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     基督徒之间

人类个体是群体性、社会性的被造物，个体之间通过家庭、家族、地域、民族、国家、语言、文化、习惯、喜好等等形成群体，群体可以相对固定、也可以相对变化，范围可以很小、也可以很大，个体同时在多重群体中并与各个群体中的其他个体进行互动。在神创神治之下，人类是独立的个体但非孤立的个体，独立指的是个体是存在、思维、意识、责任的主体，是区别于他人的主体。他的思想行为是他的、不是别人的，他要为自己的思想行为负责，神的审判是针对这个个体的，神不会因为别人犯罪而审判他。但人非孤立的，人与其他人、其他被造物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不可能孤立的出生、不可能孤立的存活，他的认知、思想、判断、情感、身体等等方面受到周围人事物的影响，并同时影响周围的人事物，即使在极端状况下，他也没有彻底切断和其他人的关系，即使在人离开这个世界，他也还是和其他人有某种关系。重生得救的基督徒也是独立的但非孤立的，独立指的是他得救是因为他认识神、信靠基督，因着他的信靠、不是别人的信靠，他的信靠只能让他自己得救、他的信靠足以让他得救，他不是依靠也无需依靠别人信心得救。但得救的基督徒不是孤立的，他不是第一个基督徒、也不是唯一的基督徒，他是在基督徒的群体里听信福音并践行信仰，这就是基督徒和其他基督徒之间的关系。基督徒之间之所以有如此关系，是因为基督徒与基督合一，也就与在基督里的其他基督徒合一、与所有圣徒合一。这个关系首先不是人际层面的，是神人层面的，因为每个基督徒个体与基督的合一，成就了基督徒之间的关系，是因为每个基督徒与基督的连接，成就了基督徒之间的连接，“我是葡萄树，你们是枝子。常在我里面的，我也常在他里面”，枝子之间的关系是出于每个枝子与葡萄树之间的关系，否则散落在地上的一堆枝子不过是柴草而已。与基督的合一定义了基督徒之间关系的性质，决定了基督徒之间关系的超越性、区别性。普遍的人际关系是经由人建立的，但基督徒之间的关系不是人建立的，不是你主动寻找我建立基督徒之间的关系，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基督建立的、是神在基督里设定的，没有基督这个根基，我们之间再怎么努力也还是一般意义的人际关系。基督徒之间关系有其特殊性，独特的根基、独特的原则、独特的目的、独特的表现，它不是我们熟悉的普遍人际关系，不是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的关系，虽然从形式上二者有某种类似之处，但二者是在不同体系里存在和运作的，基督徒之间的关系应认识到属神的根基、遵行属神的原则、服务属神的目的、见证属神的荣耀，这是这个世界没有也不可能有的。

常见的基督徒关系的问题，不论是个体之间、群体之间、还是会众与领袖之间，最主要的原因是基督徒关系的世俗化、基督徒对彼此认知的世俗化，说起来好像都是基督徒，但认知思维都停留在世俗层面，像世人一样想、像世人一样做，像世人一样和睦、像世人一样矛盾，像世人一样情投意合、也像世人一样明争暗斗，一团和气的时候比世人还要圆滑，不欢而散的时候比世人还要丑陋。基督徒关系的扭曲，源于基督徒认知思维的扭曲——与世俗为友，属乎肉体、照着世人的样子行。在世俗思维之下，基督徒之间的和平是抛弃属神原则，用世界层面的功利、性格、情感、制度、文化、习惯来维系；基督徒之间的分歧、冲突也是世界层面的权力、名望、利益、自我之间的争竞。很多时候他看不到问题、回避问题，即使他发现问题，也还是用世界的眼光来诊断、用世界的方式来应对，囚禁在这个错误体系的关系是无解的。基督徒关系的起点，是这个关系的属神性质、属主性质、属灵性质，首先是超越世界的然后才是在世界里显现的，如前所述，没有单纯的人际关系，所有的人际关系背后都是神人关系，所有的人际关系都是神人关系在人际层面的反映，对基督徒之间更是如此。两个基督徒和睦的前提是各自与基督的和睦，两个基督徒矛盾的原因是至少一个与基督有矛盾。不是说两个基督徒之间不能在世界层面有认同，例如性格、爱好，而是说他们的关系不是建立在这些认同，而是建立在对基督的认同之下的彼此认同。下面谈其中几点，对基督权柄的认同、对基督恩典的认同、对基督完全的认同。

一，对基督权柄的认同，即认识到基督徒之间的关系是在基督权柄之下、在神的话语规范之下。基督徒关系的所有权不在于基督徒的个体或群体、不在于这个关系的参与者或旁观者，而在于基督，是基督在定义且只有基督可以定义这个关系的性质及其运作的规则，这个关系不是我想如何就如何、也不是你想这个关系如何就如何，这个关系不是人的感觉断定，基督徒的目标不是把彼此关系塑造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或者世界习惯的样子，而是塑造成基督喜悦的样子。这是基督徒关系的理想、是教会的理想，但不少人是怀揣着世俗的理想来看待基督徒的关系，将狭隘的、自我的、有罪的理想投射到人际之间。两个有罪的理想一定是不相容的，多个有罪的理想一定是混乱的，有的人看似敬虔的想要努力建立某种基督徒之间的良好关系，建立某种良好的教会秩序，但由于他对神的话语的无知，他的良好愿望不过是被罪扭曲的一厢情愿。基督徒的关系不是靠血气而生的，也不是靠血气维持的，出于血气的不是出于信心，出于罪的不是出于神。满足于自己的所谓好的愿望，实际上是将自己的愿望强加于人、强加于神，是在代神作主、为神作主，这种人的好意是对神的最大污蔑、也是对自己的最大欺骗。在我们具体去看基督徒之间的关系、基督徒与教会的关系之前，首先要鉴察的是，我们的理想是不是属神的理想，我们的理想是不是一个空洞的理想，你所认为的理想状态到底是神的话语定义的状态，还是你自己勾画出来的海市蜃楼。

当然，这不仅是关于理想的，也是关于实践的。两个人的关系需要超越两个人的机制进行协调，否则这个关系就变异为彼此之间的你进我退、你争我夺，你服从我、我服从你，你说服我、我说服你，更有甚者，是我欺骗你、你利用我。仅仅靠两个人彼此协调，两个罪人彼此协调，结果一定是罪对二者关系的某种挟制，不是说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短期稳定的关系，可能有，但这不是正常的关系。基督徒认同基督的权柄，意味着基督徒的关系是基督在协调的，基督的话语在协调，基督徒关系的调整是彼此与基督诫命之间的调整。基督徒的和睦不是彼此相互调整的和睦，是与基督合一、效法基督而有的和睦。还有，要避免基督徒关系的世俗化以至于恶化，其必要条件是基督徒个体对基督权柄的认同和降服，如果其中一个人已笃定的无视基督、无视基督的诫命，那没有任何人或者机制可以阻止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试想一下，如果他都没有尊重基督的权柄、没有尊重基督的诫命，他还会尊重你、尊重你们的意见吗？敢于无视神的人敢于藐视一切，敢于悖逆神的人敢于对抗一切，一个没有被神降服的灵魂，不会被任何的人驯服。一个没有高举基督权柄、尊崇基督权柄的群体，会有无止尽的争吵和矛盾，在每个琐碎的事情上都可能出现纠纷。不敬畏基督权柄、不宣讲基督权柄，然后去谈教会权柄，不过是人间权力的游戏，你再愤怒的要求别人顺服，是没有意义的。你等到在涉及到你的权柄的时候再去谈圣经权柄，就已经太迟，因为你已经失去了公信力，你等到基督徒关系出问题的时候再去谈圣经教导，也已经太迟，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沟通能力、沟通的兴趣。维护基督徒关系的和睦和友爱，其关键不是在基督徒之间，而是在基督徒之上，是个体和群体生命尊主为主、尊主为大、尊主为圣，以神的话语作为认知思维的起点、终点、参照点，让认同基督权柄成为基督徒的意识、习惯，然后在涉及到基督徒关系时，这个关系才有正常运作的土壤。

二，对基督恩典的认同，即认识到基督徒之间的关系是在基督的恩典之下，基督徒在基督恩典里看自己、也是在基督恩典里看别人。基督徒关系的重点是爱，主说，“赐给你们一条新命令，乃是叫你们彼此相爱，我怎样爱你们，你们也要怎样相爱。你们若有彼此相爱的心，众人因此就认出你们是我的门徒了”。爱的难点是谦卑，基督徒的爱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怜悯，“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其中多个解释都与谦卑有关。主给使徒的教导，“你们里头为大的，倒要像年幼的；为首领的，倒要像服侍人的。……我在你们中间如同服侍人的”，“我是你们的主、你们的夫子，尚且洗你们的脚，你们也当彼此洗脚。我给你们做了榜样，叫你们照着我向你们所做的去做”，指的还是谦卑。使徒在书信里一再强调的也是谦卑，“不要志气高大，倒要俯就卑微的人；不要自以为聪明”，“我甘心做了众人的仆人，为要多得人”，“凡事谦虚、温柔、忍耐，用爱心互相宽容”，“不可贪图虚浮的荣耀，只要存心谦卑，各人看别人比自己强，……你们当以基督耶稣的心为心。他本有神的形象，不以自己与神同等为强夺的，反倒虚己，取了奴仆的形象，成为人的样式；既有人的样子，就自己卑微，存心顺服以至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谦卑是基督徒关系中的支柱品格，没有属神的谦卑，基督徒的关系一定是坍塌式的异教关系。骄傲是人际关系的毒药，它将相互的仁爱关系恶化为自我的功利关系，骄傲是在否定自己和对方的人格，将自己抬升到高于人的位置、将对方贬斥到低于人的位置，你可以用欺骗、强制手段来维持这种不正常关系，你可以感觉良好、也可以让对方感觉良好，但这不是基督徒应有的关系，这是圣经多次警戒的反面例子。当然，没有只是对人的骄傲，所有的骄傲最后都是对神的，人在抬高自己、矮化对方的同时是在与神争竞。“神阻挡骄傲的人，赐恩给谦卑的人”，骄傲在毒害自己、也在伤害对方，在异化人际关系，被骄傲干扰或者被骄傲主导的人际关系一旦有分歧就必然形成冲突，一旦有冲突就必然造成极大伤害，骄傲是一把利刃，两个骄傲的人交锋一定是兵戎相见、血溅五步，骄傲是一团火药，两个骄傲的人碰撞一定是火光冲天。

那如何有基督徒的谦卑？基督徒的谦卑不是靠着注视彼此，而是靠着仰望基督，不是人让你谦卑下来、不是通过人与人的较量让你谦卑下来，如果是这样，那你的骄傲不过是暂时休眠，等待时机爆发而已。真正的谦卑是在基督里的谦卑，首先是认识清楚一点，“一切有血气的，在神面前一个也不能自夸”，“夸口的，当指着主夸口”，“蒙悦纳的，不是自己称许的，乃是主所称许的”。基督徒谦卑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自己没有可以骄傲、值得骄傲的理由，你和你所有的一切都来自恩慈良善的主，如果你认为有什么值得称赞，那应该是赞美主，而不是抬高自己。这是在源头上消灭骄傲，你现有的能力、机遇、呼召、权柄都是作为神的器皿而有的，不是自有的、不是必有的、是恩赐的，“我们有这宝贝放在瓦器里，要显明这莫大的能力是出于神，不是出于我们”，“亚波罗算什么？保罗算什么？无非是执事，照主所赐给他们各人的，引导你们相信”，“可见栽种的算不得什么，浇灌的也算不得什么，只在那叫他生长的神”，谦卑是对自己有清醒的定位，谦卑不是混淆事实、故作姿态，是清醒的认识到神人关系的真相、自己状态的本象。只有在神面前谦卑下来，你到别人面前才可能有谦卑，否则人间的人事物只会让你骄傲，从骄傲到狂妄，从狂妄最后疯癫。试想一下，如果神没有让你谦卑、基督恩典没有让你谦卑，被造物能让你谦卑下来吗？不可能的。这就是基督徒关系的症结所在，拿着世人的谦卑互相恭维、互相敷衍，再用世人的骄傲来互相指责、互相非难，然后是无解的纠纷，因为骄傲的人的关系是无解的，即使一个人的退让，也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让这个关系更加恶化。

另一方面，谦卑常常被人世俗化的认为是软弱、妥协、让步，时刻笑脸相迎、如沐春风，但这不是属神的谦卑，假如这是谦卑的话，那主没有、使徒也没有。这是属神和属世谦卑的重要区别，属世谦卑是人际层面的，没有超越人际关系的原则，当然也就可以没有限度的退让，但属神谦卑是神人层面的，有超越人际关系的原则，因此不可以没有限度的退让。让基督徒谦卑的是基督的恩典，让基督徒坚定的也是基督的恩典，因为这是基督的恩典，所以你没有什么可以自夸的，也因为这是基督的恩典，所以你没有资格随意挥霍，因为这是基督的话语，所以你没有资格改动或废止。谦卑的使徒是信念坚定、立场坚定的使徒，“感谢神，常率领我们在基督里夸胜，并借着我们在各处显扬那因认识基督而有的香气。……我们不像那许多人，为利混乱神的道，乃是由于诚实，由于神，在神面前凭着基督讲道”，“我们既然蒙怜悯，受了这职分，就不丧胆，乃将那些暗昧可耻的事弃绝了，不行诡诈，不谬讲神的道理，只将真理表明出来，好在神面前把自己荐于各人的良心”，“无论是住在身内、离开身外，我们立了志向，要得主的喜悦”，“这就是神……将这和好的道理托付了我们，我们做基督的使者，就好像神借我们劝你们一般，我们替基督求你们与神和好”， “我现在是要得人的心呢，还是要得神的心呢？我岂是讨人的喜欢吗？若仍旧讨人的喜欢，我就不是基督的仆人了”。正因为他谦卑，所以他刚强、有信念，他知道他有的恩赐和托付是主的恩典，不是他个人的私产，不是供他随意把玩、不是供人随意消遣的，因为他谦卑，所以他慎之又慎、鞠躬尽瘁，因为他谦卑，所以他为主的道争竞，为主托付的灵魂奔走。基督徒的谦卑是效法基督，不是成为优秀的服务员，基督徒服事人从来不是以牺牲神为代价的。常见的就是上述两个问题，属世的骄傲、属世的谦卑，从一个跳到另一个，二者是同样的错误，信仰的毒蛇和信仰的鱿鱼对基督徒关系的伤害是同样严重，前者是毒害、后者是钻营。

