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罗门为神建殿是神在大卫之约的应许,“我必使你的后裔接续你的位,我也必坚定他的国。他必为我的名建造殿宇,我必坚定他的国位直到永远。”然而其意义不局限在此,圣殿建设的时间是“以色列人出埃及地后四百八十年,所罗门做以色列王第四年西弗月,就是二月,开工建造耶和华的殿。”圣经以如此方式横跨数百年定位时间,并不多见,上次是以色列人出埃及,“以色列人住在埃及共有四百三十年。正满了四百三十年的那一天,耶和华的军队都从埃及地出来了。”再往前是神应许亚伯拉罕,“你的后裔必寄居别人的地,又服侍那地的人,那地的人要苦待他们四百年。”从圣殿动工到出埃及是四百八十年,从出埃及到神与亚伯拉罕立约是四百三十年,这三个时间节点是三个约,大卫之约、摩西之约、亚伯拉罕之约。圣殿建设的地点是“在耶路撒冷耶和华向他父大卫显现的摩利亚山上,就是耶布斯人阿珥楠的禾场上,大卫所指定的地方”,摩利亚山是神让亚伯拉罕献祭以撒的地点。摩西曾告诉以色列人“唯独耶和华从你那一支派中所选择的地方,你就要在那里献燔祭,行我一切所吩咐你的。”,神对大卫说“自从我领我民以色列出埃及以来,我未曾在以色列各支派中选择一城建造殿宇为我名的居所”,最后神拣选锡安作为他的居所,“这是我永远安息之所,我要住在这里,因为是我所愿意的。”圣殿建设的时间和地点都连结了大卫之约、摩西之约、亚伯拉罕之约,所罗门建立圣殿是神对这三个约的成就,包含着神在这个三个约里的应许。

如同之前摩西建立帐幕,圣经记载了所罗门建设圣殿的大量细节,从外殿、内殿,至圣所内的约柜、基路伯,到内部的装饰、器皿。圣殿长27米、宽9米、高13.5米,至圣所长、宽、高各9米,二基路伯翅膀张开的宽度与至圣所宽度等同,高度为至圣所一半;靠墙有三层房屋,层高2.3米,层宽从2.3米到3.2米;主要结构为石材和木材,另有10米高(带柱顶)、直径近2米的铜柱两根;2米高、直径4.5米的铜海一座,铜海可容纳44吨的水,下有十二只铜牛;1.8米见方、1.4米见高的底座十个,上有1.2米直径的铜盆十个;圣殿的墙壁、陈设全部为精金包裹,部分器皿为精金。从第四年的二月到第十一年的八月,整个圣殿的工程用时七年零六个月。完工的圣殿极其华丽,金碧辉煌,纹饰精巧,汇聚了大卫、所罗门两代人的精力和财富,数万名工匠的劳作。圣殿是更辉煌的帐幕,帐幕长、宽为圣殿的一半,高为三分之一,帐幕的外围由丝织品、木板构成,便于安装、拆解、运输,圣殿主体为更为耐久的石头,圣殿还有附属、外围建筑。但圣殿与帐幕的核心是一致的,圣所、至圣所、圣物器皿的多数设计,以及祭司、献祭、圣所服事的规则仍然遵循摩西律法。圣殿规模并不大,当时异教有比这更大的宗教建筑(如埃及、巴比伦的神庙),所罗门的黎巴嫩林宫比圣殿要大(平面面积约为八倍)。然而,神的旨意不是要所罗门造一座世界上最大的建筑,而是按照“耶和华用手划出来”的样式,圣殿最后也是“按着样式造成”,如摩西之前建立帐幕,是“照耶和华吩咐他的”。圣殿是神应许的在以色列民中的居所,但神的真实、神对异教的超越不是通过圣殿建筑本身体现的,不是因为圣殿是最大的、最精美的,神才是真实的,是神的真实让圣殿的宏伟、华美才有意义,是世上其他宗教建筑不可能有的意义。(如常所讲,我们是从神和神的启示认识被造物,不是从被造物逆推神。)

