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新约福音书的，都知道里面记载的“被鬼附体”、以及“赶鬼”的事情，很直接的问题就是——今天有没有“被鬼附体”的现象，如果有，怎么“赶鬼”？基督徒会不会被鬼附体？随之而来的是，有的基督徒被这些疑惑长期困扰，他很担心、但不知道担心的是什么，有恐惧，且是无名的、不可言状的恐惧；有的则被一些错误认识长期裹挟，他很笃定，但却是出于肤浅、歪曲的认识。鬼、魔、邪灵是存在和运作是怎么样的？基督徒如何理解和应对？我们下面简单讨论。本文先讨论邪灵的现象，下期再讨论对邪灵的应对。
开始之前，要确定我们认识这些问题的原则，如认识任何问题的原则一样，那就是——神的话语是我们认知思维的起点、终点、参照点，神的话语定义和决定我们如何理解和应对。我们认知思维的确定性从神的话语的启示开始，到神的话语的启示停止。这主要是针对两种错误，一，有的人遇到此类问题，他的第一反应是用感觉、经验取代圣经，他感觉这是什么、他就认为是什么，他感觉应该这么做、他就认为这么做是对的，即使不是自己的感觉、也是别人的感觉。在这种状态下，以自我为中心是无法正确思考问题的，以感觉、应验主导的思维是不关心对错的，他只关心感觉的好坏。二，有的人被好奇心驱使，他不管圣经讲的范围、不管圣经设定的界限，他想知道、即使圣经没有讲、他也要用自己的想象（抑或别人的想象）来填补空白。也就是说，他对一些问题的认知，是自己虚构出来的，他不满足于停止在圣经启示停止的地方，他就要往前走、要知道更多。尤其是在鬼、魔的问题上，不少人把原来异教灌输的概念带入基督徒思维，用异教填补他认为的空缺。圣经多次表明，人走入神设定的禁区，等待他的从来不是好的事情。以上是我们讲的前提，如果没有对这个前提的认同，那下面讲的是没有意义的。
接下来我们看圣经对邪灵、魔鬼的基本教导。首先，圣经确认邪灵（即邪恶的灵、邪恶的属灵的被造物）的存在，同时也确定圣洁的属灵被造物的存在（即天使）。他们不同于人，人是属灵和物质的双重被造物（创2:7），因此他们的运作不像人一样受制于空间[1]。邪恶灵体的头领是撒旦（创2:1-5, 伯1:6-12, 太16:23, 25:41, 约8:44, 12:31, 14:30, 罗16:20, 林后4:4, 11:3, 14, 弗2:2, 来2:14, 启12:9, 20:10等），撒旦和他的附属是敌对神的，但他们在神的掌管之下、服从于神的旨意，圣洁的神不认同他们的罪、更不参与他们的罪，但他们犯罪施恶并不脱离神的掌管。这与某些异教讲的善恶二元论不同，圣经讲的善恶并不是永恒存在的两个对手[2]，圣经启示的自有永有的神是良善、圣洁的，并最终会战胜邪恶。撒旦是“这世界的王”，不是说他是世界的主宰，而是说他是罪的元首、堕落的源头，“全世界都卧在那恶者手下”，罪人“顺服空中掌权者的首领，就是今天在悖逆之子中运行的邪灵”，“不信之人被这世界的神弄瞎了心眼”，撒旦“从起初是杀人的，不守真理，因他心里没有真理。他说谎是出于自己，因他本来是说谎的，也是说谎之人的父”。