三，对基督完全的认同，即基督徒在基督里的成长。基督徒关系的一个中心内容是建造，在基督里彼此建造。“我们务要追求和平与彼此造就的事”，“我们各人务必要让邻舍喜悦，使他得益处，得造就”，“唯有爱心能造就人”，“凡事都可行，但不都造就人”，“无论何人，不要求自己的益处，乃要求别人的益处”，“凡事都当造就人”，“主赐给我们权柄，是要造就你们”，“亲爱的弟兄啊，一切的事都是为造就你们”，“只要随事说造就人的好话，叫听见的人得益处”，“你们该彼此劝勉，互相造就，正如你们素常做的”。基督徒关系不是两个人或几个人在一起聚集、活动而已，这种关系在世人中间也很多，基督徒在所有群体关系里都以建造彼此为目的，用属神教导、属神品格、属神恩赐建造彼此，正常的相互关系是以彼此都在基督里成长、追求成长为基础的。基督徒的关系是为彼此建造，但如果一方对这个建造没有任何兴趣、甚至极端排斥，那么正常的基督徒关系不可能存在，如果双方对这个建造都没有兴趣，那他们的关系就堕落为世俗关系。也就是说，基督徒的关系里不能有直接对抗这个关系的元素，与这个关系的性质相悖的元素。但这恰恰是常见的问题，不少基督徒的关系里可以有诸多内容，然而就是没有、也不能有在基督里的实质性建造，提到组织和参与活动，那是兴致盎然，但提到神的话语定义的认知、思维、规范、品格、秩序、应用，很多人就避之唯恐不及。他觉得这些是对基督徒关系的干扰，本来好好的关系一碰到这些就变坏，本来大家的热情很高，一提到这些就像泼了一盆冰水，神可以作为基督徒关系的点缀，但不能有实质性的掌控，神的话语可以作为基督徒聚会的装饰，但当神的话语真正在基督徒中间工作、要求基督徒因之而改变的时候，种种借口、层层埋怨堆砌的像山一样高。基督徒关系的空洞、世俗、如死水一般的凝滞、如游戏一般的轻忽，是因为这里缺少那个活泼、涌动、厚重、深沉的实质，在基督里的自我建造和彼此建造。

什么可以建造人？不是自己的聪明、不是世界的机巧，是神的话语和基督的恩典，是神的话语和基督恩典在基督徒的认知、思维、品格、情感、言行举止中的应用，在彼此关系中的应用。这不是说基督徒之间只能学习圣经，但基督徒关系的所有元素都应是神的话语以某种方式的体现，包括吃、喝、娱乐。更重要的，基督徒的彼此建造必须包含指向建造的互动，包括关于属灵生命思维和实践的对话，关于神的话语的讨论，关于彼此生命运作的反思，而且这种互动应有思辨力、鉴察力、洞察力，直指人心、穿透灵魂，这是基督徒关系的核心也是基督徒关系深化的核心。你们的关系很好，最后不是因为你们可以在一起吃喝娱乐、可以在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这些本身并不错，但最终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你们是在基督里同行、同成长、同建造，属灵生命同呼吸、共命运，你们的相知、互助是透过世界层面而触及到生命深处的。基督徒之间应该有这种对话的空间，主动培养对这种对话的兴趣、寻找这种对话的机会，基督徒在一起不能仅仅是寒暄几句，不能是为了做事才有对话，不能有了危机才有而是个体之内、群体之间没有鼓励和支持这种对话的氛围，没有进行这种对话的动互动，基督徒没有更深层次对话的最大原因不是性格、不是社交恐惧，力，没有深层对话看似是出于礼貌、实际是出于冷漠。这个动力来自对基督完全的认同，对基督徒完全的向往和期待，“要你们的爱心，在知识和各样见识上，不断增长，使你们能分辨是非，在基督的日子作真诚无可指责的人，更靠着耶稣基督结满仁义的果子”，“愿你们满有一切属灵的智慧和悟性，真正知道神的旨意，好使你们行事为人对得起主，凡事蒙他喜悦……”，“是用诸般的智慧，劝戒各人，教导各人，要把各人在基督里完完全全地献上”。建造对方首先要对对方有期待，是这种期待驱动着使徒为众圣徒的建造不辞劳苦。如果你认为对方现在这样就挺好，或者对方最好是比你还差，那你为什么要建造对方？如果你自己都愿意建造自己，你怎么会有意愿去建造对方？

最后，还是前面提到的原则，良好的基督徒关系是成熟基督徒之间的关系，良好的关系是建立在双方能够以成熟的方式思考彼此、思考彼此与神的关系，这从何而来？从基督徒的成长而来。基督徒的成长停滞，他的关系也会随之不进则退，他的成长倒退，他的关系也会随之节节败退。成熟的基督徒可以更为准确的、清醒的理解彼此之间的分歧和冲突，以更合宜的方式来处置。属灵的年幼无知、年少轻狂是基督徒关系混乱的源头，蒙着头在人群里横冲直撞，靠着血气在人群里刁难、指责、夸耀、争执，有人常常归咎于制度、性格、人际相处技巧，但这是缘木求鱼，其根本缺陷是属灵层面的，是属灵生命的幼稚。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时候，你一旦发现问题，这个问题往往就无法解决，一定会难看收场，因为这个群体根本没有足够的属灵成熟度来认识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成熟是基于神的话语的认知思维、品格情感，不是学历、资历、人格魅力、技巧、机巧）。你让一群没有意识到自己问题的人解决自己的问题，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的问题不是在问题本身，不是在这个事情、那个事情，他的问题比他意识到的要严重、深刻的多。没有基督徒的持续成长、成熟，基督徒之间就没有处置关系需要的思维和品格，然后陷入世人一般的打闹、戏谑，就不足为奇。维持你们正常关系的基础工作，不是在彼此之间，你对他如何、他对你如何，不，根本是在你和基督之间、他和基督之间，你在基督里是否成长、他在基督里是否成长，你们更好的关系、更深的关系是出于你们彼此都与基督更亲密的关系，你们可以正确看待彼此是出于你们有神的话语塑造的认知思维，这个工作不是在明处、而是在暗处，不是在你们相遇的时候，而是在你们分开的时候。你们分开的时候，你有没有在成为一个更成熟的基督徒，决定了你们再见面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更好的关系。

10.2.2  基督徒与教会

如前所述，基督徒在基督里与其他基督徒合一、与所有圣徒合一，这个合一首先是属灵的、超越世界的，是神在基督里成就的，不是靠着血气、不是靠着人意，乃是因着神的拣选、基督的救赎、圣灵的重生。但这个合一并不仅仅停留在属灵层面，这不是空洞、虚无的属灵，基督徒之间的合一在被造世界、在基督徒生命中有真实体现，体现在基督徒与其他基督徒以多种方式的互动：其一在普世教会的框架之下，其二在特定教会的框架之下。当然，二者并非割裂的，普世教会是特定教会组成的，特定教会是普世教会的一部分，普世教会指的是历代和当代的所有基督徒，特定教会指的是某个教会里的基督徒，前者指的是跨越时空的范围，后者指的是时空局限的范围，所有基督徒都是普世教会的一部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一个基督徒也是某个特定教会的一部分，基督徒之间的关系由特定教会延展至普世教会，因此基督徒和教会的关系有特定教会、普世教会的双重性。

对此常见的有两种错误，一，狭隘的特定教会观，他认为他与教会的关系只是他与这个他所在的教会（宗派）之间的关系，别的教会、教会历史和他无关。他理解的教会是一座孤岛，与其他教会隔绝、与教会历史隔绝，自我的隔绝往往带着虚假的超脱、敬虔的错觉，此类观念是错误的、也是有害的。基督身体的连接不仅是特定教会内部的连接，也包括教会之间的连接，基督恩典在特定教会内部相互协调、相互支持，在不同教会之间、不同时代的教会之间也是相互协调、相互支持。这不是说所有口称教会的都是真教会、不是说所有口称基督徒的都是基督徒，但没有一个特定教会（宗派）有对神的恩典的垄断，没有一个特定教会可以有蔑视众人、蔑视历史的傲慢，没有一个特定教会拥有他需要的所有资源、所有能力。每个基督徒、每个特定教会都是在神的工作的源流、神的恩典的源流、教会历史的源流、人类历史的源流里，神在历代基督徒中的工作，基督徒在其他教会、其他时代的思想和行为，对今天的基督徒都是有意义的，值得学习和借鉴。以任何借口自绝于普世教会、自绝于教会历史，或者感觉超然于尘世，或者是无知和冷漠，结果都是在缺乏历史维度和现实视角的情况下，闭上眼睛、堵上耳朵，井底之蛙、闭门造车，这种狭隘最后有的不是更为纯粹的信仰，而是相当盲目的信仰，人不可避免的会犯错，但闭塞成为错误对真理的自我封锁、集体封锁。

二，空泛的普世教会观。与以上相对的错误，是有些人认为：我成为基督徒就在普世教会，我为什么一定要到某个特定教会呢？我为什么不可以不去，或者是，为什么不可以随便在各个教会之间游走呢？我在网上不也能敬拜、能听讲道吗？自己看书不也能学习吗？随时不也能和其他基督徒聚会吗？我不去某个特定教会不避免了上述的狭隘吗？这些想法也是错误的、有害的。除非是极端状况之外，一个基督徒应该在某个特定教会（这里且不谈如何选择教会），因为你不是一个泛泛的基督徒，不是随处都可以存在的概念，你是在某个特定时空的特定个体，所以你需要特定教会。基督徒之间的有些互动可以在特定教会的框架之外存在，但特定教会的工作是无法被替代、也不应被忽视的。基督给予使徒权柄在地上建立教会，使徒建立的是一个一个特定的教会，在特定地区由特定人群组成的教会，神给予基督徒的诫命和呼召首先是在这个特定教会教导和实践的，基督徒的彼此相爱、彼此建造首先是对所特定教会的人，因为只有在特定教会里，才有基督徒之间长期、稳定、深入、全面的互动，才有基督设定的权柄秩序和运作规范，才有神的话语的完整教导和牧养机制。特定教会有特殊的基督徒互动的模式、特殊的神的话语和权柄工作的模式，且是有机融合的模式，其他类型基督徒关系只可能模拟其中的一些片段，但没有这个融合的整体架构。

特定教会是基督徒组成的，但不是一群基督徒聚集而已，几个基督徒聚集是普世教会的一部分，但不是自动形成特定教会，特定教会是特殊的基督徒的集合，首先看形式上的特殊。其一，时空局限，时空范围要足够的小来确保基督徒之间的真实接触、亲密互动，人际关系的真实互动是科技无法取代的，真实互动对互动双方在认知、思维、情感、品格等全方位的影响，是任何科技无法匹敌的。不是说其他互动没有益处，有，但这种真实、切身的互动是基督徒生命的基本要素。其二，这个集合是相对固定的，虽然有一定的流动性但有很大的稳定性，这些稳定成员是教会运作的基础。教会不是基督徒聚集而已，教会是基督徒之间的相互托付，在基督里的相互托付、彼此同心、相互扶持、携手同行，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生意场上的伙伴，这是严肃的、慎重的集合。这不表示你一辈子只能在一个教会，但教会不是随来随走的，不是电影院、不是商场，严肃、慎重意味着你在某处，要严肃、慎重，你离开某处，也要严肃、慎重，你停留是因为正确的理由，你离开也是因为正确的理由。其三，教会内部基督徒的关系不是扁平的，是有权柄和秩序架构，是基督权柄在教会内的运作，不是一群基督徒随意、混乱的动作，基督不可见的权柄是通过教会内部可见的权柄和秩序运作的。神的话语对基督徒的教训、督责、归正、教导、责备、警戒、劝勉是借由这个权柄和秩序进行执行（非唯一的渠道，但是重要渠道），教会的敬拜、传福音、祷告、团契等事工也是借由这个权柄和秩序进行组织。基督徒个体和群体的正常生活，是在教会正常的权柄和秩序里存在、并维系的，不正常的权柄和秩序带来的一定是不正常的教会，以及不正常的个体和群体生活。对神设定的教会权柄和秩序的对抗，不管是来自领袖的渎职、还是会众的反叛，都是与神的对抗。

因此，从形式上讲，特定教会是在某个时空局限之下，以相互托付的基督徒为核心，按照神的话语设定的教会权柄和秩序进行组织的基督徒集合。这种集合的性质保证基督徒关系的全面性、稳定性、完整性，特定时空局限是基督徒之间全面互动的条件，相互托付是基督徒之间稳定持续互动的基础，神定权柄和秩序是基督徒之间完整关系的前提，涵括从神到人、从人到神、从群体到个体、从个体到群体的结构。教会是特定的基督徒集合，是基督在新约设立的唯一组织，是神的权柄、神的话语、神的恩典工作的特定途径，是神定义的基督徒个体和群体生活的特定架构，是神的恩慈、能力、应许、荣耀在基督徒中的特定体现，不是说别的渠道没有，而是说教会的地位无法取代。这就是为什么一个教会必须是教会应该有的性质、做教会应该有的工作，一旦教会放弃神定义的性质和职责，在其中的基督徒缺失的不仅是某种良好的人际关系，更重要的是，被切断了神恩典工作的途径，造成基督徒生命的停滞、病态、枯萎，正是由于教会在基督徒生命中的重要地位，它一旦出现问题，它对基督徒生命的负面影响也相当严重。