有人说,为什么要讲这么多圣殿的细节?直接说圣殿建成不就完了?关于圣所的设计,参见4.1.7.2出埃及记的章节,这里仅谈几点原则。首先,如摩西建立的帐幕,圣殿可见的荣耀、尊贵在以有形的方式表达神的荣耀、尊贵,因为圣殿是神的居所,即大卫说的,“这殿不是为人,乃是为耶和华神建造的。我为我神的殿已经尽力预备金子做金器,银子做银器,铜做铜器,铁做铁器,木做木器,还有红玛瑙、可镶嵌的宝石、彩石和一切的宝石,并许多汉白玉。”大卫和所罗门把最贵重的、精美的物件用在圣殿,不是因为神的荣耀等同于这些物件,是这些物件在以被造物的有限方式彰显神的荣耀。在帐幕建成、圣殿建成时,“云彩遮盖会幕,耶和华的荣光就充满了帐幕”,“耶和华的殿有云充满,……耶和华的荣光充满了神的殿”,神的荣耀与圣殿的荣耀交相辉映。其次,圣殿与帐幕的精美装饰,以金、银、铜、铁、石头、宝石、香柏木、橄榄木、百合花、石榴、海、牛、基路伯等,这些被造物在以各自的方式赞美神,这是神创造的万物存在的意义。圣殿敬拜是普世敬拜的微缩版本,指向的是“天上、地上、地底下、沧海里和天地间一切所有被造之物”都赞美神,“愿天欢喜,愿地快乐,愿海和其中所充满的澎湃,愿田和其中所有的都欢乐!”,“日头月亮,你们要赞美他!放光的星宿,你们都要赞美他!天上的天和天上的水,你们都要赞美他!愿这些都赞美耶和华的名”。圣殿的华美有工匠的巧思、自然的奇妙,而这背后是神的智慧,“耶和华啊,你所造的何其多!都是你用智慧造成的,遍地满了你的丰富。”其三,圣殿的细节,包括之前所述的帐幕的细节,绝大多数是普通以色列人无法得见的,甚至多数祭司都无法得见,圣经的记载是绝大多数人得知圣殿荣耀的唯一途径,当然也是我们今天得以知道的唯一途径。所罗门所建的圣殿的荣耀,记载于圣经,成为以色列历史的一个标杆,后人回忆以色列之前的兴盛,往往提到所罗门、提到所罗门的圣殿,如被掳归回之后,以色列人面对断壁残垣,怀念圣殿旧日的荣光,以及曾经的那个盛世。

有人说,那和新约基督徒有什么关系?帐幕和圣殿是神在地上的居所,也是神神的启示和教导的重要途径,神借此向人阐明神、人、罪、赎罪、赦罪、拯救、敬拜、生命等神人关系的核心要义,这些核心要义在旧约和新约是一致的。然而,帐幕和圣殿不是神的终极的启示,它们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也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神的终极的、完全启示是耶稣基督。在新约,神的同在不是以有形的圣殿,而是“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充充满满地有恩典有真理。我们也见过他的荣光,正是父独生子的荣光。……从来没有人看见神,只有在父怀里的独生子将他表明出来。”,“必有童女怀孕生子,人要称他的名为以马内利。(‘以马内利’翻出来就是‘神与我们同在’”,“人看见了我,就是看见了父,……我在父里面,父在我里面”,“他是神荣耀所发的光辉,是神本体的真像”。帐幕、圣殿及其事工是“将来美事的影儿,不是本物的真像”,耶稣基督是神的帐幕、神的圣殿,高过天使、高过摩西、高过大卫、高过所罗门,他是新约的中保、新约完美的祭司、新约完美的祭物、进入的是天上的圣所,主在事工之初就对犹太人说,“你们拆毁这殿,我三日内要再建起来”,“耶稣这话是以他的身体为殿”,因为神子已经降临,新约就要成就。对于圣殿性质的认识,是主、使徒与犹太人之间的基本冲突之一,主和使徒教导圣殿的暂时性,犹太人坚持圣殿的永久性,主和使徒教导圣殿作为影像的指向性,犹太人坚持圣殿作为实体的终极性,但即使所罗门也在这里说,“神果真住在地上吗?看哪,天和天上的天尚且不足你居住的,何况我所建的这殿呢!”,这也是司提反对犹太人说的,“其实,至高者并不住人手所造的,就如先知所言:‘主说:“天是我的座位,地是我的脚凳,你们要为我造何等的殿宇?哪里是我安息的地方呢?这一切不都是我手所造的吗?”’”摩西律法、圣殿固然重要,但如果这个重要性超过了耶稣基督,就错了;摩西、圣殿固然有尊荣,但如果人因为这些尊荣而轻看耶稣基督的尊荣,这就是罪。