圣经教导，撒旦的邪恶存在及其邪恶工作是这个世界的现实、重要的现实。圣经给基督徒的诫命包括，“你们要顺服神。务要抵挡魔鬼，魔鬼就必离开你们逃跑了”，“务要谨守、警醒，因为你们的仇敌魔鬼如同吼叫的狮子，遍地游行，寻找可吞吃的人。你们要用坚固的信心抵挡它”，“要穿戴神所赐的全副军装，就能抵挡魔鬼的诡计”，“那等人是假使徒，行事诡诈，装作基督使徒的模样。这也不足为怪，因为连撒旦也装作光明的天使。所以，他的差役若装作仁义的差役，也不算稀奇。他们的结局必然照着他们的行为。”，“西门，西门，撒旦想要得着你们，好筛你们像筛麦子一样。但我已经为你祈求，叫你不至于失了信心。你回头以后，要坚固你的弟兄。”（路22:31-32, 林后11:13-15, 弗6:11, 雅4:7, 彼前5:8-9）。无神论、物质之上的人，无知的认为世界上不存在邪灵，不存在魔鬼，这是魔鬼计划的成功，基督徒也不应该天真的认为魔鬼离我们很遥远，不应该用单纯物质的世俗眼光看世界。对撒旦而言，人的最佳状态是根本无视他的存在，这样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因为人们根本不会注意他。
那撒旦是如何运作的？既然他就在我们周围，“如同吼叫的狮子，遍地游行，寻找可吞吃的人”，那我怎么识别他呢？撒旦对人的工作可以从三个层面来看，在神的、在世界的、在人个体的，当然这三方面是相关的，这里的区分只是让我们从不同维度来认识，前两点只简略带过。在神的，撒旦在神面前指控属神的人，“在我们神面前，昼夜控告我们弟兄的”（伯1:6-12, 2:1-6, 亚3:1-5, 罗8:33, 启12:10）；在世界的，撒旦可以使用自然或者人为的条件对人造成伤害，如对约伯（伯1:13-19, 2:7-10），或对神的事工造成阻碍，如对保罗（帖前2:18）【当然这些仍然在神的掌管之下】。这里重点看的是撒旦在人个体的工作，撒旦作为罪恶元首的统治，核心体现在罪的统治，罪在罪人个体和群体中的统治，在各种敌挡神的意识形态、思想中的统治，其主要方式并不是有形可见的，并不是撒旦以你可见的方式到你面前如何，并不是他站在你面前和你搏斗。撒旦是“这世界的王”，不是说罪人们都有意识的敬拜撒旦，有意识的接受他的统治，而是罪人都陷在罪里，甘心乐意的受罪蒙蔽、为罪服务。罪人“顺服空中掌权者的首领”，也不是罪人有意识的说“我顺服撒旦”，而是他顺服罪、罪是撒旦统治的领域和工具；撒旦是“在悖逆之子中运行的邪灵”，这不是说罪人被撒旦控制，罪人失去意识、变成撒旦的机器，而是罪人悖逆神，被罪掌控就是被罪的元首掌控[3]；罪人出于“你们的父魔鬼”，因为“你们父的私欲，你们偏要行”，罪人认魔做父。
这也是为什么，圣经教导属灵争战，不是直接与魔鬼的肉搏，不是赶鬼驱魔，“因为我们虽然在血气中行事，却不凭着血气争战。我们争战的兵器本不是属血气的，乃是在神面前有能力，可以攻破坚固的营垒，将各样的计谋、各样拦阻人认识神的那些自高之事，一概攻破了，又将人所有的心意夺回，使它都顺服基督；并且我已经预备好了，等你们十分顺服的时候，要责罚那一切不顺服的人。”（林后10:3-6），这是讲的是什么？是针对“各样的计谋、各样拦阻人认识神的那些自高之事”。这是什么？是思想、意识形态，是罪的意识形态的奴役和囚禁。以弗所书讲属灵争战（弗6:10-20），“因我们并不是与属血气的争战，乃是与那些执政的、掌权的、管辖这幽暗世界的，以及天空属灵气的恶魔争战”，如何与恶魔争战？和撒旦一对一？和鬼一对一？不是，是“要拿起神所赐的全副军装，好在磨难的日子抵挡仇敌；并且成就了一切，还能站立得住。所以要站稳了，用真理当做带子束腰，用公义当做护心镜遮胸，又用平安的福音当做预备走路的鞋穿在脚上。此外，又拿着信德当做藤牌，可以灭尽那恶者一切的火箭；并戴上救恩的头盔，拿着圣灵的宝剑，就是神的道。靠着圣灵，随时多方祷告祈求，并要在此警醒不倦，为众圣徒祈求”，这是用神的话语对属神生命进行装备和坚固，用神的话语和神塑造的属神生命来应对。对此下期文章还会继续讲，这里主要强调的是，圣经教导我们的，魔鬼工作的主要形式、我们需要考虑和应对的形式是——魔鬼以罪恶的意识形态在世人中间、在教会中间的工作，并且神的话语给我们足够的恩典和能力来应对。