10.2.2.1  教会的牧养

牧养在圣经中首先指的是神对属神的民的牧养，“耶和华是我的牧者”，“领约瑟如领羊群之以色列的牧者”，“他必像牧人牧养自己的羊群”，“我要将我羊群中所余剩的，从我赶他们到的各国内招聚出来，领他们归回本圈，他们也必生养众多。我必设立照管他们的牧人牧养他们”，“你们做我的羊，我草场上的羊，乃是以色列人，我也是你们的神”，“他必起来，倚靠耶和华的大能并耶和华他神之名的威严，牧养他的羊群”；新约，主说“我是好牧人，好牧人为羊舍命，……我是好牧人，我认识我的羊，我的羊也认识我，……我父把羊赐给我，他比万有都大”，使徒讲，“群羊的大牧人我主耶稣”，“灵魂的牧人”，“宝座中的羔羊必牧养他们，领他们到生命水的泉源”。神是牧者，意味着神对属神的民的所有权，神对属神子民的恩慈、喂养、看顾、带领、保护，属神的人对神的信靠、顺服，神与人同在、神与人同行的美好。其次指的是神设立的领袖对会众的牧养，这是神的牧养在属神群体里的有形体现，是神的牧养的有机组成部分，服从于、服务于神的牧养，并且是按照神的教导的牧养，“愿耶和华万人之灵的神，立一个人治理会众，可以在他们面前出入，也可以引导他们，免得耶和华的会众如同没有牧人的羊群一般”，“务要牧养在你们中间神的群羊，按着神旨意照管他们，……乃是做群羊的榜样。到了牧长显现的时候，你们必得那永不衰残的荣耀冠冕”，主和彼得说，“你喂养我的小羊，……你牧养我的羊，……你喂养我的羊”，保罗对以弗所的长老，“圣灵立你们做全群的监督，你们就当为自己谨慎，也为全群谨慎，牧养神的教会，就是他用自己血所买来的”，“他所赐的有使徒，有先知，有传福音的，有牧师和教师，为要成全圣徒，各尽其职，建立基督的身体”。使徒和教会领袖作为牧者，意味着他们有来自神的托付，神将特定群体交托于特定领袖，牧者不是会众的所有者、是神的托付的接受者，是神的权柄和恩典工作的途径，他们对神的权柄和恩典没有垄断，但神的部分权柄和部分恩典，且是重要的权柄和重要的恩典，是通过他们临到会众，神通过他们、他们对神的话语的顺服，来喂养、看顾、带领、保护神的子民。

牧养是教会的核心职能，是基督徒与教会的核心关系，教会对基督徒而言不仅是人际关系层面的，基督徒在一起事情、相互支持帮助，教会对基督徒而言首先是神人关系层面，神在教会中掌权、神的话语在教会中工作，基督徒在教会认识神、认识神的话语、践行属神信仰、经历神的恩典、见证神的荣耀。这里有两种错误，一是停留在人际关系、无视神人关系。神的概念并没有从他的头脑里彻底消失，但神人关系不过是人际关系的补充和点缀，神人关系的真实情况如何、神对神人关系的实质定义如何，他没有兴趣，他的兴趣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人与人之间出了问题，他很清楚，但神人关系出现裂痕、甚至出现对抗，他无知无觉，因为他根本不关心神的权柄、神的话语的实质性意义和实质性工作。二是停留在单向的人-神关系。他只注意神人关系中人对神的方面，他觉得他和神之间的关系是——神需要他、他却不怎么需要神，基督的教会需要他、他却不怎么需要基督的教会。他到教会去敬拜神，是神需要他的敬拜，他到教会去做事，是基督需要他的奉献，他的敬拜是给神的人情，他的奉献是给基督的施舍，除了世界层面的利益，他对神、对教会没有什么期待。这是牧养在教会中被边缘化、被排斥甚至被鄙弃的原因，没有对神的牧养的依靠和追求，当然不会觉得教会的牧养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但神人关系的真相是：不是神需要你、是你需要神，不是基督需要你、是你需要基督。基督徒到教会，不是为了给神某种恩惠、给基督某种救助、给教会的人某种体面，教会里有人，但你去这个教会的首要原因不是因为人，你对教会的首要需要也不是对人的需要，你去这个教会的首要原因是你需要神、需要神的恩典，这个教会有神应许的同在、神应许的恩典，你需要基督的牧养，这个教会有基督设定的牧养，所有人际层面的内容都在此之下、在此之内。没有神人关系的这一点、没有基督徒与教会关系的这个实质，所有的人际关系，不管你再喜欢或者是再珍惜，也都是空洞的。教会牧养的贫乏，问题不是能力、不是制度、不是时间精力、不是财政，是对神人关系认识的缺陷，以人为中心、以人为主导的异教式思维。基督徒的完整关系是以从神到人为根基，继而是从人到神，然后是从群体到个体、从个体到群体，上述的错误是本末倒置，从人际关系开始、然后截至在从人到神。试想一下，作为一个宗教组织，真教会和伪教会、和异教的庙观寺院的区别是什么，它们都可以有所谓的从群体到个体、从个体到群体、从人到神的内容，但他们没有的是什么？是从神到人，而且因为他们没有这个从神到人，他们的所有的其他关系都是虚伪、错误的。我们看待教会的性质、基督徒和教会关系的性质，一定要超越异教的层次，一定是首先从神到人，先有神的应许、恩典、话语、权柄、同在，后有人的追求、信靠，先有神的牧养，后有教会的牧养，先有神对基督徒的建造，后有教会对基督徒的建造、基督徒的彼此建造。教会存在的意义、教会牧养的意义，源自在神的工作和神的牧养中的意义，基督徒和教会的关系，神和基督徒、基督徒和神的关系的反映。

牧养的必要

为什么基督徒需要教会的牧养？得救不就行了？哪里不能学习神的话语、哪里不能彼此建造？为什么非要有教会这个体制？如果简单回答，那就是：因为神说你需要，那你就一定需要，不管你自己有没有认识到这个必要。这就涉及到一个基本区别，你是从神的神性和权柄出发看神的教导，还是从个体和世界的功利出发看神的教导，这是两个不同的思维体系。从神的神性和权柄出发，神的诫命是智慧、恩慈、良善、圣洁、永生的神设立的，他清楚什么是必要的、什么是不必要的，他比所有的被造物、比你自己都清楚你需要什么，他比所有基督徒都清楚他的教会应该如何运作，神的诫命是神的善意、神的美意，不是神的恶意。从世界的功利出发，不是因为神这么说、所以我这么做，对他而言，神的权柄和诫命本身是不够的，甚至是无关紧要的，他选择做与不做，取决于他自己的功利判断：他认为有用的，不管神如何禁止、他也要做，他认为无用的，不管神如何要求、他也不会做。他不认为神的很多教导是必要的，因为他看不到这些教导给他带来的直接利益。功利主义与神的权柄是相悖的，功利判断的标准在你，而神的权柄在神。如果一个人继续功利思维，他理解不到神的教导，也不会认识到神设定的牧养、成长、秩序等等的必要，因为神对此的解释是在神的权柄的架构里，不在这个架构里也就无法理解、不会接受。神的解释、神的教导有属神的逻辑，属神逻辑的前提是对神的权柄的接受和降服。

属神的民需要牧养，有几个方面。一，基督徒需要被喂养。喂养、提供食物是牧养的一个基本要素，“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我必在美好的草场牧养他们，他们的圈必在以色列高处的山上。他们必在佳美之圈中躺卧，也在以色列山肥美的草场吃草”，主和彼得讲，“喂养我的小羊、喂养我的羊”。这个喂养指的是什么？“人活着不是单靠食物，乃是靠神口里所出的一切话”，“我是从天上降下来生命的粮，……在先知书上写着说：‘他们都要蒙神的教训。’凡听见父之教训又学习的，就到我这里来”，“叫人活着的乃是灵，肉体是无益的。我对你们所说的话就是灵，就是生命”，“你们若常在我里面，我的话也常在你们里面”，“求你用真理使他们成圣，你的道就是真理”。肉体生命喂养的是食物，属灵生命喂养的是神的话语，肉体生命消化食物得有营养、身体得以健壮，属灵生命理解和践行神的话语，被神的话语滋养、生命得以成长坚固。属灵生命需要神的话语的持续喂养，就像肉体生命需要食物和水，这种喂养不是一次性的、是持续的，不是只有不成熟的基督徒才需要，所有的基督徒都需要，没有一劳永逸、只有不进则退。没有一个基督徒可以说，我已经足够、已经无需神的喂养，这种自我满足是对神缺乏依靠、甚至是蔑视。神的话语的持续喂养，是基督徒与基督合一的体现，基督徒生命持续被更新、建造、坚固的过程。二，基督徒需要被看顾、带领。羊群里的羊会有瘦弱的、生病的、受伤的、失丧的、分散的、流离的，基督徒的生命也会有类似问题，他会犯错误、走偏、软弱、迷离，会陷入肉体思维、心向往着世界，会痛苦、哀伤、懈怠、颓废，在其中自生自灭就是“困苦流离”，没有人带领、引导就“如同羊没有牧人一般”。基督徒的问题需要被指出、提醒、劝勉、训诫、责备，“不守规矩的”要被警戒，“灰心的”要被鼓励，“软弱的”要被扶助。三，基督徒需要被保护。世界是堕落的，世界对教会的渗透和腐蚀是无孔不入，黑暗的掌权者对基督徒的引诱、迫害以各种形式存在，“盗贼来，无非要偷窃、杀害、毁坏”，“狼抓住羊，赶散了羊群”，“我知道我去之后，必有凶暴的豺狼进入你们中间，不爱惜羊群。就是你们中间也必有人起来，说悖谬的话，要引诱门徒跟从他们”，“像蛇用诡诈引诱夏娃”，“撒旦装作光明的天使，他的差役，也装作仁义的差役”，“人的诡计法术，一切异教之风”，“有人传异教”，“末世的时候，……敌挡真道”，“你们的仇敌魔鬼如同吼叫的狮子，遍地游行，寻找可吞吃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基督徒需要保护，包括提前的预判、预防、准备，以及在危机到来时的应对。

有人说，即使我有牧养的需要，那我自己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教会？我自己不能用神的话语喂养我自己？不能依靠圣灵的看顾、保护吗？神的话语不是有能力吗？圣灵不是大能的吗？的确，神的话语有足够的能力、神有足够的恩典，基督徒依靠的是神不是人，但这不表示你对神的话语就有足够的认识和顺服、你对神的恩典就有足够的理解和信靠，神的恩典是完全的，但问题是你不是完全的，你不可能做所有事情、做不到所有事情，你不可能对神的话语有完全领悟，不可能对自己的问题有完全把握，不可能对现实的危机有完全鉴察，你还是有罪的，罪让你产生惰性、自我欺骗。因此，基督徒之间的相互支持、提醒、建造对基督徒不可或缺，而教会的牧养是基督徒之间这种支持、提醒、建造的集中体现，体制性、规律性的体现。神特别的装备和呼召部分基督徒在教会中专职做这些事情，专职教导神的话语、看顾、带领、保护，而且可以较为成熟的、系统的做这些事情，对会众进行持续、有效、整体和个体兼顾的牧养，这是单个基督徒独自工作所没有的。当然，这不是说牧者本身就无需牧养，不是说牧者对会众没有需要，牧者的成长和成熟是教会牧养的先决条件，在下面会谈到，这里强调的是，教会体制的牧养是神的牧养的基本要素，是基督徒需要的、对基督徒生命是必要的。

牧养的内容

教会牧养是神的牧养的一部分，教会是神的器皿、神的恩典工作的途径，神借由教会喂养、看顾、带领、保护属神生命，神借由教会维系和建造属神生命，教会牧养的权柄是神赋予的、教会牧养的职责是神定义的、教会牧养的果效是神成就的，教会牧养是神的权柄的运作、是神的恩典的运作、是神的能力的运作。因此，教会牧养不是教会任意而为，如何牧养不是牧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是会众想要什么就做什么，教会牧养不是牧者的意志、不是会众的意志、不是世界的意志，乃是神的旨意，神在他的话语中显明的旨意；能够建造属神生命的，也不是牧者的个人智慧、不是会众的集体智慧、不是世界的智慧，乃是神的能力，神在他的话语中应许的能力。教会牧养，体现的是基督徒个体和群体对神的信靠，对神和神的话语的绝对、完全、恒久的依靠，因此，教会牧养是以神的话语为核心的，以对神的话语的教导和应用为内容。这是基督的诫命，“天上地下所有的权柄都赐给我了。所以你们要去，使万民做我的门徒，奉父、子、圣灵的名给他们施洗，凡我所吩咐你们的，都教训他们遵守。我就常与你们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这里涉及两个人群，一是对不信神的，“使万民做我的门徒”，二是对信而得救的，“凡我所吩咐你们的，都教训他们遵守”，前者是教会的福音事工，后者是教会的牧养事工，二者皆是传讲和教训主的话语。使徒也是如此践行的，“凡于你们有益的，我没有一样避讳不说的，或在众人面前，或在各人家里，我都教导你们”，“因为神的旨意我并没有一样避讳不传给你们的”。他给教会领袖的嘱托还是以神的话语为核心，“如今我把你们交托神和他恩惠的道，这道能建立你们，叫你们和一切成圣的人同得基业”，“这家就是永生神的教会，真理的柱石和根基”，“你要以宣读、劝勉、教导为念”，教会应该持守 “主耶稣基督纯正的话与那合乎敬虔的道理”，“你从我听到那纯正话语，要用在基督耶稣里的信心和爱心常常守着，作为规范”，“你当竭力在神面前得蒙喜悦，做无愧的工人，按着正意分解真理的道”，“务要传道，无论得时不得时总要专心；并用百般的忍耐、各样的教训责备人、警戒人、劝勉人”。教会牧养是通过对神的话语的教导、学习、理解、思想、应用，来喂养、看顾、带领、保护并全面建造基督徒生命。

