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方面是关于风险,即危机发生的可能性以及危机的可能影响。对于病毒,人们关注的不仅是是否会感染,而且是感染之后的危险程度如何,出现重症、死亡的可能性有多大?对于疫苗,也是类似的,某种疫苗对某种病毒的有效程度如何,对阻止重症或死亡的效果怎么样?在疫情中,不论是个体还是政府,都在进行这种风险的分析和判断,并基于此做出决定。当然,这种分析并不是此次疫情独有的,而是人类生活必然的一部分,更准确的说,是绝大部分。首先因为人是有限的,人的认识、人对资源的掌控都是有限的,人只能基于有限的信息做出判断,而这个有限的信息无法给出万事万物的绝对的确定性,对很多事情,人不得不用可能性、概率来进行分析,尽其所能的对复杂的事物做出一定程度上的判断。自有永有的神是全知的、全能的,“说成就成、命立就立”,“在他没有转动的影儿”,但人不是、也做不到,有限是人之为人的性质决定的,虽然有限不等于有罪。罪的存在则是让这个有限变得有错、有罪,罪人对现实的解读受到罪的腐蚀和污染,不见得什么都错,但错误和罪始终以某种方式存在。这是我们在理解和应对生活的风险时,应该考虑的基本背景,下面就此展开几点。
一,在这个世界,彻底的消灭风险、消灭不确定性是不可能的。基于神在被造世界和圣经中的启示,人有某种程度、某个层面的确定性,但这个确定性依然是有限的,限定在神所启示的范围的。我们有神的启示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像神一样知道一切,我们只能确定知道神确定启示我们的那些事情,即使这些事情,我们尚且还有很多没有理解。更不要说这是一个堕落的世界,所有在这个世界的人都在以某种方式承受罪的后果,包括灾难、疾病、死亡等等负面的东西,人可以设法规避,但无法全部消除。因此,基督徒在认识现实的时候,充分认识到现实的真相、现实的残酷,而且他对基督的信靠可以面对并超越现实的残酷。在这个世界,他不会幻想没有风险、没有不确定性、没有疾病、没有死亡,这个世界没有十全十美、甚至都没有两全其美,在这个残缺堕落的世界,没有完美、没有完美的决定、没有完美的政策,没有完美的人、没有完美的生活。疫情如果能够给世人一些功课,这就是最基本的一课,没有风险的绝对安全是不存在的,世界是不完美的、人是不完美的,不仅是不完美的、而且是极不正常的,堕落的,你目睹的问题都是堕落的种种体现。真正的美好、完全的美好不是这个世界的,而是将来的,不是来自下面的、而是来自上面的,是无法用进化、科技来填补的。疫情中,很多人对现实浪漫的想法被打破,原来所谓的美好和自由都不在了,因此他哀叹、憔悴、抱怨、恐惧,他顾影自怜、度日如年,不是说不能对现实有反应,而是这些人的生活失去了方向,对现实反应的时间远远超过应对现实的时间,大部分时间在表达对生活的情绪、而非应对生活本身,对现实的天真让他失去了对生活的勇气。基督徒的生活观、现实观不应如此,不应如此脆弱,神的话语已经多次告诉我们应该对生活有何等的期待。在这个世界基督徒应该期待什么?期待万事亨通、点石成金吗?期待青春永驻、长生不老吗?基督徒不求死、但也不惧死,不弃生、但也不贪生,基督徒不主动制造危机,但基督徒也不在危机面前倒下。在世人畏惧于病毒不可知的时候,世人在忧虑自己的今生有可能就如此结束的时候,基督徒和他们面对的是同样的情况,但有的是迥然不同的心境。
二,风险有其客观的相对大小。既然风险是无法彻底消灭的,那在众多的风险中,人需要做的、也是人时刻在做的,是根据风险的大小、根据人事物的优先级进行分析,来判断接下来做什么、如何去做。风险首先有客观的相对大小,例如常见的,各种出行方式,汽车、火车、飞机的风险有统计,对于这个疫情,不同病毒变种在各个地区和人群中,也有其致病、致死的统计。但关于病毒客观风险的信息,有两个因素在干扰,一是人掌握信息的有限。较为全面的信息需要对公众、对不同群体的持续监测,对病毒的传播及其后果进行跟踪、分析,即使在现代科技的助力和强力政府的组织之下,这也是无法面面俱到的,结果就是,我们不可避免的得到的是片面信息,只能是片面的信息,管中窥豹而已。而且这个信息是不断变化的,随着新信息的获取、新情况的发生,已有信息或者结论也可能需要修正、甚至被推翻。二是解读和发布信息的人,对信息的扭曲,这在上文提到过。很多人在报道和解读病毒风险的时候,结论是预设的,证据是服务先入为主的意见的,想证明病毒危害巨大的人选取的是这些材料和这个角度,想证明病毒根本无害的人选取的是另一些材料和角度,这些解读也迎合了一部分人自己先入为主的观点,然后在人群中传播。这就是为什么,对疫情客观风险的判断是困难的,而在社会、包括在教会,对病毒危害的认识,会极端化、两极化。有些人是在没有足够信息的时候做出的仓促判断,有些人则是故意扭曲信息做出自欺欺人的判断,多数人则是看自己的心情和认同随从大众。基督徒在此,要认清现实的复杂性,以及人类在信息采集、分析、解读中的有限和有罪,保持属神的定力和冷静,不要信口开河、不要言不由衷,还是主说的,“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不要在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上随便说话,不要为了实现某个目的而扭曲证据,讲很容易、讲别人想听的很容易,但克制、谦卑的讲不容易,如今反思过去几年,在这个问题上犯错的普通基督徒和著名基督徒,为数不少。