因着与耶稣基督的合一、圣灵的内住,新约基督徒也是神的殿,因为基督徒是神的居所,“你们是神的殿,神的灵住在你们里头”,“你们的身子就是圣灵的殿”,“我们是永生神的殿,就如神曾说:‘我要在他们中间居住,在他们中间来往;我要做他们的神,他们要做我的子民。’”,新约成就的正是神在旧约应许的。神与新约基督徒同在,不再以圣地的一座圣殿,是以在基督里所赐的圣灵,重生我们并住在我们里面的圣灵,时刻与我们同在。因为神是圣洁的,所以圣殿应是圣洁的、圣所应是圣洁的、进入圣所的人应是圣洁的,基督徒作为神的殿也应是圣洁的,不让罪和世界的污秽玷污神的殿,“若有人毁坏神的殿,神必要毁坏那人;因为神的殿是圣的,这殿就是你们。”基督徒在新约有基督的荣光、新约的荣光、圣灵的荣光,这是亚伯拉罕、摩西、大卫、所罗门期待而未得的,遥望而未见的,与基督长存的荣光相比,摩西的荣光是渐渐退去的,是即将废去的,因此,新约的敬拜是在新约的荣光里的敬拜。

有些人不理解新约的尊荣和超越,反而时常觉得旧约比新约要好。例如,有人羡慕圣殿的敬拜,就像圣殿落成时,金碧辉煌的建筑、神圣庄严的气氛,穿着圣衣的祭司、亚萨子孙的诗歌,火烧的祭坛、繁复的仪式,今天如果能像这样多好。可今天教会建筑,尤其改革教会,都是平平无奇,牧者衣着普通、音乐一般,教会里也就一些桌子、椅子,哪有什么神圣的感觉?怪不得敬拜起来没有氛围。这些人认为提升教会敬拜是通过仪式、气氛,甚至是再现一些旧约的仪文。这不是什么高明的对策,这是救赎历史的倒退,是对基督工作的否定,旧约的圣殿、仪式是基督的影像,哪能说已经有了基督的实体,反而继续向往这些影像?如同你已经见到了本人,还盯着他的照片,这正常吗?旧约敬拜也不是这些人想象的样子,多数以色列人多数时候到不了圣殿,到了也只能有限的接触圣殿的一部分,除了极少数改信的外邦人,绝大多数外邦人无法认识神、更不要说到圣殿敬拜。有些基督徒无视基督那看不见的荣耀,所以向往旧约那看得见的荣耀,也就不能接受“服侍主,要按着心灵的新样,不按着仪文的旧样”。新约敬拜不是再现旧约的形式、不是引进异教的形式,不是靠着建筑、装修、服饰、气氛,是在神的真理和圣灵里的敬拜,是在圣灵的启示之下,通过神的话语,得见神在基督里的荣耀。对此的认知越匮乏、越模糊,越依靠形式,对此的认知越清楚、越深刻,越不拘泥于形式,才能是真正的在神的真理和圣灵里的敬拜。如果我们觉得耶稣基督的荣耀、圣灵内住的荣耀还不如圣殿的荣耀,耶稣基督的丰盛还不如旧约仪式的丰盛,这到底是在信靠基督还是在矮化基督?