说到神的话语，不少人有误解——这不就是知识而已？一方面，他认为这只是教会事工的局部，还有很多与教导圣经无关的事情，另一方面，他认为教导圣经只是知识的灌输，只要学会某些知识、掌握某些技巧，就足以成为牧者、足以牧养教会。这是常见的教会事工、教会牧养的结构性错误。神的话语是知识，但绝不仅是知识，这是神的完全、完备、真实、无误的启示，是神的权柄、恩典、能力、智慧的启示，带着神的应许，是神对基督徒个体和群体的规范，是神对神以及神创神治的被造世界的解释。基督徒和神的话语的关系，不是信息传输而已，如果仅是如此，那圣经与世俗的书籍没有区别，神的话语是神人关系的纽带，是基督徒与基督合一的体现，是基督对基督徒、对教会掌权的体现，是基督徒个体和群体信靠基督的体现。也就是说，基督徒、教会对神的话语，没有独立的空间，教会一切事工都在神的话语规范之下，是出于对神的话语的理解，在具体人事物情境里对神的话语的应用，不论是“恒心遵守使徒的教训，彼此交接、掰饼、祈祷”，还是“口唱心和地赞美主”，“甘心乐意的奉献”，“或吃或喝”。这些事工的分别，不在于是否与神的话语有关、不在于是否受神的话语约束，只限于有些是直接教导神的话语、有些是间接的，有些侧重于对神的话语理解、有些侧重于对神的话语的应用。神的话语对基督徒生命、对教会、对教会牧养也是全面覆盖，神的话语始终在以某种方式被教导、被应用。因此，教导和学习圣经，是教会事工、教会牧养的基础性工作，是其他事工的前提，没有这个教导和学习，就没有基督徒的理解和应用，也就没有神的话语的规范，不在神的话语规范之下，就是犯罪。如果在某件事情上，你不知道神的诫命是什么，何来顺服？这时候你的思维行事一定是属肉体、属世界的，不是说只有你主动悖逆神才是悖逆，你没有在顺服神就是悖逆。很多教会事工是属于这种性质，他似乎是很努力的在做事情、在帮助别人，但由于对神的话语的无知、谬解、无视、排斥，他的努力是在犯罪的道路上努力，他的帮助是在错误的引导别人。教会事工的混乱、教会的矛盾冲突，追根溯源，是在神的话语的教导和学习上的缺失，从而缺乏神的话语的掌权和规范。

教会牧养不仅需要神的话语的基础性事工，也需要神的话语的基础性装备。基督徒之间有普遍的相互扶持、建造，但教会牧养是一种特殊的建造，这是神通过教会牧者、通过教会牧养机制对基督徒进行建造，这就要求牧者有来自神的特定恩赐和能力以完成神的特定托付，这不是给每个基督徒的呼召。教会牧养是神的话语的牧养，意味着牧者应在神的话语上有足够造就，牧者是神的器皿，但他不是被动的物件，他教导的是神的话语，但他不是信息存储和输出的机器，他的教导、牧养来自他对神的话语的理解、来自他在神的话语里的成长，从口中说出的话，是发乎内心的领悟、是成熟生命的酝酿。教会牧养不是瞎子带领瞎子，不是不成熟的带领不成熟的，而是为神装备、为神呼召的足够成熟的基督徒带领会众。这个成熟包涵基于神的话语的认知、思维、品格、情感的全面成熟，“从神来的灵，叫我们能知道神开恩赐给我们的事。并且我们讲说这些事，不是用人智慧所指教的言语，乃是用圣灵所指教的言语，将属灵的话解释属灵的事”，这是属神的认知思维，“节制、自守、端正、温和、不争竞、不贪财、清洁、忠心”，这是属神的品格情感。听起来很简单，但这常常被忽视，因为很多人把属神认知思维矮化为圣经知识、学历资质，把属神品格情感矮化为世俗欢迎的性格，结果是在属神认知思维、品格情感方面有严重缺陷的人，被错误的推崇为成熟的基督徒、甚至成为牧者，然后这些缺陷被牧者的权柄和职责所放大，对他个人以及其他基督徒造成伤害。

有些人的圣经知识狭隘、肤浅，只是刚刚入门、甚至尚未入门，在某些地方学点内容，牙牙学语的说一些属灵的话、背诵一些教义口诀，看似比其他人强一点，就被他自己、周围的人认为足以胜任牧者，但他对圣经基本教导还有大量盲区，多数圣经教导他不知道、或者是一知半解，以此当然不可能有牧养。他本身就是“小孩子”，容易“中了人的诡计和欺骗的法术，被一切异教之风摇动飘来飘去，就随从各样的异端”，一个婴孩怎么去看顾、带领、保护其他人？还有一种，他可以谈很多圣经、神学知识，但这些知识与他的思维判断基本是擦肩而过，他口里讲的、头脑里想的只是在口里、头脑里的理论，他有知识、却没有判断，收集大量知识，各个方面、各种学派的知识，但他没有在属神体系里整理、消化，没有形成属神的思维能力，他的知识是数量庞大的混沌体，鱼龙混杂、泥沙俱下。这种人当然也不可能牧养会众，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游移不定、混沌难明，他怎么教导、引导会众，引导他们像他一样难得糊涂吗？没有信念的所谓牧者，只会削弱、甚至消灭会众的信念，他的混沌教导只会让你原来仅有的一些清楚认识变得混沌起来。与这两点相关的，或者说是更深层次的问题，是基督徒对牧者在属神认知思维方面缺乏期待，多数教会在选择牧者时重视的是资质、技巧、性格，对圣经教导、对属神思维，多数人不感兴趣、也没有能力判断，反正这个人是受过训练的、自称福音派，他的教导还能有问题？这是非常危险的假定、贻害无穷的假定，也正是这个天真幼稚的假定将很多在圣经教导方面有严重错误、严重漏洞的人放在牧者位置上，因为这个错误的假定，一群基督徒最后是在邀请一个人来毁坏自己生命、引导自己犯罪，而且往往是一个接着一个，屡败屡战，他觉得有问题是因为这个牧者、那个牧者，殊不知根本问题是，他不知道何为牧者、何为神定义的牧者，他认可的牧者其实都不是牧者。第三种，是属神品格情感的缺失。说到性格、人际沟通能力，这仿佛是很多教会在选择牧者时最注重的要求，但这种注重流于世俗，他认为好的性格、好的人际沟通技巧其实是世俗定义的“好”，他的理想是他看到的世俗组织的成功，例如，现代常见的用世俗商业管理模式来经营教会，用商业成功人士作为牧者的模板。但属神品格情感与世俗的性格、情商、沟通技巧有着天壤之别，属神的人与世上理解的成功的人是两种不同的人，属神的品格情感基于对神和神的话语的信靠，这里面有很多内涵是世人没有的、厌恶的，世人喜欢世俗的投机，但排斥属神的智慧，世人喜欢世俗的圆滑，但排斥属神的信念。在教会世俗化的背景下，某些人已经分不清出什么是圣、什么是俗，由于没有坚定的站在神的话语之上，他垂涎于世俗的成功、利益、名望，然后想要用世俗的方法在教会复制这种成功、利益、名望，你的标杆是世界，你行走的路线和归宿也一定是世界。在很多人关注的性格、沟通技巧的问题上，正是教会世俗化、腐化的症结所在。

教会牧养需要神的话语作为基础性事工，需要神的话语对牧者的基础性装备，在如此装备的牧者带领之下进行如此结构的事工，这个事工可以有多种类型，可以是正式的、可以是非正式的，可以是全体会众集体参加、也可以是少数会众参与，可以是牧者直接主持的、可以其他成熟基督徒主持的，“或在众人面前，或在各人家里”，随处随在，不拘一格。牧养是什么？有人认为就是告诉他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引导他做应该做的、劝诫他不要不应该做的，这是常见的事务性的牧养、事务性的规范，世人对此很熟悉。属神牧养不是没有事务性的内容，有，但属神牧养是直指人心的，牧养的直接对象是人的内在，人的认知思维、品格情感，事务性的内容以此为基础，牧养是人内在的更新、不是外在的改良，牧养是内在的效应、不只是外在的交互。对此谈两点，一，属神牧养直指人心的动力。牧养是直指人心的，如果只是改变某种行为，那世俗宗教和机制也能做到，牧养的终极目标是基督徒生命的成长，是内心的更新、内心对神的追求，也就是说，牧养的关键是在基督徒里激发属神的生命力，激发爱神、信靠神、敬畏神的内在动力，首先不是改变行为、是改变思维，不是改变性格、是建造品格，重点不是解决这个问题、那个问题，重点是解决神人关系的无处不在的根本问题。这是属神的牧养理念和成长理念的核心，也是很多教会牧养和生命成长的缺陷所在，没有内在动力，外在的努力和改变都是肤浅的，没有源源不断的属神动力，靠着世俗诱导得来的动力也只有短暂的新鲜，这就是常见的肤浅的、短期突击式的牧养。有的人讲的很多，然而讲的空洞，空讲诫命、空谈追求、空画美好，没有直指人心的穿透力，这些都是镜花水月，是他人欣赏的对象，不是他们追求的对象，眼前山花似火，心底冰如死灰。空洞的教导和牧养，最后是让基督徒生命里产生平行世界，一个是他听到教会的描绘，一个是他自己真实的经历，二者没有交汇，信仰自然就会虚伪。有的人搬运一些世俗心理学、社会学技法来尝试诱导人的某种思维、行为。你不是不改变吗？他可以用外在条件制造你的某种反应，例如，通过音乐、灯光让你感觉到某种神秘、神圣，可以利用一个罪来掩盖另一种罪，例如，通过你的虚荣、骄傲来说服你做某些事情、或者不做某些事情，但嫁接在世俗智慧上结出的还是世俗的果子，从罪的土壤里生出的还是罪。这些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改变人，但这与属神成长、与牧养没有关系，是世俗的人类改良理念，不是属神的生命成长理念。属神成长源自属神的生命力，对神的敬畏、信靠、爱心、盼望、渴慕、追求，生命一切表现都是由此迸发，没有活泼涌动的源头，就没有活泼涌动的生命，生命的颓废、僵死是因为生命动力的堵塞、枯竭。牧养是正本清源，不是牧者靠着自己的能力牵着、拖着、推着、背着某个基督徒往前行，而是神在神的话语中启示和彰显的荣耀点燃属神的火热，是被神攫取的心、被神的恩典抓住的心，想着他所爱的、他所信的神。牧养是神的话语的工作，让被牧养的基督徒得见神的荣耀、得知神的解释、得有神的鉴察、得享神的恩典，是神的荣耀激荡人心、神的解释开解人心、神的鉴察参透人心、神的恩典沐浴人心，如此的心志，自然有向神的不竭动力、不灭热情。直指人心的动力，来自神人直接的交锋、神人直接的相遇，在神的话语里的交锋和相遇，牧养是这种交锋和相遇的契机，牧者是这种交锋和相遇的器皿，牧者理解和领悟神的话语，不是为了将自己推到前台，而是为了让自己不成为神人沟通的障碍，让神人之间无障碍的沟通。

那是不是牧者就是被动的无用角色？怎么都可以？当然不是，这就涉及到第二点，属神牧养直指心底的共鸣。牧养关系的双方都在神人关系之下，牧者在信靠顺服神、也希望被牧养者信靠顺服神，牧者对自己的要求和对会众的要求是一致的，都是神的话语的教导、都是效法基督的呼召。牧者对别人讲的，首先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他教导别人的，首先是自己理解并践行的，于人重要、首先是于己重要，他并不完美，但他不能虚伪。牧养不是牧者向被牧养者发号施令，你应该这么做、那么做，如果仅此的话，根本不需要牧者，只需要一个播放圣经的机器。牧养是属神生命之间的互动，神借着牧者牧养基督徒，其特别之处在于生命互动的心底共鸣，成熟生命呈现的生命力在属神的人心里是有共鸣的，可以打动人心、牵动人心、直指人心，这不是牧者本身的能力，是同为属神生命之间的亲和。牧养在神人层面是上述的神人沟通，在人际层面就是心底共鸣，牧者的教导、责备、警戒、劝勉不是为了说说而已，不是为了显示权威、不是走程序、不是完任务，他做这一切的目的，是在被牧养者心里激起共鸣，被牧养者在心底被触动、被感染、被震撼，只有心底有这种共鸣，牧者和被牧养者才是真正有意义的沟通，如果心不为所动，说的再多也是耳旁过风。这对牧者和被牧养者都是有要求的，前者的牧养要由心而出，后者则要由心聆听和领受，任何一方心的关闭、冷漠都会让共鸣不再可能，心底共鸣是双方的，不是单方的。

这里仅看牧者的方面，牧者的教导、牧养是从心出发的，不是伪装、不是勉强、不是职业习惯、不是生存需要、不是为了打动人而去编排，发自内心一定是自然的，他讲的是他确信的，在心里坚如磐石，他讲的是他认为重要的，在心头重若千钧，他口里讲的是头脑里思考的，但也是心底涌出的，心中对神、对人的火热喷薄而出，他讲的、以及他讲的背后所想的，首先是攫取他的心、占据他的心，然后才是讲出来去打动人心。浮在口头、飘在头脑，没有沉下自己心底的，也不会落到别人心里。然而，经常看到的是牧养的程式化、牧者的职业化，牧养工作如同世俗的其他工作，职业培训、资质认证、然后上岗就业，他有的能力是完成任务的能力，看似也能把任务完成的不错，他也很忙、很投入，但心底对神、对神的话语、对神的托付、对属神生命却是不温不火，最显著的例子是在教导圣经。现在多数的职业训练、以及现有的资源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按部就班的教导圣经，足以应付日常工作，没有问题，但他对学习圣经是一种职业态度，不是属神的人对神的话语的渴慕、热情，他的理解也是职业理解，不是属神的人的饱满属神情感。他照本宣科，从网上、书上摘录一点，编辑一下，加上点自己的小故事、小感动，就可以完成任务，满堂喝彩，这种职业化的教导根本不是牧养，也没有办法在属神生命之间引起共鸣。他讲的不过是自己浏览的、甚至是抄录的，在心底只是浮光掠影，对讲的内容，他感觉的到一种职业化的负重，但没有心底的厚重，没有发自心底，也就没有在口中、在文字中的冲击力。这种冲击力、感染力不是编排的，不是技术堆砌的，有些人想通过模仿一些演讲技巧、一些人际沟通技巧来打动人，这是没有意义的。教导应该是发自内心的自然流露，是神的话语在你内心中碰撞、激荡之后的自然爆发，内心中没有这个力量、没有激情与热火，矫揉造作的笑容、惺惺作态的眼泪都是无病呻吟，用这些去取悦人是很悲惨的，这种取悦形成职业习惯更是悲惨的。牧者首先是对自己的建造，是神的话语在内心的工作，他要想在别人心里激起涟漪，神的话语首先要在他的心底激起波涛，在他心里是一团死水，在别人那里也是一团死寂，在他口中冰冷的文字，在别人耳中只会更加冰冷。

