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看的是关于疫情的信息。当疫情发生之后,尤其是当人发现这不是一种普通疾病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问:这是什么情况?是什么疾病?是如何导致的?如何传播的?致害程度如何?死亡风险多大?有没有后遗症?怎样可以预防?怎样可以治愈?直到今天,谈起这个病毒,这些问题依然是人们关注和讨论的焦点。当然,在这里我们不会对具体的答案展开讨论,而是针对三年来就病毒、疫情信息的整体状况,以及背后反映的当代人、当代基督徒的信息困境,并且思考我们如何应对这种困境。

这种困境并非只是这个疫情独有的,类似的问题在近十年、尤其是近五年来的各个领域都有体现,例如比较突出的,某国的大选,只不过是由于疫情大范围迅速传播的特殊性,以及带来的群体恐慌,让信息的困境体现的尤其明显,而且关系到几乎每个人的切身利益。这与十年前、二十年前,更不要说五十年前的情况是不同的,因为随着信息技术的进步和普及,人类的主流信息模式已经由过去的“信息独源”转向“信息多源”,例如,在报纸和电视主导的时代,能够发布信息、特别是公众信息的渠道是很有限的,其他途径存在但影响颇微,但借着智能手机和互联网,今天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发布信息、并且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听众。这直接导致三个相关的结果,一是信息量的爆炸增长,通过手机、电脑,人可以获得无可计数的信息,关于任何事物的信息,这意味着“信息爆炸”带来的“信息过载”,就数量而言,人的问题不是信息不足,而是信息太多,不是接触的信息不够,而是可以接触的信息过于庞杂。而人的任务、基督徒的任务,是要在这些海量信息里,分辨真伪、分别主次,而这恰恰是罪人的弱点。为什么?因为罪人的懒惰,同时因为罪人的骄傲。懒惰很容易理解,主动分辨、分别是需要花时间、需要努力的事情,知道事实的真相是困难的、还可能是痛苦的,但被动的接收信息、享受信息带来的愉悦感是简单的、快乐的。因此,海量的信息,尤其是无关的、琐碎的、虚假的、迎合罪的信息,可谓是现代人的精神麻醉。骄傲是因为大量信息可以给人带来一种虚假的掌控感,他感觉天下大事尽在掌中,一切都在指尖,他可以支配很多东西,这种支配感、对遥远事物的支配感是让人满足、沉迷的,他怎么会为之改变呢?

第二是信息多源造成的信息权威的扁平化。原来大众传播的信息多是带有某种明示或者暗示的权威,例如公共电视台、公认的纸质媒体,今天,这些传统权威被淹没在信息的海洋,在每个人触发的按键声中。这不是说他们的权威彻底消失,但人们对他们的依赖程度已经大大降低,而且在人们发现了其他选择、甚至是更好的选择的时候,人们发现原来事件背后有更完整的图景,人就开始质疑传统权威媒体的选择性报道和偏向性解读。当然,这里不是在为传统媒体辩护,仅仅是指出这个现象,信息渠道的多元化必然带来信息权威的扁平化。这种扁平化意味着,同一信息有多种呈现方式、解读方式,同样一个事件,在不同人、不同媒体的报道中,其性质和影响是不同的,甚至可以是相反的。权威的扁平化,在给人更多选择的同时让人无所适从,谁说的似乎都有些道理,谁似乎都有证据支持,到底是听谁的?更多选择并没有让多数人变得更聪明,并没有让多数人变得更快乐,他宁可快速的相信一个眼前的结论,也不愿意在这种没有结论的荒野中徘徊,因为在关键时刻,他要的就是结论。这就看到,权柄在人获取信息过程中极其重要的地位,人需要信息,但他需要的不仅是信息,他需要的是能够让他确信并追随的信息,只有这个有权柄的信息能够让他有安心,因为没有一个人可能将他得到的所有信息都验证一遍。而在后现代社会,缺少的就是权柄,这个时代排斥的就是权柄。当人间少数人的权柄被替换为多数人的权柄之后,人发现,他依然还是没有确定性,少数人没有确定、多数人还是没有确定,信息,这个人类生活的必需品,需要一个超越人类的参照才是信息,才是对人有意义的信息。