……

“所罗门祈祷已毕,就有火从天上降下来,烧尽燔祭和别的祭,耶和华的荣光充满了殿。因耶和华的荣光充满了耶和华殿,所以祭司不能进殿。”如帐幕建成时,“当时,云彩遮盖会幕,耶和华的荣光就充满了帐幕。摩西不能进会幕,因为云彩停在其上,并且耶和华的荣光充满了帐幕。”神以这种方式显明神的旨意,“现在我已选择这殿,分别为圣,使我的名永在其中,我的眼、我的心也必常在那里。”这是神的殿、是神的荣耀的所在,但神的荣耀是如此伟大、圣洁,当神的荣光降临时,摩西不能进会幕,祭司不能进圣殿,如神之前对摩西说的,“你不能看见我的面,因为人见我的面不能存活”,如使徒在新约所讲,神是“住在人不能靠近的光里,是人未曾看见也是不能看见的”。神在被造世界显现的,不是神的荣耀的全部,也不可能是神的荣耀的全部,以色列人在圣殿落成时,只是瞥见神的荣耀的一角,但这已经足以让人叹为观止、望而却步,在人可见的荣耀之上、之外,是神的不可见的荣耀,在人可以接近的荣耀之上、之外,是人不可以接近的荣耀。神和神的荣耀超越我们的感官、感知,不应该被我们的感官、感知矮化,即使在圣殿也是如此,即使在耶稣基督也是如此。

神再次向所罗门显现,说“我已听了你的祷告”,神提到几个“若”、“如果”,“我若使天闭塞不下雨,……”,“这称为我名下的子民,若是自卑,祷告,寻求我的面,转离他们的恶行,……”,“你若在我面前效法你父大卫所行的,遵行我一切所吩咐你的,……”,“倘若你们转去,丢弃我指示你们的律例、诫命,去侍奉敬拜别神,……”。这不是神不知道神的旨意,是神要所罗门和以色列人明白神的旨意,神对属神的民的要求是什么,他们应谦卑的敬畏神,单单的寻求神、依靠神,谨守神的律例、诫命,他们应该依靠的是神,不是圣殿本身,圣殿在他们中间并不能保证神的祝福。所以,在圣殿刚建成的时候,神提醒以色列人,“我为己名所分别为圣的殿也必舍弃不顾,使他在万民中做笑谈,被讥诮。这殿虽然甚高,将来经过的人必惊讶,说:‘耶和华为何向这地和这殿如此行呢?’人必回答说:‘是因此地的人离弃耶和华他们列祖的神,就是领他们出埃及地的神,去亲近别神,敬拜侍奉他,所以耶和华使这一切灾祸临到他们。’”神说的是将来有一天,辉煌的圣殿被毁,今日在万民中被视为荣耀的殿,将来被当作笑谈;今日外邦人看到神的荣耀降临以色列,将来外邦人会知道因为以色列人离弃神,神降灾给他们,圣殿也同他们毁灭。下一次关于神的荣耀在圣殿显现,是以西结书,以色列在圣殿里拜偶像,神的审判临到耶路撒冷,神的荣耀离开被以色列人污秽的圣殿,接着圣殿被巴比伦人毁掉。神在圣殿刚建成时说这些,似乎很不应景,但这是人亟需清醒的,圣殿不应模糊神、模糊神人关系的焦点,任何教会事工也不应模糊神人关系的焦点,关键不是这个建筑、某些仪式、某种处境、某时的成功,是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敬畏神、信靠神,圣殿完工不是智慧、美好的开端,开展某个事工、完成某个事工不是智慧、美好的开端,敬畏、信靠神才是智慧的开端、属神美好的开端。

以上节选自《圣经概览》6.4所罗门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