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第5-10节讲了异端的不信、不定、不净、不逊,接着第11节,他提到三个旧约的人物和案例,该隐、巴兰、可拉,潜入教会的异端“走了该隐的道路,又为利往巴兰的错谬里直奔,并在可拉的背叛中灭亡”。这三位的事迹为众人熟知:该隐与亚伯一同献祭,神不悦纳该隐,该隐向神发怒,接着杀了亚伯(创4:1-16);以色列人在旷野时,摩押王巴勒花钱请先知巴兰咒诅以色列,由于神的制止,巴兰非但不能咒诅、反而祝福以色列,巴兰后来设计用摩押女子引诱以色列人犯罪,神降瘟疫,有两万四千人死(民22-25, 31:16);可拉与摩西、亚伦同属利未支派的哥辖家族,他与流便支派的大坍、亚比兰、安,并二百五十位以色列首领,挑战摩西和亚伦的领袖权柄,神灭了他们和他们的家眷,和支持他们的一万四千七百人(民16:1-50)。
这三人的罪也切合第5-10节的四点:该隐是不信,亚伯献祭蒙神悦纳是因为他信靠神(来11:4),该隐不蒙神悦纳则是因为他不信,“你若行得好,岂不蒙悦纳?”(创4:7);巴兰是不净,他贪爱钱财,利用摩押女子引诱以色列人行淫;可拉是不定,不安于神设定的秩序;三人都是不逊,该隐对神出言不逊,巴兰对神桀骜不驯,可拉对摩西充满骄矜之气。三人也都有“怨”,求而不得的怨,该隐求认可而不得,巴兰求财而不得,可拉求权而不得,他们的求是“妄求”,“杀害嫉妒,又斗殴争战”,“百体中战斗之私欲”,“与世俗为友”、“与神为敌”(雅4:1-5)。这三人也都处于对抗关系中,该隐与亚伯对抗,巴兰与摩西、以色列人对抗,可拉与摩西、亚伦对抗,犹大在此列举这三个例子,不只是这些人犯罪,还有一层就是,这些人是属灵争战的一部分,是教会内部正与邪、真与伪的对抗的一部分。下面分别看这三类人及其对教会的影响。
其一,就像该隐杀死亚伯,该隐这类人代表的是“以劣币驱逐良币”,以不信驱逐信、以不义驱逐义。该隐不信神,他没有想着悔改,而是想着如何除掉信神的亚伯,潜入教会的异端,想的是如何劫持教会,把信神的、属神的从教会中赶走。首先,像该隐一样,他们的信是假信(见1.7)、他们的敬拜是假敬拜,有敬拜的形式但没有神要求的实质,同时他们想当然的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是神应该接受的、是无可指责的,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背离神的地方,反而亚伯这样的人才有问题。类似的现象,在教会历史上并不罕见,例如,在十九世纪、二十世纪,自由神学即是以劣币驱逐良币的方式占据了很多教会和宗派。自由神学是不信、不义,他们不相信神、不接受圣经启示的耶稣基督,但他们认为自己制造的学说才是真正的基督信仰,接受圣经原本的教导是迷信、没有理智、也没有未来。宗教改革后的主要宗派都出现了自由神学与正统神学的交锋,结果是什么?多数情况下,是自由神学占据上峰,取得了教会和宗派的主导权,坚持正统神学的基督徒被迫离开,重新组建教会和宗派。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为什么这种情况如此普遍?为什么会是不信驱逐信?因为教会和宗派的多数是沉默的、“中立”的,不愿意采取坚定立场、摇摆不定的“温和派”,例如在著名的美国长老会1920-30的争论中,梅申代表的正统神学最后被逐出这个宗派,不是因为多数牧者在教导自由神学,而是多数牧者不认为自由神学是错误、是威胁,不认为教会和宗派应该采取什么行动[1]。多数牧者真伪不分、正邪不明,结果就是“信与不信”可以“同负一轭”,而那些坚持“信与不信不可同负一轭”的,自然也就不能继续。该隐对亚伯是直接击杀,这些不信的人对持守信仰的基督徒,采取的则是间接绞杀,让他们在教会、宗派里没有生存空间。