牧养是直指人心的，直指人心的动力、直指心底的共鸣，这里不展开谈具体的事工，下面从几个方面谈上述原则在具体事工中的普遍应用，如何激发这个动力、引发这种共鸣。

其一，教会牧养基于对基督权柄的降服并激发对基督权柄的降服。基督是基督教会之主、基督徒生命之主，基督徒的个体和群体是在基督权柄之下运作，教会牧养的目的是希望基督徒认识并降服于基督，因此教会牧养应首先基于基督权柄、体现对基督权柄的降服。主给使徒的诫命，第一句话不是传福音、不是牧养教会，而是“天上地下所有的权柄都赐给我了。所以你们要去……”，没有对基督权柄的理解和尊重，就没有福音事工、牧养事工，因为这是基督的福音、基督的教会。教会事工是以敬畏基督的权柄为前提，对神负责、为神鉴察、为神规范，这不是牧者自由发挥的领地、不是会众肆意妄为的场所，牧者以及牧养工作都在神的话语的限定之下，受神的话语的节制、有神的话语的依据。牧者清醒的限定意识，在神的话语之下的限定意识，是牧养的关键所在、也是难点所在。教会的世俗化不是因为教会没有事工，是因为这些事工不再受神的话语的规范，不受神的话语规范的教会也就与世俗组织无异。例如，对教会如何牧养、教会如何运作，有些牧者和会众讨论的不是“神如何教导、我们如何顺服”，而是集中在“什么有用、什么有效”，“我觉得什么好、你觉得什么好、我们觉得什么好”，基督只是名义上的主，对教会没有什么话语权，个体和群体的感觉、功利是最高准则，也是悖逆神最常用的借口、最好用的借口。他狭隘、扭曲的感觉只要加上一句“圣灵感动”就变得神圣起来，只要他说他感觉这是圣经的教导，再荒谬理解也有了圣经的光环，这就是有些基督徒自以为神奇的感觉，奇妙的超能力，随时可以越过圣经、高于圣经，置圣经于不顾。至于功利，那更是无可指摘，谁能反对成功呢？我把事情解决了，神能责备我吗？神要人做事，我去做事，还能有错？他认为所谓的成功可以堵上神的口、也能堵上人的嘴，所谓成功就可以让他公然站在圣经之上，将神的诫命踏在脚下。没有基督话语掌权的地方，基督只剩下名号、教会只剩下名义，这时基督没有掌权，不是牧者在掌权、不是会众在掌权，而是罪在掌权，这样的牧者要求会众的尊重，只能通过蛊惑，这样的会众要求牧者的服务，只能通过要挟，双方自封的权力与基督权柄是相悖的，他们也就会千方百计回避基督权柄，因此他不会去牧养、也不想成长，觉醒意味着现有权力需要拱手相让。这就是为什么有的教会没有牧养，他的机制不允许真正牧养的存在，为什么有的教会纷争不断，他的机制一定会导致纷争，因为没有对神的权柄的敬畏是教会乱象之源。在这个体制之下，不论你如何改进教会的事工、改变教会的人员，都是徒劳的，你要解决的不是某个事工、某些人员的问题，而是整个教会的根本问题——权柄。

使徒的事工则时时处处敬畏基督的权柄，深知自己一切工作是对神负责的，他首先是神的仆人、然后是按照神的诫命做众人的仆人，他先是基督的奴仆、然后是教会的使徒。“我现在是要得人的心呢，还是要得神的心呢？我岂是讨人的喜欢吗？若仍旧讨人的喜欢，我就不是基督的仆人了。我素来所传的福音不是出于人的意思。……乃是从耶稣基督启示来的”，“我们既然蒙怜悯，受了这职分，就不丧胆，乃将那些暗昧可耻的事弃绝了，不行诡诈，不谬讲神的道理，只将真理表明出来，好在神面前把自己荐于各人的良心”，“我们立了志向，要得主的喜悦，……我们既知道主是可畏的，所以劝人”，“我们就照样讲，不是要讨人喜欢，乃是要讨那察验我们心的神喜欢”，“我在神面前，并在将来审判活人死人的基督耶稣面前，凭着他的显现和他的国度嘱咐你”。使徒靠着基督凡事能做，但非肆意而为，他有神给的权柄，但不越过神设定的范围半步，牧者首先是敬畏神的人，“敬畏神是智慧的开端”，他的所思所想所行清醒遵从神的诫命，他是神的仆人、有神的托付、对神负责，因着敬畏神，不去也不屑于去取悦自己、取悦他人、取悦世界。会众看到的不是人间的权术、而是属神的敬畏，会众看到的不是他自己强夺的权力、而是在他之上的基督权柄。牧者希望会众顺服的，不是自己，而是基督，牧者只有尊重基督权柄、顺服基督教训，牧者要求会众的顺服才是神要求的顺服。

如何在牧养时激发会众对基督权柄的敬畏？靠着牧者歇斯底里的呼喊吗？你要敬畏！你要敬畏！敬畏是发自心底的、基于对神的认知和情感，他的心不为所动，他的敬畏即使有，也只是肉体的害怕、恐惧。属神的敬畏不是牧者给的、也不是被牧养者生硬模仿的，属神敬畏是属神的人得见神的权柄、神的荣耀之后的天然反应，是神让人心生敬畏、神的权柄、神的荣耀、神的大能让人心生敬畏。在人心中激发对神的敬畏，关键是让他得见神，让他真切的、从心底真切的认识神、信服于神。而牧者要做的，正是以各种方式宣讲、解释神对万有的创造、掌管、审判，神的权柄、神的荣耀，神在基督里显现的权柄和荣耀，神在被造世界的权柄和荣耀。属神的人面对这样的神、这样的神的这些启示，他自然会心生敬畏、保持敬畏，当然，他如果不信神、那另当别论。没有属神的敬畏，往往因为他在按照肉体的逻辑去看神、去思想神，将神矮化，以异教的方式来处理神人关系。他没有敬畏，是因为他信的神不值得敬畏，没有敬畏的原因是他的信的问题，他用罪的逻辑来扭曲神。教会牧养就是要打破他的这种扭曲，粉碎他对神的矮化，将神的荣耀和权能原原本本的呈现在他的面前，带着他去看，去看神在圣经的启示、神在被造世界的启示，让他领略神的掌权，对万事万物万国万民的掌权，然后，让他这个人在如此荣耀的神面前谦卑降服。教会牧养必须宣讲神、按照神的启示宣讲神，竭尽全力的将神的荣耀展现在会众面前，让会众看到、认识到超越被造世界的自有永有的独一真神，万有都本于他、倚靠他、归向他，万有都为他而造、万有也因他而立，让卑微如尘土、轻忽如草木的人，敬畏、敬拜这个神。

其二，教会牧养基于对基督恩典的信靠并要求对基督恩典的信靠。主给使徒的教导，“所以你们要去，使万民做我的门徒，奉父、子、圣灵的名给他们施洗，凡我所吩咐你们的，都教训他们遵守。我就常与你们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使徒们遵从基督的诫命“去使万民……”、“……教训他们遵守”，依靠的是什么？是自己吗？是世界吗？不是，是基督的应许，“我就常与你们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摩西向神说，“你若不亲自和我同去，就不要把我们从这里领上去。人在何事上得以知道我和你的百姓在你眼前蒙恩呢？岂不是因你与我们同去，使我和你的百姓与地上的万民有分别吗？”，基督徒与世人的分别是什么？是基督的同在，基督的恩典在基督徒中间工作并且成就神的旨意，因此教会牧养和基督徒成长都出于对基督恩典的信靠，基督的恩典是在他的话语中应许的、并借着他的话语运作的，“叫人活着的乃是灵，肉体是无益的。我对你们所说的话就是灵，就是生命”。基督的恩典不是虚无缥缈，不是一切皆有可能，不是你想什么就是什么，基督恩典是基督成就的、基督启示的、基督定义的，“我就常与你们同在”之前是“凡我所吩咐你们的，都教训他们遵守”，基督恩典是基督在他的话语中的确定教导，是基督徒通过对他的话语的理解有的确定领悟、确定顺服。信靠基督体现在什么？不是体现在空洞的、口头的、自我的信靠，而是实实在在的体现在信靠基督的话语、基督在他的话语中应许的恩典、基督的话语的能力。

属神牧养是神的话语的牧养，神的恩典、神的能力通过神的话语在基督徒生命里工作，更新、造就基督徒。使徒理解自己的地位和作用，他是神的工作的器皿，其事工的果效不来自他，而是来自神，“亚波罗算什么？保罗算什么？无非是执事，照主所赐给他们各人的，引导你们相信，我栽种了，亚波罗浇灌了，唯有神叫他生长。可见栽种的算不得什么，浇灌的也算不得什么，只在那叫他生长的神”，“感谢神，常率领我们在基督里夸胜，并借着我们在各处显扬那因认识基督而有的香气。”，“我们因基督，所以在神面前才有这样的信心。并不是我们凭自己能承担什么事，我们所能承担的，乃是出于神。他叫我们能承当这新约的执事，不是凭着律法的字句，乃是凭着圣灵”，“我们原不是传自己，乃是传基督耶稣为主，并且自己因耶稣做你们的仆人，……我们有这宝贝放在瓦器里，要显明这莫大的能力是出于神，不是出于我们”，“我们做基督的使者，就好像神借我们劝你们一般，我们替基督求你们与神和好”。使徒的职责是信实传讲神的话语，心如止水、心无旁骛的教导神的话语，信靠神在神的话语应许的拯救、建造的恩典，“弟兄们，从前我到你们那里去，并没有用高言大智对你们宣传神的奥秘。因为我曾定了主意，在你们中间不知道别的，只知道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我在你们那里，又软弱，又惧怕，又甚战兢。我说的话、讲的道，不是用智慧委婉的言语，乃是用圣灵和大能的明证，叫你们的信不在乎人的智慧，只在乎神的大能”，“不行诡诈，不谬讲神的道理，只将真理表明出来”，“我们不像那许多人，为利混乱神的道，乃是由于诚实，由于神，在神面前凭着基督讲道”。他之所以可以心如止水、心无旁骛，因为他对基督恩典的单单信靠，他有意回避世人注重的智慧、资质、背景，他知道他的事工依靠的不是这些，宣扬这些非但没有助力、反而是干扰，神通过神的话语的工作足以拯救、足以建造，一个人得救只有一个原因——神的大能工作和见证，一个人成长也只有一个原因——神的话语的更新。这也是在别人眼中，他的愚拙之处、卑微之处，他没有有些人期待的世俗智慧，没有他们期待的纵横捭阖、精通权术的领袖气质，没有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人格魅力。“直到如今，人还把我们看做世界上的污秽，万物中的渣滓”，“其貌不扬”、“言语粗俗”，他不屑于在世人注重的事情上与人争竞，这些与基督的恩典、基督的话语相比，都是粪土、皆可抛弃。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教导在不少基督徒的眼里是那么的遥远、没有意义，因为这些人无法理解使徒对神的这种信靠，当然，也觉得没有必要。他们与使徒的价值判断正好是相反的，使徒认为粪土的、他们视作珍宝，使徒视作至宝的、他们嗤之以鼻。在不少地方，神的话语是教会事工的背景板，不提圣经好像不是很好，但也不能多讲，就适可而止、浅尝辄止，教会事工主要还是要靠人，人的聪明、人的努力，罪人如何得救、基督徒如何成长，还是要靠人想办法，这个时候，堂而皇之的将异教的智慧、世界的机巧引入教会，奉为座上贵宾，也就不足为奇。某些人传讲福音，是靠着迎合罪人以招聚人群，某些人牧养教会，是靠着顺从肉体予以内心抚慰，他讲的也点缀一些圣经语汇，但他总是围着圣经绕圈子，就是不愿意讲清楚、讲明白、讲透彻。他宁可讲再多关于世界、关于自己的事情，也不去讲神的教导；面对问题，他宁可去尝试再多方法，也不愿意去看圣经对此的解释。他根本不屑于遵行主的诫命，“凡我所吩咐你们的，都教训他们”，因为他根本不认为有这个需要，他以拯救罪人、建造圣徒为己任，但他看不到神的话语与这些目的之间有什么关联。这种牧养，虽然用牧者的身份、教会的形式，其实并非牧养，是在用世俗的方式维持世俗的组织，用世俗的办法维系世俗的关系，用世俗的机巧维持世俗的利益。这不是在建造人、是在毁坏人，不是在喂养人、是在毒害人，这远比世俗权力的贪腐、渎职要严重的多，人间最可怕的、最可恶的腐败和渎职不是在世界、而是在教会，不是那些言不由衷的政客，而是那些闪烁其词的牧者，在属神和异教之间游戏自如。

那如何激发基督徒对基督恩典的信靠？这依然不是人力可为之事，只有他确信基督恩典的必要、重要、美好，他才会对基督有信靠和渴慕，否则，再用外力如何诱导或者胁迫，都只是表面和暂时的。他必须真实体会到、理解到、经历到基督恩典的引人入胜、不可或缺、无可比拟，必须心中视之为至宝。牧者的目的不是如何让这个人产生某种反应，这不是牧者需要考虑或者担心的事情，牧者的目的是让这个人在神的启示里认识神、认识自己，认识到自己的有罪、有限，认识到基督的唯一拯救、奇异恩典，让他身临其境、感同身受，让他的思维、心智沉浸在神的荣耀、神的恩典里，然后，他如果是属神的人，自然会有信靠和渴慕。牧者希望被牧养者有某种反应，但牧者的职责不是制造这种反应，是作为神人沟通的途径，让人得见神、然后有神要的反应。牧者的教导应是荣耀神、谦卑人的，是高举基督、超越世界的，是丰富的、深厚的，不是肤浅的、贫瘠的，不是说有爱而已，是基督的爱的长阔高深，不是说有恩而已，是恩上加恩、荣上加荣。牧者教导的基督如果是平庸的，听者的反应也会是平淡的，然后他会认为基督是多余的，“我已经得救了、我已经知道基督的恩典了，为什么还要学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教会牧养要针对这种虚假的满足，揭穿其中的空洞，让他意识到他的狭隘、短视的眼界错失的是何等珍贵、何等重要的美好，在基督的恩典面前，他原来沉迷的那些如何变得黯然失色。