第三,信息的功利化。信息以多种方式、多种角度的呈现,让多数人发现:每个人、每个媒体都有偏见,都有局限。没有一个媒体、没有一条信息能将事件的完整性表达出来,没有一个人能将事件的来龙去脉全部说清楚,每个人都是片面的,都是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那他或者他们的片面最后服务的是什么?是这个个体或者群体的利益。他在斟酌讲哪些、不讲哪些?他在斟酌什么?斟酌利益。当然,人的有限造成的片面从某种程度上是不可避免的,但现在的问题不是人的有限,而是人有意的改动、回避、切割某些信息来达到某些目的,这就是信息的功利化和信息的政治化。人在传讲信息的时候,如果无需向更高的权柄负责,那他的信息也必然功利,也就是说,后现代的人,不仅是在传播信息的环节失去超越性的权威,更重要的是,在编辑信息时失去超越性的目的,信息是服务什么的?服务谁的?最后向谁负责的。只能向少数人的利益,或者少数人定义的多数人的利益。

这就是我们在疫情期间看到的,信息过载、信息权威的扁平化、信息的功利化。来自众多渠道的信息,传达不同甚至相反的内容,并且被有意、甚至很多时候是恶意的裁剪和扭曲。这不是某个政府、某个派别的问题,这是当代社会的通病,因为,使用工具的是罪人,互联网在赋予每个人发声机会的同时,也在赋予每个罪人、每个罪人的集体,把自己在罪里扭曲的观察和理解公之于众,而且他们没有一个超越性的权柄、无需向超越性的权柄负责,也就没有识别和修正这种扭曲的机制,只会是越行越远。这就是巴别塔之后的人类社会,人的乱象、信息的乱象,自古就有但今天被科技放大。在这个背景下,获取信息、处理信息是困难的,对基督徒而言同样是困难的,这是堕落世界的信息困境,无法逃离,对于疫情、对于生活中的很多事情,基督徒并不具备超能力,但神给予基督徒超越性的视野。

首先,基督徒的真理观,真理是神的真理、事实是神的事实,基督徒在观察、思考、传播信息的时候,是在神的面前、向神负责的。基督徒不能不负责任的看、不能不负责任的讲,不能不假思索的听、不能没有判断的传播,教会领袖不可以、普通基督徒也不可以,看似手机、电脑上按一下转发很容易,但是主说“凡人所说的闲话,当审判的日子必要句句供出来”,“你们的话,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而实际看到的,是相当数量的明显错误的信息被基督徒传播,不少人看到别人在讲、也跟着讲,别人在传、也跟着传,讲着舒服、讲着解气就讲。某种性质的虚假信息反而在基督徒中间有更大的市场,某些基督徒在这个时候反而更容易陷入信息的慌乱之中,慌不择路。

这就涉及到第二点,基督徒的真理观是在属神体系里的,不是对现实的极端、偏激的解读或者反应。某些基督徒在看到某些主流媒体的偏见、某些措施的不合理之后,出于对此的反对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就是认为这些媒体传播的所有关于疫情的信息都是错的、都是欺骗人的,任何反对这些媒体的信息都是可信的;因为这些媒体都是不信神的人,他们说的话没有一句可信。错误的极端让他走到了另一个极端,这种极端化思维与属神体系是不一致的。的确,如上所言,罪人的有限、有罪观察,罪人的偏见、功利化会污染和扭曲信息,但圣经的教导从来不是全面抵制不信神的人,不是全面抵制他们的信息、科技、政策,他们是不信神的人,但他们不是魔鬼本人,他们的能力是有限的,他们是在神的掌控之下的。信与不信的对抗,让不少人采取一种割裂式的思维,内心恐慌的夸大危机,在自认为极端危险的情况下采取极端的反映,这不是信心的表现,这是没有信心的表现。他之所以极端,是因为他心里没有平安。

第三,基督徒的真理观是建立在神的话语的权柄、确定、清楚、无误、完备之上的。的确,我们要经历和应对上面说的信息的困境,但世人有的只是困境,我们有的是困境之下、之上的确据,这个永久确据是我们度过暂时困境的指南和航标。有些时候,我们自己陷在这个困境里不能自拔,陷在巴别塔的嘈杂声中不能独处,看这个世界看的太多以至于沉迷,思想神和神的话语太少、以至于疏离,而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困境,是我们需要反思并且持续鉴察的。今天是年末,很多人在憧憬新的一年、规划新的一年,希望这个憧憬和规划首先是对神和神的话语的,思想神的话语、亲近神的话语、理解并践行神的话语,憧憬着神和一切属神的美好,在今天和今后的岁月中,相伴相守相随。

创世记11章

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 他们往东边迁移的时候,在示拿地遇见一片平原,就住在那里。 他们彼此商量说:“来吧!我们要做砖,把砖烧透了。”他们就拿砖当石头,又拿石漆当灰泥。 他们说:“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 耶和华降临,要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做起这事来,以后他们所要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 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 于是,耶和华使他们从那里分散在全地上,他们就停工不造那城了。 因为耶和华在那里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在全地上,所以那城名叫巴别。

2022-12-31||静观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