其二,巴兰代表的是“以立场换取利益”,虽然神的旨意很清楚,巴兰屡次想投机,绕过神去帮助巴勒,以获取钱财,最后他还是得逞。有人用教会、教导作为谋利的工具,“若有人传异教,不服从我们主耶稣基督纯正的话与那合乎敬虔的道理,……他们以敬虔为得利的门路。……但那些想要发财的人,就陷在迷惑,落在网罗和许多无知有害的私欲里,叫人沉在败坏和灭亡中。贪财是万恶之根。有人贪恋钱财,就被引诱离了真道,用许多愁苦把自己刺透了。”(提前6:3-10)主提醒启示录的别迦摩教会,“因为在你那里,有人服从了巴兰的教训。这巴兰曾教导巴勒将绊脚石放在以色列人面前,叫他们吃祭偶像之物,行奸淫的事。”(启2:14-15)某些人传播异端、错误是为个人的私利,但金钱的流向有时候不是那么简单,金钱可以作为一个杠杆,远远的在那一头撬动,以改变这一头你的立场;有时候,某些人可以像巴兰一样有所抵制,但心里最后还是屈服于利益。
比如,异教、异端可以通过资助某些神学教育、基督徒教育,以推广某种他们想要的观点、理念,某些教会内部的人接受类似资助,就成了被雇佣的推手。这并不是新鲜事,近现代神学教育的自由化背后有金钱的导向,来自政府的、组织、或者个人的。最近十几年,美国一些世俗的基金会资助某些“研究”、“课程”,借着一些著名基督教人士,在基督徒中间推广离经叛道的东西[2],例如进化论、堕胎、同性、变性、社会化福音。这些研究、课程有些讲的比较直白,例如基督徒应该接受同性婚姻,有些讲的比较隐晦,例如基督徒关于堕胎的新视角、关于政治的新视角、关于环保问题。对教会影响最大、最坏的,是那些人?是本来就已经离经叛道的吗?不,是那些原来好像神学正统,但立场已经悄然改变的人,是被金钱、被世俗利益撬动的人。他们的工作不是直接在教会的会众层面,是在基督徒教育的源头,牧者的训练、教会学习的课程,让牧者有“新理念”,让教会学习“新课程”、“新视角”,潜移默化之间,教会就改变了。
其三,可拉代表的是“以煽动争夺权力”,他在教会是醉心权力,对权力是志在必得,一旦得不到,就煽动会众和部分领袖,大闹教会。这可以说是相当普遍,今天有多少教会是因为某个人没有成为牧者,导致分裂?或者因为某个人没有得到某个职分,导致分裂?有多少人觉得某个事情必须由他来做?必须由他来做?别人不让他做,他就闹?教会事工的讨论,有多少是在严肃的讨论神学原则和应用,有多少时候是个人的喜好、意志的冲突,是按闹分配?谁敢于胡搅蛮缠,别人就对谁让步?这是可悲的,这对教会的伤害极大,对基督徒见证的玷污也极大,“我说这话是要叫你们羞耻,……你们彼此告状,这已经是你们的大错了。”(林前6:5-7)多数教会缺少足够人做事情,所以只要有人做事,那就欢迎、鼓励,可有些人做事,是因为做事本身可以满足他的的权力欲和支配感,这可以是讲道、管理财务,也可以是厨房清洁、采买食物,他愿意做事,但前提是他要有权力,他必须做他想做的事,这种态度是教会事工的毒药,不论他多有能力、多成功。
当然,我们这里关注的重点是异端、错误,异端是颇有策略的,且这些策略多是很有效的。例如,在一个教会里,某个牧者宣扬某种异端,在旁人看来,他也没有什么攻击性,他就是想表达自己观点,教会总该有着个“自由”吧,他又没有强制所有人都同意他的观点。如果部分坚持神学正统的牧者和基督徒站出来反对,他会怎么回应?“你们擅自专权。全会众个个既是圣洁,耶和华也在他们中间,你们为什么自高,超过耶和华的会众呢?”(民16:3),“为什么你们能讲你们认为对的,我就不能讲我认为对的?”,多数会众眼不知道谁对谁错,但他知道谁看起来有攻击性、谁看起来是受害者,这也是为什么可拉等人被神除灭后,还有大量以色列人指责摩西、亚伦,“你们杀了耶和华的百姓了!”(民16:41)。他们觉得在摩西、亚伦之下,他们没有那么多“自由”,可拉讲的更有“自由”,更平等、更尊重普通会众,可拉的煽动相当成功。