其三，教会牧养基于对基督教导的理解并要求对基督教导的理解。主的诫命，“凡我所吩咐你们的，都教训他们遵守”，教会牧养是从牧者的学习、理解、领会到被牧养者的学习、理解、领会，从属灵的领悟到属灵的解释、再到属灵的领悟，“我们所领受的，并不是世上的灵，乃是从神来的灵，叫我们能知道神开恩赐给我们的事。并且我们讲说这些事，不是用人智慧所指教的言语，乃是用圣灵所指教的言语，将属灵的话解释属灵的事”。前者关于牧者的装备，后者关于牧者的职分，这里侧重看后者，牧者所有形式的教导其核心都是解释，解释神的话语的意义、逻辑、关联、应用、深度、广度。基督徒的认知源于理解，真正理解神在神的话语中定义并传达的旨意，才有发自内心的确信和顺服。无知并非空白，无知是错误的混沌体，教导是让无知混沌的人觉醒，冲出迷雾，在神的话语光照之下清醒认识现实，解释就是拨云见日。有讲无解的教导其实不算是教导，只能称得上是宣读、阅读，教导如何能够进入一个人的思维并且尝试改变其思维，是通过解释，解释是思维的碰撞，只有解释才能打通错误的关节，错误的盘根错节。有些人的教导停留在信息传递，你不知道某个信息、他告诉你，仅此而已，这有几重问题，一是导致牧者和被牧养者之间缺乏实质沟通，由于没有足够解释、没有穿透力，双方没有思维互动、无法对接，讲者讲讲而已、听众听听而已；二是即使被牧养者听从某些教导，他也是被动、亦步亦趋的接受信息，没有主动思考和应对，因为这个教导没有带动起他的思维，没有让他的思维活动起来，他没有思维的能力，连思维的动力都没有。教导而没有解释，有很多原因，有的牧者不希望会众自主的学习圣经，可能是担心会众学习出问题，也可能是担心会众成长以后不再对他有依赖；有的牧者则是没有解释的能力，他的学习和理解本身就是机械式模仿，他可以照着别人讲的抄录一些、加工一下，他对他讲的是懵懵懂懂，自然无法进行解释，他言之无物、也就言多语失。不论具体原因如何，其结果都是会众长期被限制在婴幼阶段，成长被压抑，生命被枯焦。

牧者教导不是代替会众思考，是帮助会众思考、引导会众按照圣经教导思考，教导的目的是建立属神思维体系，是被牧养者的成熟，可以有一定自主学习和思考能力。牧者教导是指向性的，是指向神的话语、指向神的话语启示的真理和恩典、指向享有真理和恩典的途径。因此，牧者在教导圣经信息的同时，也是在教导圣经学习的方法、解读圣经的原则、属神思维的逻辑，特定的内容有通用的方法、原则、逻辑，被牧养者可以由此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他教导的每个点都是发散式的，知识的体系关联，学习方法、解读原则、思维逻辑的贯穿一致，真正学习到这个点的也是发散式的，由此及彼，由点及面，你不得见可以一下子掌握娴熟，但至少你的视野已经开阔，你的求知欲再加上这些辅助，可以阔步向前。牧者教导的如果是正确的，一定不是他独有的、不是他独创的，按照神的启示、在属神架构里任何人都可以理解到、可以理解的更好，他学习领会的知识、方法，也都无可隐藏、无需隐藏，尽可以倾囊而出，希望别人踏着他这块垫脚石，达到更为成熟的地步。真正的教导一定是带动人向前的，是带动基督徒生命的，一个基督徒不只是在教会的几个小时里思考，也不是只在这几个小时里学习，教会有限时间的教导是为了基督徒在其他时间的学习和思考做准备、做铺垫，决定基督徒生命状态的不是、也不应该是教会的每周几个小时，而是剩下的几十个小时。牧养的质量，就在于教导的内容是否能够支撑起这几十个小时，是否能够给予正确的引导让被牧养者在正确的架构里学习和思考，因此，关键是在于培养他的学习思考的动力和能力。

其四，教会牧养基于对基督教导的应用并要求对基督教导的应用。主的诫命，“凡我所吩咐你们的，都教训他们遵守”，教训之后是遵守，理解之后是应用，应用在基督徒所在的真实社会和世界。说到应用，似乎是不少牧者和基督徒关注的，每段圣经，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如何应用，但他往往错误的把世俗功利当作圣经应用，在世俗框架里谈应用，这里至少有两种错误。一是短视，他一门心思的盯着应用，别的什么都不管，他没有任何兴趣去关注应用需要的条件是什么、前提是什么，他只要应用的结果。有的是跳过圣经谈应用，有的是跳过观念谈应用，因此，虽然很多人在追求应用，多数是这种空洞的、世俗的口号而已，没有对圣经的理解，何谈应用、应用什么？没有圣经塑造的观念和品格，谁来应用？应用谈的很多，但对生命没有建造，生命反而是越来越衰弱，为什么应用谈这么多，却没有神说的活泼、有功效，是神的话语有误吗？当然不是，是这些把应用挂在嘴边的人，绕过神的话语、绕过神的话语对人的塑造，呆呆的盯着所谓应用，这是痴人说梦。基督徒的应用，首先不是做事情，首先是内在的、然后是外现的，首先是应用在你的认知思维和品格情感，是神的话语塑造你这个人，然后才是你这个人去顺服神，否则，你不可能顺服神，再完美的行为也不过是行尸走肉，像法利赛人一样对待神，“这百姓用嘴尊敬我，心却远离我”。他看不到、也拒绝看到完整的神人关系，以神为中心的神人关系，他只是轻松的站在一边，说我要应用，仿佛神的话语是抽屉里的一堆工具，拿来就走、用完就扔，这还是原来他对待异教偶像的态度，这样的宗教还是异教。

另一问题是狭隘，他讲应用，但只是在狭隘的范围内谈应用，单一的谈基督徒生命的丰富经历中某一方面，例如基督徒之间应该如何和睦、友爱，仿佛基督徒是生活在世外桃源的灵体，生活简单、纯粹、与世无争。这种牧养回避生命的真相、世界的真相、以及神的呼召，把基督徒放在他所想象的一个保护区里，基督徒里面和外面的很多深刻问题、尤其是意识形态领域的冲突，似乎都不存在，教会就是讲一些正面的、鼓励性质的内容，或者是讲一些只是在基督徒之间有的问题。教会牧养是在如此不真实的环境里，忽视大量实际的、紧迫的、与基督徒生命相关的事情，结果就是，当某一天，这个人为制造的大坝不再能够维持这个人造环境的时候，里面的基督徒突然发现，自己面对陌生的世界是手足无措，因为教会牧养对此从未有所准备，多数会众也没有装备。我们不故意制造问题，但不能回避问题，暂时的回避只会造成将来的突然袭击。罪及其影响在这个世界、在基督徒中间，你堵上耳朵、蒙上眼睛是没有用的。简单的讲，教会牧养的目的，就是让基督徒在这个世界，不论何种情况，他知道如何做基督的门徒，教会牧养要教导、讨论基督徒生命现状和这个目标之间的任何问题，在任何问题上对神的话语的应用。教会牧养不能满足于教导和重复前人的信经、神学，这些固然有益，但每个时代、每个教会的基督徒都面临着某种程度上的独特挑战，对神的话语的特定应用，这是教会牧养、基督徒成长的难点，难的不是重复和模仿，难的是要按照神的话语，对具体的、新的情况做出正确判断和应对。

牧养的体系

教会牧养是以神的话语为核心，以对神的话语的教导和应用为内容，这不是一句话、几句话，不是一个事工、几个事工，不是一个人、几个人，不是一件事情、几件事情，这是牧养的体系，诸多人事物相互支撑、相互关联的体系。常见的牧养是与体系相悖的松散、零碎的牧养，单独的看每一点，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但都是散落的碎片，无心之人让它随风飘走，有心之人即使是积累起来，也是一团散沙，抓不住、用不了。由于这些工作没有在体系里形成合力，效率很低，有的事情重复在做、没有成效，好像明明是一直在添加柴草，这火总是奄奄一息，甚至冰凉。因为他没有意识到，烧火仅仅添柴是不够的，你要确保火种是活的，柴草是干燥的，柴草之间可以透气，周围没有人往里面浇水，没有寒风将柴火吹的四散，这是一系列的工作，不是闭上眼睛往里面添柴就行。类似的，牧养也是系统工作，不是讲道而已、不是活动而已、不是聚会而已、不是兢兢业业而已，牧养体系应具备完整元素并且这些元素之间存在良好秩序和互动，下面仅看其中几点。

其一，神的话语的体系。教会牧养基于完整的神的话语，“凡我所吩咐你们的，都教训他们遵守”，不是这一点、那一点，不是只讲重要的，而是“凡我所吩咐你们的”，神借由先知和使徒完成的圣经，是教会教导和应用的内容，不多不少，不删不加。这是神的清楚明确的诫命，“耶和华你们神所吩咐教训你们的诫命、律例、典章，使你们在所要过去得为业的地上遵行，好叫你和你子子孙孙一生敬畏耶和华你的神，谨守他的一切律例、诫命，就是我所吩咐你的，使你的日子得以长久”，“凡于你们有益的，我没有一样避讳不说的，……神的旨意我并没有一样避讳不传给你们的”。这不是让牧者短期教完所有圣经，也不是让会众短期学完所有圣经，更不是说你需要知道所有圣经才能得救，但是基督徒不能满足于知道一部分、即使是重要的一部分。神的话语是完整的体系，基督徒对圣经的学习、教导、应用也应是如此完整的体系。有人说，只讲福音不行吗？只讲基要真理不行吗？不行，首先，这是公然违背神的诫命；其次，这是公然鄙弃神的智慧和恩慈。神在神的智慧和恩慈里告诉你、你需要知道这些，但你说你不需要，你这是在说：神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是在白白增加我们的负担，你最好让我来定，我才明白什么是好的、什么是有必要的。这就是经常看到的，牧者和会众狭隘的选择神的话语的孤立的小部分，自认为重要并且足够，结果是什么？这种自作聪明的教导和学习，走捷径，带来真正的成长和基督徒的成熟吗？没有，带来的是成长的错觉、自我满足的幻觉，以及牧养教导的单调、肤浅、疲倦，会众生命的停滞、倒退。没有神的话语的体系支撑，他讲的那些孤立的点是无法立足的，没有神的话语体系的深度、广度、复杂度、敏锐度，再重要的点平铺直叙的一再重复，讲者、听者都会失去兴趣，失去学习的动力，最后教导和学习都变成例行公事。

今天教会普遍存在的问题，不是对圣经的彻底放弃，而是对圣经体系的彻底放弃，他讲圣经、学习圣经，但满足于所谓的福音派共识、基要真理、福音，别的都被视为有争议、可有可无的，应该回避、不要浪费时间、不要制造分歧。这种看似明智的理念是导致基督徒生命长期孱弱，即使是学习也没有实质性长进的根源，长此以往也必将带来这些所谓共识的流失，满足于一点圣经教导的人最后也不会太在意把这一点也扔掉。一旦你认为部分圣经教导无用，部分圣经教导应该回避，你已经站在非常危险的道路上，在变相宣扬圣经无用论。如果部分圣经无用，谁来定夺有用无用？福音派的共识吗？什么时候神的话语成为基督徒投票决定的对象了？基要真理吗？什么时候神的话语被人剥夺的只剩下基要真理了？福音吗？什么时候基督的教导只剩下福音了？没有神的话语的体系，可能有共识、基要、福音吗？这些人最后手里抓着孤零零的一点，在面对内部和外部各种攻击、干扰的时候，只能束手就擒。神的话语是圣灵的宝剑，你要握着宝剑的手柄来挥舞，但你不能愚蠢的以为只拿着手柄就可以无往不胜，没有整个宝剑的体系，你就挥舞着手柄去迎敌，还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是轻装上阵，这是极致的无知，无知者的无畏。这种所谓的知识在平常的时候可以用来装饰敬虔，在实际运作中是不堪一击。基督给教会的诫命和托付不是某个信条、不是什么共识、不是基要真理、不是寥寥几句福音，而是神的完整的话语，这些信条、共识、基要、福音，即使是正确的，也神的话语体系里的明珠，是神的话语体系支撑和定义的。你不管下面的体系，悠然的飘在半空守着这些共识，你飘不起来、也守不住。此外，你回避的那些一定是你的弱点所在，正是你需要知道的，有的人学习圣经是原地踏步，永远在学习自己知道的那个部分、停留在自己知道的那个程度，对着圣经始终在讲同样的内容，因为他在回避，回避能够让自己成长的教导，回避真正挑战他的罪、挑战他的无知、挑战他的异教思维的内容，尤其是那些挑战他所在的集体惰性和罪性的内容。当然，最基本的，他缺乏对神的依靠、对神的话语的依靠，牧者和会众都认为他们不需要神的所有教导，只要一点、重要的那一点，剩下的基督徒自己会解决。藐视神的话语的一部分，也等于是藐视神，用这种方式去教导神的话语，怎么可能荣耀神、建造人？难道你能通过藐视神去荣耀神和建造人吗？

