多玛、蛾摩拉的样子了。”神的恩慈不是因为以色列的义,是因为神的恩,不是为以色列的名,是为神的名。士师时代,路得记的这抹光辉、伯利恒这抹光辉,是神的恩典的光辉,是神的恩典在维持着这片光辉,不让它被黑暗吞没。
更重要的,人的悖逆无法阻挡神的旨意。“耶和华兴起士师,士师就拯救他们脱离抢夺他们人的手。他们却不听从士师,竟随从叩拜别神,行了邪淫,速速地偏离他们列祖所行的道,……及至士师死后,他们就转去行恶,比他们列祖更甚,去侍奉叩拜别神,总不断绝顽梗的恶行。”看起来神的约好像已经落空、神的计划已经失败,兴起士师又如何?最后还不是继续堕落?神之前说的,“你们要归我作祭司的国度,圣洁的国民”在哪里呢?是不是人的罪,消灭了神的旨意?是不是人的黑暗,也让神的旨意晦暗?是不是因为人的弯曲,所以神的旨意也被歪曲?神到底在做什么?在他拣选的民族堕落、并且没有回转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他是不是无能为力?在这里,神借着一场饥荒、一个家庭、一个女人、一场婚姻,在看似不起眼的地方、用人想象不到的方式,让不可能得救的人得救,不可能有后嗣的人有后嗣,这些小小的不可能的事情,背后是神在做更大的不可能的事情,这些莫大的恩典和祝福,背后是神赐予的更大的恩典和祝福。从波阿斯和路得所生的,是他们的盼望、是以色列的盼望、也是所有人的盼望。人的失败,不是神的失败,以色列的失败,不是神的失败,教会的失败,不是基督的失败。背弃神的人要受到神的审判,像士师记显明的;但神的旨意一一成就、一定成就,不会有耽误、不会有延迟,神拯救属神的人,也不会有一个丢失,像路得记显明的。神的伟大,不在于人如何配合神,以成就神的伟大,而在于虽然人悖逆神,神依然成就神的伟大,依然成就神的旨意。这是我们信靠的神,在黑暗里信靠的神,“他预先所知道的人,就预先定下效法他儿子的模样,使他儿子在许多弟兄中做长子;预先所定下的人又召他们来,所召来的人又称他们为义,所称为义的人又叫他们得荣耀。”,“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阴间的权柄不能胜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