三,风险不仅是客观的,风险也有人的主观的一面,因为最后风险是对人的、对某个特定的人的,是这个人来处置这个风险的。风险的客观大小只是人在决定时的一部分,人还要考虑对自己的特定风险、事情的优先级、以及自己对风险的承受能力,人不是风险计算的机器。例如,有些事情风险很大,人还是回去做,例如主没有回避受难,保罗也没有回避去耶路撒冷,在世人中我们也能看到奋不顾身、见义勇为。其次,不同的人对同样两件事情的优先级判断会有不同,不同的人对同样一个风险的承受能力不同,这在疫情中体现的很明显,有些人的工作性质允许他长期居家工作,但有些人不能,有些人的经济条件允许他一段时间不去工作,有些人则不行。同时,一个宏观的风险临到每个具体的人,也是不同的,例如大家熟悉的,某种病毒对不同年龄段的人的风险有差异。也就是说,风险有客观的复杂性,也有主观的复杂性,不仅对此次疫情,对很多事情都一样,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反应。世上的人如何去想,我们暂且不论,基督徒应该有成熟的思维来考虑到这种复杂性,但我们看到的多数情况是,基督徒希望所有人都用一种方式来思考、一种方式来应对,所有人都应该像我一样小心、注意,否则就是没有爱心,所有人都应该想我一样放开、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否则就是贪爱世界,所有的教会都应该像我的教会一样。的确,不否认有些人是没有爱心、有些人是贪爱世界,但解决这个问题就是将问题简单化吗?让“我”成为全体基督徒的标杆吗?在属神的架构里,基督徒有没有不同的空间?这种不同一定是罪吗?在对此的讨论上,近几年基督徒体现最显著的一点就是“自我”,而且是以神的名义的“自我”。你不采取我认为重要的限制措施,你就是不爱人,你不像我一样放弃这些限制措施,你就是不爱神,但问题的关键是,圣经定义的爱人、爱神,是不是就只有你要的那种方式?不同地区、不同年龄、不同理解、不同健康程度的基督徒,是不是都要按照你认为正确的方式来运作。当然,我们这里不是说所有的方式都是对的(如前所述,有些对风险的理解和处理是错误的),但合神心意的、具体表达爱神爱人的方式,不只一种,尤其不只你那一种。近几年,在一定范围内正常的不同,变成了相互攻击的理由,这背后的问题,远远不是疫情这个事情而已。
圣经阅读:罗马书14章
信心软弱的,你们要接纳,但不要辩论所疑惑的事。 有人信百物都可吃,但那软弱的只吃蔬菜。 吃的人不可轻看不吃的人,不吃的人不可论断吃的人,因为神已经收纳他了。 你是谁,竟论断别人的仆人呢?他或站住,或跌倒,自有他的主人在;而且他也必要站住,因为主能使他站住。 有人看这日比那日强,有人看日日都是一样,只是各人心里要意见坚定。 守日的人是为主守的;吃的人是为主吃的,因他感谢神;不吃的人是为主不吃的,也感谢神。我们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活,也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死。 我们若活着,是为主而活;若死了,是为主而死。所以,我们或活或死,总是主的人。 因此基督死了,又活了,为要做死人并活人的主。 你这个人,为什么论断弟兄呢?又为什么轻看弟兄呢?因我们都要站在神的台前。 经上写着:“主说:‘我凭着我的永生起誓:万膝必向我跪拜,万口必向我承认。’” 这样看来,我们各人必要将自己的事在神面前说明。所以,我们不可再彼此论断,宁可定意谁也不给弟兄放下绊脚跌人之物。 我凭着主耶稣确知深信:凡物本来没有不洁净的;唯独人以为不洁净的,在他就不洁净了。 你若因食物叫弟兄忧愁,就不是按着爱人的道理行。基督已经替他死,你不可因你的食物叫他败坏。 不可叫你的善被人毁谤, 因为神的国不在乎吃喝,只在乎公义、和平并圣灵中的喜乐。 在这几样上服侍基督的,就为神所喜悦,又为人所称许。 所以,我们务要追求和睦的事与彼此建立德行的事。 不可因食物毁坏神的工程。凡物固然洁净,但有人因食物叫人跌倒,就是他的罪了。 无论是吃肉,是喝酒,是什么别的事,叫弟兄跌倒,一概不做才好。 你有信心,就当在神面前守着。人在自己以为可行的事上能不自责,就有福了。 若有疑心而吃的,就必有罪,因为他吃不是出于信心;凡不出于信心的都是罪。