其二，生命成长的体系。教会牧养的目的是基督徒生命的建造，因此教会牧养必须成为个体成长的一部分，教会牧养和个体成长是相辅相成的契合，双方都在属神体系里合力而为。首先，教会牧养工作的一个重点是帮助每个基督徒建立各自的成长规划，既然生命是体系、成长也是体系，那就不是例行公事、不是率性而为，属神生命有神设定的目标和原则，只有向着这个目标、按照这个原则才有成长，“凡在军中当兵的，不将世务缠身，好叫那招他当兵的人喜悦。人若在场上比武，非按规矩，就不能得冠冕。劳力的农夫理当先得粮食”，“攻克己身，叫身服我”。有的人学习圣经、是随便翻翻看看，听讲道、是随便搜搜点点，读书、是随便拿来读读，把自己的头脑交给随机、交给网络算法，这里一点、那里一点，这里看一些好的、那里看一堆错的，搅和在头脑里混混沌沌、迷迷糊糊，更不要说有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在没有规划的时候，不管你做的是多、还是少，大都化为无用功，没有累积、没有叠加，多年以后还是裹足不前。建造房屋需要规划，建造自己也需要规划，即兴突击无法建造房屋，也无法建造自己。教会牧养应主动发现类似问题，提醒基督徒并引导他建立成长的规划，先学什么、后学什么，在什么阶段学习什么，用什么方法学习，学习之后要做什么，有什么自我鉴察和反馈等等，让他每一点学习都可以学有所得、学有所用，积少成多。二，教会牧养与个体成长应有主动、充分、频繁的互动。多数教会牧养是被动的，等着基督徒出问题然后来找牧者，双方都不想给对方添麻烦、不想太多介入对方生活，保持所谓安全距离，牧养和个体成长在平行时空里各自运转，双方没有契合、连对接也没有。这里不是说牧者干涉会众生活，但只是等着羊来找他的不是牧羊人、是雇工，教会牧养须主动了解会众个体情况，通过正式的和非正式的各种渠道了解他的属灵状态，他的成长计划及其执行情况，帮助他发现问题做出调整。教会牧养不是个体成长的旁观者，而是同行者，一路的协助者、引导者、保护者，袖手旁观的任由问题出现并发展，等到危机时刻再想着干预，往往已经太迟，有些疾病是积重难返、有些是病入膏肓。三，教会牧养应对各个阶段的生命做出差异化处置。基督徒个体有其各自的状态和成长阶段，属灵的婴幼、年少、成熟，每个阶段的人也有不同情况，有的是长期的、有的是暂时的，有的半途而废、有的进退维谷，教会牧养和个人成长契合，要考虑并应对这种多样性，给不同阶段的人提供适应这个阶段的牧养，不能只关注一部分人而无视剩下的人，没有人应该被牧养遗忘、更没有人可以被视作教会事工的牺牲品，每个属神生命都是神的托付。有的教会牧养是单一事工，只针对某种人，例如婴幼基督徒，让其他基督徒自生自灭，最后将所有基督徒压制在婴幼阶段，完全没有成长空间，多数成为没有被牧养的属灵孤儿。有些人认为这是资源的问题，没有人、没有资源来牧养，但这不是资源问题，这根本上是爱的缺失，牧者对托付在他手中的会众缺乏爱，你爱他们就会为他们的生命考虑、操劳，怎么可能你爱他们然后让他们自生自灭？

其三，属神群体的体系。教会牧养是牧者带领的，但不是牧者脱离会众独立完成的，教会牧养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事情，也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能够做到的，教会牧养是属灵领袖的群体在成熟基督徒群体的支持之下，带动所有会众群体完成的，如此才是牧养的完整体系，也只有如此才能完成对神的话语的全覆盖、对生命成长的全覆盖。即使使徒在牧养教会的时候，他也不是独自承担所有牧养相关的事务，他有巴拿巴、西拉、提摩太、马可、提多、以巴弗等等同工和助手，以及各教会中的领袖，同时使徒书信教导的对象还有全体会众，各个属灵阶段的信徒，他解释的牧养理念是涵括全体会众的体系。一是牧师、教师、长老、监督等等属灵领袖，正常情况下，是领袖群体、牧者群体，这个群体内有所分工，上述名称表达的职分也有所差异。这是神呼召的牧者，“圣灵立你们做全群的监督，你们就当为自己谨慎，也为全群谨慎，牧养神的教会，就是他用自己血所买来的”，他们是教会牧养的带领者和主要执行者，也是在神面前的负责者，他们犯的错由于他们的权柄而产生更严重的后果，“要受更重的审判”。因此，这些领袖应符合神的话语设定的标准，有神的装备和呼召，怀着对神的敬畏谨慎的对待神的托付。职业化的态度是不够的，但实际看到的是，不少所谓牧者连职业化的态度都没有，在教会之间穿梭、改换门庭比在世上换工作还来的轻松，一开始说有神的呼召、说的比谁都敬虔，过一段时间分崩离析、走的时候比谁都决绝，神到底有没有给你呼召？给你托付？难道就给你一两年的托付吗？这些人轻言呼召、轻看托付，轻易的拿、轻易的放。这样没有资格、没有敬畏、或者二者皆无的所谓牧者、所谓领袖，是导致教会牧养事工塌方性毁坏的原因，而且这种破坏是无法从内部修复的，因为他们是教会牧养事工的领导者和主要执行者，多数会众在他们的教导和影响之下，他们如果不去信实持守神的话语，在会众的层面几乎没有体制改变的可能。这也是为什么神的话语对领袖的资质有如此详细全面的要求，为什么神在旧约和新约对渎职、冒名顶替的牧者有着严厉审判，这样的人在拿着属神生命做权力的游戏、做自己自尊自大的美梦。

二是成熟基督徒的群体。成熟基督徒群体是教会的中坚，一个正常、健康的教会必须有这个中坚，否则即使牧者在坚持属神教导和牧养，在不成熟生命占据多数的集体里，也无法长久，这些人会用自己的不成熟来自以为是的对抗。属神牧养需要成熟基督徒群体的支持，属神牧养同时也要支持成熟基督徒的继续成长，成熟基督徒在教会牧养中的角色有很多，例如参与某些事工的运作，帮助牧者观察和了解会众的生命和生活状况，为牧养工作提供反馈等等，对此不展开。这里仅提一点，成熟基督徒群体主导的属灵环境。牧养除了常见的言语沟通之外，还有无声的牧养，即弥漫在群体之中的属灵氛围，属神生命力、成熟思维品格、爱神敬畏神主导的健康属灵环境，对基督徒是潜移默化的建造。其中有多重因素在工作，有成熟生命的榜样、属神生命的共鸣、属神生命及时的供养，健康属灵环境有悄无声息的带动力，一个基督徒在这个群体里，他感受到的是看不见的属灵洪流，裹挟着、带动着、支持着他向前走，不是说他是被动的，他也是心向往之。但经常看到的是不健康的、甚至很多时候是恶劣的、极其恶劣的属灵环境，如果说属神牧者是稀缺的，那成熟基督徒的群体更是稀缺。这在前面谈基督徒生命成长中也有讨论，不少人对何为成熟有严重误解，将信主年龄、知识数量、世俗能力当作成熟的标准，尤其是当多数人相当不成熟的时候，成熟的标准被一降再降，以至于他们眼里的成熟与基督徒的底线几乎没有差别，比不成熟还可怕的是他把不成熟当作成熟。当一个教会、一个基督徒群体被不成熟的生命，甚至是不信神的生命占据主导的时候，幼稚、肤浅、世俗的属灵氛围是极其负面的影响。在这种不正常属灵氛围里，即使某个牧者在做某些正面工作、某个基督徒做出成长努力，也是步履维艰，大量错误、混乱的内容会迅速淹没仅有的一点正面内容，就像一个黑洞。而这对个体生命造成的毁坏，也是潜移默化的，多数时候他根本没有意识，因为他周围的人都是如此，这种群体的共性给他很多安全感，让不正常变的正常，同时让正常变得不正常，他的认知颠倒。有些错误都不一定是别人直接教导他的，这个恶劣属灵环境本身就是错误不断滋生的温床，就如同一个人在恶劣的自然环境、恶劣的人居环境、恶劣的饮食起居之下，会内外交困、疾病丛生，在恶劣属灵环境里的人，多数也是如此，在这种恶劣环境中麻木、昏迷，还自娱自乐。

三是全体会众的群体。不是所有基督徒都是牧者，但所有基督徒都有彼此建造的责任，“务要追求和睦的事与彼此建立的事”，“你们应该彼此劝慰，相互建立，正如你们素常所行的”，“只要随事说造就人的好话，叫听见的人得益处”，“当用各样的智慧，把基督的道理丰丰富富地存在心里，用诗章、颂词、灵歌彼此教导，互相劝诫”。马太福音第18章，“倘若你的弟兄得罪你，你就去，趁着只有他和你在一处的时候，指出他的错来。他若听你，你便得了你的弟兄。他若不听，你就另外带一两个人同去，要凭两三个人的口作见证，句句都可定准。若是不听他们，就告诉教会。若是不听教会，就看他像外邦人和税吏一样”，这里有三个层面的处置，一是你和他之间，二是你们和他之间，三是教会和他之间，不是所有的问题都需要直接在教会全体的层面提出或解决。基督徒之间的彼此建造一般不被定义为牧养，但这是教会牧养体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基督徒生命成长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教会牧养骨架里的经络。教会不能、也不可能只有牧者与会众之间的互动，基督徒之间存在着各种丰富、复杂的互动模式，所有的互动都是基督徒彼此建造的契机，也是教会牧养可及之处，因为这些都是在属神教导和属神牧养之下的互动。健康的教会有广泛、深入的基督徒之间的属灵沟通，以及在此之上的彼此建造，不是只有牧者、不是只有成熟基督徒，而是全体会众。主的诫命，“凡我所吩咐你们的，都教训他们遵守”，这是给所有基督徒的，个体成长和彼此建造的诫命，也是给所有基督徒的，每个基督徒爱神是在见证神，爱人是在建造人，牧养事工的成熟、成效也就在于每个基督徒积极的追求神并在爱里彼此建造。

10.2.2.2 教会的秩序

教会的秩序是基督徒关系的体现，是基督的恩典和权柄的体现，基督徒之间的关系首先是在基督里的普遍关系，而后是在此之上的具体关系，因此基督徒的关系有双重性，一是神在基督里的成就，二是基督徒生命的践行，一是神成就的现实，二是基督徒实践的现实，二者是关联一体的，前者是根本、后者是枝叶，前者是完全的、后者是不完全的，基督徒的关系不是只有前者、也非只有后者。只讲神成就的完全，是在回避基督徒生命的实际，也就是在空讲神的工作；只讲基督徒的实践，是在回避神的工作，就空谈基督徒生命的实践。前者关注理想，崇高至于空洞，后者关注应用，实用至于庸俗，都没有把握神的话语对基督徒关系的全面教导，拿着其中的一部分自然是走向极端，你只看着理想的一面当然会空想，你只看到实际的一面自然会世俗，一方面觉得圣经教导高不可攀，一方面觉得实际问题难以解决。因此，有的人常感叹神的话语的无用，圣经讲的很好，但也不能改变什么，理解和遵行神的话语，基督徒不还是这样？教会不还是这样？这是人的无能、不是神的无能，这是人的不信、不是神的不实，这是人的偏听、偏见、偏行，是人没有真正认识到神的教导，没有真正领会到神的恩典和能力，没有看到基于神的恩典和能力的完整现实。下面从两个方面简单看这个完整的现实，以及在教会秩序的应用。

基督徒的合一

基督徒的关系首先是在基督里的合一，这是由基督救赎衍生的关系，因为每个基督徒与基督的合一，所以基督徒之间在基督里合一：“我是葡萄树，你们是枝子。常在我里面的，我也常在他里面”，“我们不拘是犹太人，是希腊人，是为奴的，是自主的，都从一位圣灵受洗，成了一个身体，饮于一位圣灵”，“身体只有一个，圣灵只有一个，正如你们蒙召同有一个指望；一主，一信，一洗，一神，就是众人的父，超乎众人之上，贯乎众人之中，也住在众人之内”，“恩赐原有分别，圣灵却是一位；职事也有分别，主却是一位；功用也有分别，神却是一位，在众人里面运行一切的事”，“我们这许多人在基督里成为一身，互相联络做肢体”，“但与主联合的，便是与主成为一灵”。基督徒之间的合一基于独一的神、独一的救主、独一的灵，听信同一福音，按父、子、圣灵的名接受同一洗礼，怀着同一个盼望，连接于教会的元首基督。基督徒的合一是神在基督里设定并成就的，是圣灵在基督徒生命中维系的，这个合一可以追溯到神在创世以前在基督里的拣选，如今体现在属神的人共享基督里的丰富恩典，将来实现于日期满足，天上地下一切所有的都在基督里面同归于一。基督徒的合是以父与子的合一为样板的，“你所赐给我的荣耀，我已赐给他们，使他们合而为一，像我们合而为一”，基督徒合一的美好、坚固、恒久类比于父子的荣耀和永恒的合一。圣经教导的基督徒合一，不是在陈述一个状态而已、更不是在说教一个空洞的理想，这是事实，是神成就的事实，真正属基督的就与基督合一，并且彼此合一，不是出于血气、不是出于情欲、不是出于人意，乃是出于神和神的恩典，这是基督徒认识并践行合一的前提。

据此，其一，基督徒的合一首先是客观的、然后是主观的，首先是神的成就、然后才是人的意识，首先不是你要做什么、而是神做了什么和神正在做什么，首先不是人际关系、首先是神人关系。基督徒合一不是基督徒自己努力去制造的，基督徒的努力是去理解并且实践神成就的合一，而非制造这个合一，人的主观意识只是在理解神的客观工作，也只能是在神的客观工作框架之下，任何与神的工作和教导相悖的主观意识都是错误的、有罪的。基督徒之间的关系是站在神的工作和恩典之上的，是已经有神成就的合一，然后基督徒再去顺服神关于合一的诫命。很多人在此的错误，是无视神成就的客观合一，空讲人努力的主观合一，不是说你不应该努力，但你无视神成就的事实，然后讲人如何，是徒劳的。离开神的客观合一，脱离开属神的根基，人只是在肉体和世界的层面理解合一的性质和运作。例如，经常听到人谈合一，教会里的合一、教会之间的合一、宗派之间的合一，但这些多数都是放弃神的客观合一而人造的主观合一，只是在追求人与人之间、组织与组织之间的认同，不在意各自与神的认同、与神的话语的认同，这种合一毫无实质意义，放弃神成就的客观合一、不可能存在人的主观合一，以牺牲神人关系为代价的人际关系是堕落的人际关系，以牺牲对神的认同的基督徒关系是虚伪的基督徒关系。另一方面，有的人因为基督徒之间的某些次要分歧而否定客观合一，虽然两个人都信靠神、信靠基督和基督的福音，但有的人因为他们在某些其他问题上的不同看法，就否定对方基督徒的身份、否定二者之间有合一，这与上面的错误是同一性质。属基督的人的合一，是人无法捏造的、也是人无法抹杀的，没有、你想造也造不出来，有、你想消灭也消灭不掉。