魔鬼对人的工作还有特殊形式，相对直接的形态，邪灵“附体”。圣经记载的案例包括：扫罗（撒上16:14-23, 18:10, 19:9），假先知（王上22:22-23），加大拉两个被鬼附的人（太8:28-34, 可5:1-17, 路8:26-37），被鬼附的哑巴（太9:32-34），被鬼附的又瞎又哑的人（太12:22-29），迦南妇人的女儿（太15:21-28, 可7:24-30），被鬼附的癫痫的人（太17:14-20, 可9:14-29, 路9:37-43），迦百农会堂被鬼附的人（可1:21-28, 路4:31-37），被七个鬼附的抹大拉的马利亚（可16:9, 路8:2），被鬼附的哑巴（路11:14-26），被鬼附的驼背女（路13:10-17），腓立比的被鬼附的使女（徒16:16-18），被鬼附的以弗所人以及士基瓦的七个儿子（徒19:11-16）。这是圣经关于人被鬼附体的所有具体记载，据此，被鬼附体可能有以下表现：心情扰乱、喊叫、自残、癫痫、眼盲、口哑、耳聋、有强力、行为不正常等等。但是，我们要清楚，这不是可以简单逆推的，不是有人心情扰乱、他就是被鬼附，不是有人眼盲、他就是被鬼附，圣经有大量关于上述情形的记载是与鬼没有关系的，只是生理、心理、属灵生命的问题或状态，例如主医治大量病人，他们就是疾病，不是被鬼附（太8:1-4, 5-13, 14-17, 9:1-8, 18-26, 27-31, 12:9-13, 15:29-31等），有些疾病甚至与罪都没有直接关系（如约9:3），圣经里也有很多心里扰乱不是因为鬼附。主和圣经作者对这些的分别是很明确的，他们知道哪些是鬼附造成的、哪些不是，而今天不少基督徒则是简单逆推，他觉得像是鬼附、他就认为是鬼附，他觉得只要他不能理解、那就是鬼附，这是错误的、误导人的。难道鬼是在你的认知边缘游走的吗？
更重要的，从圣经整体教导来看，被鬼附体是魔鬼的特殊工作模式，甚至可以说是极其特殊的工作模式，圣经上述记载：旧约两例、福音书九例、使徒行传两例。此外，福音书和使徒行传提到一些泛指的案例，也就是说，不只有圣经记载的这些，主和使徒赶鬼的事迹还有其他（如太4:24, 8:16, 10:8, 可1:32-39, 6:13, 9:38, 路4:41, 徒8:7, 19:11），但圣经从来没有教导说，魔鬼的这种工作方式是普遍的、日常的，是基督徒每天需要担心、需要提防的。被鬼附体集中出现在主的事工，以及少量出现在使徒教会初期，使徒书信没有提到被鬼附体的事情，在给基督徒的诸多教导里，没有一样是关于被鬼附体的（关于可16:16-18，见圣经注释对抄本的解释）。魔鬼在主的事工以及使徒教会初期有这种特殊工作模式，并且是比较显著的模式，是魔鬼激烈的工作来敌挡主，主借此则见证主的荣耀、并确认使徒的权柄（林后12:12）。那是不是说魔鬼就不可能再以这种方式工作？基督徒可不可能被鬼附体？主和使徒可以赶鬼，我可不可以？这是我们下次要看的内容。
[1] 不是说他们根本不受制于空间，而是说他们不像我们这样受制于空间。
[2] 不是阴阳相对、不是阴阳调和。
[3] Sin is ethical not metaphysica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