那基督徒和教会怎么办?遇到这三害潜入教会,怎么办?这些危害是可以被识别的,是可以被抵制的,这是圣经给我们教导的目的,这里针对教会领袖、教会事工,看三点。其一,不信会反应在某人对正统神学源流的态度,轻蔑、鄙夷的态度,他求新求奇,他说改革、其实是革命。教会历史不是没有错误,有,有大量错误,也不是说某个神学家、某个宗派是完全无误的,但基督的教会,基督保守的教会有正统神学的共识。不信、异端所传播的不是多么难以察觉的细微错误,首先是在基本圣经教导的背叛,他觉得奥古斯丁、路德、加尔文都错了,教会过了近两千年,才把基督信仰的实质弄清楚,这些人举止张狂,学了只言片语就敢于妄断。这类人一定不能在教会领袖的位置,也不能任其在教会散布邪说。
其二,看人对金钱、世界的态度,不只是贪不贪财,还有对世界上光鲜亮丽的事物的态度,例如名望、潮流、名人明星。他如果是汲汲的、迫切的,很向往、很引以为荣,这是危险的信号,“因为凡世界上的事,就像肉体的情欲、眼目的情欲并今生的骄傲,都不是从父来的”(约一2:16)例如,有些牧者被政客邀请参与某些会议、场合,他对别人大讲特讲;有些牧者喜欢把世界的潮流带到讲道中,生怕自己落后。当然,金钱的流向也是一个指标,一个教会、一个神学院、一个组织,钱从什么地方来、往什么地方去,他想从哪里得到钱、想花在哪里,都会显明他的内心(“你的财宝在哪里,你的心也在哪里”,太6:21)。
其三,看人对权力、职位的态度。尤其是教会的长老、牧师、教师,某人想得到某个职分,他是为什么,基于什么、他认为自己可以做这些事情,他在这个职位、想怎么做,他得不到的话、会怎么样,后者可能是更能表露心迹的问题。他的榜样是“信心伟人还是策略大师”?他的榜样是谁?他看重的是哪些方面?例如有些人仰慕司布真,为什么?一是他认为司布真和他一样没有受什么教育,司布真可以、他也可以[3];二是他想像司布真一样有影响力、成功。这样的人应该远离教会事工,越远越好。不应低估醉心权力的人、醉心权力的领袖对教会事工的破坏,教牧团队中如果有这样一个人,足以让整个教牧团队的工作瘫痪,试想一下,可拉在那里,摩西、亚伦的事工可能正常进行吗?
渗透教会的这三害,该隐、巴兰、可拉,是三毒,圣经讲明了他们的危害、教会历史也见证了他们的危害,我们应有足够的警醒,“刚强壮胆”,“竭力地争辩”,在属灵的争战中,不进则退,不战则降,每个人要做出自己的选择,每个人也在做出自己的选择。
[1] https://thinkinchrist.org/conservatives-lose-a-denomination/
[2] https://nypost.com/2024/07/27/lifestyle/progressives-are-plotting-to-take-over-the-evangelical-church/; https://founders.org/articles/is-the-sbc-for-sale-how-progressive-money-and-influence-is-subverting-the-s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