其二，基督徒的合一是排他的，因为基督徒合一的根基是排他的，神是排他的、基督是排他的、福音是排他的。作为基督徒，你与谁合一不取决于你的意思，也不取决于他人的意思，而取决于你和他人是否都在基督里，是否都认识并且信靠独一真神、信靠耶稣基督作为独一救主和生命之主，如果是，那么你们有合一，如果不是，那么你们不可能有合一、也不应该有合一，“你们和不信的原不相配，不要同负一轭。义和不义有什么相交呢？光明和黑暗有什么相通呢？基督和彼列有什么相和呢？信主的和不信主的有什么相干呢？”。对不信神的人，包括你知道的信伪神、伪基督、伪福音的人，你可以和他有别的性质的关系，但没有基督徒之间的关系、没有基督徒之间的合一。基督徒的合一不是盲目的，不是闭上眼睛与任何人、任何口称基督的人合一，基督徒的合一始终是基于对神、对基督、对福音的理解和认同，只有你认同真神、真基督、真福音，你才是基督徒，只有他人认同真神、真基督、真福音，他才是基督徒，你和他才有合一。这也是为什么，基督徒的一切判断、包括一切人际关系的判断，都基于对真神伪神、真伪基督、真伪福音的判断，你没有这些判断就没有对合一的判断，你在这些判断上的错误，其结果一定是你在合一认识上的错误，更不要说你对自身定位可能已经错误。有些基督徒就是喜欢绕过根本谈表面，绕过神、基督、福音来谈基督徒的状态和关系，结果是越谈越糊涂、越听越糊涂，他不愿意在这些根本问题上做出决定，摇摆不定，他在合一的问题上只会更加混沌，对着空气呼喊合一合一，就像让一群人偶听着你的命令齐步向前走。基督是排他的，基督徒与基督的合一也是排他的，你对虚伪、罪恶的接纳并不能改变基督排他的性质，只会改变你与他的关系的性质。

其三，基督徒的合一是向基督的。前面强调合一的客观事实，但基督徒的主观意识并非可以忽略，相反，基督徒的主观认识和实践是重要的，圣经诸多关于合一的诫命都指向基督徒的认知、思维、品格、行动，“你们中间也不可分党，只要一心一意，彼此相合”，“要做完全人，要受安慰，要同心合意，要彼此和睦”，“凡事谦虚、温柔、忍耐，用爱心互相宽容，用和平彼此联络，竭力保守圣灵所赐合而为一的心”，“你们就要意念相同，爱心相同，有一样的心思，有一样的意念”，“你们都要同心，彼此体恤，相爱如弟兄，存慈怜谦卑的心，……寻求和睦，一心追赶”。那如何实践基督徒的合一？如何顺服这些关于合一的诫命？有人的直觉是改善和维持人际关系，他说，没有合一是因为我们之间有分歧、有冲突，那要合一当然就是解决这些分歧和冲突，有问题吗？这种普遍流行的合一理念，正是没有合一、也不可能合一的原因。某个基督徒群体里没有合一，往往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想着合一，而是因为他们在按照错误的方式寻求合一。基督徒合一的根基不是人际关系、是神人关系，坚固和建造这个合一的关键也不是在人际关系，而在神人关系，你我合一的关键不是你我之间如何和睦，而是我与神如何和睦、你与神如何和睦。不去看神人关系，不去关注神人之间的问题，单单盯着人际关系，你既看不到问题、也没有解决方式。例如，哥林多教会的结党、纷争、没有合一，为着人际层面的归属而争竞，使徒是如何分析和应对这个问题？他没有在人际层面停留，他讲的是神的智慧与人的智慧的区别。这些基督徒没有合一的根本问题，是他们没有认清楚神的智慧、没有按照神的智慧来思考，反而是按照世界的智慧、肉体的逻辑，“你们中间有嫉妒、纷争，这岂不是属乎肉体、照着世人的样子行吗？”，解决这个问题不是靠着人际关系的改善，而是通过思维体系的扭转，从属世思维转移到属神思维，按照神的教导去看神人关系、再去看人际关系。既然基督徒之间的合一源于各自与基督的合一，各自与基督合一的状态和质量也决定了基督徒之间合一的状态和质量。合一的基督徒是在基督里成长的基督徒，在神的话语里成圣的基督徒，在基督里更多的成长、成熟一定会带来更深的合一，更深的合一也只能来自于各自在基督里的成熟，圣经关于合一的诫命都是在基督徒成长的架构里给予的、也应该是在基督徒成长的架构里遵行的，你将合一的诫命从这个架构里拿走，你不会理解这个诫命、也不可能遵从这个诫命。很多时候所谓合一的功夫都用在错误的地方，在枝节上努力，在本源上却没有丝毫动静，有的人只是看到人际关系层面的问题，却看不到、或者更准确的讲，是不愿意看到更严重的神人关系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人际关系的问题就没完没了。

基督徒的分歧

基督徒的合一，是神已经成就并持续维系的现实，同时也是基督徒践行的理想。基督徒的关系是真实的人之间的关系，真实的个体、真实的罪、真实的情境。基督徒成长并践行合一要面对的现实问题就是，基督徒之间存在分歧，这些分歧有可能导致、也经常导致基督徒关系的问题、教会的问题。对此，在前面“基督徒之间”一节中已有部分讨论，这里首先强调两个原则。一是基督徒不能被动等待分歧、争端的出现，不是说等到问题出现才想着合一，不要等到大厦摇摇欲坠才想着补救，圣经对合一的绝大多数教导是建造式的、不是危机处理式的，不是说不能处理问题，而是如果没有持续建造，你就没有处理问题的条件。二是，基督徒之间的分歧、教会之间的分歧是不可避免的，这里面有神创造的人的多样性、人所在的文化社会的多样性，当然，还有罪以各种方式的干扰，彻底消灭基督徒之间的不同是不可能的，我们要面对人的复杂和罪的复杂，以及由此而生的分歧的复杂。基督徒和非基督徒有分歧，基督徒之间有分歧，基督徒之间的分歧有诸多类型，有的是与罪无关的，是恩赐不同、呼召不同、偏好不同，多数是与罪有关的，有的是相对严重的分歧、有的是相对不那么严重的分歧，有的影响相对广泛、有的影响相对局限，即使是同样的分歧，也不可出现在不同的人际关系。因此，处置分歧首先是，如何按照神的话语正确定位某分歧的性质，神如何定义这个分歧，有没有罪，如果有罪，这个罪属于什么程度，圣经的处置原则是什么，按照圣经教导如何定位这个分歧所在的人际关系，我如何在这个特定人际关系里践行圣经原则。这是基于神的话语的属神认知思维和判断，不是一句话说没有分歧、不要有纷争就可以，你要根据神的话语正确判断每个具体分歧的性质、每个关系的性质，并按照神的话语来合宜应对。这如何做到？只有在属神认知、思维、品格、情感上成熟的基督徒才能够做到，只有属神生命在神的话语里成长的人才有可能做到。基督徒的合一不是一句空话，不在于空喊口号、假意谦卑、假意和善，也不在于世界的推杯换盏、一团和气，基督徒的合一是具体体现在每个基督徒互动里的思维、判断、行为，你在神的话语里越成熟，你越能够有正确判断并合宜应对。即使有时你无法化解冲突，这无需多虑，主和使徒也没有化解所有冲突，你要做的不是消灭分歧和冲突，而是在任何分歧或者冲突面前，按照神的话语去思考和行动，你的目的不是人为牵强的维持人际关系的美好，而是在所有人际关系里顺服神、见证神、荣耀神，至于人际关系最后如何，那是神的工作。你是否蒙神悦纳，取决于你是否是在按照神的话语成熟的思维和行动，不在于是否达到你想要的、或者人想要的结果。

这也是为什么不成熟基督徒所在的人际关系会有很多问题，不成熟基督徒主导的教会的问题层出不穷。不成熟的基督徒，不管他自认为是什么状态、资历、权柄，他多数时候无法对分歧的性质做出正确判断，他看到的是狭隘的片段、并被罪所扭曲，有些正常的个性区别、他无法容忍，有的是次要分歧、他斤斤计较，有的是主要分歧、他心不在焉，他在一些不值得争论的问题上争论，在一些应该有策略的问题上没有策略，在一些不应妥协的问题上妥协，在人际关系里他制造问题、复杂化问题、僵化问题、掩盖问题、转移问题。两个人如此、多个人如此，这个群体、这个教会就变成小孩子过家家，每个人以为自己成熟，但都是小孩子在努力扮演成熟的角色，其实内心是不成熟的、是相当幼稚的，不成熟的任性、强夺、嫉妒、争竞、怯懦、世俗也就污染着、破坏着基督徒的关系。在这种状态之下的人，你和他是讲不清楚道理的，因为成熟的逻辑和不成熟的逻辑是相悖的，属神的逻辑和自我的逻辑是相悖的，当然，他也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他还可以为自己找很多借口，用圣经来违背圣经、用神的而名义来违背神，用奉献来掩饰骄傲，用权柄来掩饰自私，他的思维架构如果没有转变，你和他再谈什么合一、顺服都是平行沟通。处置基督徒之间的分歧，关键依然不是分歧本身、产生分歧的这个事情本身，问题是单方或者双方的不成熟，这是各种分歧的源头，你就是用世俗的办法解决一个事件，还会有多个事件、更严重的事件等待着你，这个源头没有封堵，你始终是无招架之功。不成熟的基督徒在教会牧者和领袖的位置上，也就成为教会秩序混乱的策源地，其不成熟的后果被他们的权柄和职责放大，在人群里和周围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

那涉及到教会的秩序，在教会的诸多基督徒关系里，对认同程度的要求也是有层次的，这些认同是教会正常、可持续运作的必不可少的条件。首先，教会牧者群体对神的话语应有充分的理解和认同，认同神的权柄、神的恩典，认同神的话语的体系、以及神的话语教导的主体教义。没有对神和神的话语的这种认同，他没有资格作为牧者，不应该被视为牧者，不认同神的教导不可能教导神的话语，不认同神的权柄不可能顺服神、也不可能教导别人顺服神，存在严重神学错误也不可能去牧养和建造别人，这不是你努力不努力的问题，神的教会不是实现你个人野心和抱负的场所，牧者是神装备、拣选并呼召的成熟的基督徒来完成属神的托付，他首先要降服于神的权柄、信靠基督恩典、理解并应用基督教导。其次，教会牧者群体内部应有高度的神学认同，以及教会事工和牧养理念的高度认同。牧者的作为教会事工的领导者和主要执行者，作为神的话语的核心教导者，他们之间不能有重大分歧，不能在事工中给予会众相反的信号，不能是一个反对另一个的教导，这样的事工无法进行下去。他们的高度认同包括神学体系、圣经教义、以及神的话语在教会和基督徒生命中的应用理念，当然，这不是说完全一致，而是高度吻合，不是说没有任何分歧，而是没有影响到教会牧养和事工的重大分歧。宗教改革以来改革教会推出的信条、教义问答、教会秩序等等，从一个角度看，就是在定义并解释牧者群体的这些认同，正统基督信仰内部的某些分歧会反映在不同宗派的区别，例如在婴儿洗礼上有分歧的两个人可以在同一个教会作为会众，但不能在同一个教会作为牧者。这也是为什么，在牧者群体里只谈所谓的福音派共识是远远不够的，福音派共识是不能否定的底线，不可能作为牧者之间高度认同的标准。其三，教会的多数成员、包括多数成熟基督徒，对牧者的资格和权柄、对牧者的神学理解和教会理念应有足够认同，在这个层面无需高度认同，但要有足够认同。牧者没有必要成为你眼中的完美牧者，但牧者必须在你的认识中是属神的牧者、有属神的权柄、有属神的资格和能力，否则，你不可能接受他的教导和牧养，你也没有必要继续在这个教会，你在这个教会继续也没有意义。你对他的认同不是停留在人的层面的认同，不能是你觉得他不错就接受他、你觉得他对你好你就支持他，你的认同必须首先是基于神的话语的认同，你从神的话语出发，你真正认为他符合神的话语设定的标准，他是在按照神的话语教导并牧养教会，这样他讲的一些让你不舒服的内容，你才有可能听的进去，你才不会把他讲的视作他对你个人的不满。你要确信他的目的是荣耀神、不是荣耀你，是建造你、不是娱乐你、不是按照你的意思服务你。这个观念不改变，即使你认为所谓好的教会，也不是好的、对你也不是有益的，有些会众对牧者的支持基本上是世界的、肉体的，与神的话语无关，因为肉体的原因支持他、因为肉体的原因反对他，用世界的方法支持他、用世界的方法反对他，被世界和肉体主导，即使使徒到他们中间也会被赶走。

以上三重认同，牧者群体对神的话语的认同、牧者群体内部的认同、会众对牧者群体的认同，是教会秩序实际运作的支柱，只要一点出问题就会有多种混乱和纷争，而往往是两个甚至三个方面都出问题，那混乱和纷争就没有止境。在没有这些认同的情况下，冒然靠着血气去开始某个教会，等于是在定时炸弹上建房子，开始的新鲜感过去之后，时间一到炸弹必然爆炸，然后你再到别的地方开始另一个教会，再埋下定时炸弹。有的就是在这个循环里一而再再而三，有的是用世界的方法维持表面的和睦，看似也能成功，就像世上的组织也能有稳定，其实这两种情况都是在拿神的教会开玩笑，拿神的话语开玩笑，这个群体中没有足够的基于神的话语的认同、没有足够的彼此认同，坐在混乱的源头上，不可能有长久的、稳定的教会秩序，出于血气的也没于血气，成于乱象的也败于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